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曲言在他人的众星捧月下下了车。

  他握紧手中的捧花,紧张的呼吸都急促了不少。

  毕竟如果彼岸花杀手不出来,那他就是真的嫁给斐榭祈了。

  斐榭祈在林岸嫉妒到发疯的目光中走向曲言,绅士的微微弯腰在他手上落一吻,然后牵着他的手面带笑容地朝礼堂走去。

  礼堂中央有一个巨大的时钟,本来在斐榭祈计划中是没有这个物件的,但这时钟是弦音所赠,他说他找不出什么好东西,就把家里唯一稀有些的时钟送得过来,意喻长长久久。

  斐榭祈和曲言一致认为有些牵强,但是耐不住对方执意要送,加上时钟颜值也算不上低,所以勉强收下。

  但是摆放在这么显眼的位置,斐榭祈还是有些不高兴。

  两人相挽进入礼堂,四周闪光灯不断,天上的直升机时不时低飞,鞋踩在花上发出轻微的踩踏声,软绵绵的触感像是走在云上。

  曲言心中紧张,目光时不时望向两边宾客,想寻找出彼岸花杀手的影子。

  可惜寻找了一通,最后什么异常也没有发现。

  政修坐在台下,他与赢烛坐在一起,他面无表情,心情沉闷。虽说认识曲言不到半月谈不上爱,但好感却是实打实的存在。

  自己刚春心萌动,就要被迫参加心上人的婚礼,实在给人难以承受的挫败感。

  而反观旁边赢烛倒是眉眼带笑,一边抬手跟着其他宾客鼓掌,一边时不时转头跟政修说着什么。

  明明两个水火不容的人,这个时候倒出奇的冰释前嫌。

  只见政修偶尔回应赢烛,还时不时赞同的点头。

  这一切的诡异现象曲言尽收眼底,他不动声色地碰了碰斐榭祈的胳膊,让他注意赢烛他们。

  斐榭祈微微回眸瞥了他们一眼,给曲言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

  时间很快来到婚礼中场,曲言跟斐榭祈已经开始准备念出誓言。

  因为是国家上将结婚,所以来的宾客中除了本球的管理者外,还有其他星球的统治者。

  几个略有身份的统治者结队上台表示祝福,并拿着提前写好的稿子站在台上发表演讲。

  这演讲并不短,曲言听着犯困,他打着哈欠,不经意看见旁边的服务员在笑。

  婚礼笑很正常,曲言之所以会注意到那个服务员,是因为他的笑容中带着明显的恨意,完全可以说是在狞笑。

  像是一只正在谋划害人的厉鬼,阴沉着脸看着自己的目标,计划着心里的小九九。

  曲言心中虽然怀疑,但是考虑到不能打草惊蛇,只好强制自己收回目光,催眠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下面的宾客中其实有一大半都是警务人员,警务人员站在前面,真正的观众站在后面,为的就是能在发生意外的第一时间抓住嫌犯,以及迅速让民众撤离。

  有时候意外就发生在电光石火间。

  曲言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一直高度紧张,只是防不胜防的是,他没料到在自己收回目光的第一时间,那服务员竟然提着刀冲了过来。

  那刀不算是匕首,更不是什么名贵的利剑,只是一把普普通通甚至有些生锈的菜的。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虽然早有准备,但还是慢了两秒。

  斐榭祈反应过来的第一时间用身体护住曲言,只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凶手的目标竟然不是曲言,而是正在进行演讲的统治者。

  这统治者不是墨斯阳星的,一旦出了什么事,对方的星球一定会怪罪,到时候免不了一场纷争。

  警卫们也明白这个道理,立刻冲过去保护统治者。

  幸亏统治者旁边还带着一个保镖,他及时把统治者从服务员的刀下推开,自己用身体挡了上去,瞬间血液四溅。

  见了血,后面的宾客都慌乱了起来,在工作人员的安排下惊恐地往外跑。

  等宾客们都离开后,工作人员想要关门,却被曲言出声拦住。

  “别关!”

  有了上一次炸药的前车之鉴,他已经深刻明白林怀道的狡猾,婚礼礼堂极有可能早已经被安排好了炸药,如果现在把门关上,那无异于自杀。

  上一世的林岸是个疯子,疯子的行为是无法揣测的,他上一秒可能还在嘻嘻大笑,下一秒可能就会号啕大哭。

  他的行为就跟他的心情一样,摸不准看不透。

  工作人员虽然不解,但也不再去关门而是退到一边。

  林怀道取下帽子,露出那张沧桑的脸,他朝曲言咧嘴一笑,忽然眼神一凛,举起刀朝林岸捅了过去。

  一直躲在人群身后看戏的林岸以为凶手伤害不了自己,所以根本毫无防备,而他旁边除了管理者外根本没有什么人,有的也只是几个工作人员,他们又不是警方,本就只是普通打工人,所以不可能为了一个陌生人而去挡刀。

  不过幸好的是,林怀道离林岸的距离并不算太近,从举刀冲过去到造成实质性伤害还是需要一定时间。

  林岸平时虽然吊儿郎当,但本领还是在的。他立刻准备躲开,可却突然被身后人猛地推了一把,趔趄着往前扑去。

  他前方站的不是别人,就是林怀道,而对方胸前紧握的刀子正朝着他。

  随着一声哀嚎,菜刀砍在林岸身体上。

  他摊倒在地,先是麻木,而后一股疼痛逐渐蔓延开,最后痛到难以忍受,满地打滚,冷汗直冒。

  “你……”林岸第一时间不是去咒骂伤害自己的林怀道,而是回头看向眸中带笑的赢烛。

  刚刚他的身后只站着赢烛,所以推他的人毫无疑问就是他!

  可是他为什么要推他?

  他这么想,也想这么问,但是身体上的疼痛已经无法让他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他不得已转过头,看向面前刺杀自己的男人。

  “活着没意思。”没等林岸问话,林怀道便疯疯癫癫的自言自语起来,“你去死吧,死完我也该死了。”

  林岸被对方无厘头的话弄到绝望。

  如果说出一个理由,他或许还可以祈求对方放了自己,可是这样一个像是精神病一样的发言,简直直接将他推入深渊。

  但是强大的求胜欲还是迫使他问出那句:“你是谁,为什么要杀我?”

  林怀道冷漠地看着林岸,像是在看一条微不足道的臭虫:“我就是你。”

  说完他往林岸嘴里塞了一块东西,确定他咽下后疯狂大笑:“废物!亏我前两次还帮过,结果你却什么都没做到!”

  “你这样的废物,去死吧!”

  他的话音刚落,林岸的身体就迅速膨胀起来,像是充了气的气球,以一种诡异的速度疯狂壮大,然后竟然砰的一声爆炸开。

  斐榭祈反应迅速,把曲言扑到墙角,用身体为他遮挡零碎的肉末。

  只是可怜了其他人,特别是离他最近的警卫,脸上又是血又是肉,有几个心理承受低的工作人员直接晕了过去。

  曲言被斐榭祈护的毫发无伤,没有被血肉沾染到丝毫,他看着满地的狼藉,又抬头看着林怀道,心中只觉得恐惧。

  果然,比起上一世的林岸,这一世的简直就是虾兵蟹将。

  林岸死了,理应来说他应该感到开心,可他却觉得无尽的忧愁。

  倒不是心疼跟不舍,只是对手从弱者转换为强者的不适应。

  他现在彻底要解决的人只剩下林怀道了,林岸还能躲,林怀道他可躲不了。

  斐榭祈心中已经把他们几个的关系捋了个清楚,举手吩咐身后的人说:“拿下他!”

  “是!”

  一大群警卫立刻听命,开始举枪准备逮捕林怀道。

  林怀道站在中间有恃无恐,他哼着小曲,竟然开始独自跳起舞蹈,跳了一会儿,或许觉得无趣,又把目光移到曲言身上,看着他身上的婚服,僵硬地扯出一个笑,问:“你结婚啦?”

  曲言没有回答,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重婚罪是犯法的吧。”林怀道指着伦斯格特,“我记得你是警卫队长对吧,你去逮捕他们呀!”

  伦斯格特惊异地看着林怀道,举着枪不做言语。

  倒是安妄昀直接,他是曲言的好朋友,更是斐榭祈的好战友,两个重要人的婚礼被毁,脾气顿时就上来了,虽然不能指着林怀道鼻子骂,但声音极其洪亮:“妈的,什么**玩意儿,曲言头婚,你眼睛不好实在不行就去捐了吧,天天搁那儿瞎想,瞧你那阴恻恻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坟地里面爬出来的鬼呢,哪天走路上要是碰见个80岁老太太非得跟人家吓的归西不可!”

  被人骂了一通,林怀道的表情肉眼可见的阴沉。

  他脸色本就不好,现在更加的阴霾,精神颓废,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走在大街上还真能吓死一个人。

  林怀道最终选择无视安妄昀,他继续看着曲言,笑着问:“言言,你喜不喜欢看烟花?”

  烟花?曲言心中一紧,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猜想。

  “对,一个很棒的烟花,这个烟花整个上城区的人都能看见,等烟花结束之后,就会尸横遍野,死伤无数。”林怀道狞笑,“你原本就应该是我的,你明明答应了我永远跟我在一起,可你却背信弃义,和别人结了婚……曲言,我是得不到你,但是没关系,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得到!”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红色的按钮,大拇指悬空在上面:“只要我按下它,这里所有人都得死,到时候我们就算真正意义上的在一起了,没有一个人敢来阻止我们,我们会在地狱相会,我们会在深渊中重逢!”

  “别——”

  曲言瞳孔放大,冲过去想要阻止。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