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先退出?”曲言面带担忧地走过去,瞥了几眼铁钉上的锈,提议说,“至少跟主持人申请一下医护吧。”

  “不用,Alpha不比Omega娇气。”政修显然想要强撑,他用衣服擦干净手上的锈末,对曲言说,“继续吧,我没事。”

  “真的没事吗?”曲言仍旧有些不放心。

  “真没事,嗯……曲言你看看,是不是这个?”政修突然蹲下,将地上的碎石刨开,从中找出一把银色的小铁锤。

  曲言接过铁锤在手中掂了掂,脸上划过难以置信,将铁锤往门上比划了一下:“这个东西能砸开吗?”

  “不知道,试试吧。”政修说着拿过铁锤,二话不说往门上砸去,明明只有巴掌大的锤子,竟然真的将坚硬的铁门砸出一个大洞。

  政修还想继续砸第二下,可手举起刚准备落下时锤子突然四分五裂,锤子头部的部分直接砸到曲言头上,当场砸出一个大包。

  “对不起!”事发突然,政修被突如其来的意外弄得手足无措,他摸上曲言的头,担心地询问,“你没事吧,要不要先退出休息?”

  一个可以直接砸穿铁门的铁锤,被砸到肯定会很疼。

  “不了。”曲言摸了摸自己头上的包,长叹了一口气暗叹自己的运气可真是霉。

  政修手不自觉地握紧铁锤的把手,眼中写满了担忧,不放心地继续询问:“真的没有关系吗?要不你还是通知主持人退出休息吧?”

  风水轮流转,现在变成了政修劝曲言退出了。

  曲言想了想,勾唇说:“没关系,Omega不那么娇贵。”

  政修脸上的表情僵了一瞬间,他明白是曲言不满意自己刚刚说的话,所以趁着这个机会回击。

  他心中并没有为此感到反感,反而觉得有趣,只是有趣的前提是先让曲言头上的包给消下去。

  而此时的直播间充满欢声笑语——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的笑死我了,怎么会被锤子砸到啊,这也太蠢了吧!不是我说,曲言这种笨蛋美人真的会插足别人的感情吗?】

  【曲言的头是不是鼓起来了?这是被砸出包了吧,对不起,真的好好笑】

  【感觉政修也很愚蠢唉,他们俩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哈哈哈哈,我对不起我的良心,笨蛋漂亮美人真的太戳我的xp了】

  【其实我认为曲言不是插足者,因为我觉得斐榭祈好像还挺喜欢曲言的,反倒是对夏吟一直冷言冷语,或许真相并不是我们所看到的那样?】

  【不是我们所看到的那样又怎么样呢?斐榭祈的对象是夏吟不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吗?他们俩感情再不好也是情侣,曲言也不应该去插足他们的感情,除非斐榭祈提分手。现在人的三观啊,真是堪忧!】

  【不不不,有钱人的圈子跟我们普通人的圈子是不一样的,说不定我们看到的都是假的,其实真实情况不是这样也有可能,毕竟权力是相互制衡的,有钱有权的人也不一定能为所欲为,他们还有上面的人约束着呢】

  ……

  曲言头被撞出了一个包,主持人自然不会坐视不管,很快一个机器人从角落里走了出来,为曲言奉上消肿的药和湿布。

  政修不太会医药方面的东西,他原本想着曲言是Omega应该会自己包扎,结果曲言在那捣鼓了半天,最后一脸无辜地抬头看他。

  曲言眼尾带着一丝困倦,漂亮的眼睛里面浸着几滴泪水,在手电筒的照耀下闪闪发光,眼尾微微往下垂,像是一只乖巧的小狗狗。

  “……我……”政修咽了咽口水,心脏怦怦地乱跳,他觉得现在的自己有些下贱,因为他馋曲言身子。

  他一辈子都扑在科学上面,将自己的一辈子都灌注在其中,因此周围的朋友少之又少,虽然在成长的路上有许多Omega对他表白过,上学时甚至被评为校草,到后来也有不少Omega想要跟他联姻。但他思来想去,始终觉得他们比不上科学,比不上自己的发明成果。

  可是当他遇到曲言后,感觉世界的认知都被颠倒了。

  原来Omega真的很漂亮,爸爸妈妈没有说谎,人心动的时候心脏会不停的乱跳,像是要从嗓子眼中跳出来一样,脸也会不自觉的发红。

  不过曲言现在注意力全部在自己头顶的包上,并没有发现政修的异样。

  “我来吧。”政修拿过医疗物品,开始笨拙的为曲言处理红肿的包。

  可他没处理多久,门突然被从外踹开,一个蒙着面的男人推着装满医疗物品的小推车过来,他径直走到曲言面前,一双深邃的眼睛像是死寂的潭水,透着寒季的冰冷,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节目组让我过来帮曲少爷。”男人说着拿出医疗用品,手按了按曲言的肩膀让他坐直。随后他的目光在一众医疗物品中游荡。

  政修盯着男人,好事被人打扰,他自然给不了什么好脸色,没好气地说道:“你会弄吗?别什么都不会!”

  “我当然会!”男人白了政修一眼,“至少比你会。”

  随后他拿出一个剪刀,低头说:“少爷先不要动,我的技术不太好,你多见谅。”

  曲言:……

  怎么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几分钟后,曲言的头上被扎了一个蝴蝶结,而且还是粉色的。

  他中间的头发少了一小撮,全是旁边男人的功劳。

  曲言压住怒气,抬头诚心说:“其实我只是被撞了一个包而已,你拿冰袋给我敷一会儿就好,不用包扎之类的。”

  他不知道为什么节目组会派一个根本不懂医疗知识的人过来,不仅给他越搞越乱,还将他头发给剪去了一大把。

  他想从男人的眼睛中看出一丝愧疚或者慌乱,可惜并没有。

  男人的眼睛一如既往的死寂,语气不冷不热:“可是已经包扎了,你将就一下吧。”

  曲言:……

  他发誓他下次再也不会来这个节目组参加节目了。

  曲言想起政修手上还有伤,便说:“政修的手也受伤,如果可以的话,你能为他包扎一下吗?”

  男人黑墨色的眼睛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他弯腰靠在曲言的肩头,瞳孔中散发着危险的光芒,声音低沉:“你在意他?”

  “不……”曲言感受到男人逼人压迫感,唇紧张地抿在一起,轻声说,“我……我不在意他。”

  “你在骗人。”男人的手指抚上曲言的脖子,指腹轻轻摩擦雪白的皮肤,“如果你不在意他,你为什么要做菜给他吃?”

  听到男人的话,曲言一个警觉地抬起头 ,低声质问:“你到底是谁?”

  男人手指放在嘴唇上,神秘的嘘了一声,摇头说:“我是谁言言不用知道。”

  言言?

  曲言心中一紧。这个世界上称呼他为言言的只有一个人。

  他抬起头,试探地叫道:“斐榭祈?”

  男人笑了笑,在曲言嘴角留下一吻:“猜对了。”

  说完他丢给政修一个创可贴,含着笑出了门。

  曲言呆呆地望着斐榭祈的背影,手指不自觉地摸上刚刚斐榭祈所吻的地方。

  他为什么要亲他?

  呵,不是说不爱吗?

  果然是口是心非。

  曲言不知道斐榭祈是怎么以工作人员的身份过来的,但是想到斐榭祈上将的身份,心中似乎也没那么惊讶了。

  权力高能做的事就越多,区区一个工作人员,斐榭祈想要节目组肯定不会拒绝。

  曲言浮想联翩时,政修正黑着脸拿着一个创可贴笨拙的包扎伤口。

  他们一路上已经拖延了太多时间,虽然为直播间带去了欢声笑语,但是这些都与现在的他们无关,他们要做的是躲避红队的追逐。

  门在斐榭祈进来时就被彻底破坏,本来准备在曲言面前大显身手的政修也只能硬生生打消这个心思。

  他们走出铁门,外面是一个看不到尽头的走廊,空气一如既往的潮湿,走廊的边边角角生着许多杂草。房间里还有昏暗的光线,但到了走廊就没这些了,只能靠着政修手中的手电筒照亮。

  主持人只讲了大概规则,其他的一概没有讲,所以现在曲言跟政修两人可谓一头雾水,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政修为了彰显自己的男子气概,主动提出带路,而曲言怕黑,便没有争论什么欣然同意。

  他们沿着走廊走了十几分钟,才稍稍看见光芒。

  两人马不停蹄地跑过去,本以为终于到了终点,结果发现不过只是一个手电筒。

  曲言拾起手电筒,发现上面有一张纸条,他将它拿起来,展开后查看。

  本以为是什么提示,没想到是一张画,画的是一个张牙舞爪的小人,小人的头发和身体极为潦草,中间还有一个抽象的爱心,小人头顶的位置画了一个气泡,气泡里规规矩矩的写了几个字:我知道你怕黑。

  曲言不费吹灰之力就认出了这字迹的主人——斐榭祈。

  饶再傲娇地曲言,对于这雪中送炭也忍不住暖了心。

  他搞不清楚斐榭祈想做什么,他的态度就像是一个铁环,一下子360度转了一大圈。

  难道人的本质就是犯贱?

  曲言将纸条收好。

  他的手电筒比政修的手电筒光亮强上很多,而且还更加轻盈。

  政修把纸条上的字看在眼里,就算是傻子也明白其中发生了什么。

  他虽然失落且难过,但是也只能默默忍受。

  他是来帮助曲言的,而不是来给自己找对象的。

  他们现在的关系只是表面上的假装情侣,假的就是假的,不论别人为此欢呼多高,或者又有多少人磕他们这个cp,仍旧改变不了他们只是假装情侣这个事实。

  一路上曲言对他的态度不冷不热,从中他也能看出一些信息,那便是曲言对他并不感兴趣。

  不过想想也是,比起自己一个小小的典狱司,斐榭祈这样的大人物似乎更加与漂亮的曲言相配。

  美人配英雄,而不是配狗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