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啦小说网>耽美小说>疯了吧,才重生疯批帝王就崩人设【完结】>第78章 跪在我面前,就相信你的爱

  苟公公不敢耽搁,忙让抬轿的几个小太监,改道观星台。

  同时心里忍不住嘀咕,这么大的雨,观星台上有什么好瞧的?

  轿中狭小,不比马车可并肩而坐。

  “阿雪,你若想去观星台,大可天气好时让我陪你去,想几时去便几时去……”萧濯美滋滋地将人抱在怀里,口中哪怕是念叨,嘴角也是上扬着的。

  方才江照雪冷冷篡改圣令的模样,令他总是觉着,好似他们还是前世恩爱的帝后,一切阴差阳错都不曾发生。

  心中也溢满了欢喜。

  果然,有些习惯,哪怕重来一次,也忘不掉。

  习惯都改不掉,更何况是对一个人呢?

  听出他话中愉悦,江照雪敛下眉目,望着自己搁在膝上,被帝王轻捏把玩的指尖,唇角微微勾起。

  希望这种愉悦,待萧濯下了观星台还能保持住。

  观星台很快到了。

  萧濯又想抱着他上观星台,江照雪皱眉后退一步,“我有腿,自己会走。”

  拗不过他,萧濯只好夺过苟公公手里的伞,亲自撑在他头顶,低声道:“雨天路滑,我怕你摔着。”

  江照雪抬眼望去,整座观星台都笼罩在朦胧的大雨中,与记忆里的大雪相比,模糊许多,再加上那些夜明珠尽数被萧濯销毁,更是犹如蒙上灰尘还褪了色的丹青画。

  可旧便是旧了,哪怕寻了最好的修复师傅,也永远回不到最初的样子。

  人亦是。

  有人乐意撑伞,江照雪自是不会拒绝。

  他瞥了眼头顶朝自己倾斜的伞,目光微转,落到男人被雨水浸湿的深色衣襟上。

  “我无事,你身子本就不好,不能淋雨。”萧濯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险些压不住上扬的唇角。

  阿雪还是在意他的。

  “是么,届时陛下患了风寒,可莫要说是为了臣才如此。”江照雪讥讽回道,“臣可担不起这样的罪名。”

  萧濯:“……以前是我的错,我心甘情愿如此,与你无关。”

  还欲再说什么,江照雪耐心见了底,已不想再听,抬步走上台阶。

  他走得很稳,不疾不徐,好似真的只是突然来了兴致,想去最高处赏雨。

  可尚未走到最高处,方才到台阶中间缓和的宽阔平地上,江照雪就停下了。

  正疑惑为何停下,萧濯环顾四周,终于记起前世某些沉痛悔恨的回忆,面色僵住,连忙转过头去,不敢再直视他。

  “陛下不敢看我,看来是想起自己做过的事。”江照雪就要平静许多,因为指尖被冻红,只得将手都拢在袖中,可哪怕这样,他仍旧没有离开观星台,“前世,陛下就是在此处,一脚将臣踹倒在地,后来哪怕是出了宫,被火烧死时,臣身上的印记都未曾褪去,哪怕重来一世,也不敢忘。”

  “萧濯,帝王久居高处久了难免生出疑心,想要清算朝臣后宫是很常见之事。”江照雪冷声续道,“你说你是逢场作戏,可我与你好歹八年同床共枕,再如何,何至于让你狠心到要踢我下观星台?”

  “我……”他每说一个字,萧濯的心便痛上一分,“阿雪,我错了……”

  就算再有苦衷,萧濯也无法再说出口。

  不重要了。

  本就是他的错。

  可他又不知如何挽回。

  萧濯眼前浮现出前世,从巫山殿甩袖愤然离去的那日夜里,他刚吩咐人将李来福处置了,便有密探来报,端王叛军早已在一月之前潜入上云京,骁翎卫折损了一队人马,方才抓住其中一个叛党,却什么都审问不出。

  若是正面冲锋,他又会让端王的人有机会潜入。

  可偏偏这些年,端王为悼念亡妻,不另娶,不饮酒玩乐,整日郁郁寡欢,就连宫中的宴会都不太参与。

  阿姐的死不但让他与江照雪之间永远有了隔阂,也成了端王最好的保护伞。

  就连萧濯都对他不曾有戒心。

  待发觉时,叛军堂而皇之潜入上云京,一切为时已晚。

  为了引蛇出洞,他只得让江丞相陪他演一出戏,让端王误以为他自断臂膀,有可乘之机。

  他在养心殿坐了一夜,直至天明才写下那则废后的圣旨,又命苟询扮做小太监模样在明日亲自送他出宫,唯恐路上遇见太皇太后的人遭受为难。

  这样他自是还不放心,特意嘱咐无常,一路跟去。

  可他未曾想到废后当日,有人故意泄露了相府被抄的消息给无杳,以至于阿雪得知后不肯离去,竟会低声下气恳求他查明真相。

  端王眼线就在暗处窥探,哪怕他后悔一切不曾向他的君后道明,也悔之晚矣。

  又或许也夹杂着对江照雪竟真的一丝都不曾留恋要离他而去的怒火,演戏演到这里连他都昏了头。

  那一脚下去,直到人被苟询送出宫安顿回来复命,他的心也始终不安,空荡荡,如何都填不满。

  他当时觉着,还要更重要的事去做,日后解释一切时,低头认错,任打任罚,阿雪总会原谅他的。

  可他未曾想到,江照雪虽无武功,却对周遭视线过于敏锐,早已察觉无常的存在,并将对方当做是他用来监视防备的眼。

  除夕那夜,江照雪换上无杳的衣裳,在无常的眼皮底下离开别苑,在无人知晓之处,决绝奔赴死亡。

  ……

  回过神来,萧濯指尖依然发着颤,险些握不住伞。

  蛊毒分明还未发作,刺痛已遍及全身。

  “萧濯,你爱我,所以不论我现在让你做什么,你都会做对么?”江照雪不知他又出神想到什么,也不在意,轻声问道。

  萧濯哑声:“是。”

  “伞给我。”江照雪伸出手,接过伞柄,继而勾了勾唇,望向他黯然的眸子,“现在,跪在我面前,我就相信你的爱。”

  沉默须臾,萧濯撩起衣摆,直挺挺跪在他脚边,低着头。

  衣襟里,裂开的伤口流出血,又融进了雨里。

  江照雪欣赏了片刻萧濯雨中狼狈的模样,抬脚,雪白缎靴踩在男人被种下蛊虫的心口处,倏然用力。

  萧濯不曾防备,被他踹着,从台阶上一路滚下去。

  耳边是那人冰冷透骨的嗓音,“萧濯,这一脚,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