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然后就是看考场。

  林竹的考场被分在了某市郊的初中,离家挺远,约有一个小时的车程。

  但幸好江来星的考场离他不是很远,隔着一个路口就能看到对方的校门。

  两个人商量着,怕早上起床再赶车来不及,中午又没个休息的地方,于是直接在旁边定了个宾馆。

  六号傍晚,两个人收拾了东西准备过去。

  “拿两个短袖就行,够换的了……我要那个裤子,凉快。”

  “把这个水果刀带上吧,等考完晚上回去还能吃个水果。”

  “准考证身份证都带着呢吗?”

  “在书包里呢。”

  林竹抹了把汗,左右看了几眼: “还有没有别的需要拿的?”

  “没了。”江来星最后喝了口水,推着行李箱,检查着关掉了屋里的所有电器。

  他最后看一眼书桌前空荡荡并列的两把椅子,和窗台上摆着的两盆花,和林竹对视一眼,转身出了门。

  打车到宾馆楼下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路口的灯光昏黄,隐约有人经过。

  登记住宿的时候,前台阿姨左右打量两人几眼,问: “你俩都是高考生吧?”

  “对。”

  阿姨噢一声,怪道: “怎么不让爸妈陪同,高考可不是什么小事,不能马虎。”

  林竹笑笑: “没事,我们俩自立自强。”

  “行吧……”阿姨把卡还给他,伸手朝门外指了指, “左边有几家餐馆,还算干净,转过东边的路口还有个大超市,注意饮食,特殊时候可不敢乱吃东西,拉肚子可耽误事。”

  “知道了,谢谢您。”

  大概是看俩人不容易,阿姨给安排的房间位置还不错,靠阳,屋里也干净。

  江来星把东西放下,关了门,打开空调。

  林竹递给他一张纸巾擦擦汗: “收拾一下,等会儿出去吃饭吧。”

  “嗯。”

  两个人随便找了家餐馆吃完饭,顺着阿姨指的方向,把周围的店铺摸索了一边,又顺了顺去考场的路,这才回了宾馆。

  洗完澡,最后检查了一遍考试必备的东西,直接就上床准备休息了。

  窗帘的缝隙里隐约透过几丝月光来,亮亮的映在床头,却不刺目。

  林竹盯着看了会儿,忽然问: “你紧张吗?”

  江来星侧身揽着他,低声笑: “说一点都不紧张是假的,但也不是特别慌。”

  “加油吧来星宝贝。”

  “加油竹子宝贝。”

  六月七号,微风多云。

  大概是看在高考的份上,连绵了几天的晴空日头并不毒晒。

  高考提前半小时进场,两个人定了闹钟,起床吃了早饭就在路口分别,各自赶往了考场。

  志愿者在校门前拉起了红帐篷,为考生和家长送水遮阳。

  周围闹闹哄哄,家长们在叮嘱着自家孩子注意事项。

  林竹眯眯眼,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横幅: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第一科是语文。

  发下试卷来,林竹翻了翻,题量正常,文言文也不算难。

  监考老师在讲台看着,周围很安静,除了翻试卷的声音就只余空调的嗡嗡声。

  他稳下心神,拿出答题卡,姓名:林竹。

  钟表在黑板上悬着滴答声,时针缓缓地转过了两个格。

  练了一年多的字总算看起来还可以入目,等落下作文的最后一个句号,林竹看着满腾腾的一页,十分满意。

  中午考完试,他背着包出来,给江来星打了个电话。

  隔着校门口来接学生的重重人海,林竹垫着脚寻找着落单的人,终于看到时,招了招手,朝电话里喊: “我在路口左边!”

  “看到了。”

  江来星挂了电话,眯起眼,弯了弯嘴角,走向不远处的另一个形单影只。

  和平时的周练月考或是模拟考并无不同,尽管是凝集了多年心血,高考的两天时间依旧很快就过去了。

  考完最后一科的英语,收卷时,林竹合了笔,听着周围的试卷摩擦声,竟然有些恍惚。

  他望向窗外,这才发觉,前十八年的人生终于要尘埃落定。

  出考场时已经是傍晚。

  夏日的阳光有了下沉的趋势,微风和煦。

  考生们神色各异地朝场外走,难掩疲惫的身姿下或兴奋或茫然,冲向横幅外的出口。

  家长们也着急地上前迎人,隔着栏杆就开始叫名字。

  “走走走回家回家!想吃什么妈给你做!”

  “考得怎么样啊?题不难吧?”

  “今年稳不稳啊宝贝儿?”

  “妈我想吃火锅!”

  ……

  林竹被拥挤的人群推搡着出了门。

  他被挤了一身的汗,积压了十多年的坚持不懈似乎在此刻崩塌殆尽,脑海中紧绷的一根线忽然松了,随之而来竟然是疲惫。

  可这疲惫在看见江来星的一瞬间迅速消失,化为了莫名的兴奋。

  林竹背对着哄闹喧嚷的人群和拥挤的车流,定定看向树下的人,突然喊道: “江来星!”

  周围有家长被这一声吓一跳,看过来,又很快移开了视线,伸长脖子继续寻找自己家的孩子。

  听见声音,树荫下身形挺直的少年一愣,迅速转过身,带着笑意朝他走过来。

  林竹一动不动,等人到了脸前才仰起头,静静的,忽然开口: “我爱你。”

  少年笑了,伸手抱住人,旁若无人地亲了亲他的耳尖,声音很轻: “我也爱你。”

  从宾馆收拾完东西退房出来,两个人饭都没吃,拎着行李箱直接准备打车回去。

  路途有些拥挤,到榕树街时天已经黑透了。

  林竹饿得不行,连行李都来不及放,直接拉着江来星去小吃街吃了东西才回家。

  一开门,林竹扔了书包,直接冲到卧室的床上一趴,喟叹一声。

  江来星把东西放到角落,踢踢他的脚,笑着: “一身汗,先洗澡再睡觉。”

  “知道了!”林竹翻了个身,仰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兴奋, “把手机闹钟全关了!我要愿望达成,先睡他个昏天黑地再说!”

  江来星脱着上衣,忽然一顿,无意味地弯弯嘴角,挑眉: “也行,先让你休息一天好了。”

  林竹还在兴奋的劲头上,一时间没能听懂他话外的意思,尽情遥想着暑假的美好生活: “也不能总玩……你说我要去找个什么兼职好?”

  “你觉得呢?”江来星打开行李箱,把衣服拿出来直接扔进了洗衣机。

  林竹盯着天花板上的灯,皱眉思考: “少爷身娇体贵,肯定不干掏苦力的活……不如开个直播,接单画画好了。”

  江来星一挑眉: “主意挺好,可以尝试一下。”

  “那你呢来星哥哥?”林竹爬起身, “还去做你的编码兼职?”

  江来星嗯一声,眯眯眼: “你直播在家里可以吗?”

  “应该可以,等我改天拿计算机试试就行,不难搞。”林竹打了个哈欠。

  他积攒了许久的疲累一朝松懈,终于有些忍不住了。

  江来星把人哄到浴室洗了个澡,又送回床上,这才松了口气。

  拿着衣服进浴室之前,他朝柜子里看了眼。

  那管XX润滑,还剩了小半管……不过别的东西,比如说某套,可以准备起来了。

  林竹果然如自己所说,从晚上九点多开始睡,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中午十二点,才被肚子的咕噜叫饿醒。

  他迷糊着睁开眼,在空调的凉气里缓了会神,先往旁边的位置摸了摸,空的。

  林竹一愣,皱眉坐起身。

  踢着拖鞋趴在卫生间门口看了眼,又跑到客厅厨房转了两圈,都没有看到人。

  他忍不住有些郁闷。

  一直到刷完牙,门外才终于传来了钥匙转动的声音。

  林竹迅速冲过去,正看见江来星提着一堆东西回来,看见他一挑眉: “醒了啊?我还以为你要睡到下午。”

  林竹把东西接过来,往厨房放: “刚醒没多久,要不是太饿了我估计还能睡到晚上。”

  江来星笑笑,趁他转身时,把兜里的盒子往下压了压,没让人注意到: “我买了料包,今天炖排骨汤。”

  “有个男朋友就是好,喂养不愁。”林竹感慨道, “我来给你打下手。”

  江来星嗯一声,把袋子里的排骨倒出来,轻轻冲洗着,忽然说: “对了,你猜我刚刚出去看到谁了?”

  “谁啊?”林竹没抬头,认真地揪着玉米须须。

  “你爸,林志远。”

  林竹一愣,扭头看他: “他还认识你?”

  江来星笑笑: “我也不清楚……不过,他好像要结婚了。”

  林竹沉默半晌,哦一声: “那祝贺他。”

  见他没什么激动气怒的模样,江来星才松口气,继续低头洗着排骨: “结婚对象应该是你之前说的那位周阿姨……他还让我问问你,婚礼愿不愿意来,如果来的话不要带上我。”

  林竹冷笑一声: “不去,我跟你是铁板钉钉的一对儿,不想认也得认。”

  江来星笑了: “我也是这么跟他说的。”

  “他还有说什么吗?”

  江来星顿了顿,朝这边望了一眼,才继续说: “他想问问你,榕树街的这套房子能不能再住三年,他说是要准备和周阿姨去做个小本生意,重新起家。”

  林竹低头理着案台上的玉米须须,半天才捡干净,扔进垃圾桶,声音平静: “住吧,反正我上大学也不在家。”

  江来星嗯一声,没再说话。

  半天,忽然问: “今天辣椒放少点吧?”

  他话题转移得太快,林竹愣了下才应: “也行,清淡点养养胃。”

  江来星没出声,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弯了弯嘴角。

  这锅排骨料太多,两个人一顿竟然没能吃完,晚上又连着可乐鸡翅加了顿餐。

  吃饱喝足之后,林竹一脸餮足地趴在床上,摸摸肚子: “来星宝贝儿,你干脆别去读什么游戏软件了,在家给我做饭得了,每个月给你发工资怎么样?”

  江来星懒得理他胡言乱语,踢踢他的小腿: “快点儿去洗澡。”

  “干嘛。”林竹不满地哼一声, “刚吃饱不想动。”

  “我还没吃够呢。”

  林竹一愣,仰头看他: “嗯?那你还想吃什么?”

  江来星眯眯眼: “你。”

  等看清楚他手里拿着的东西,林竹慢慢瞪大了眼睛。

  ————————

  明天完结嘿嘿嘿

  谢谢胖鸭梨君, wulia的营养液谢谢我也想知道啊,锦锦,雨点的天空,星昀,要有梦想,尤苏,你瞅啥的营养液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