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听了。”

  殷鹤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 褪去的酒意慢慢散下,他脸颊红的像是发烫一样。这时候在师尊的目光下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在师尊询问后他迅速地收回手来,像只烫了尾巴的猫儿一样跳下来, 一点儿也不想在这个房间内呆了。

  “我学够了, 先回去了。”

  好在禁锢住他腰间的手终于松开, 叫殷鹤得以逃脱。

  看着他直愣愣的跳下去,谢弃云回味着殷鹤刚才遮住他唇角的样子,忽然笑了起来。

  殷鹤刚走到门外就听到笑声,身上更冒烟儿了,甚至等不到拐角再打开房间门就自己瞬移进了隔壁。

  燕骁翻来覆去还是修炼不进去便打算来找殷鹤, 无论怎么样总得说清楚吧。冷着脸的剑修一把握着剑翻身起来, 回忆着之前的方位刚走到白天见到的房间方向时, 就看到殷鹤像是一阵风一样当着他的面瞬间冲了出来。

  燕骁:……?

  这家伙一转眼就瞬移不见, 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这家伙属兔子的吗?跑的那么快?

  他神色狐疑,因为速度实在太快,都没有注意到殷鹤的脸色。这时候见这家伙跑了之后, 还皱眉走到了房间前,鼓足了勇气敲了一下门。

  “殷鹤。”

  房间内沉沉闷闷的, 一点声音也没有。燕骁都怀疑自己刚才看到殷鹤飞闪进去到底是不是错觉了。

  这时候忍不住又再喊了一遍。

  “殷鹤?”

  “是我, 我是燕骁。”

  他说出自己名字时加重了语气, 然而下一刻,里面就传出来了声音。

  “什么事?”

  “不见!”

  一口气噎住,燕骁额角跳了一下:“你先开门。”

  不开门让他怎么说,对着门说总感觉不对。然而殷鹤刚刚冲进来怎么可能跑过去开门, 他现在一闭眼脑子里都是自己刚才发酒疯坐在师尊腿上的样子。

  半醒半醉的酒意还残留着, 在燕骁不停的敲门之后殷鹤担心被隔壁听见,心脏跳了一下, 终于忍无可忍,一枕头扔了出去。

  “哐啷”一声的软枕砸在门上,叫燕骁都吓了一跳,迅速地向后退了一步,才反应过来是什么。

  这家伙脾气怎么这么暴躁?

  他眉头皱了一下还不等开口,里面的殷鹤就不耐烦道:“住嘴。”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我今天不舒服要睡了。”

  虽然行走在云海之中,但船上此时的天色却还未彻底落下,进入黑夜里,燕骁听到殷鹤的话后本来都想抬起头看天了,不过却听见他说不舒服。

  啧,难怪今天脾气这么差呢。

  他想到刚才殷鹤像是兔子一样蹿进去的场景,这才注意到对方脸色好像不对劲,心中顿了一下,轻咳了声这时候收回手不自然道:“既然不舒服那你就好好休息。”

  “我明天再来看你。”

  他落下手,本来是想听殷鹤回应一声的,然而等了半天都没有听到回答,这时候只能遗憾的转身离开。

  只是心里想着,殷鹤到底是怎么了不舒服?

  要不他问问云长老看有没有什么药?

  一直到燕骁那烦人鬼噪舌的声音离开之后殷鹤才从被子里出来,蒙着头叫他呼吸都有些不通畅了,被燕骁吵的简直烦死。

  这家伙平时见不上几面,每次说话都要吵架。现在是脑子进水了,这会儿跑来找他。说了半天还说不出什么事来。

  他扇了扇脸颊上的热气,刚准备爬起来将枕头再捡回来,就听到了隔壁的声音。

  “身体不舒服?”

  冷冽好听的声音隔着墙壁传来,钻入脑子中,叫殷鹤怔了一下,抱着枕头的手都开始收紧不自觉扣住了。

  听见师尊好像没有再翻书,他红着脸结结巴巴道:“还、还好。”

  “就是有一点醉。”

  他这时候才承认自己是真的醉了。谢弃云轻笑了一声,殷鹤再抬眼时,桌面上就多了一盏白色的玉杯。

  清淡的香气从玉杯上传来,他听见师尊道:“喝了再睡。”

  这是百圣果汁,最为解酒。喝了之后第二日酒意就会全部消除,也不会有什么头痛宿醉之类的后遗症。

  殷鹤当然知道这东西,遮着脸过了会儿后才不自在的道了声谢,仰头将百圣果汁喝了下去。

  等到他走到榻边晕晕乎乎的准备睡时,才听到师尊的话。

  “我很高兴你没有见燕骁。”

  莫名其妙的话忽然出现,在殷鹤茫然抬眼时谢弃云勾了下唇角。

  “殷鹤,睡吧。”

  微微低沉的声音仿佛带着安抚的意味,一直到躺在榻上时殷鹤才反应过来。师尊说的“很高兴自己没有见燕骁”是什么意思?只是他实在太困了,这个念头只来得及出现便不知不觉的沉没了下去。

  殷鹤翻了个身,迷迷糊糊闭着眼睛放缓了呼吸。

  ……

  燕骁回去后第二天就去拜访了驻守船上的云长老,只是他向来不怎么生病,之前被魔气困扰,后来莫名其妙好了之后也没有什么大问题,到了云长老那儿竟然不知道该要什么。

  云长老和燕骁大眼瞪小眼了半天,只能无奈开口:

  “燕师侄既然需要药,是用于治疗什么的?”

  燕骁迟疑了一下,想到殷鹤昨天傍晚脸色发红的样子,不确定道:“风寒吧。”

  发烧应该就是风寒,不然还能有什么。

  听到有了目标云长老才松了口气,从炼丹炉里拿出了一粒丹药给燕骁:“这是基础的祛病丹,一般普通的风寒发热一粒丹药就好。”

  “切忌不要多服。”

  他也常为山下的普通镇子看病,这祛病丹炼制也已经很熟悉了。本来是趁着此次在船上有尊上坐镇,闲来无事便自己练练丹的,谁知道燕师侄却找了上来。

  看到丹药到手中,燕骁回过神来躬身道了声谢。

  “多谢长老。”

  他想到殷鹤心中有些不自在:“我这就拿去看看。”

  他迅速转身离开,陈长老本是有事来找云长老商量的,这时候刚从外面进来就看到了燕骁着急的背影,不由有些疑惑。

  “这是怎么了?”

  他刚才无意间瞥见燕骁手里好像拿着什么?

  云长老摇了摇头:“谁知道呢。”

  “刚才找我来要丹药,说是殷师侄生病了,我便给了他一粒祛病丹。”

  殷鹤生病他这么关心做什么?平时也没见他们两个师兄弟关系这么好啊。陈长老摇了摇头,刚准备和云长老开口打趣儿,却忽然动作一顿,想起了之前听到的流言。

  “燕骁有心上人了……”

  等等,他的心上人不会就是殷师侄吧?

  心里的念头冒上来就怎么也消下不下去,尤其是听见云长老说燕骁刚才过来时多不自在,出去时又急匆匆的背影。

  怎么看都有问题啊!

  他眼皮一跳,这时候神情变了些。可是殷鹤和尊上……想到尊上对殷鹤的格外关注,陈长老就有些心惊胆颤。

  “老陈怎么了?”对面的云长老见他进来之后就一直掐掐算算自言自语的,不由有些疑惑,忍不住询问:“可是刚才给他丹药有问题?”

  他想了半天也只想出这一个可能来。

  陈长老摇了摇头,面色有些古怪。

  “也不是,只是……”他心中的不安到底无人可说,在云长老的目光下,这时候只能叹了口气。

  “没什么,可能是我想多了。”

  “继续谈论正事吧。”

  云长老见他奇怪的样子微皱了下眉,但奈何老陈不说他也没办法,两人只好商讨起了道会的事情。

  燕骁拿了丹药出门之后便去找了殷鹤。

  殷鹤今日早晨和其他人一起做了早课,这时候正在甲板上找了一处安静的位置练剑,一套剑法练下来,远远就看到了燕骁的身影。

  因为昨天晚上师尊的话,叫他忍不住多看了这家伙一眼,就看到那个嘴臭怪这时候四处望了望,停下来像是矜持着什么,最后又别扭的向他这边走过来了。

  殷鹤:……神经病啊。

  看到燕骁一连串表现,他表情复杂,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意思。不过他也没打算理会燕骁,不管有人过来就继续练起了剑。

  好几次他都感觉差一点就能突破,还是再努努力吧,看看这几日在飞舟上能不能突破到元婴。

  殷鹤转头继续练着,旁边的师兄弟们都极有眼色的路过,并不过去打扰。

  偏偏燕骁矜持了半天却过来了。

  他看着殷鹤一套接一套的练,本来是打算等一会儿的,结果等了半天便见殷鹤根本没停下来的打算,不由有些皱眉。

  这家伙昨日风寒还没好今天就这么大强度的练剑,不要命了?他深吸了口气,在殷鹤中途休息时终于忍不住打断。

  “等等。”

  “你身体不好,怎么还能这样。”

  他这话说的别别扭扭的,殷鹤却有些无语。

  什么身体不好?他什么时候身体不好了?

  这家伙不会是在咒他吧?

  那会儿在甲板上做了那么久的心理准备就是想过来挑衅他?心里给燕骁的行为逻辑做出了解释,殷鹤瞪了他一眼。

  “我好的很。”

  “你要是练剑就去旁边,不练也不要打扰我。”

  这里这么多空位,这家伙就非得站在这儿。

  燕骁本意是关心,没被领情之后深吸了口气只感觉自己额头突突突的跳,不过他也没忘记今天是过来做什么的。这时候在殷鹤准备转身时握紧剑,将丹药盒拿了出来。

  “我不是过来练剑的。”他强忍着尴尬道:“不是听说你生病了吗?这是我从云长老那儿拿来的祛病丹。”

  “你吃了再练吧。”

  突如其来的话叫殷鹤愣了一下,差点没反应过来燕骁在说什么,等到理清楚后有些噎住。

  “我没有不舒服。”

  燕骁猛地抬起头不赞同道:“你昨晚脸都红了,不是风寒了是什么。”他顿了顿,说出这句话时还有些不自然,但还是转过头去道歉。

  “算了,那个我知道我之前不该叫你“小弱鸡”,你也不用忌讳忌医,这件事我不会说出去的。”

  本来就尴尬的事情被再次提起来,殷鹤脸色唰的一下就变了,四处左右看了看,又气又羞恼。

  “你住嘴!”

  “停下停下。”

  他这时候倒也听出来燕骁是以为他风寒了,来给他送药的,可是他昨天根本就没有风寒!脸红那是……那是羞耻的。心里火一阵一阵的冒上来,殷鹤简直不能听下去了,脸色又再次变红了起来。

  燕骁眼睁睁地看着殷鹤在他话语落下后变得古怪起来,没一会儿耳朵就红的要命,这时候即使是再迟钝也意识到不对了。

  “你这是……?”

  殷鹤:啊啊啊啊,为什么要提起来,为什么还要说啊!

  他不用回头都能想到自己现在的脸色,这时候心一横。

  “关你什么事,反正不是风寒,这药你还是拿回去自己吃吧。”

  好端端的送药被拒绝,还搞清楚对面根本不是风寒,燕骁也有些觉得乌龙。将东西从乾坤袋里扔了下去,只是他心里还是对昨天傍晚撞见的那一幕有些狐疑。

  “不是风寒那你脸红什么?”

  “你昨天傍晚是从哪里来的?”他忽然想到什么,忍不住问。

  殷鹤:这人以为自己是执法堂查案吗问这么清楚。本来就不耐烦,在燕骁询问下更不耐烦了,而且这涉及到师尊怎么能说……

  他闭着嘴就是不开口。

  燕骁本来还没觉得有太大问题,只是想到那儿有些奇怪而已,这时候却是真的感觉不对了起来。殷鹤什么时候那么脸红过?

  那个样子确实是不像生病了,只是具体是什么他却想不出来,脑海中莫名浮现出了殷鹤之前打他掌心时红着眼眶的样子,倒是和那天有些……像。

  他眯着眼睛不问出来不罢休。

  殷鹤气死了,这家伙脑子有病吧,他去做什么和他有什么关系。这时候被问的也懒得在这里呆了,转身怒气冲冲的就准备下甲板,只是却被燕骁拦住。

  “等下,你说清楚。”

  殷鹤:“还要说什么。”

  “我跟你有关系吗?”他就是和陈长老报备都不用和燕骁。

  燕骁气的心梗了一下:“怎么没关系。”

  “我喜……”他话在口中本来是想说出来的,殷鹤却有些狐疑地看过去。

  “喜什么?”这家伙怎么怪怪的,刚才好像是想说什么?

  他神色探究,燕骁像是被火烧了一下,骤然松开了手,又转过头去有些尴尬。

  “你先说你做什么去了。”

  殷鹤:……在这儿等他呢,他又不好奇燕骁说什么,想用这个来换他的秘密想也不要想。

  在燕骁皱眉看着他时殷鹤一个瞬移就消失不见了,看着空荡荡的掌心,燕骁简直脸都黑了。

  这家伙!他下意识的生气,又更加奇怪:这家伙到底是去做什么了,这么神秘?

  殷鹤瞬移之后只是随意换了一个地方,不想和燕骁纠缠,那家伙今天简直脑子有病,查他昨天的事情做什么,跟他又没有关系。

  他下意识地不想让人知道他从师尊房间出来的事情,以免染了师尊清誉。这时候嘀嘀咕咕了几句,谁知道又碰到了秦镜之。

  秦镜之刚刚从别的地方回来就看到殷鹤站在他房间附近调息着丹田,一看就是一瞬间灵力消耗过大。

  看到他突然过来的位置,他也猜了出来殷鹤是大概遇上了什么事,所以才瞬移了过来。此时见到他调息完后抬起头来只是点了点头。

  “殷师弟。”

  殷鹤:阴魂不散,他今天怎么这么倒霉啊,刚刚甩掉了燕骁转头又碰上秦镜之了。

  这家伙在这里做什么?

  他下意识地抱怨出声,秦镜之脸色却没有变。

  “殷师弟,这里是我的房间。”

  殷鹤转头一看:……还真是。

  他怎么转到秦镜之房间这边来了,之前光顾着甩开燕骁了完全没注意,这时候被秦镜之提醒之后轻咳了声:“我没看到。”

  “既然这里是你房间,那我就先走了。”

  他下意识想要出去,秦镜之却突然手中传音符亮了一下,点开之后过了几刹道:“我听外面的执法堂弟子说燕骁在找殷师弟,已经走到中廊去了。”

  “殷师弟是和燕骁有什么事吗?”

  他倒是没想到殷鹤是在躲燕骁,心里有些奇怪,猜测燕骁难道是说什么了?话语刚落下这时候就见殷鹤脸色一变,像是惊弓之鸟一样表情变化不定,这时候不由皱了皱眉。

  这家伙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非得找到他问出来是吧?

  殷鹤脸色难看,秦镜之微微垂眼:“殷师弟在说什么?”

  “啊,没什么。”殷鹤回过神来本来是想要直接出去另找一处地方的,现在却出不去了。燕骁满甲板的找人他出去后就是自投罗网。

  而自己房间那边……想到有师尊在,他心中一烫这时候也不想过去,便不由有些烦躁了。

  这么大一艘船,难不成还没有人呆的地方了?

  他骂骂咧咧的不满,秦镜之却看了眼他房门外这一片的甲板,开口道:“这一块儿靠近陈长老他们的居所,甚少有弟子过来,殷师弟若是不想出去的话便在这里修炼吧。”

  殷鹤有些诧异这家伙什么时候这么善解人意了,昨天不是还有点阴阳怪气吗?

  他抬起头狐疑地看了眼秦镜之,秦镜之却微笑看回去,表明自己没有任何敌意。

  两人僵持了会儿,听到外面远远传来燕骁的声音,殷鹤还是收回了手。

  算了,还是呆在这儿算了,他就不信秦镜之还能把他怎么了,心里这样想着,面上他假惺惺的笑了笑,做出一副同门和谐的样子,眨了眨眼。

  “那就多谢大师兄了。”

  “我在右侧靠近陈长老的甲板那儿修炼就行,不打扰你了。”

  他说完便转身走过去。被殷鹤故意装乖的样子看着,秦镜之心头一跳,这时候袖中的剑莫名握的更紧了些,在殷鹤离开之后才回过神来。只是脑海中却还是一直浮现着刚才红衣青年乖巧眨眼的样子,莫名想着:要是能一直这么乖就好了。

  心头微微发痒,想到殷鹤一直以来对他的戒备,秦镜之暂时没有靠近那边,而是到了左侧的甲板上打坐。

  两人中间隔了不远不近的距离,修炼时也不会互相打扰,倒叫殷鹤放下了些心,点了点头。秦镜之见他调息了会儿起来练剑,这才缓缓放松心神。

  殷鹤那会儿练剑的时候有一瞬间感觉到自己到元婴期的那条线好像松动了一些,不过只是一刹那就消失不见,那会儿怎么抓也抓不住,叫他不由有些烦躁。这时候在打了会儿坐之后忍不住继续修炼起来。

  在殷鹤心里突破的机会不多,不抓住怎么行,一想到有机会可能会从他手中溜走,他就着急的不行。这时候深吸了口气闭上眼睛,从一遍又一遍的挥剑中试图继续寻觅那一丝感悟。

  他一开始时还有些滞涩,看着像是心神不宁无法进入状态一样,可是随着时间慢慢过去动作也快了起来。

  竟然还真叫他抓到了机会!

  秦镜之本来是在修炼的,却感觉到了周围的风声不对。他身侧的灵气微不可查的被对面吸走,叫他忍不住转过头去,就看到殷鹤额头上汗珠落下,这时候似乎有些引动了云海之中的风暴。

  他主修的便是凌风一道,此时能感觉到的便更加明显,不由若有所思,这是……进入顿悟了?

  他刚开始时也是这样认为,因为殷鹤的状态和顿悟很像。只是又过了半柱香时间时,周围忽然阴云密布起来。

  云海之上的风意乍然散开,而对面的殷鹤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盘腿坐下,闭目在疯狂的收纳周围的灵气。

  秦镜之这才察觉到殷鹤这不是顿悟,看样子竟然像是突破!

  两次间隔时间太短,他竟然一时之间没有想到那儿去,等到看到天上的云雾越来越多时才反应过来。

  殷鹤丹田轮转过快,这时候恐怕是借着刚才吸纳的灵气,已经开始碎丹了。

  顿悟突破之时不能有人打扰,秦镜之站起身来望着头顶上的雷云眉间有些隐忧。这一次雷劫看起来……不太好过。

  殷鹤修为上升的太快了,虽然基础足够,但还是因为速度过快而引起了天妒。此时角落之中这一片结界外阴云聚集,雷霆几次闪现,几乎是在殷鹤还未成婴时就想要劈下来。

  外面的声音殷鹤全都听不到,这时候一心只放在突破上。在完全沉浸入丹田之中将金丹化碎之后一点一点的凝聚自己的元婴。随着丹田内轮廓出现,殷鹤脸色愈加苍白,对周围灵气的调动也更多了。

  这边的动静显然吸引了附近人的关注,在周围修炼的修士此时都抬起头来,疑惑地看向东边的方向。

  “这是怎么了?”

  “哪儿来这么大的阴云?”

  飞舟在炼制的时候便设定了法阵,不会卷入积云中去,这时候出现阴云景象除非是渡劫。

  “这是哪位同门突破了?好像还是元婴的雷劫。”飞舟上众人议论纷纷,谢弃云也察觉到了雷劫,此时伸手轻轻掐算了一下,忽然消失在了房间之内。

  殷鹤几乎是咬着牙在凝炼,每成型一点他身上的灵气就要被抽空一次。晋升元婴不是那么简单的,就连秦镜之和燕骁当年也是在做好了完全准备,又闭关找人护法的情况下历时多日才突破。谁知道此时他一顿悟就突破,完全还没做好准备。

  就在秦镜之迟疑时忽然面前一道白光闪过,他抬起头来,就看到师尊出现在了面前。

  谢弃云没有看秦镜之,只是看向甲板上的殷鹤,在他到来的一刻殷鹤元婴彻底凝实,这时候天上的雷劫降落了下来。

  从结丹到元婴,要整整九道紫天雷。随着“轰隆”一声巨响天雷破开飞舟的结界,从东方落了下来。

  坐在甲板上的青年面色苍白,这时候双手结成剑诀死撑着雷劫。

  一道、两道、三道……谢弃云一遍又一遍的数着,眼瞳变了竟也不知道,此时眼中只有撑着剑的殷鹤。

  好几次他右手抬了起来想要中止雷劫,只是一刹那后却又放了下来。这是殷鹤渡劫的雷劫,必须得历过去,不然永远无法晋升。

  选在此时渡劫,也是他希望的……

  不受控制的揪心感比当初在剑冢之时更甚,谢弃云面无表情,微微收紧了手。一直到最后一道雷劫落下,天色乍晴之后阴云缓缓散去,彩霞出现在了天外。

  这时结丹化婴之后天道来贺,一道道华彩落在殷鹤身上被吸收,之前被雷劫劈的重伤的身体也在缓缓修复。

  谢弃云脸色这才好看了些。

  殷鹤此时脸色恢复,唇上也不像是之前那么苍白了,他闭目弯腰抱起了殷鹤。

  秦镜之早在师尊到来之时心中就诧异,只是殷鹤当时渡劫抓住了他心神,顾不上分心想那么多。

  此时回过神来看到师尊俯首抱起殷鹤时他才怔了一下,意识到什么。

  殷鹤虽然渡过了雷劫,但这会儿身体还很虚弱,疲惫的睁不开眼睛来,只是在撑过来后隐约感觉到了一道熟悉的气息包围住了他,心中不由安定了些,在被俯身抱起来时下意识地伸出了手。

  两人的姿势实在不像是徒弟和师尊,看到尊上渡去灵力,低声轻哄着受伤的殷鹤,伸手擦过他耳边的发丝。

  秦镜之心神震动,终于知道之前一直隐约感觉到的不安感来自于何处。此时看到尊上抱着殷鹤准备离开的样子,忍不住开口。

  “尊上。”

  谢弃云抱着殷鹤,回过头。

  那双已经竖起的龙瞳危险的看向秦镜之,声音冰冷:“你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