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蓝跟贺京桐的二人世界又过了四年, 要孩子的事仍然在他们的计划之外。
两人的工作都比较忙,休息的时间还嫌不够呢,弄个孩子出来, 也没精力养。
所以商量好了, 再过个一两年。每次被家里明里暗里地催, 也保持这个说法。
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这一年的四月,缪氏的现任董事长,缪蓝的小叔缪执言, 因为生病入院, 公司的大权暂时交到了她手上。
因此最近一段时间, 是她最忙碌的时候。贺京桐想见她, 都得去她办公室守着:“喵总, 您拨冗跟我接个吻成吗?”
缪蓝:“……找康璇排进我的日程里。”
他问:“上床也得排吗?”
“……”
她哪有精力上床?她只想有完整的时间睡觉。
“排。”
排到猴年马月, 他等着好了。
这天晚上,贺京桐在外跟合作方谈事时, 恰好遇到了很久没见的纪幼蓝。
他看在缪蓝的份儿上,多问了几句:“出来了, 我们九小姐。”
贺京桐从没这么叫过她, 一出口讽刺意味拉满。
纪幼蓝因为追求自己的“爱情”,险些跟家里闹翻,不顾反对去南极待了八个月, 一回来又被纪老爷子关在家里。
照贺京桐看,揍一顿就听话了。
他听纪云晔说过, 她看上的那是什么一言难尽的人物。就她当局者迷得很。
“我阿姐特意把我赎出来了, 就刚刚, 她送我来的。”纪幼蓝当然听出来贺京桐的讽刺,她冒了刺头, 故意道:“反正我阿姐最爱我!”
“你姐?”贺京桐一听果然着了她的道,“她有空去赎你,没空回我消息?”
“姐夫,我阿姐很忙的。”纪幼蓝给自己的姐姐说话,“你还在这儿吃喝玩乐,你怎么不多关心关心她?”
贺京桐仿佛听到了笑话。
小丫头片子就是欠揍,哪天纪家老爷子动手了,他一定前排观摩。
纪幼蓝接着气人,“我阿姐说要把我接去你们家住两天,姐夫,我去当你们的电灯泡行吗?”
“……”
她确实不是什么省电的灯泡。
贺京桐已经不耐烦了,视线隔着镜片传递压迫感:“你姐能把你赎出来,我就能把你再送回去。mini蓝,你信不信?”
“我信我信!”好吧她怂了,识时务地闪人,“姐夫拜拜,我先去吃喝玩乐了。”
贺京桐往包厢走,掏出手机给缪蓝发消息。
【我在二十四桥,送你妹妹来的时候,怎么没说一声?】
消息如石沉大海,杳无回信。
他这边的局结束,会所今天有个周年庆活动,新晋的言老板知道他在,亲自过来邀请他去看看。
贺京桐没去,只说下次有机会,“纪幼蓝是不是还在?言老板多照看。”
“贺总放心,我跟纪九是多少年的同学,且留心着呢。”
“多谢。”
“您客气。”
贺京桐离开会所,在车上打了个电话给缪蓝,她总算赏脸接通:“还在公司。”
“我去接你。”
“我一会儿就回去了。”
“你上次说一会儿,是半夜十二点。”
“……好吧。”
赶到缪蓝办公室的时候,整栋楼的灯都熄得差不多了。
他来的次数多了,缪氏大楼的人看到他就如同见到缪蓝,值班的保安刷开电梯送他上楼。
推开她办公室的门,她正戴着耳机开一个线上会议。
贺京桐接收她的手势和眼神,意思是让他等十分钟。
他坐在沙发上,不耐烦地等了三个十分钟,她的跨国会议才收线。
在她摘下耳机的第一时间,他的视线杀过来,沉声:“缪蓝,你不爱我了。”
缪蓝:“……”
她刚刚放松,那口气还没呼完,被生生地打断,卡在喉咙里变成咳嗽。
“你是……怎么得出的这个结论?”她小心求证,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少爷得罪了。
这个指控可太严重了。
贺京桐:“我给你发的消息为什么不回?”
就这?
“你打电话我不是接了吗?”
有什么事不能电话说。
缪蓝拿起手机往上翻,才看到他的一条条消息,“你也在二十四桥吗?我不知道。应该托你多看着小九的。”
她从办公椅上起身,走到沙发这边,“贺总帮我揉揉肩好吗?”
贺京桐的手掌捏着她的肩,用的劲儿很大,有故意的成分,不过缪蓝反而觉得舒服。
她仰着头闭上眼睛享受了一会儿,“你见到小九,她情绪还好吗?”
贺京桐听到她张口闭口都是妹妹,险些罢工。
他哪有工夫管别人情绪好不好?
他反正很不好,“她她她。你爱不爱我的事儿还没说完呢。”
缪蓝:“……”
哦,对不起。
这会儿他的手劲儿才是真大。
她睁开眼睛拉着他的手,转过身来,给出直白的回应,“爱你爱你爱你。”
贺京桐默不作声盯着她,意思是她太敷衍。
“我妹妹刚回来嘛,又发生了那么多事。你让让她好不好?”
“她还用我让?她把我气够呛。”
他添点油加点醋讲述当时的情况,差点把纪幼蓝刻画成反派形象。
缪蓝自动把程度减弱百分之八十,大概得出了事实真相。
言而总之一句话:少爷不允许她爱妹妹超过爱他。
说什么都没用,缪蓝直接付出行动,凑上来亲他。
结果他把脑袋一偏,表演欲拒还迎,“还没排上你的日程呢,亲什么亲?”
“……”
“不亲算了。”她作势起身,“回家睡觉吧。”
贺京桐又把人拽回来:“你能不能有点毅力?”
是他没有耐心。
扣着她的脑袋,唇瓣贴上来,气势汹汹。书赐
缪蓝发现跟他接吻有种奇妙的修复能力。
因为总是会充分地投入进去,其他的情绪都被抽空,身心只剩全然地放松。
但是马上放松过头了。
在她不知不觉之间,身体从坐着变成躺下,贺京桐双臂撑在她脑袋两侧,眼镜不知道什么时候拿掉了。
他声音变得低哑:“蓝蓝,我们不回家了。”
“嗯?”
不回家回哪儿?
贺京桐再问一句:“我的日程,排到了吗?”
“什么?”缪蓝被他问得心漏跳一拍,一刹那的空白get到他的意思。
她抿了抿唇,“那也得……回家呀。”
“排进你的办公日程,我就想在你的办公室里完成。”
“……”
这么多正经的词汇,组合在一起变成一句荒唐的话。
“办公室里什么措施都没有。”
她保留基本的常识好吧。
而且,不能真刀真枪地来,最后难受的肯定是他。
“有就行,是吗?”
“……你不会顺道买了带来吧?”她该夸他面面俱到?
“你这么说倒提醒我了,下次这么干。”
他只是为了确认她的意愿:在办公室,可以。
“那这次?”
贺京桐干脆:“这次没有就不戴。”
缪蓝:……?
那下次戴还有什么意义?
他的这次和下次间隔不会超过一天。
她推着他的肩,“贺京桐,你认真的吗?”
“可能?”他自己也没想好,“听天由命。”
也未必一次就中。
“你喝酒了吗?”
“没。”但他确实有点上头,所有计划不计划的都抛到脑后。
最迟再过半个月,她小叔重回公司,她身上那些额外的担子就能甩掉。
也许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贺京桐鼻尖抵着她,“蓝蓝,我们生个宝宝吧。”
缪蓝有点想跟他疯一把。
虽然天不时地不利,但是她跟他很和。
她双臂拢上他的脖颈,眼睛里有灿烂的笑意:“有了宝宝,我爱宝宝可以超过爱你吗?”
贺京桐一想到这个可能……
“不可以!”
他立马气馁,“算了,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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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秘书康璇一到岗,照例整理好当天的待办事项送到缪蓝的办公桌,顺便开窗通风,换上新鲜的花束。
楼下遇到卖新鲜栀子花的老奶奶,十块钱买了一大把,浓郁的香气在哪儿都招人。
康璇刚把花瓶摆好,听到身后休息室传来门锁被打开的声音。
她以为是缪蓝昨晚宿在这里,一回头,“老、老板……先生。”
康璇看清出来的人,惊得手里的花瓶差点掉落,半晌才接上话,“那个贺、贺总,你……”
你怎么在这儿??
康璇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见。
平时贺京桐接缪蓝下班,跟秘书室的人都打过照面,大家对他的印象:一丝不苟、精明强干、说一不二。
是唯一能让老板按时吃饭、好好休息的人。
这会儿他身上的衬衫明显皱了,人也像刚刚才醒……
所以昨晚他跟老板睡在了休息室?而老板还没醒?
这是第一次,还是……被她撞到的第一次?
贺京桐轻咳了一声,气势上先恢复贺总的姿态,“康秘书,来这么早?吴境在楼下,麻烦你知会一楼的安保一声,放他上来。”
康璇点了点头,“哦好的好的。”
吴境送来了贺京桐今天要穿的衣服以及两人份的早餐。
带上办公室的门出去时,秘书室的人已经来得差不多了,按捺不住:“吴秘书,贺总是刚送我们老板来,还是昨晚一直没走。”
吴境清清嗓子:“老板隐私,别瞎打听。”
其他人:“懂了,昨晚没走。”
缪蓝在休息室醒来,一睁眼差点没搞明白自己在哪儿,看到贺京桐在她的穿衣镜前打着领带,才抱着被子坐起来。
昨晚……要命的昨晚。
在特殊的地点,双方都比平常更兴奋更投入,再加上第一次没做措施,感觉也有明显的区别。
闭眼睡觉时,她迷迷糊糊瞄到墙上的挂钟,两点多。
他还说:“明早不用通勤,你可以多睡会儿。”
然后是薛定谔的要小孩。
虽然每回到最后,他都没弄进去。
但这种事也不保险。
现在确实只能听天由命了。
贺京桐在镜子里看到缪蓝醒了,回身给她一个早安吻,然后主动交代:“是这样,你的秘书看到我了,还有,吴境给我送衣服,你秘书室的人应该都知道了。”
“……”
所以他的意思是,他一会儿要大摇大摆地走出去了。
“现在几点了?”
他抬头看钟:“九点十三分。”
缪蓝觉得自己经营多年的形象毁于一旦,“你怎么不叫我?”
“你太累了,多睡会儿。”
缪蓝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贺京桐抓住她的小辫子,“抵抗力太差,你都感冒了。”
“混蛋。”
突然地骂他,是因为她联想到了昨晚的一些场景。
混蛋抱着她靠在窗户上、靠在穿衣镜上,一会儿让她看他,一会儿让她看自己。
脊背被冰凉的触感刺激,前方被他火热的体温围拢。
如果说她真的感冒了,他得担百分之百的责任。
缪蓝想到这里,没来得及穿衣服,裹着薄被下床走到穿衣镜前。
还好,上面干干净净。
贺京桐在她身后抱臂,给自己认领功劳:“别担心,昨晚我就擦干净了,绝不会让喵总难为情。”
“你知道就好。”缪蓝把被子盖他脸上,去洗漱换衣服。
出去吃饭的工夫,贺京桐让吴境送来了几种感冒药。
离开前叮嘱她:“严重了就吃药,别硬撑。”
缪蓝取出药把包装盒拆开,看了看说明书,明确提到备孕期慎服。
杯子里的水由温放到凉。
药被完整地装好,收进底层的抽屉中。
感冒而已,不吃药也能好。
她不想赌那万分之一的风险。
/
缪蓝发现自己怀孕的时候,完全是个意外。
陪妹妹去医院换药,结果中途自己因为小腹的坠痛去做了检查。
没想到竟然怀孕了。
她跟贺京桐,也就办公室那一回没做措施。
……效率还挺高。
回家的时候想告诉他,但是他临时出差。
她预计如果现在说了,他能让飞机掉头回来,于是忍住了。
反正他就离开一周。
回来了同样是惊喜。
可也恰恰在耽搁的这一周,一些风暴悄悄酝酿。
贺京桐的惊喜险些变成惊吓。
【请看作话,还有后续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