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血口喷人,我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想法,这些全部都是你胡编乱造的!”赢烛头上冒出冷汗,指着弦音,义正言辞的为自己申冤,“你就是想逃过法律的制裁,你总是这样满口的谎话,你真的太让人失望了,亏你还是一个星球的统治者!”

  弦音被赢烛逗笑了,他往后撤了一步靠在办公桌上,手不断的拍打桌面,捧着肚子毫无形象可言的哈哈大笑起来:“哈哈,我亲爱的NPC你真是太可爱了,你难道真的这么坚决的认为这是我第1个创造的世界吗?像你这样忘恩负义的人我见得多了,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赢烛听出了弦音话里隐隐的意思:“你……你留了什么东西?”

  弦音微微一笑,没有隐瞒的意思:“你也不要怪我,这本质上只是一个交易,而我作为交易方,自然要留存一些对我有利的证据。当初你请求我为你书写新的人生时那些感人肺腑的话我可还留着呢,现如今科学发达,你就是销毁了,我复原也不是什么难事。”

  “你!”赢烛愤恨的指着弦音,本想再倒打一耙,但是考虑到以自己现在的处境就是装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索性摘下面具不再伪装,“是这样又如何,你能拿我怎么样?难不成你以为我是无备而来?我实话告诉你们吧,我早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在我临行出发前我便已经将这些年我做过的事以及你做过的事全部录了出来,只要我没有准时回去调整设备,那这些事全部就会公之于众,我敢保证,整个星际都会为之轰动的!”

  弦音听后面无表情,倒是曲言露出了些许的苦色。

  按照星际网友的尿性,自己重生的事情被曝光一定是有害无利的,而且自己先前好不容易洗净的嫌疑也会卷土重来。

  所以不论如何,这个录音一定不能流出去。

  曲言给斐榭祈使了个眼神,让他阻止赢烛疯狂的行为。

  赢烛这样做无非就是抱着你死我活的态度,如果把弦音比做主人,赢烛就是那只指哪儿打哪儿的狗。

  而狗狗自认为对自己的主人忠心耿耿,所以被主人无情的抛弃后自然会感到难以接受,从而产生报复心理。

  曲言觉得自己有些无辜,虽然他受了重生的恩惠,但是仍然改变不了他从头到脚都是被动的现实,他一直是被推动、被利用的对象,对比自己这个毫无问津,从始至终没有人询问他意见的小可怜,赢烛待遇好多了。

  弦音轻轻一跃坐在桌子上,他两只手慵懒的撑着下巴,静静的看着赢烛表演,等他激情演讲完毕才不以为意的说:“你要是愿意将我的成果公之于众,我还会感谢你,毕竟我一直很忧愁,要怎么样让所有人都知道是我弦音创造了这个伟大的世界,是我让他们生活在幸福的泡泡中,所以如果你愿意为我曝光,我很乐意……”

  他想说他很乐意帮他的忙,但是却被大蛇用尾巴捂住了嘴。

  赢烛把大蛇的尾巴扒下来,表情扭曲脸色发绿:“亲爱的维系者,有人说过你的尾巴很臭吗?”

  被人如此的羞辱,大蛇顿时感到愤怒,他抬起尾巴连连抽了赢烛几个大巴掌,才稍稍解气的离开。

  赢烛捂着红肿的脸面无表情,现在在这个大殿里主角是赢烛,所以他很贴心的询问:“你还有其他要说的吗?如果没有的话我要离开了,不然我的蛇少爷会难过的。”

  “你想走?你凭什么可以离开?”赢烛发疯一样的拽住弦音的衣服,眼球因为愤怒而凸出,“你害了那么多人的人生,你凭什么可以离开?你必须得留下来,你必须得留下来接受惩罚!”

  “我当然会接受惩罚,或许我会被关上几百年的禁闭,也可能被许多其他的维系者毒打一顿,不过这些对我来讲已经是家常便饭了。”弦音说的轻描淡写,他看向一边一直蕴含怒意的政修,提议说,“我想我亲爱的NPC,你应该去照顾一下另一个NPC的感受,不然你们一会儿可能会一死一伤。”

  “你不就是想趁着我回头的功夫然后逃跑吗!”赢烛自认为看穿了一切,他轻蔑的笑了笑,将手上的力度加大了几分,“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这个满口胡话的骗子?这个世界我不想待了,你把我送回去,把我送回原来的世界!”

  一直和颜悦色的弦音脸上终于出现了一抹惊讶的神色:“我没有听错吧?你要我把你送回去?”

  “对!这个世界我不想待了,我想回原来的世界!”赢烛恶狠狠地威胁说,“你要是不让我回去,我就拔刀先杀了你,然后再杀了其他人最后再杀了我!”

  经典的杀人犯语录,非得拼个你死我活,要是活不了就全部一起死,一个也别少。

  赢烛这番话成功引来了斐榭祈的注意,他自然不会允许有伤害曲言的人存在,所以听到这句话后立刻提起高度警惕,双眉紧皱的看着赢烛,握住枪的手微微颤抖,已经快要按捺不住。

  其实比起旁边的政修,斐榭祈的表现还算正常。赢烛不愿意听弦音的话,所以他没有看到身后满脸狰狞的政修,眼球上的血丝暴涨,他已经尽力在控制怒气,嘴唇上全是被他忍耐咬出的血洞,这些血缓缓往下流,在衣领的位置汇聚成一团,然后又慢慢渲染开。

  活生生把政修整成了一个血人,在幽暗的灯光下,仿佛像是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鬼。

  弦音一边跟弦音说话一边看着政修,明白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索性闭上嘴将主场让给了他。

  他的生气其实情有可原,他本来有天之骄子的一生,结果却被别人鸠占鹊巢,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算了,偏偏还是在有记忆的情况下,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人生被别人占据,而自己又无可奈何,就算给别人诉说也只会被当成神经。

  他的痛苦和仇恨只能自己消化,因为说给别人听别人也不会理解,反倒会认为是他自己的问题,于是乎,在这样压抑的内心下,他的仇恨早已经化为能吞噬他的魔鬼。

  这个魔鬼像是正在吃树叶的蚕,一点一点的将树叶吃掉,只是唯一不同的是它并不会产丝。

  政修掏出自己事先准备好的枪,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向赢烛,看着他与管理者争论的丑恶嘴脸,忽然想起他在高台上得意的模样,心中的仇恨顿时高涨。

  枪轻轻顶住赢烛的后脑勺,赢烛感受到了微微的凉意,他想回头,但就是在那一刹那,政修开枪了。

  人生不是电影,没有所谓的你猜我枪里有没有子弹这种片段。

  弦音轻轻夹住贯穿赢烛的子弹,那颗子弹温热,上面还沾着刺目的血液,以及一些不可名状的东西。

  政修额头的位置多了一个窟窿,他原本愤怒的表情慢慢归于呆滞,膝盖往前倾,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彻底归于长眠。

  “他死掉了,还会再重生吗?”曲言问出了自己所在意的问题。

  他可不想进入一个循环,死亡后重生,重生后再死亡。

  如果真成这样就有些太可怕了。

  “不会的,放心吧。”弦音欣赏的看着政修,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朝大蛇努了努嘴,“这不有大蛇在吗?我就是想让他重生大蛇也不会同意。如果不出意外,我可能最多还能存留10分钟。”

  他说完看向政修,眼中欣赏的意味没有减少:“你是一个敢爱敢恨的人,我很欣赏你这样的人,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唔——”

  【不行!】

  大蛇捂住弦音的嘴,用尾巴尖不算温柔的拍了拍他的头顶。

  【现在事情已经解决,你现在不想回去也得回去,10分钟也没有,最多5分钟!】

  弦音闻言眼神瞬间变得幽怨起来:“你至少让我最后再看看这个世界,毕竟等我受完惩罚回来可能已经过了四五百年了。”

  【5分钟也没了!】

  大蛇说着用尾巴尖划破虚空,强硬的把弦音塞了进去,顶了顶他的屁股。

  【往里面再挪挪,别看了,再怎么看这个世界也是我的,而不是你的!】

  曲言知道大蛇将要离开,想到这一切就这样恍然的结束,不禁有些感慨和不舍。

  人从一个时期过渡到另一个时期的时候,总会产生一种难以割舍的情绪,特别是当这个时期十分的惊险时,会有一种大梦初醒的茫然感。

  “你要走了吗?”曲言冲过去叫住大蛇,扭扭捏捏的问,“我以后还能与你再相见吗?”

  大蛇显然没有想到曲言会问这样一个问题,一般情况来说维系者与世界的角色是不会产生关联的,于是他想说没有,但是看着曲言逐渐湿润充满祈求的眼睛,忽然有些不忍心拒绝,他想到曲言肚子里还有一个未出生的孩子,索性说道:

  【会的吧,等你孩子出生的时候我会带着这个罪人来看看你,顺便给你送一个贺礼。】

  听闻大蛇还会回来,曲言心情瞬间好了不少,他看向伫在原地神情落寞的政修,抬头问斐榭祈:“他怎么办?”

  “他?”斐榭祈垂下眸子,“他是典狱司,做出这样的事情自然是要重罚,但是情有可原……总之到时候在法庭上看吧。”

  “好吧。”曲言点了点头,他看向虚空,发现大蛇已经带着弦音离开,眼神顿时失落起来,“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让我留下来。”

  “会的,其实他们已经告诉你答案了。”斐榭祈摸上曲言的小腹,“他们既然允许你生下这个孩子,那代表他们已经接受你重生的事实了,不会再让你回原来的世界。”

  “也就是说……也就是说接下来,我可以安心的跟你在一起了?”曲言开心的眼睛都弯了起来,兴奋的抱住斐榭祈,开始转圈圈,“阿祈,我爱你!爱死你了!”

  斐榭祈悄悄红了耳尖,低下头轻轻的嗯了一声。

  ——

  时间一晃过了四五个月,曲言的孩子成功降生,是一对龙凤胎,一男一女。

  自从生下孩子,曲言就开始盼星星盼月亮,期盼维系者的到来,这一等直到过了满月酒都没有看到影子。

  他不禁有些失望,觉得大蛇说的话都是骗人的,只是暂时性安慰人的谎言。

  这天曲言跟孩子玩耍的时候不小心睡着了,斐榭祈怕孩子吵到他,悄悄把两个小崽子抱走。

  等房间寂静之后,一个冰凉的东西攀附上曲言的手。

  曲言因为寒冷而翻了个身,他想睁开眼,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皮仿佛被人死死压住一般重。

  曲言也是一个倔种,越睁不开眼他就越是想要睁开,与那神秘力量几番较量之下,终于睁开了眼。

  他猛的坐起身,发现手心握着什么东西,他看过去,发现是一个精美的盒子。

  他将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两颗药丸,里面写了几句话:这两个药丸送给你,它们有长生的作用,当你想要脱离生死,永远的存活在这个时空的时候,你可以跟你的爱人服下。

  曲言握紧药丸。

  脱离生死吗?他自己倒是挺乐意长生的,毕竟跟斐榭祈永远在一起是他梦寐以求的事,只是也不知道当事人怎么想。

  他不经意的抬头,发现斐榭祈一直站在门口,他笑的如沐春风,两只手抱着孩子,温柔地笑了,用口型说了句“我愿意”。

  这一天春风正好,阳光适宜,春晖照在他们的身上,一如他们当初相遇时,命运的照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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