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大俱利伽罗的出现震慑全场。

  面对他那一身仿佛能在米花町杀个七进七出的气势,在场的警官们纷纷警惕地按住了腰间。

  “织田君,这位是…?”

  “我乃少主的家臣,大俱利伽罗。”

  卧槽真的是极道啊!没想到作为帝丹文学社顶梁柱的织田君,居然是极道的少主!

  面对着众人震惊的目光,前杀手·前黑手党·aka织田作之助的织田君不解地歪了歪头。

  安室透快速查看着风见刚刚发来的人物档案。

  [织田优助,男, 16岁,父亲织田宫寻,母亲???

  就读于帝丹高中高一(2)班,文学社成员,人际关系良好,无不良嗜好

  家族产业:位于横滨的建勋神社,位于东京米花町的剑道馆,另有一家刀剑收藏馆,不对外开放]

  [没有任何相关的生活记录,第一次出现的时间在横滨,之后跟随父亲来到东京,转入帝丹高中]

  刀剑收藏馆?

  安室透看着大俱利伽罗虚按在腰间的木刀,脑子里灵光一闪。

  [那家刀剑收藏馆是否有资料备案?里面有没有一振大俱利伽罗的刀?]

  [是的,不仅仅有大俱利伽罗,一些历史上有名有姓的刀剑基本都备录在案]

  安室透不禁陷入沉思,一个以刀剑为代号的极道组织?

  另一边,柯南在听到大俱利伽罗的名字后立刻反应了过来。

  因为他曾在横滨遇到过一位自称是浦岛虎彻的少年。

  之后便像遨游龙宫的浦岛太郎一样,被那位浦岛虎彻引领着,参加了一场至今回想也觉得无比绮丽梦幻的酒宴。

  他的世界观也因此被彻底刷新。

  “内,织田哥哥,为什么这位大哥哥的名字和一把刀的名字一模一样啊?”

  柯南天真纯洁的语气打断了僵持的气氛。

  “啊,这是家族传统。”织田作之助回忆着爸爸给的背景资料道, “家里有一间剑道馆,大家都很喜欢刀剑。”

  身为刀剑的付丧神,喜欢刀剑是再正常不过的吧。

  织田作之助言语未尽,其他人自然而然顺着他的话脑补,剑道馆,喜欢刀剑,所以干脆用刀剑的名字取名了是吗?

  这么一想众人也稍微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大家族的护卫,虽然这位大俱利先生看起来气势逼人,但也不一定是极道嘛。

  酒都被吓醒的毛利小五郎连忙低头哈腰赔笑:“原来是织田家的公子,失敬失敬。”

  说着还一把揪回了几乎凑到大俱利伽罗身边观察的柯南, “你又去捣什么乱啊,快点回来!”

  “叔叔!快放开我!”

  江户川柯南被揪着领子扔到了人群后面,没想到正好被丢到了休息室的附近。

  他疑惑地摸摸头,回头看了一眼一脸谄媚的毛利小五郎,转身溜进了房间寻找线索。

  【2】

  房间A。

  汤田川似乎已经平静了下来,他左手拿着一根烟,吞云吐雾。

  烟幕模糊了他的面容和目光,只有在他深深吐气的时候,才能从被吹散的烟雾间隙看到他满脸的疲惫。

  柯南默默关上了门。

  【3】

  房间B。

  佳澄美咲子低着头,颤巍巍抬起右手,一位女性警员面色不忍地为她清理血肉模糊的伤口。

  右手手腕上的伤口新旧迭加,纵横交错,刀口从犹豫散乱到快速精准,显然是经过长年累月堆砌而成的。

  女警员兼任青少年心理犯罪科的顾问,她见过了太多类似的伤害自己的伤口,如此锲而不舍的却也是头一回见。

  她温声细语地对佳澄美咲子说:“如果有什么感到不对的地方,或者是受了什么欺负,一定要第一时间向警方寻求帮助哦。”

  “…谢谢。”

  【4】

  房间C

  五颜六色的果汁摆放在桌面,其中四杯被取到了桌边,三杯朝左,一杯朝右。

  【5】

  案发现场。

  田中彻也的尸体已经从天花板上被放了下来。

  勒死他是的厕所隔间里的细长水管。

  除了颈部的淤伤,他的右手也有一道生前造成的划伤,胸口的刀伤左浅右深,止于肋骨,伤口几乎垂直。

  鉴识科的人正从他浸满了鲜血的胸口夹着出一块金属碎片装进证物袋。

  “叔叔,毛利叔叔让我来问问你们,有发现什么新的线索吗?”

  “啊,你是毛利先生身边那个…我们确实发现了一些新的线索。”

  “这是从死者胸口取出的金属碎片,应该是凶器刺入时没有对准心脏,击断在肋骨时留下的。”

  柯南推了推眼镜。

  怀着致死的目的,却不解人体结构吗?一般人确实很难快速找到肋骨的缝隙,一击致命。

  “我们还从厕所通风管道里的找到一把断裂的美工刀,根据断口的对比,确实与死者胸口的碎片相匹配。”

  “通风管道!?”

  “你瞧,就是挂绳子的旁边,之前被刻意遮挡了,我们解开绳结之后才发现的。”

  “那么上面有指纹吗?”

  “有倒是有…”鉴识科的人一脸为难道:“与那瓶氰hua物溶液的上的指纹一样,属于死者田中彻也。”

  柯南的眼镜闪过白光,他已经明白了一切。

  【5】

  “长官,汤田先生和佳澄小姐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可以继续接受问询了。”

  目暮警官擦去额头的冷汗道:“太好了,快让他们出来。”

  三位嫌疑人又一次齐聚一堂。

  就在鉴识科准备向警官们汇报刚刚收集到的新线索时,门口一阵喧哗。

  负责封锁的警员一脸慌张,匆匆跑了进来。

  “长官,受害者家属到了,她的情绪非常激动,我们拦不住!”

  “什么!?”

  目暮警官还没反应过来,一阵尖锐的喧哗已经从门口传了进来。

  “是谁诅咒我的宝贝儿子死了!?他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我警告你们!他要是掉了一根头发我都要和你们没完!”

  “田中太太,您冷静一点,案发现场不能随意进出啊!”

  伴随着中年妇女的咒骂和警员的劝解声,两个人影闯进了现场。

  汤田川和佳澄美咲子看到那个满脸怒气的女人时脸色一僵,想起了一些不美好的回忆。

  “好啊,又是你这个贱货!勾引老师不成又想勾引我儿子!?是不是你又勾引那些警察了!?爬了多少床?居然能让他们给我报假消息说我儿子死了?!”

  佳澄美咲子紧紧攥住了自己的右手腕,钻心的疼痛让她从几乎窒息的情绪中挣脱出来,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田中同学就在里面,您去见见他吧。”

  “什么!?你怎么敢这么和我…”

  “请安静一点!”见多识广的目暮警官最先从那一连恶毒的叫骂中缓过神来,立刻喝止了这位田中太太。

  “请问你是田中彻也的家属吗?”

  “是啊,我是我们家彻也宝贝的妈妈。”田中太太眼睛一转,看到了一旁汤田川, “警官,是不是这个人给你报了假案?这个人的话不值得相信,他是个道德败坏的老师,他猥亵学生,还摸我儿子的屁股…”

  “够了!”

  汤田川疲惫地看着田中太太。

  就是这个女人,当年也是这么冲进了教职员室,歇斯底里的大吼大叫,轻而易举地毁掉了自己的一生。

  “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一点都没有变啊。

  不管是我的解释,彻也的自述,警官的调查,甚至是监控的影像,你通通都不相信,你只相信自己所臆想的东西。

  你就这么希望自己的孩子遭受迫害吗?坚信他遭到了侮辱和霸凌,也不希望他会遇到善意的帮助吗?对你的孩子来说,危险而充满恶意的到底是这个世界,还是你这个母亲呢?”

  田中太太的辱骂戛然而止,她瞪圆了眼睛,像是一只被掐住了脖子的大鹅,所有的声音在喉咙里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被这一连串的变故惊呆了,气势最可怕的大俱利伽罗内心最是茫然。

  他的世界其实很简单,不断变强,挥刀御敌,保护主公,他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场景?

  被护在身后的织田作之助也精神恍惚,有一瞬间他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港口Mafia。

  他曾经为上头的大人物调解情妇关系,被情妇和妻子围在中间,左右耳听着不同的咒骂,没有逻辑,歇斯底里,互扯头花,最后被扯乱了一身衣服的织田作之助烦躁到恨不得给自己一枪。

  “啊啊!混蛋!!我要杀了你!!!”暴起的田中太太拼了命去撕打汤田川,后者冷漠地注视着她被几个警员按倒在地。

  现场一片混乱。

  目暮警官十分心累,今天案件的意外怎么格外多呢?

  “毛利老弟,你有头绪了吗?”

  “我?哈哈哈这个嘛…我!?”被大俱利伽罗吓破了胆的毛利小五郎一时间不敢随便指认嫌疑人,直到银光一闪,熟悉的眩晕感袭来。

  毛利小五郎晕晕乎乎地倒在了离案发现场最近的座位上,双手撑住下巴,摆出了一个帅气的思考者姿势。

  “我当然已经看破了所有犯案手法,目暮警官,是时候结束闹剧了,请把所有人都叫过来吧。”

  “太好了,毛利老弟!”

  不远处,按住大俱利伽罗手的织田作之助头一次露出好奇的目光,他看向了毛利小五郎身后,那个被椅子的阴影隔绝出来的小角落。

  “少主?”大俱利伽罗在柯南掏出麻醉针的时候立刻想拔刀警戒。

  他们的本体都被施展过精妙的幻术,在灵力不强的普通人看来,那只是一把木刀,随身携带一把平平无奇的木刀并不是什么大事。

  “没关系的,不是针对我。”没有收到【天衣无缝】任何预警的织田作之助眼睁睁看着工藤家的新一叔叔,一针放倒了那位名侦探,然后迅速躲到了椅子后面,开始了一场奇异的推理秀。

  “父亲他们已经到门口了吧?麻烦你向他们传讯,我们一切都好,让他们不要担心。”

  “是。”

  【6】

  “所有的真相都已经被我名侦探毛利小五郎看穿了,在我揭晓真相之前,你们还有什么要辩解的吗?”

  汤田川:“我没有杀他。”

  “他的母亲陷害你,让你身败名裂,你今天甚至带了毒药来见他,你真的没有想杀害他吗?”

  汤田川摇摇头:“就算我真的要杀人,为什么不去杀了那群没有底线胡编乱造的记者?为什么不去杀了他那个扭曲到令人作呕母亲?我为什么要去杀了我那个一辈子都身处泥沼中的可怜学生?”

  汤田川的声音蕴含着深深的自责:“我要是早一点知道他是在那种家庭里长大的就好了,我要是能再仔细一点,再认真一点,用其他更稳妥的方法帮他,也许他就不会…”

  佳澄美咲子同样小声地说:“我…我也不会…田中同学,和我是一样的,爸爸一直在伤害我和妈妈,妈妈想保护我,但是她做不到,直到那一天,爸爸在赶来学校的路上出了车祸…他再也不能伤害我们了,我不可能去怪他的。”

  织田作之助:“我和他不熟。”

  所有人都看向了织田作之助那面无表情的脸,还有一旁脸色越不耐烦的大俱利伽罗。

  然后又把视线转回了似乎胸有成竹的毛利小五郎。

  就在毛利侦探要揭晓凶手的时刻,一声极度尖锐的悲鸣从案发的厕所传来。

  “啊啊啊!妈妈的彻也!!彻也!!!”

  田中太太终于确认了孩子的死亡。

  她像是一头失去了所有幼崽的母兽一样咆哮着从案发现场冲了出来,两个身强体壮的警员都没办法完全制住这位丧失了理智的母亲。

  “是谁!是谁杀了我的彻也!!我要你们都去死!!!去死!!!!”

  伴随着咆哮而出的唾液四溅,喷了几位警官一脸。

  “我正要说出凶手的名字,请您冷静一点,田中太太。”

  田中太太被三四个警察控制住,呼次呼次喘着粗气,几乎瞪出眼眶的眼球转动到毛利小五郎身上。

  “死者的死因为机械性窒息,但他生前曾遭受过刺伤,胸口的刀伤左浅右深,只有面对着他左手拿刀的人才能留下这种伤口。”

  “果然是你!我只不过随口说了你几句,你就杀害了我的宝贝儿子!?”田中太太阴狠的目光直射正左手拿烟的汤田川,口中不停喃喃。

  “我就说他不该接触外面的人,外面都是些不怀好意的坏人,世界上只有妈妈不会伤害他。”

  “但是,如果是自己朝自己挥刀,即使是右撇子,也能造成这种伤口。”

  自己挥刀?什么意思?!

  除了几位已经略有猜测的人,其余所有人猛地睁大眼睛。

  田中太太更是像恶鬼一样疯狂咆哮着,

  “闭嘴!!你胡说什么!?你在胡说什么!!!”

  “当时在在场的四人中,只有田中彻也是右撇子。”

  “闭嘴!!闭嘴!!”

  “他是一位化学老师的得意门生,美工刀这种东西也并不是很难买到。”

  “别说了…别说了…”

  “他在厕所里坐了很久,终于鼓足勇气拿起了毒药,然后他听到了敬爱的老师的声音,在老师离去后,他把可能连累老师的毒药扔掉了。

  “接着他拿出了刀具,狠狠刺入胸口,却被肋骨卡住了,他闷哼着拔出刀刃,却听到了另一边的女厕所里,传来了刀刃切割皮肉的声音,他放弃了刀。

  然后目光坚定地看向了天花板。”

  “正常人确实不可能在不到十厘米的空隙里吊死自己。”

  “田中夫人,你的儿子十分坚定不移地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换句话说,他是自杀。”

  “不可能!!这不可能!!!啊啊啊啊!!”

  田中太太崩溃绝望的哭声回响在整个咖啡馆。

  “彻也!!我的彻也不可能丢下我!!我什么也没有了!我只有他了!!彻也!!”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

  【7】

  疯疯癫癫的田中太太被捆绑着送上了救护车。

  一路上的人群好奇的观望,新闻媒体的闪光灯连绵不绝。

  每一个从咖啡馆里走出来的人都遭到了媒体的围追堵截,尤其是织田作之助这样的美少年更是受摄像机的追捧。

  记者们一边幻想着这样的红颜美少年能换回多少流量,一边拼命把话筒往织田作之助嘴边递。

  “您好!我们可以采访您一下吗?”

  “凶杀案已经被毛利侦探告破,是真的吗?”

  “警察为什么要强行带走受害者家属,是否存在不可告人的隐情?”

  问题纷纷嚷嚷袭来,直到他们的话筒被一把木刀挡住,所有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

  一个绣着龙纹身的冷峻男人拦在美少年身前,浑身的肃杀之气。

  “不要挡住少主的路。”

  少…少主!?

  摄像机猛地一顿,立刻移开了画面,记者们磕巴着收回了话筒。

  所有人目送着这位极道大哥护送他的少主离去。

  “啊!是毛利小五郎!”

  “快快快!快拍他!!”

  【8】

  织田作之助轻松找到了正在不远处担心等待的父亲织田宫寻。

  “没事吧?”

  “我没事。”

  父子之间不必多言,外表极为相似的两父子同样冷漠地看着田中彻也的尸体被抬出了咖啡厅。

  “那位是你新交的朋友吗?”

  织田作之助顺着父亲的视线看了过去,是安室透。

  他仔细回忆了一下在这位咖啡店员身上所感受到的某种特质。

  “不是的,可能成为朋友的人自己躺进了坟墓,那好像是一位警官。”

  织田宫寻以为那是今天帮助了儿子的警官,于是朝着远处假装围观群众的安室透点了点头。

  认为自己已经足够隐蔽的安室透猛然一惊,他若无其事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内心越发警惕起来。

  这绝对不是普通人该有的敏锐程度。

  难不成真的是什么新兴的极道组织吗?组织想要借机铲除?还是和横滨那边的异能者有什么关系?

  “优助,你没事吧?”从八原赶回来的夏目贵志匆匆到场,他把织田作之助上上下下看了一遍,见没有任何异常才终于放下了心。

  天知道他听到儿子卷入了命案现场的时候有多担心,听到消息的夏目贵志猛然从藤原家的饭桌上站了起来,掀翻了给他送消息的小妖怪。

  [ “怎么了,贵志?”藤原夫妇看到他脸上强装镇定的慌张, “是有什么东西忘记了吗?”

  “啊?对!我有一个很重要的东西忘在外面了,我去找一下,马上回来!” ]

  面对着气喘吁吁的夏目贵志,织田两父子冷然的眼神都柔和下来。

  “我没事,让您担心了。”

  “没事就好。”夏目贵志松了一口气道, “我们回家吧。”

  “好的,夫人。”

  “嗯。”

  一副滑板悄悄跟上了几人的脚步。

  【9】

  回到本丸。

  夏目贵志急匆匆冲进传送阵,赶回八原收尾。

  父子二人坐在长廊上,静静等待他回家。

  织田宫寻把玩着一副玉质扇骨,问道:“今天,遇到了什么事情吗?”

  织田作之助低头安静了一会儿,似乎陷入了思考。

  他曾经认为给一个孩子吃饱穿暖就可以了,在见识过本丸的刀剑们精心养育后他犹豫了,如今见过田中家更加扭曲的爱后,他甚至有些迷茫了。

  “您认为,到底怎么养育一个孩子才算正确呢?”

  “是叫他吃饱穿暖就好吗?还是要时时刻刻保护他呢?若我是个失败的人,我要如何教他为人的道理呢?若我自己都没有前途,我要如何为他的未来打算呢?”

  织田宫寻听完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我不知道。”

  “啊?”

  “我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来到这人世间,没有人教过我该怎么成为一个合格的父亲。”

  “我和贵志都是从小失去了父母,我甚至没有关于他们的任何记忆。”

  “当你第一次从舍身木诞下的时候,我和贵志都不敢去抱抱你,当你发出第一声啼哭的时候,我们都差点急哭了。”

  “当你第一次握住我的手指的时候,我想要把所有的一切都传授给你,让你成为绝世天才,受到万人敬仰,风风光亮度过一生。”

  “当你第一次学会翻身,结果撞到自己哭起来的时候,我又想哪怕你笨一点也没有关系,我会给你攒下足够你挥霍一生的财富。”

  “当你失踪甚至极有可能已经死亡的消息传来时,我只想着,哪怕我永远也见不到你,听不到你的声音,只要你能平平安安度过一生,就可以了。”

  长廊一片寂静,惊鹿阵阵,流水潺潺,万叶樱依旧盛开,粉樱满枝。

  织田作之助:“……为什么?是因为我们之间无法割舍的血缘吗?”

  “啪——!”

  织田宫寻一扇子拍扁了儿子脑袋上的呆毛。

  “那你呢?为了幸介他们入了必死之局,难道是因为他们是我的亲生孙子?”

  织田作之助rua了两下自己的头顶,呆毛满血复活,又翘了起来。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真是奇妙啊。”

  织田作之助由衷感叹感叹道。

  他的同桌田中彻付出了生命的代价,究竟是为了弥补心中日渐增长的愧疚,还是为了逃离那与生俱来的血缘呢。

  缘分仿佛是无法拒绝的,来自命运的赠礼。

  那人与人的缘分究竟是在哪一缕命运中纠缠在一起的呢?

  他与两位父亲的缘分来自血脉,那他与太宰,安吾,孩子们,甚至森鸥外的缘分呢?

  如果他没有来到横滨,那五个孩子将会何去何从呢?

  如果他没有加入港口Mafia,那他与太宰,安吾会成为好朋友吗?还是形同陌路呢?

  织田宫寻被儿子的一声感叹勾起了回忆。

  他同样也陷入了沉思,如果那一天,夏目贵志没有遭遇时空乱流,没有从天而降,他们会就此错过吗?

  父子二人又一次沉默下来。

  “我回来了。”夏目贵志的声音愉悦而温和, “我给你们带了塔子阿姨特制的咖喱,我们晚上吃咖喱猪排饭吧。”

  “欢迎回来,夫人。”

  “欢迎回来。”

  “你们两父子在聊什么?一脸严肃的样子。”

  “我想要写点东西。”织田作之助回答道:“我想要下笔,却总觉得还差那么一点。”

  “是关于什么呢?”

  “关于缘,羁绊,亦或者扭曲的爱?”织田作之助不确定地说。

  “嗯?如果是关于缘分的故事,我可以稍微给你分享一些。”夏目贵志笑着说道:“如果对你有帮助的话。”

  “请务必和我讲一讲。”

  一家三口坐在长廊上,织田宫寻给爱人和孩子斟茶,织田作之助拿起纸笔认真倾听,夏目贵志翻开友人帐,袅袅茶雾中,和儿子讲述着那些不期而遇的缘分。

  【10】

  从父亲们那里得到许多灵感的织田作之助一路飞奔回房间,奋笔勤书,听近侍说他连晚饭的咖喱猪排饭都是边写边吃的,颇有要挑灯夜战之势。

  “主公,我们在本丸的门口抓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

  爱染国俊和萤丸高兴地跑到主公面前邀功。

  明石国行一脸干劲不足的样子,手里提溜着一个垂头丧气的江户川柯南。

  “做得很好。”审神者毫不犹豫的夸奖道。

  爱染国俊一脸骄傲:“我们一看到他就知道有问题,这个家伙的灵魂和他的身体根本不匹配嘛,他是不是那种会夺舍人类身体的妖怪啊?”

  柯南:!??

  明石国行感觉手里的东西终于不再挣扎了,便轻轻地把柯南放在了面前的地上。

  他慢悠悠打了个哈欠,左手抚上了腰间的刀柄。

  这么近的距离,就算出了意外,他也能抢先那两个小的一步,干净利落的一刀两断吧。

  “好久不见。”夏目贵志对柯南笑道。

  “诶!?是主公认识的人吗?!”

  宴会当天被派出去镇守灵力节点的来派三人组并没有见过这位临时上山的宾客。

  “是见过一次的客人,今日不知为何突然上门,我们与他聊聊,你们先去休息吧。”

  听到休息,明石国行一脸太好了的表情,然后就被爱染国俊和萤丸连手拖走了。

  “那我们继续去门口巡逻吧!”

  “不…放过我…让我去睡觉吧…”

  声音远去,房间里明面上只剩下夏目贵志,织田宫寻,柯南三人。

  “你们,到底是谁?”

  柯南没有再故作幼态,他以工藤新一的姿态站在了两人面前。

  如果是其他人,哪怕是面对公安或警察,他都会再三小心,确保自己的身份不被怀疑。

  但是面前这两位明显不属于科学世界观,他们甚至一眼就能看穿他的身份,他觉得自己也没有必要再扭扭捏捏地隐藏了。

  夫夫二人并没有因为他孩子的外表而轻视他,反而对柯南身上缠绕的磅礴因果敬佩不已。

  他们端坐着,正式介绍着自己。

  “我名为织田宫寻,乃是时之政府隶下的一位审神者。”

  “我是夏目贵志,是一位普通的…呃,灵能力者。”

  “审神者?”灵能力者柯南还能勉强猜到,应该是与妖魔鬼怪有关系的能力者,审神者又是什么?难道是神官巫女之类的吗?

  这不是什么需要特别隐瞒的事情,况且面前这位似乎还是老婆的童年旧友,织田宫寻运足灵力,一扇子拍到了柯南的头上。

  “啊!你干…什么?”

  一段水墨晕染开的场景在柯南脑海中渐渐展开。

  那是时之政府的HR给自己做的宣传片,画面精美,音乐带感,看完之后让人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刻提刀上阵,亲自去绞杀溯行军。

  【公元2205年,企图改变历史的“历史修正主义者”……】

  两百年后?穿越时间!改变历史!?

  说好的神话传说,妖魔鬼怪呢?

  所以他的面前竟然有一位活生生的救世主吗?!

  江户川柯南再一次呆滞在了原地,久久无法回神。

  面对脑海中那些铺天盖地,动不动就撕裂世界的溯行军,他突然觉得黑衣组织好像也没有印象中那么可怕了。

  夫夫两人一边喝茶一边等他回神。

  过了半晌。

  江户川柯南:“所以他们都不是人,是刀剑的付丧神!?”

  “刚刚抓我进来那几个是谁?”

  “爱染国俊,萤丸,明石国行,他们同属于来派刀剑。”

  “竟然还分了派系。”柯南喃喃自语道,那刀剑付丧神的数量怕是要不少了。

  “你们都不怕我说出去吗…”柯南突然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他连那天的宴会都没办法对别人开口,更别提这个隐藏在民居里的巨大本丸了。

  当他被提溜着走进那扇平平无奇的民宅大门后,豁然开朗的景色让他又一次震惊当场,如同偷天换日一样的场景,让他失去了所有反抗兴致。

  “我们明明才见过一面。”

  夏目贵志:“你也许不记得了,但我们小时候做过一段时间的邻居。”

  “我们家附近是有一户有独生子的邻居。”柯南正色道:“我问过我爸爸,那家人姓织田,他们有一个独生子,名为织田优助,而且在我出生之前,他们一家三口已经车祸去世了。”

  织田宫寻敲打着扇骨的动作渐渐停了下来,他看向了自己的爱人,而夏目贵志同样也在迷茫地回望他。

  有什么不对劲的事情发生了。

  【11】

  “嗯,小兰姐姐我知道了,我不会给博士添麻烦的,小兰姐姐拜拜”

  柯南萌萌哒挂了电话,立刻秒切严肃脸。

  “你们都准备好了吗?”

  织田宫寻拍了拍腰间的刀,点头道:“请带路吧。”

  “那我最后再问一遍。”柯南严肃地抬起头看向两位神道方面的专家,其中一位似乎还对时间颇为了解。

  “真的没办法把我变回原来的样子吗?”

  “本来以为是日月食把你变成了这个样子…”夏目贵志有些不好意思道:“如果是和妖怪有关的话我们可以轻松解决,但是你说自己是因为吃了一种特殊的药变成了这样子…”

  眼见柯南的状态瞬间萎靡了下去,夏目贵志连忙道:“阿寻已经把你的血液样本寄给了时之政府,那边的科技十分发达,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帮你解决问题。”

  “好的,谢谢你们。”柯南勉强笑笑,其实哪怕真的拿到了能让他变回去的方法,他也不敢随意使用。

  工藤新一是黑衣组织死亡名单上的人,如果贸然出现,必将会连累他身边的所有人,他不可能冒这个险。

  只是每一次看到小兰陷入危险或者悲伤地凝望着手机时,他总是会忍不住想,要是他能变回工藤新一就好了。

  柯南摇摇头,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我们出发吧。”

  三人离开了本丸。

  滑板流畅地在路面穿梭,柯南偶尔回头一看,发现自己身后居然跟着一条龙。

  一条龙!一条鳞片莹莹,空灵美丽的白龙!!

  龙背上腻腻歪歪挨坐着的两个人好眼熟啊!!

  柯南一个脚滑,滑板差点撞上路边的电线杆。

  “你们…!?”

  “啊,我们有设下障眼法,请不用在意我们。”

  “我知道了。”

  柯南露出一副死鱼眼继续带路。

  他的思绪却忍不住飘散开,要是请这两个人去对付黑衣组织,能不能把他们一锅端啊?

  或者是稍微拜托他们找一下黑衣组织那个传说中的BOSS?

  “到了。”柯南停下滑板,三人来到了一座普普通通的民宅前。

  正直逢魔时刻,乌鸦鸣叫着直冲天际,夕阳的余晖把整座房子染成了暖橘色。

  荒废了许久的庭院杂草丛生,门前的名牌早已斑驳,看不清半个字迹。

  夏目贵志静静站在房子面前,感觉有什么东西仿佛穿越了时光映照在他身上。

  他抚摸着名牌上的凹凸痕迹,幼时的回忆再一次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

  “这是我家。”

  织田宫寻顾不得心中泛起的那一丝熟稔,赶紧上前牵住了自己爱人的手。

  柯南左看右看,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吃下去了,不然今天要被这份狗粮给撑死。

  “我先去阿笠博士家待一会,他家就在附近,你们慢慢看,有需要再叫我啊。”

  他踩上滑板,一溜烟跑了。

  “进入看看吗?”

  “嗯。”

  两个人轻松打开完全锈住的门锁,进入了房子里。

  步伐带起的灰尘被灵力隔绝在外,老旧的木板伴随着两人的脚步吱嘎作响。

  夏目贵志一点点给织田宫寻介绍着他曾经的家。

  “这里是走廊,上面有很多我小时候的涂鸦呢,明明是这么显眼的地方,父亲却没有舍得擦掉。”

  “这里是厨房,妈妈以前经常给我们做好吃的,妈妈生病以后,爸爸也会经常给我做包子哦,虽然有各种奇怪的口味,但我还是觉得味道很好。”

  “这里是书房,爸爸有很多书,虽然小时候我还不认字,但是我很喜欢翻看那些有漂亮插图的书。”

  “这是院子,院子里种了很多妈妈喜欢的花,但是现在好像只剩杂草了。”

  织田宫寻听着夏目贵志满是怀念的话语,仿佛看到了曾经小小的爱人在这里生活的场景。

  那场景是如此的鲜活,鲜活得仿佛真实存在于他脑中一样。

  织田宫寻看着杂草丛生的院子,暗自催动灵力。

  正陷入回忆的夏目贵志突然感觉一阵幽香传来。

  当他再一次抬头看向院子时,那里已经变成了一片花海,红橙黄绿各色鲜花争奇斗艳,本就生命力旺盛的杂草们冲天而起,几乎长成了一颗颗小树苗。

  刚刚还一片荒芜的庭院顿时变得群魔乱舞。

  夏目贵志回过头看向身边,不小心输入太多灵力的爱人仍旧一本正经的模样,只是头顶的呆毛正心虚地蜷缩了起来。

  “噗——”夏目贵志一下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拉着织田宫寻坐在正对院子的门廊上,一朵一朵数着爱人为他绽放的花。

  “真是不可思议,明明才过去没几年,我差点就忘记了。”夏目贵志回忆道。

  “前几年,我还在八原读高中的时候,有人说要买走我家的老房子,那时候我和猫咪老师一起回来过一趟,本来以为再也不会回到这里了。”

  “那个人最后没有买吗?”织田宫寻问道。

  如果几年前就买走了房子,不至于让它荒废至此。

  “应该是已经买走了。”夏目贵志疑惑地说道:“我收到了一大笔钱,甚至比房子的市价还高出不少。”

  他坚持用那笔钱修缮了整个藤原宅,甚至还用它支付了自己的大学费用,结果完全绰绰有余。

  “没关系,我们再把它买回来。”审神者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

  “我们种上花,等到春天了,可以把孩子们接过来小住,夏天就带着优助和孩子们去海边…”

  夏目贵志笑意盈盈地听着爱人规划未来,织田宫寻总是对家庭有着超乎寻常的执念,但是他不反感,因为他也是渴望着家的那个人。

  庭院中的唯一一颗枯树焕发了生机,点点翠绿从它新生的枝丫上浮现。

  夏目贵志看着那棵树伸展枝丫的模样,像是突然被打开了记忆的阀门,猛然想起了什么。

  “啊!突然想起来,我小的时候有一段时间特别爱哭闹,现在想想应该是妖怪们在骚扰我。”

  “但是那时候刚好碰上妈妈生病,爸爸没有多余的精力把我整天带在身边,直到有一天他发现只要把我放在院子里我就不会哭闹,他就在院子里给我做了一个小围栏,让我在院子里玩。

  他在卧室里照顾妈妈,每隔几分钟会出来看我一眼,他总是看到我一个人玩得很开心,再也没哭过。”

  织田宫寻一听老婆居然这么喜欢这个院子,那可不能再随随便便种点什么花了,要不然还是把万叶樱分一株种过来吧。

  夏目贵志兴冲冲牵着还在思考种什么的织田宫寻来到树下。

  “我现在突然想起来,并不是因为这个院子我才不哭,是因为这棵树。”

  “我在这棵树下埋了东西,是我用一个咖喱包子和别人换来的,好像是一根木棍,小时候觉得那个木棍好长,长到可以当拐杖用,只要抱着它就没有妖怪敢来骚扰我。”

  “我挖了很久才挖出来一个适合它大小的坑,结果因为那天弄得自己浑身都是泥巴还被爸爸罚了自己洗袜子。”

  夏目贵志随手用灵力加固了一片叶子,巴掌大的叶子瞬间变得比钢板还硬,他在模糊的记忆中寻着埋藏地点。

  “啊,找到了!没想到小时候觉得那么难挖的坑,现在只要一会就…挖…出…”

  夏目贵志的声音卡主了,他看清楚手里那截沾满了泥巴的“木棍”,瞳孔一阵紧缩。

  他猛然回头,看到了自己的爱人紧紧皱起的眉头。

  那不是什么他童年记忆中的木棍。

  那是一振,药研藤四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