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斐榭祈的意思,等手下回来之后就可以进行第二次刺探了。

  当晚曲言就侨中了一番,朝管理者府进发。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一次他可谓轻车熟路,他熟练的提前蹲在窗户处,等待弦音的到来。

  之所以会蹲在这个地方,是因为看装潢这个房间应该是弦音的卧室。

  这一次不比上一次顺利,直到夜深接近十二点左右,弦音才疲惫不堪地回到卧室,与之一起的还有鬼鬼祟祟的赢烛。

  他们这一次比上一次还要谨慎,因此曲言不得不更加的用心。

  他蹲在角落里,透过窗帘的缝隙看着房间里的两人,因为知道弦音会关注窗帘这边的情况,所以他只露了一丁点儿头,而且还是在确定完全处在黑暗中的情况下。

  赢烛跪在地上,虔诚地望着弦音,说道:“我已经跟政修谈判过了,他刚开始犹豫过,但只是一瞬间,很快答应了我们的条件。”

  弦音还是那张马赛克脸,他惬意地坐在躺椅上,一只手慵懒的撑着侧脸:“他同意自然是最好,只要他同意,接下来的事情就会好办很多。”

  “可是管理者大人,我不太明白为什么你要去拉拢政修,先不说他不好拉拢,就是真的拉拢了,我们也没办法完成他的条件。”

  “为什么无法完成?”

  “因为他要的是曲言,可是曲言有斐榭祈护着,我们没办法下手。”

  弦音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赢烛,一直看到他冷汗直冒才开口:“你想包庇谁,我明白。”

  赢烛低下头,忐忑地咽了咽口水:“如果把管理者您比作帝王,那我就是您忠诚的臣子,臣子怎么会有想包庇别人的心呢。”

  “比起所谓的帝王,我更希望你能把我比作上帝,而你则是我的信徒。”弦音狂妄地笑了笑,“不要在我面前耍小聪,我一切都看在眼里。曲言是有斐榭祈保护,但现在他还在住院,自己都顾及不了怎么可能保护得了他的小美人?还有你最开始问我的问题,我为什么要去拉拢政修,不是因为我要去坐多高的位置,而是我希望我这一局游戏更有趣,我希望我的变数再多一点,我可不希望我游戏中的NPC跟普通人别无两样。”

  “简而言之,我想要看到他知道真相,也就是知道自己被顶替后的表情,我好奇他会怎么做,而且我更好奇,你又会怎么做。”弦音看着赢烛,笑容越发灿烂,“现在林怀道一死,他们肯定会因此放松警惕,而你就能趁这个时机把他给抢过来。”

  “是……”

  之后他们没有再说话,赢烛换好衣服后便匆匆离去,曲言望着赢烛离开的背影,眼中的情绪十分的复杂,堪比调色盘。

  他紧随其后离开了管理者府,回到别墅开始整理今天晚上所偷听到的信息,等整理完毕已经到了傍晚,他洗漱了一番,匆匆前往医院将自己所听到的话告诉了斐榭祈。

  斐榭祈听后露出了跟曲言一样复杂的表情。

  “原来赢烛真的顶替了别人的位置。”斐榭祈只觉得细思极恐,这样一个平平无奇,毫无才华的人,却能被弦音轻而易举推举上高位,甚至连他都多年没有发现。

  不过就算他发现了,恐怕最后也无能为力。

  毕竟他怎么告诉民众,又怎么说服其他政客和军人呢?说赢烛其实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是受到神明的帮助而窃取他人的成果,然后才制造出太阳的小偷?

  赢烛虽然平时很少露面,但平日里没少经营人设,所以要一瞬间搞垮他不太可能,至少要拿出实质性的证据。

  斐榭祈思索问:“弦音他自称为神明?”

  “是呀,我也觉得很奇怪。”曲言像是想到了什么般,问道,“你当初为什么要立弦音做管理者?”

  “为什么要立他做管理者?”斐榭祈惊愕地重复了一遍这个问题,下意识地回答,“因为他品德最为高尚,才能也是在当时所有人中是比较突出的一个。”

  “他为什么品德高尚呢?”曲言思索着换了一个问法,“或者你为什么会觉得他的品德高尚,又觉得他才能异于常人?”

  斐榭祈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曲言突然问起,他只觉得一头雾水以及诡异。

  之所以诡异,是因为他回忆弦音具体的行为时记忆是空白的。

  这种感觉十分的奇妙,你的大脑中明明有一段模糊的记忆,但是你仔细想时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甚至会奇怪的分散注意力,想到其他事情上,等回过神后再去回想那个记忆又会重复一遍先前的操作。

  像是被暗自修改的NPC。

  斐榭祈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但是随着真相的露出水面,不可思议的事情就越来越多,真相固然惊悚,但也不能因此而将自己蒙在鼓里,做一个缩头乌龟。

  他要查找真相,他要给曲言一个答案。

  于是他说:“明日去蓝星。”

  “明日?”曲言不可置信问,“我们偷偷去吗?”

  现在天色已经渐晚,所以是不可能现在去禀告管理者的,唯一的答案就是斐榭祈想要直接悄然无声瞒着所有人前往蓝星。

  “是,他现在已经把主意打到你身上了,比起墨斯阳星,蓝星安全很多。”将自己曾经一口一个危险的星球视为安全之地,斐榭祈不禁有种风水轮流转的无力感,他继续说,“但是我们不能这样一走了之,如果他看见你不在,一定会到处寻找你而后猜到你的去处,我们去蓝星是去寻找真相而不是避难的,所以在走之前先要寻找一个替身,一个留在墨斯阳星球的曲言。”

  办法是有了,但是新的困难又嬉皮笑脸的探出头。

  曲言骨架子小,不高不矮身材纤细,病弱气的同时有一种朝阳气息,这样的人并不好寻找。

  曲言看出了斐榭祈的为难,他在脑内搜索了一下候选人,眼眸一闪说:“我知道谁可以!”

  斐榭祈闻言惊喜问:“谁?”

  “棠离!”

  突然听到一个陌生的名字,斐榭祈不禁皱起眉,问道:“棠离是谁?”

  “将军的记忆力可真是堪忧,总说言言糊涂,但是我看生了病的将军不比言言聪明多少。”曲言往前凑了凑,趴在斐榭祈耳边说,“他便是上次我们前往蓝星时的明星之一。”

  曲言解释了一番,斐榭祈才稍稍有了一些印象,那Omega身形虽然跟曲言不完全相似,但是乔装打扮一番在陌生人眼中还是相差不多的,至少骗过赢烛不是什么大问题。

  他笑看着曲言,望着他近在咫尺的小脸,忍不住调侃说:“这种事儿都要跟我咬耳朵,你是不是想亲我了?”

  说起来以前曲言没把他追到手之前经常亲他,反观现在追到手之后已经几个月没有亲密了。

  曲言看着斐榭祈青短的胡子,眼中闪过嫌弃,故意气他道:“我喜欢的是帅气的将军,可不是面前这个不副修边幅的将军,你都长胡子了,要是亲近一定会扎到我的,所以我才不要亲亲呢。”

  斐榭祈闻言抬手摸向下巴,发现那里确实长了一层薄薄的胡子,他伸长脖子在床头柜的抽屉中寻找了一圈,见没有剃胡刀后无奈地往后靠,打发说:“你去玩吧,我想自己休息一会儿。”

  “我才不是去玩儿的呢,天天说我去玩!”曲言想起斐榭祈快要出院,明白他出院后只有他欺负自己的份,便坏心思地拔掉斐榭祈的一根胡子,看着他因为疼痛皱眉,反而俏皮一笑,在他眼角落下一吻,“将军,这叫打一个巴掌给个甜枣。”

  “好了,不要胡闹了。”斐榭祈刮了刮曲言的鼻尖,“昨夜为了整理信息一夜没有睡吧?现在赶快去补个觉,今天晚上午时就出发。”

  听到这么快出发,曲言忍不住问:“那替身的事情怎么办?棠离又不是我们星球的,替身这件事情总归来说还是具有危险的,如果他不愿意……”

  “这件事情我会解决,你放心回去就好。”斐榭祈起身在曲言嘴角落下一吻,眼中浸满了温柔,“你只需要好好的睡一觉,等到了时间我会让安妄昀打电话给你,知道吗?”

  “啊……你的胡子果然很扎。”曲言摸着自己被扎到泛红的嘴角,委屈地抱怨,“哼,你扎疼我了,宝宝说心疼我,所以命令你这一个月都不许再亲我了!”

  斐榭祈听得好笑。

  哪里有人拿未出生的孩子当做挡箭牌的,他学着曲言撒娇时的模样倔强说:“才不,这是第一个吻,后面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无数个!”

  他见曲言准备反驳,连忙说:“这是宝宝告诉我的,他说他心疼他的父亲,心疼他的父亲每日操劳不说,还有忍受他娇气的爸爸,唉,所以呀,他决定先委屈他的爸爸。嗯,那爸爸,你让我亲吗?”

  “不跟你胡搅蛮缠了!”曲言义正言辞地推开斐榭祈,“我要去休息了,孩子说心疼他的爸爸熬了一晚上的夜,所以让他的爸爸去休息!”

  斐榭祈忍俊不禁,满口答应:“好好好,去吧言言。”

  等曲言离开后,斐榭祈拨通安妄昀的电话,吩咐说:“你现在去给我买把剃胡刀过来,不许找人代购,你人也过来一趟,我吩咐你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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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言回到别墅后就呼呼大睡了那一场,等到了晚上12点准时被安妄昀的电话吵醒。

  他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医院,而斐榭祈已经在办理出院手续,他坐在车上,车门大敞着,含笑看着在微风中凌乱的曲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