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姬走了？”
柏阳点点头，“我去换个衣服，一会我们去外面吃吧。”
—
殷卿云在柏阳家待了至少已经有一个多月了，她有些无聊，除了柏小易放学回家后教他，其他的时间她自由安排。
殷卿云有想过去找一些兼职，但是寥寥无几，而且她怕遇到傅庭深。
她有想过拜托柏阳帮她找份兼职，可她看到柏阳这几天为公司的事好像很忙，她也不好意思麻烦他。
她回到房间的时候，看到桌上摆着书。
是柏阳给她买的初中，高中课本还有刷题本以及一些知识点。
她下意识地伸手去碰，翻开一本高中课本。
柏阳问她愿不愿意上大学。
她的答案无疑是愿意的。
可是她上不了，她一生中最遗憾的无非是大学。
她明年就二十五了，已经错过了上大学最好年龄。
而且很多知识她都不记着了，对于她来说现在学习无疑是一种痛苦。
她会陷入死循环，会后悔当初为什么不选择去读书，为什么要选择辍学，这种激励是加剧了她的痛苦。
她知道柏阳是为了她好，是想让她有一个美好的人生，可是他的鼓励就像是一种诅咒，无时无刻都在提醒她就是一个窝囊废。
这种患得患失，强烈的落差感快要把她淹没。
如果柏阳没有提醒她，她还可以欺骗自己，可以沉浸在属于自己的世界，浑浑噩噩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过一天算是一天。
她和柏阳之间的那种差异是她最这辈子没法触碰到的。
她与柏阳始终隔了一条线，柏阳愿意朝她伸出手，想把她拉过这条线，可她却次次犹豫甚至不愿踏过去。
她想活在那个逼仄，狭隘的空间里，继续苟活。
她不想面对现实，不愿直视她和柏阳之间的差距，她想着能骗一天是一天。
但现在这堵隔墙被柏阳打破，她失去了那一丝能从心底安慰自己的肮脏想法，此刻暴露在她跟前，她无法站稳脚步，也没有勇气朝柏阳进一步。
柏阳的鼓励映射出她心中的自卑，怯弱，以及她一直想躲在阴暗角落里不堪的一面。
初中课本被她攥紧在手中，她咬着唇，心中五味杂陈。
回想起柏阳把书递给她的那个笑容，以及他问自己对大学有什么想法。
这些种种让殷卿云痛苦中却又杂着一丝别样的异感。
在她心中一直有个声音，她想去上学，想去体验一把大学的生活，她一直在欺骗自己，在给自己洗脑为的就是不让自己陷入这种自卑的交叉感。
她很累很累很累，累到想了绝自己的生命过，但她有奶奶，她不能倒下，奶奶是她唯一能活下去的希望。
曾经她是这样想的，哪怕为了奶奶她也好好的活下去，至少不能走在奶奶的前头，不然她一个人该怎么办？
现在心底隐隐之间好像有一颗小小的光芒逐渐升起，那颗小光芒摇摇欲坠的插种在她心间，让她摇摆不定。
她失神地盯着桌上的书本，或许……她可以…试一把，说不定成功了呢？
在她的手快要碰到那本“三年高考刷题王”时，一个电话忽然响起让殷卿云愣了下，反应回过神，拿起手机瞥了一眼课本就出去了。
是宋虞姬打来的。
这几天宋虞姬缠她缠得紧，无时无刻都想黏着她。
这让殷卿云很不适应。
虽然她和宋虞姬是闺蜜，但宋虞姬对她总有刻意的疏离。
她原本已经习惯了宋虞姬的疏离，现在不知为何她好像刻意想跟自己打破那一道隔阂，迫不及待地想跟自己交好。
这是为什么？
宋虞姬问她有没有空，她想跟自己去逛街。
逛街？宋虞姬之前明明都不太想跟她出去，现在怎么想跟她逛起街来了？
她很很少跟宋虞姬出去，准确地来说，是宋虞姬很少找她出去玩。
也就偶尔两三次而已。
现在来找自己，莫不是是为了模特的事？
想起这事殷卿云就头疼，宋虞姬也不知道是抽了什么疯，突然推荐她去当模特，还想把她介绍给模特圈子的大佬认识。
殷卿云不喜欢，尤其是跟那个圈子有关，她一律不想沾。
而且她极度害怕站在大众之下，不敢坦然地注视着观灯之下的人。
所以殷卿云拒绝了宋虞姬，本以为她应该放弃了。
谁知道又来这一出。
殷卿云无奈地叹气，她婉拒宋虞姬：“对不起小姬，一会小易该放学了，我得给他补课。”
宋虞姬明显很不乐意殷卿云这个蹩脚的借口。
那头悠悠传来不明的酸意：“云云，你想拒绝就拒绝，不用找这么蹩脚的借口。”
殷卿云微微蹙眉，宋虞姬口中的话她不是没听出来，但她选择无视。
“我们下次再聊吧，我该去准备准备了。”
殷卿云说完不等宋虞姬的反应，直接挂断了电话。
电话挂断了。她终于松了口气，目光再次放在桌上的课本。
她在门口徘徊了一会，心中百般挣扎。
没事，她看看也无所谓。
反正这些书放着也是浪费，还是柏阳买回来给她的。
她就当着无聊翻开看看好了。
不断地给自己反复安慰，反复的激励，她按住心中那颗跳动的心，大步地走过去。
那些书本还很新，根本就没拆过。
殷卿云拿起桌子上的美术刀，小心翼翼地把那层保护膜给划掉。
很新也很不错的质量，殷卿云摸着很舒服。
她坐了下来，开始一页一页地翻看。
―
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已经是四点半了。
小学一般放学比较早，所以柏小易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房间里的殷卿云拿着书，正在津津有味地看着。
殷卿云回过神的时候就见柏小易趴在门口探出一个小脑袋，眼睛里充满了好奇。
“小，小易你回来了？”
她看了这么久吗？连小易都回来了，她都不知道。
她刚才浏览的是高中的知识，有很多知识已经不记着了，就连最简单的公式她也得回想好久才能想起一二。
她把书合上，笑着对门外的人说：“我今天有布丁蛋糕哦，我去给你拿。”
柏小易一听到蛋糕两个字，双眼立刻放光。
“我要吃。”
殷卿云起身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头，“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