曲言追上去问:“哎,上将去哪儿?”

  斐榭祈头也不回地说:“回家。”

  曲言跟上斐榭祈,等走到门口,斐榭祈突然停下,问道:“你跟林启来的吧?”

  曲言抱住斐榭祈的胳膊叭叭夸道:“上将好聪明呢~”

  “别阴阳怪气!”斐榭祈扶额问,“你认识林启?”

  曲言低头假装思索,然后抬头斩钉截铁说:“不认识。”

  “那你还跟他一起来?”斐榭祈担忧地看着曲言,用力捏住他的下巴,“是不是我这几天太纵容你了,什么车都敢坐?”

  曲言吐舌头做了个鬼脸,低头没吱声。

  斐榭祈见此深感教育曲言是项不能急于求成的大工程,心中不由叹气。

  曲言当然认识林启。

  林岸有三个弟弟一个姐姐,林启是林岸众多亲人中知晓情况后唯一帮他的人。

  只是……

  曲言抿唇。

  他有时想,这一世或许从开始便不是救赎,而是赎罪。

  ……

  等回到别墅,满腹委屈的管家连忙跑上来,不顾曲言危险的视线向斐榭祈解释了前因后果。

  斐榭祈越听脸色越沉,等打发走管家,他脸色彻底黑了下来,上楼前对曲言说:“愣着做什么?去我书房!”

  曲言望着斐榭祈的背影,只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他心中惴惴不安,忐忑地跟上。

  等来到书房,斐榭祈随意地把风衣脱掉,衬衣的扣子也被解开了几个,白皙透着几许麦色的胸膛让曲言咽了咽口水。

  没等曲言一饱眼福,斐榭祈阴沉的视线便扫了过来,他眉心蹙起,厉声问道:“从哪个位置跳下去的?”

  曲言发动技能沉默。

  斐榭祈眉梢上扬,不气反笑:“给我抬头!你是不是真的觉得我不会迁怒于你?”

  曲言心中一紧,乖巧地扬起小脸,指向窗户中间的位置说:“那个。”

  斐榭祈过去看了一眼,当看到上面尚还新鲜的脚印时,脸色骤然一沉,低声命令道:“过去趴着!”

  “啊?”曲言茫然地抬头,不解地看着斐榭祈。

  斐榭祈锁眉问:“没听懂?”

  “听懂了……”曲言乖巧地走过去,他趴起来倒没什么羞耻心,甚至有种重操旧业的熟练感。

  斐榭祈见此走向书架,按下墙上一个灰色的按钮。吱嘎一声,书架自动移动开,一排排鞭子映入眼帘。

  一直回头观望的曲言瞳孔一缩,顿时跟朵晒干了的花一般焉了吧唧的。

  他早该想到的,既然相机存在,那鞭子也一定存在。

  斐榭祈手指在众多鞭子中扫过,回眸命令:“自己选一个。”

  曲言捂住头不吭声。

  他哪个都不想选。

  曲言这个行为无异于火上浇油,本就怒火中烧的斐榭祈随意地抽出一根鞭子走向曲言。

  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有规律的哒哒声。曲言紧咬着唇,小心翼翼地瞟着斐榭祈。

  斐榭祈强压住怒气,曲言一路上的无理取闹他都可以认为是小朋友的顽皮,所以勉强能忍受,但这次关乎生命危险,他是真的无法说服自己不动怒。

  他踹了曲言扭动的屁股一脚,呵斥道:“趴好!”

  曲言轻轻哦了一声,埋下头不再乱动。

  斐榭祈走过去抬起曲言的下巴,逼视他问:“知道自己错在哪儿吗?”

  曲言被斐榭祈压迫的无法呼吸,他试探地回答:“去找你?”

  “还有呢?”

  曲言砸巴着嘴,说:“不应该坐林启的车。”

  “还有?”

  “不能跳楼……”

  曲言想自己这么乖了斐榭祈一会儿定会手下留情,没成想斐榭祈走到身后抬手就是一鞭子,怒问:“知道还犯错?!曲言,你在挑战我的底线是不是?”

  曲言:……

  “十五下,就当长记性,不许出声!”斐榭祈声音浑厚,一时还真震住了曲言。

  但等曲言反应过来,立刻哼唧着去护住屁股,一只手还试图去抓斐榭祈的鞭子。

  斐榭祈见此一鞭子抽在曲言手上,大声吼道:“把手拿开!”

  曲言被斐榭祈吼得全身一颤,被鞭子抽到的部分已经开始泛起红痕,他嘴巴一撇,眼泪开始往外冒。

  斐榭祈眉皱得更深了,他取下领带,走过去捆住曲言的手,然后又粗暴的脱下他的外套。

  斐榭祈看着不挣扎乖乖躺在自己怀里抽搭的曲言,心中不由的心软。

  但很快,这心软便被怒火取而代之,因为他发现曲言在往自己身上擦鼻涕!

  他踹了曲言一脚,呵斥道:“自己给我好好趴着,二十下!”

  “阿祈……阿祈……”曲言还想说什么,一道凌厉的鞭子直接抽了下来,顷刻之间,被抽中的背部便传来无法忽视的疼痛。如果他转过头,就会发现自己的白衬衫已经破了一道口子。

  “阿祈……疼……”曲言声音中带上了哭腔,他知道斐榭祈动了手就不可能再收手,但还是忍不住求饶。

  “疼才能长记性。”斐榭祈嘴上这么说,行动上却是放下了鞭子。

  曲言见此哼哼唧唧地跳过去,扑进斐榭祈的怀里,服软道:“阿祈我错了,我再也不乱跑了,不打……不打好不好?”

  斐榭祈心情烦躁,他握紧鞭子,抬起曲言的下巴,见他一副任自己摆布的乖巧模样,身下忽然生出一股燥火。

  曲言还在卖可怜,他用手指勾住斐榭祈的衣领,跟只受了委屈的小猫般哼喃:“我错了,阿祈下手好重,屁股要烂掉了……”

  斐榭祈被曲言的话气笑了:“我可没打你屁股。”

  “你……你踹了……”曲言哽咽说,“我好疼的……后背好疼,刺刺的……”

  斐榭祈闻言瞥了曲言背后一眼,发现被鞭打的部分渗出了血珠。

  “我、我是害怕阿祈出事才过去的,”曲言抬起头,顶着泪眼汪汪的眼睛说,“我是担心阿祈。”

  斐榭祈单手撑着头,他把曲言往自己怀里搂了搂,低眉看着他,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林家?”

  曲言心想这种事动动脑子就能猜到,斐榭祈气得都杀人了,那做为罪魁祸首的林岸肯定难逃一劫。

  但为了让斐榭祈消气,他眨巴着眼睛讨好说:“因为我知道阿祈对我好,一定会去给我报仇的,而且最重要的是——”

  他动了动手指,比出一个爱心:“最重要我们心有灵犀。”

  斐榭祈表情僵硬,难以置信地看着曲言,评价道:“言言你好油。”

  曲言闻言笑容渐渐消失,他气呼呼地伸出手,央求问:“所以阿祈可以给我解开吗?”

  “不能。”斐榭祈用鞭子轻轻拍打曲言的脸,“阿祈还不知道言言是真的知道错了还是假的知道错了呢。”

  “言言是真的知道啦~”曲言低眉顺眼地瞟着斐榭祈,挺起胸膛说,“不信阿祈考验言言。”

  “哦?”斐榭祈换了个姿势,“怎么考验?”

  曲言想了想,提议说:“阿祈可以派人演戏,然后来考验我呀。”

  斐榭祈不屑地嗤笑:“你当我闲着没事?要玩过家家找别人去。”

  曲言认为继续这样谈下去又会激怒斐榭祈,于是转移话题问:“阿祈,夏吟跟杀人犯的事解决得怎么样了啊?”

  提起这个,斐榭祈正了正神色,说道:“杀人犯目前没有结果,不过夏吟嘛,呵呵,你想知道他的现状?”

  曲言用力点头:“嗯嗯!”

  斐榭祈漫不经心地点了支烟,吐出烟圈说:“我不知道,你问政修去。”

  曲言问:“为什么?”

  斐榭祈轻笑,他见曲言捂住鼻子一脸难受,面不改色地把烟熄灭丢进垃圾桶里,回答道:“他是典狱长,不问他问谁?”

  曲言发出长长的哦。

  夏吟的入狱在意料之中,不过政修在几天之内当上典狱长却出乎他的意料。

  人家升职是蜗牛吃葡萄,又慢又辛苦,他倒好,坐上火箭直接一飞冲天。

  斐榭祈看出了曲言心中所想,说道:“管理者偏爱人才,而政修是不可多得的天才,他在军事、科技等众多领域都表现出超乎常人的天赋,所以升职快也正常。”

  曲言若有所思地点头,随口说:“那我可得多向他学习。”

  斐榭祈听后却是摇头,皱眉道:“别跟政修靠太近,这人有些古怪。”

  既然斐榭祈都这么说了,那曲言自然会留意一些。只是他不太明白斐榭祈的意思,什么叫古怪?

  他想问,却扫到对方手里蠢蠢欲动的鞭子,心中一惊,立马识趣地闭嘴。

  斐榭祈看了眼时间,犹豫着要不要把剩下的鞭子打完。

  为了保住自己岌岌可危的屁股,曲言抬起小手晃荡说:“我真的知道错了,阿祈不要打我好不好?”

  要是曲言头上有对耳朵,那它们一定已经紧贴着头耷拉。

  斐榭祈被曲言说得举棋不定,他既想给曲言一个教训,又看不得曲言哭,进退维谷下,他灵光一闪起身说:“我明白了。”

  因斐榭祈起身而滑到地上的曲言挣扎着站起来,亮眼问:“那我可以走啦?”

  “走去哪儿?”斐榭祈把曲言按到椅子上 ,“一会儿我让管家来为我代劳。”

  看不见自然就不会心疼了。

  曲言听得瞠目结舌,嚷嚷说:“我才不要呢!我要阿祈打……呸,我不要被打!”

  斐榭祈对曲言的抗议视若无睹,木人石心说:“教训免不了,今天就是管理者来了也没法给你说情。”

  他话音刚落,管家慌急慌忙地跑进来,大喊道:“不好了将军,管理者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