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空之上,随着那把冒着绿光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出现时,那把光芒黯淡的剑,就那样悄然消失。

  底下观测的人不禁猜测,是不是无色之王出了什么事情。但很快消失的那把剑,再次同白银之王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一同出现。

  御柱塔的顶楼,因为一声巨大的爆炸声,明显可以看到缺了一角。扑簌簌掉落的碎石,让底下的人相继退散开。

  这已经不是他们能插手的了,几大氏族都相继听命撤离,随后又在御柱塔附近的空地打了起来。那座高塔,是属于王权者的战场。

  刺目的绿光在上下几层楼飞跃,青王和赤王紧随其后。一时之间,也打了个平手不分上下。宗像礼司趁着躲避掉落物的同时,观察着比水流的情况。

  得到的消息是,绿王虽然短时间内实力强大,但会有一个时间期限。他们只需要等到那个时间结束,就可以危害最小化的结束这次混战。

  威兹曼站在离石板最近的地方,巨大的威压让他身后的猫儿有些受惊。不过白光的屏障将几人保护的很好,但是周围的建筑就没那么好运。

  眼见青王宗像礼司也更加投入这场战斗,威兹曼不免担心御柱塔能否支撑住。

  “猫儿,你和小黑找机会离开这里。”风波稍稍远去,威兹曼转头说道,“小黑,猫儿就拜托了。”

  猫儿摇着头抗拒,她死死拉着威兹曼的衣袖:“不要!”

  小黑扯着猫儿的另一只手,低声说了句什么。猫儿半信半疑的松开了手,随后被拉着朝楼梯口跑去。

  这种时候了,小黑也明白他们留下来帮不上什么忙,于是只能咬着牙留下一句:“好好回来。”

  威兹曼露出一个笑容,宽慰一句:“我可是【不变】的白银之王。”

  脚边的石板开始散发着幽幽的光芒,上面的纹路仿佛活了过来开始流动。事情还是朝最糟糕的方向发展了,一切都有隐隐失控的感觉。

  头顶破开一个大洞,能看见顶上的天空。以及半隐于云层之间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威兹曼并没有主动释放圣域,也并非主观想要召唤达摩克利斯之剑。

  但就像是互相吸引那般,原本互相独立的圣域,出现了混乱。

  不断回想着对石板的研究,但一切就像是比水流说的那般,石板在逐渐解放,并且无法控制。威兹曼头疼起来,他叹息一声紧接着感受到了一股强力的风扑面而来。

  一道绿光,像是流星那般撞破数道墙体,朝石板冲了过来。威兹曼下意识抬手阻拦,但有人比他更快。

  数道丝线缠绕如同一张网那般,白发的少年张开双手,停在那道光的必经之路上。

  而原本势头十足的绿色光芒,在一层层丝线的缠绕下泄力停了下来。

  比水流的动作越来越慢,消耗完所有力量的他跪倒在地。胸口处有一处缺口,泛着明亮的绿色光芒,看着十分不自然。

  周防尊和宗像礼司也配合着慢下动作,这层楼岌岌可危,大有一种动作再大点,就会立马塌陷的感觉。

  费力抬头看了眼天空后,比水流突然低声笑起来,他对上那双枫红色的眼眸,说道:“果然是你,不过也没关系,已经无人能改变既定的结局了。”

  万叶垂下眼眸,他并不接话,而走上前的宗像礼司却挑眉诧异道:“万叶?能看见了吗。”

  白发的少年点了点头,随后他也跟着一同抬头,天空之上,除了已经出现的五把达摩克利斯之剑之外,又缓缓浮现第六把。

  除了知情人比水流之外,其他人都露出一个意外的表情。而不知道从哪个角落,灰色的烟雾迅速蔓延。

  宗像礼司提剑砍去,明明瞄准了目标,但是没有命中的感觉。而烟雾缭绕之处,灰色头发的中年男人缓步走来。

  “年轻人,做事还是太过急躁了啊。”盘舟天鸡不紧不慢道,烟雾掩藏了他的身形,“怎么样,尽兴了吗、流。”

  雾气遮挡住视线,但万叶还是看清楚那个慢慢走近的人。那人的目标好像只是带走地上的人,对上视线后,后者明显有些意外。

  红色的眼眸,是可以看破一切伪装的眼睛。

  盘舟天鸡摸了摸下巴,他对着少年点点头:“后生可畏,不过已经差不多了,该走了。”

  比水流半闭着眼睛,他没有拒绝,但是也没有开口的力气。无法回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每分每秒都在增加他的负担。

  “灰之王、凤圣悟,在迦具都巨坑事件中被判定死亡的王权者。”宗像礼司不紧不慢的解释,但浓重的雾气,让他的声音显得有些失真。

  “在迦具都巨坑事件中,氏族全部死亡,但是身为王的你却活了下来吗。”

  对于宗像礼司的话,盘舟天鸡只轻笑一声:“盘舟天鸡,我现在的名字。不过是一只……飞不起来的鸡罢了。”

  石板的光芒越发难以忽视,隐隐有盖过日光的势头。

  威兹曼也顾不上什么灰王死而复生的事情,他率先喊住在场最好说话的人:“万叶,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达摩克利斯之剑在与石板互相影响,再这样下去我们都没办法离开。”

  “灰王凤圣悟,你毕竟是见证过迦具都巨坑惨剧的人。而如今你的所作所为,是想重现当年的惨剧吗。”推了推眼镜后,宗像礼司义正言辞的质问,“究竟是怎么样的私心,才能让你参与解放石板的计划当中。”

  盘舟天鸡苦笑一声,最后他抱起地上的人,主动褪去萦绕满室的浓雾。但是灰色的雾散去后,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看得就越发清楚了。

  无论是本就状态糟糕的、属于赤王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还是其他人的,均开始出现裂痕。

  缝隙好像在眼前放大,那碎裂的清脆响声,也在耳边无限放大。万叶睁大双眼,无形的丝线从他身周浮现,最后向四周蔓延。

  而在众人的注视下,裂缝出现速度渐渐缓慢下来。但随着白发少年咬紧牙、血色顺着唇边溢出后,速度又前所未有的加快。

  一切朝不可挽回的方向发展,威兹曼甚至看见一向冷静的青王,拿剑对准其他人。而这一场闹剧,随着那声威严的的声音戛然而止——

  “够了。”那是突然出现的声音,威严的同时听上去又有些愠怒。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第七把达摩克利斯之剑,于最中央的位置浮现。

  看着缓步走来的白发苍苍的老者,威兹曼突然松了口气,他露出一个怀念的表情:“中尉……”

  时隔半个世纪还要久,曾经的友人终于再次会面。黄金之王国常路大觉,虽然满头白发,但威严犹存。

  盘舟天鸡不再作声,虽然一切都按想象中的发生了,但他们的情况前所未有的糟糕。

  周围的环境突然变化,原本破损的楼层消失不见,他们几人好像身处一片混沌的空间。在这里,黄金之王就是绝对的主宰者。

  从天上出现第七把达摩克利斯之剑后,原本混战的氏族纷纷停下。他们都是一脸惊讶、不可置信的互相询问。

  但那确实是达摩克利斯之剑,也就是说这栋大楼之中,第一次齐聚了七位王权者。

  所有动静仿佛在一瞬间消失,越过地上掉落的碎石,散兵朝外面看了眼。原本互相制约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在某一瞬间同时消失。

  似乎是王和氏族之间的联系,那种感觉越来越明显。散兵一步步朝上走去,随着楼层越往上,周围被破坏的地方就越多。

  最顶层几乎要变成露天的了,而唯一还算完好的地方,那曾经见过几面的石板,正持续亮着光。

  似乎一切都已经结束,散兵没有见到比水流,想是已经留下后手先行离开。而剩下的人里面,有一位从未见过的老者。

  联想到天空之上齐聚的七把达摩克利斯之剑,大概就能猜到那位老者的身份。不过让散兵有些介意的是,那位黄金之王正以质问的神色看着万叶。

  在对上视线的同时,散兵看见万叶下意识露出一个没关系的表情,但是紧接着那位黄金之王的视线也看了过来。

  “我与无色之王还有要事商议,各位还请先行离开。”命令的语气让人无法忽视,周防尊啧了一声第一个离开。

  “失陪。”宗像礼司收起眼镜,紧跟着离开。

  散兵没有动作,他迎上黄金之王锐利的目光,没有退让半分。

  “中尉。”威兹曼适时上前,“先让他们离开吧,剩下的事情由我来解释。”

  又是漫长的对视,最终黄金之王卖了一个面子,垂下眼转过头算是默许。散兵走上前,他无视万叶有些不安的表情,坚定的将人带走。

  “这些并不是你做的,没必要自责。”散兵大概猜到那只握紧的手心为何有汗,他看似随意的说道,“别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没有你比水流自然会有其他计划。”

  曾几何时,面前人也用一脸无所谓的表情,说过类似的话。心口的石头好像突然消失,万叶长舒一口气,最后低头轻声说道。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