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啦小说网>耽美小说>伪装【完结番外】>第23章 你敢打他?

  大齐捂着额头上汩汩流出的血当场吓的尿了出来,尿液迸溅在方子枭价格不菲的限量版球鞋上,恶心的方子枭骂着脏话,龇牙咧嘴的蹦着往后退了两步。

  在场的都是打架的老手,看得出来,陆康南绝不是花拳绣腿摆样子,下手就是要人命的架势。

  剩下的三个帮手互相对视了一眼,都觉得没必要为了方子枭把命搭上,抬着还在抽搐的大齐,都跑了。

  陆康南确实是会打架的,他深知自己昨天下午才刚刚退烧,身体状况根本对付不了所有人。

  杀鸡儆猴的目的达到了,他没有再追袭方子枭的那几个狐朋狗友,收拾杂碎可以以后慢慢来,早晚一个都跑不了。

  眼下只剩下方子枭一个人,陆康南对付他绰绰有余。

  他这时才脱下自己的黑色羊绒大衣,把衣衫破碎昏迷不醒的方柠也裹起来打横抱在了怀里,然后把那杀神似的目光又定在了方子枭脸上。

  此刻陆康南的脸色其实是惨白的,眼里巩膜充血,眼眶发红,脸上还沾着几滴血迹,更显得他神情平静,雕塑般俊美的面庞如鬼魅又如神将,唯独不像人。

  他从进入这个废旧的厂房后只说了三个字,就是怒火冲天的喊了方柠也的名字,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空气在陆康南和方子枭二人之间凝结,陆康南的脸上平静无波,方子枭看不出他的情绪。

  方子枭强作镇定,想在陆康南的脸上看到爱人被欺辱所带来的暴怒和羞愤,这才是一个丈夫该有的反应,但他没有得逞。

  陆康南只是微微垂眸看了看自己怀里奄奄一息的方柠也,除了将方柠也搂紧了一些之外无动于衷,冷静的不像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只是他那深琥珀色的眸子竟然变得更深了,像深夜的海面,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时刻准备吞噬不知深浅妄图挑衅他的猎物。

  陆康南比方子枭高半头,居高临下的睥睨看着他,方子枭甚至感觉到陆康南周身散发出的寒意能穿透自己的每一个神经细胞,让人头皮发麻,后背发寒。

  就听陆康南对方子枭冷冷的说道:“你们给柠也吃了什么?”

  陆康南把方柠也抱起来的时候,折叠床上散落着一些白色的药片,弄清楚这件事情是当务之急。

  方子枭忙不迭的摇头加摆手:“没……没有,闹着玩的,哪能真给我哥吃药啊。”

  这时候方子枭倒想起方柠也是他亲堂哥了,涎着脸叫的那叫一个亲热。

  但他说的是实话,大齐他们几个原是想喂方柠也吃药的,但方柠也死命挣扎,谁把药塞进他嘴里就发疯了似的咬谁,所以药没喂进去,不幸中的万幸。

  “你们打他了?”陆康南仔细观察着方柠也红肿的双颊和破溃流血的嘴角,一边五个指印,清清楚楚。

  方柠也在昏迷中还皱着眉,脸色苍白,满头冷汗,口里的血把嘴唇染到通红,整个人虚弱不堪如青烟一般。

  “我没动手,都是大齐……哦,就你刚才揍的那人,我没动手啊。”方子枭抓挠着脑袋不敢看陆康南的眼睛。

  “嗯。”陆康南一点头,用下巴点了点折叠床上的药片:“先给床上的药片拍张照,然后把药片都捡起来,放到我大衣兜里,快。”

  “哎,好。”方子枭一脸心虚的听话的照做。

  看陆康南没发脾气也没怪他,方子枭悄悄的长出了口气,放心不少。

  他用手机对着折叠床拍了张照,把药片扫进自己手心里,塞进了裹在方柠也身上的那件大衣口袋里。

  “陆总,实在不好意思啊,玩过份了,我哥那人你也知道,宅男一个不禁逗,大姑娘似的。”方子枭放松了警惕,得意的点了根烟,果然,陆康南不会得罪方家。

  陆康南抱着方柠也往厂房外面走,方子枭跟上:“陆总,你开车来的吧,带我一段。”

  陆康南没说话,也没停下,方子枭以为陆康南默认了,晃荡着跟着他们往外走。

  太阳已经开始西斜,天空灰蒙蒙的,粗粝的北风吹的人脸上发疼,空地上空偶尔飞过几只乌鸦,放眼望去,整片工业区破败而萧条。

  直到把方柠也放进后排座位,关上了车门,陆康南才转头对方子枭说:“刚才那些人坐牢,还是你坐牢,你选一样。”

  “你什么意思啊,陆总,不就是闹着玩么。”方子枭叼着烟,一脸不快,好像陆康南小题大做为难他一样。

  见陆康南直视着他不说话,方子枭呼出一口烟雾,讨好一笑,轻描淡写的说:“对,是玩过了点儿,男人嘛,这不就跟喝多了一样,有点没深没浅了。再说了,你不是也出气了吗,我看大齐伤的挺重,算了吧,别这么小气,大不了以后不找我堂哥玩了还不行?”

  方子枭没当真,还大大咧咧的拍了一把陆康南的肩膀。

  “知道了,你想坐牢。”陆康南语气平静的说完,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哎……。”方子枭似乎明白了陆康南并不是吓唬他那么简单。

  要是动真格的,方子枭还是有些惧怕陆康南的,毕竟陆康南财大气粗人脉广,到底不是个好惹的主儿。

  他扒住即将关上的车门,谄媚一笑:“陆总,都是亲戚,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我又没真把我哥怎么样,我顶多就是个交友不慎,大齐他们做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他们犯浑的时候我还帮着劝来着呢。”

  陆康南冷笑了一声,说:“方子枭,方柠也到底是我陆康南的爱人,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今天的事传了出去,我的脸往哪放,所以你觉得这件事会这么轻描淡写的过去吗?”

  方子枭脸色微变,然后眼睛一转,说:“陆总,你看啊,我手机里还留着证据了呢,我可没动手,我录像这是帮我哥,不然谁说得清楚这是怎么回事,这就是大齐他们犯罪的证据啊,我帮忙作证。”

  方子枭把手机递到陆康南面前,胳膊搭在车门上挑了挑眉,给了一个‘放我一马’的眼神。

  陆康南看的出来方子枭是这方面的老手,他说的没错,他本人确实没把方柠也怎么样,就算报了警,只要他反口不承认就拿他没办法。

  如果只是动手打人,又是亲戚关系,调解的可能性非常大,根本就是不痛不痒。

  而且这种欺辱的事情,举证非常困难,方子枭录的视频的确算是个有利的证据,而且这么短的时间内应该还没有传播出去,他要的就是方子枭手里的视频和他这句话。

  收拾方子枭不在这一时半刻,第一时间拿回方柠也的录像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视频传播出去,网络舆论不会放过方柠也这么个大热点,哪怕他根本没有错,到那时方柠也一定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后果不堪设想。

  陆康南回头看了一眼后座上昏迷的方柠也,不打算再与方子枭周旋,他趁其不备一把夺过方子枭的手机扔在了副驾座位上:“这么重要的证据我先替你保管。”

  方子枭以为自己没事了,语气轻浮的说:“行行行,但你用完了可得还给我啊,我微信里好多漂亮妹妹呢。”

  想要的东西到手了,陆康南这才又下了车,猛然抬手照着方子枭的脸就是一耳光。

  这一巴掌又快又恨,“啪”的一声脆响,厂房外的小广场上空都响着回音,方子枭登时原地转了一圈又跌坐在了地上。

  方子枭猝不及防,只感觉天旋地转,脸上火辣辣的又疼又热,脑子里嗡嗡的,耳朵轰鸣。

  等他甩甩头反应过来,陆康南已经走到了他的身前,高大的身躯如鬼魅的阴影笼罩着他,他看着陆康南杀气毕露的目光,如剑穿体,吓得一动不敢动。

  人在面临生死危机时,动物性的直觉会极大的提升,就如同现在,方子枭有一个特别强烈的感觉,陆康南要杀了他。

  他赶忙捂着脸发着抖的认怂:“陆总,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找我哥玩了,你别打我,有话好……。”

  不等方子枭说完,陆康南把他从地上拎起来,反手又是一个耳光。

  陆康南为了锻炼身体,又不喜欢枯燥的器械,就找了一个专业的空手道冠军和一个搏击冠军当自己的教练。

  他算是半职业选手,手上的力道跟外行人不同,打人不见血,但都伤在内里。

  两个耳光打完,方子枭的双颊红肿的老高,两边后槽牙都松动了,眼眶跟断骨了一样的疼。

  他龇牙咧嘴的瑟缩在地上抱着头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陆康南蹲了下来,在方子枭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就这一下,吓的方子枭猛地一抖。

  看着方子枭那窝囊样子,陆康南哼笑了一声,沉声道:“我的律师今晚会过来N市。方子枭,这件事情你和那四个人,总有一方要坐牢,到时该怎么说你自己想清楚。还有,别以为你没事了,以后方柠也有任何闪失,我第一个找你算账,就算不是你做的,我也要你垫背陪绑。好好捧你的饭碗别作妖,我陆康南要是真想送一个人进监狱尝尝牢饭,未必是多难的事情。”

  说罢,陆康南起身离开,坐进车里,嘭的一声关上了车门,载着昏迷不醒的方柠也向着市中心的方向疾驰而去。

  方柠也再醒过来的时候,睁开眼看到了雪白的天花板和右手边输液架上吊着的大瓶药液,鼻尖萦绕的却是玫瑰花的馨香,又混着些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

  房间里的白炽灯亮了一半,他的头脑一片浆糊,甚至分不清是白天还是夜晚。

  眼睛因为哭泣的太厉害而红肿酸痛,不仅如此,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根本动都不能动。

  “小方先生,你醒了?”艾米关上手中的笔记本电脑,满眼关切和心疼的看着方柠也。

  站在窗边打电话的陆康南立刻回过头,他挂了电话走到病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方柠也,沉静的眸子依然波澜不惊,但眼神冷峻而凛冽。

  那冰封一般的表情让人惴惴不安,艾米紧张的喉咙发紧,他跟了陆康南这么多年,一看表情就知道,陆康南这是真的生气了。

  “咳……。”艾米不自觉得清了清嗓子,赶忙起身又给陆康南搬了一把椅子:“陆总,您坐,我去找医生问问小方先生什么时候能出院。”

  陆康南坐下来,依然只盯着方柠也,没理会艾米的话,病房里气压低的好像掐着人脖子喘不过气来,艾米哆哆嗦嗦的出去了。

  “陆……咳咳,陆康南……真的是你吗?”方柠也声音沙哑的只能发出气声,但他再次的确认了陆康南能够给他的安全感是无可取代的,只要看到就能安心。

  方柠也原本就已经红肿的眼里又蓄满了泪水,哪怕知道陆康南一定很生气,还是情不自禁的用包着厚厚纱布的手颤抖着要去握陆康南的手。

  就在两人指尖即将相碰的瞬间,陆康南把自己的手轻轻挪开了。

  委屈与恐惧顷刻间全部爆发,方柠也虚弱而缓慢的眨了眨眼,眼泪顺着眼角扑簌而下,没入了鬓发。

  他低声喃喃的呜咽:“陆康南……我好害怕,我真的好害怕,对不起,你……你受伤了吗?”

  而陆康南只是一言不发的看着他。

  羞愧,懊悔,考虑不周,方柠也内心悲愤:我做错了吗?是的,我做错了,轻信了方子枭,不仅害了自己,又给陆康南惹了麻烦。陆康南的身体本就不太好,昨天才刚退了高烧,要是因为我让陆康南发生了什么危险该怎么办……。

  方柠也抬手将小臂压在自己的眼睛上不敢再看陆康南的脸,两个人谁都没有再说话。

  病房里的血氧监控器偶尔发出短促轻微的鸣响,窗外高架桥上汽车飞速驶而过,发出轮胎碾压公路的呜呜声。

  病床床头柜上的花瓶里是一大束香槟玫瑰,花瓶旁边的桌面上放着一盒特布他林,陆康南抽出铝箔药板,按出一片药放进嘴里,连水都没喝,直接咽了下去。

  他自虐版般的任凭药的苦味在他的舌根蔓延开来,因为吸入了浓度过高的花粉而逐渐气促的呼吸道好一会儿才恢复了平稳。

  陆康南按着胸口闷咳了两声,紧接着站起身走到门口锁上门,又关了灯,方柠也睁开眼,这才发现,已经天黑了,关了灯,病房里霎时陷入黑暗。

  回到病床边,陆康南把围在病床四周的遮挡帘猛地一拉,将他们两人围在了一个完全黑暗私密的空间里,然后跨上了病床。

  他的胳膊撑在方柠也身体两侧,覆在方柠也的耳边声音沙哑沉郁的说:“方柠也,这回我俩有账可算了,你猜猜我怎么才能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