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星的枕头。

  纪星的床。

  纪星的卧室。

  和身后熟睡的纪星。

  “……”

  他,曲白意,人见人爱小太阳,从来没谈过恋爱的青瓜蛋子,竟然和别人同床了。

  和曾经嫌弃他,嫌弃到扔掉衣服的冰块纪星。

  还是以人家不知道的兽态形式。

  天爷。

  这这这这,这不就是骗睡吗?!

  曲白意恍若雷劈,懵懵的感受着对方的呼吸落在后脑勺,毛毛飘动形成一个漩涡,起落,起落。

  转过身体时,漩涡移动到脑门,又捂着头,无意识的踩脚下的鹅绒。

  同时,看着沉睡的纪星,脑中不合时宜的冒出红黑两只猫咪来。

  天使红猫说:想起来了吗?睡梦中的安抚就来自这个人,他允许你进入私人领地,还请假哄了你一天。

  看看他出气的鼻孔,完美的侧脸,多么可靠多么稳重。他真的是个温和有耐心的人啊,不是装的~

  所以他不会怪你的隐瞒的,心怀感激,热情的贴上去吧~

  离开回家后长生牌位立起来~

  黑猫掰着恶魔角爆发:全是胡说!动动你的猫脑!

  这一切特殊待遇都属于小意,而不是曲白意。即使曲白意目如朗星,颜如冠玉,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举世无双,也改变不了这一事实!

  他要是知道了,会扒了你的猫皮!快逃!

  还有,你和他睡觉了,你脏了,你不干净了!

  天使圈闪的亮眼,眼神轻蔑,斥责以黑猫之心度君子之腹,恶魔猫怒极,挥舞着叉子大打出手。

  “……”

  曲白意把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晕乎乎的磨牙,一个纵身跃上纪星头顶,右爪高高扬起,猛的挥下。

  在昏黄的小夜灯见证下,柔软的肉垫落在了纪星鼻尖。

  一触即分。

  轻的像一个吻。

  黑猫和红猫齐齐无语。

  曲白意:“妥了。”

  鱼与熊掌兼得,他们不用再吵了。

  虽然他比较认同后者,但毕竟猫在屋檐下嘛,还是不要太过嚣张,浅浅的给他一记喵喵拳,小惩大诫就好,万一被逮住……

  万一被逮住,嗯,小小的摸一下,怎么不算撒娇呢?

  正想着,身旁还合着眼的纪星忽然伸手,无比精准的逮住猫爪,还将它重新放回了鼻尖,嗓音还带着刚睡醒的低哑:“别闹。”

  看看,他这人优点和天上星星似的数不胜数,但最亮的一颗就是未雨绸缪!

  曲白意一面快乐的甩尾巴,想看在你尽心照顾我的份上,就依你一回,并赐予你闻爪爪的上上荣宠,一面把另一只爪爪也放过去,殷勤的喵了声。

  柔弱可怜,丁点儿不轨之心都没露出来。

  可谁知道纪星吸了口气后没愉快谢恩,反而眉头一皱,口出恶语:“纪小意,你是不是忘了舔爪,酸了都。”

  好,好好,好极了!

  愤怒打通任督二脉,猫咪爪下用力,誓要拍的纪星鼻血溅三尺,奈何使出吃奶的劲来鼻子都巍然不动,还反被人家轻松ko。

  纪星睁开眼睛,拇指食指架住猫咪两条腿,把它翻到面前。

  曲白意怒目而视,凶狠哈气。

  “挺活泼,看来没事了。”纪星眼睛弯起来,仿若冬雪融化,整张脸都温柔了三分。

  可动作一点都不温柔,他在捏着酸爪往一只可怜无助又弱小的猫咪鼻尖凑!

  还要问我说的对不对。

  曲白意:

  打闹了一会儿,一人一猫的心情都放松不少。见纪星起身要去洗漱,曲白意连忙跳上他的掌心,乖乖的伸出前爪摊开:本大王允许你替我洗脚,希望你不要不识好歹。

  神奇的是,纪星再次get到了其中含义,不仅好脾气的把猫抱起来洗爪,还附赠了一套马杀鸡。

  把他伺候的舒舒服服。

  披着厚厚猫马甲,羞耻心完全消失的曲白意表示:我必然是这世界上唯一能让纪星毫无怨言做搓澡小弟的人。

  “懒猫。”纪星把四肢着地,懒洋洋享受毛毛美容的猫咪抱起来,好笑的戳其脑门,叹气道,“真是奇怪,怎么还不亲我?”

  “…………”

  “?”

  亲他?

  不知阁下为何说此孟浪之语???

  曲白意头上缓缓打出一串问号,呆滞的看着人走进浴室,在半透磨砂玻璃后解开上衣,弯腰褪下裤子。

  一道虽然隐约,但依旧能看出宽肩窄腰,挺拔如松的身影映入眼帘。然后是哗啦啦的水声,水雾升起,逐渐模糊了猫猫的视线……

  真不愧是能在国校论坛和他争锋,长居hot榜的男人,好看呐。

  吸溜。

  突然变黄的狮子猫瞬间把刚才的愧疚抛到脑后,大胆发言,其实赏他一个亲亲也不是不行,毕竟有便宜不占是傻帽。

  到时候变回人形,拍拍屁股一走,安能辨他是猫人?

  想到这里,曲白意昂首挺胸,绕着大床转了一圈,挑选出床单拖地的地方,顺坡降落,然后满脸肃杀的蹲坐在门口,等待着人出来,他好占便……

  啊,不对,是满足纪星的愿望。

  十分钟后,水声停了,曲白意高高昂头,看着纪星伸手抓向一旁,披上衣服,最后转过身来。

  为了避免自己被踩到,他急忙往后挪开一大截,在人出来的第一时间就喵喵出声。

  然后他就又傻眼了。

  这,这世上为什么会有遮的如此严实的浴袍?

  小气又保守封建的男人,你只露个脖子,防着谁呢?

  能不能学学我,我都不穿衣服的。

  曲白意不爽的很。

  偏偏纪星毫无察觉,边拽下头上毛巾细细给他擦爪重新放到床上,边翻出金铃铛,玉珠来,说:“自己玩一会儿。”

  敷衍至极。

  兽化人的心思总是比常人敏感脆弱些的。

  曲白意更加不高兴,一爪把镂空的金球拍扁,玉珠藏到枕头下,莹润的鸳鸯眼中期待落空,呈现出一种自己都不知道的委屈来。

  纪星却以为他只是饿了,换好衣服后就抱着猫去餐厅吃饭。经过石城的建议,这次桌上只摆着两肉一菜一奶,远没有上次夸张奢侈,却也足够丰盛。

  曲白意想起纪星喂饭时不同寻常的多话,在人拿起筷子时就急忙上前抱住他的罪恶之手,义正严词的:“喵喵。”我要和你一起吃。

  手扒的不紧,也没有露出爪尖,但纪星没有贸然动手,转而用另只手舀了羊奶递到猫咪嘴边。

  于是他就见识到了什么叫有脾气,什么叫三过嘴巴而不入。

  “生气了?”纪星也不恼,双手把猫托起,和瞪得圆圆的猫眼对视,“为什么?”

  因为我不要听你罗里吧嗦。

  曲白意正襟危坐,意志坚定的喵喵出声,试图能打破种族隔离,和眼前的人来一场面对面的,直击灵魂的交流。

  可他对视着,对视着,脑子里却忽然蹦出来一句话。

  怎么还不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