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识均抓着他四处躲藏,躲过了一个小时,他自动属于宋清淮。

  于是宋清淮又被化妆师抓去换衣服和妆容,其他组合经过挑战和拯救新娘活动,已经完成了婚礼。

  陆绪风几人跑来围观,被抓去当伴郎。

  “我为什么要给你们当伴郎,不行,哥不高兴。”陆绪风抓着门框说。

  宋清淮也没办法,转达了导演的要求。

  陆绪风挨不过他的请求,骂骂咧咧地去换衣服了。

  宁铮、南峪也没逃得过,都成了壮丁。

  “你居然骗哥,宋清淮!”宁铮耿耿于怀,十分悲愤地指着他半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南峪虽然也跟着他走了,但他认出了宋清淮,只有宁铮傻乎乎地以为真是自己的同乡。

  宋清淮求饶,“对不起铮哥,我也没想到你这么好骗,不是,是没想到你这么单纯,你相信我,我的良心受到了特别大的挣扎。”

  宁铮哼了一声,被陆绪风强硬地拖走了,“走吧,哥的大媳妇儿。”

  宁铮翻了个白眼,怀疑他上辈子欠了陆绪风和宋清淮两兄弟的钱,这辈子和他们一起参加综艺吃尽了苦头。

  宋清淮笑笑,他穿了一件明制婚服,宽大板正的裁剪衬托得他玉树临风,南峪早就知道他适合红色,没想到穿婚服更俊雅。

  可惜,风景虽然美,他只能当个观景人。

  美人不属于自己,总会流向别处。

  南峪替他整理服饰,宋清淮有些不大好意思。

  “没事,这是伴郎该做的。”南峪屈指弹了弹他的额间,“小学弟这么快就要结婚了,不给暗恋你的其他人一点机会啊。”

  宋清淮扶正自己的帽子,“哪有人暗恋我啊,学长别开玩笑了。”

  南峪收回手轻轻蜷缩,“都说了暗恋,你怎么可能知道。”

  宋清淮点头,认为他说得很有道理。

  “新郎该出门了,别误了吉时!”导演拿着喇叭喊。

  宋清淮一激灵,宁铮和陆绪风也从房间里出来,三人都已经换上了伴郎服。

  傅识均还在刚刚的家里等他。

  宋清淮踩着红地毯,一步一步踏上了一条不太平坦的路。

  路的终点是傅识均,这是宋清淮十七岁在无定寺求的愿。

  无定寺有一道长达九百九十九阶的天梯,心不诚或者不执着的人半路就回头了。

  一五年的夏天,两个少年乘着滚烫的日光一步步爬上了顶峰,在佛祖面前许下一个殊途同归的愿望。

  彼时,他们并不知晓对方的心意,只是跪在蒲团上,一起磕了个头。

  如果心诚则灵,那高高在上的佛一定想堵住耳朵。凡人太过贪心,求了相守又求长久,哪能事事如意。

  无定寺门口有个道士摆摊,宋清淮没见过这名堂,一时好奇,前脚拜了佛,后脚去道士摊算了命。

  许是神明冥冥之中怪他不够“一心一意”,所以他往后的生命节外生枝,变得多舛。

  他才17岁,那先生却断言他孤苦短命、无父无母。

  他差点砸了摊子,被傅识均拽住了。

  他背着他下山,少年偏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十八岁我在,八十岁我也在。”

  宋清淮搂紧他的脖子,没忍住咧了个大大的笑容。

  九百九十九,每一步都是少年滚烫的心意,汗水告诉了夏风,从此有了喜欢夏天的理由。

  宋清淮数着步子,从他踏出房门到这里,他走了九百九十九步。

  许潇等人拦在门口,“想接新娘得过我们这关。”

  陆绪风从兜里掏出一把红包,“够不够?”

  “诶,钱没用,得过关啊,想娶影帝哪有这么容易,观众们都不答应。”许潇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综艺常用的娱乐手套。

  “来来来,第一个游戏,指东看西。”魏欢鱼接过这一棒,看向伴郎团,“你们谁来?”

  陆绪风揣好红包,“我来!”

  他觉得这个游戏对肢体十分协调的他来说应该十分简单,但开局就被打了头,“不可能,再来!”

  魏欢鱼指了上,陆绪风躲过了,为此有些得意。后面一寻思,顺利的话宋清淮岂不是要娶傅识均。但他看到宋清淮眼里的期待,还是没忍心。

  虽然他也一直在失误就是了。

  宋清淮目瞪口呆,“要不,还是我来吧。”

  陆绪风发型都乱了,有些狼狈,宁铮在一旁呲着大白牙。

  “笑笑笑,你老公出丑你还能笑得出来。”陆绪风扒拉了一下头发,又恢复了风骚的模样。

  宁铮看到他花孔雀似的就哪哪都不顺眼,“闭嘴,我来。”

  陆绪风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手势,宁铮替他,果然没再出过一次错。

  他竖起大拇指,宁铮嘚瑟掏出墨镜戴上,深藏功与名,他可是个低调的人。

  “恭喜过了第一关,第二关马上来。”魏欢鱼鼓掌。

  宋清淮本来都整理好衣服要进去了,半只脚愣是定在中间,“还有啊?”

  “不多,一共四关。”

  一共三个伴郎,第一个关已经折了两个,宋清淮撸起袖子,“第二关我来吧。”

  魏欢鱼转了转眼珠,“不行哦,新郎得压轴。”

  没办法,南峪只能上场闯关,幸亏他综艺经验丰富,有惊无险地过了第二第三关。

  最后一关交给宋清淮本人,他怀疑自己被气氛感染了,竟然真的期待起来。

  他很想去看看傅识均。

  魏欢鱼把他带到房间里,然后他傻在原地,房间里或坐或站了五个新娘!

  不知道节目组上哪找来的人,一眼看过去身形都差不多,他们举着扇子遮住了脸庞。

  “请带走你的新娘。”魏欢鱼看好戏似的开口。

  现场是她们布置的,如果不是记得位置,她们都认不出哪个是傅识均。

  五个人没有多余特征,像一个厂批发的螺丝。

  陆绪风嘟嘟囔囔:“太好了,我终于可以换下这不顺眼的伴郎服了。”

  “只有一次机会哦,如果猜错了,你的新娘就要回原来的家。”魏欢鱼温馨提醒。

  意思就是,宋清淮猜错了,傅识均就要跟宋清泽走。

  宋清淮应了一声,最后直直朝着最靠近门口的新娘走去,拉起他的手。

  “确定了吗?没有更改的机会哦。”魏欢鱼有些遗憾,因为按照他们的安排,傅识均应该是在中间那个。

  宋清淮十分肯定地应了一声。

  【啊啊啊不要!选错了啊,清淮别这样求你,不要BE!】

  【呜呜呜好想钻进去告诉他怎么办?】

  【都说了这俩人没关系,现在信了吧,宋清淮根本认不出傅识均。】

  【不,因为我们有上帝视角所以才知道的,宋清淮认错不奇怪,我的CP绝不BE!】

  【傅影帝还是和清泽宝宝一起吧,明明这么配啊。】

  宋清淮抓着面前的人没有放手,挡脸的扇子缓缓放下。

  魏欢鱼捂住眼睛不敢再看,怕一会儿傅影帝伤心。

  扇子后,傅识均从他的记忆中走出来,身穿婚服眉眼含笑。

  “啊?!”

  【????大变活人?】

  【我可能看了个假的直播。】

  【啥?我错过了什么?我的CP结婚了!!!】

  【刚刚傅影帝和演员在死角偷偷换了位置!】

  宋清淮牵着傅识均的手出了门。

  “你认出我了。”傅识均说。

  宋清淮没说,他只是凭直觉,如果是他的话,他会坐在最靠近门的位置,因为想和他白头到老的心情如此迫切。

  当然,这是以前。

  所以他只是赌。

  两人光明正大地牵手,没有人觉得奇怪。

  “鸣炮!”导演喇叭一喊,礼花和炮仗特别响,喜庆极了。

  接亲的路上又下雪了,两人慢慢走,很快就白了头。

  傅识均和他一样穿的都是男士的婚服,他骨架宽大,把衣服撑起来了,很有派头,而宋清淮更像偷跑出来的小公子。

  进门前,傅识均弯腰抱起他。

  “傅识均!”宋清淮惊呼。

  傅识均安抚地笑笑,“没关系,在这里没关系。”

  绸缪束薪,允许爱意泛滥。

  没有人奇怪,没有人反对,一场堂堂正正,在几千万观众面前直播的,两个男人的婚礼。

  观众眼中的剧本,是他们跨越了年少至今的一场梦。

  傅识均抱着他跨了火盆,一直走到堂中,行礼。

  傅识均父母不在人世,为表尊重,省去了这一拜,拜了天地后就是夫妻交拜。

  傅识均以扇掩面,宋清淮双手交握,两人一起弯下腰。

  两人悄悄抬眸对视了一眼,又双双移开了目光。

  “礼成!送入洞房。”导演抹了把辛酸泪,因为傅影帝一句话,为了这一出,他付出了多少。

  两人并肩走到后院,就算完礼了。

  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摄像大哥兢兢业业跟在他们后面,婚房布置得像模像样的,不知道导演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

  前面村里的爷爷奶奶正热闹地搂席,宋清淮抽回自己的手,有些尴尬地问:“你饿不饿,我去拿点吃的过来。”

  “好,我在房间里等你。”傅识均的语气温柔得能掐的出水。

  他未免入戏太快了,宋清淮拍了拍脸颊,冷静了一下。

  宋清淮用碗装了一些饭菜,爷爷奶奶们善意地打趣他。

  他好像看到一个眼熟的人,但很快又不见了,他没放在心上。

  此时,没能守住新娘的宋清泽被正在后厨蹲着洗碗,他愤愤不平,手一滑,碗筷全部摔了。

  一起帮工的大叔念念叨叨,“怎么这么不小心啊,这些都是钱呐。”

  宋清泽大声呵斥,“闭嘴乡巴佬!要你教我做事啊,这点钱都没见过。”

  话音刚落,摄像大哥扛着摄像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