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前, 易家老宅。

  日照当好的庭院内,易清安正襟危坐在茶桌一侧,手上动作流畅。

  弹钢琴的手用来泡茶, 竟也好看到有种说不出的韵味。

  分完杯后, 易清安将七分满的茶水双手奉给了老爷子。

  易老专业地闻赏品茗。

  老人家面上几乎看不出什么表情。

  半响,才道出一句话:“退步了。”

  易清安摸了摸鼻子,没反驳。

  在国外,到处陪着爱德曼教授演奏。

  哪来的时间泡茶赏花。

  同时, 他心底明白, 这是老爷子在对他去国外这么长时间的不满。

  果不其然。

  易老先生的下一句话是——

  “若不是当初你父亲溺爱,你能去北美洲弹琴?”

  老爷子的口气不满,眼中浮现出往日场景。

  顿了顿, 又说:“既然回来了,过几天去公司, 在你表哥手底下先学一段时间。”

  易清安啧有烦言, 却知道爷爷的脾气。

  老爷子说出口话基本上是,说一不二。

  他不敢多有怨言。

  他换了个迂回的方式,“我可能对商业没兴趣,不如就让表哥在公司打理。”

  易清安这辈子唯对钢琴较为有兴致。

  其他的,尤其是家族强逼着他学习的商业, 他根本不想接受。

  前几年叛逆的时候,硬生生偷了护照。

  连夜逃出老宅,飞往北美洲。

  据后来说,易老爷子当时发怒,要让人抓他回来。

  谁知他父亲跟老爷子谈了一夜, 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此事才算不了了之。

  易老先生又淡淡地喝了口茶。

  “如果你脱去易姓, 不姓易,弹钢琴弹棉花我随你。”

  一句话拿捏了易清安的死穴。

  青年垂眸看向桌上的茶盏,不再吭声。

  他想了想,“如果我这辈子只会弹钢琴,其他什么都学不会呢。”

  易老先生不说话,压迫感极强地盯着他。

  缓声:“易家没有废物。”

  “行了。你刚回国没多久,心还野着,去书房待几天,什么时候心静了再出来。”

  老爷子不容置否地下了命令。

  抬手由一旁的佣人扶着他回了别墅。

  易清安烦躁地端起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

  去书房,其实是易家的禁闭室内,呆了整整四天。

  马场。

  陈郁岁汗流浃背,他甚至不敢回头看易清安的脸色。

  手机反光时的匆匆一瞥,他已经察觉到了不妙。

  他下意识按灭了手机屏幕。

  少年僵直着脖子,呆若木鸡似的。

  安静地像是死了似的。

  对于这段时间的相处,他非常了解白月光是什么性格。

  陈郁岁内心只有一个念头。

  完蛋了。

  一群人陆陆续续的挑好了马。

  陈郁岁挑了一匹枣红色的长毛赛马。

  对于此,教练特意照顾的问了他一句,新手最好选温顺些的普通马匹。

  当时的陈郁岁淡然一笑,没多说什么。

  内心却在腹诽,当年他在古代做任务,跑死过无数匹马儿时,你还没摸过马呢。

  两人怪异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惹了旁人的瞩目。

  一群大男孩喊他们,“不去赛场那边吗?”

  易清安冲他们摆了摆手,笑不出来。

  “我们有点事说。”

  校友们一边哦着,结对在专业人士的带领下,向马场走去。

  唯有许向知一直向他们这边扭头看。

  臭着脸移开的步伐很不情愿。

  随着人群逐渐消散。

  养马场这边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气氛僵硬。

  只能听见马匹时不时嘶叫和踢腿,甩头的声音。

  唯一两个会说话的人类,同时哑巴了似的,谁也不先出声。

  陈郁岁内心觉得倒霉,怎么偏生这时候被白月光看见了。

  全是许向知的错,做什么给他发信息。

  如果他要是不发这条消息,那么易清安也不会恰好看见。

  易清安怒目切齿:“你和许向知也勾勾搭搭?”

  “我和他只是室友。”

  陈郁岁谨防白月光发疯,甚至往后退了两步。

  这两步,不退还好。

  一退彻底点燃了易清安炸药的火线。

  易清安当场把他压在怀中。

  不顾少年的挣扎,右手盖住了他的双眼,使对方陷入了黑暗之中。

  一手搂着腰顺势往里摸。

  陈郁岁的肌肤犹如上好的绸缎,让人爱不释手。

  摸着摸着变了性质,本来是要发泄怒火的,这下直接摸上了两颗粉樱桃。

  有技巧的拧.揉。

  陈郁岁抗拒不得。

  敏.感地哼唧,又委屈又爽。

  只是用手,少年便挺着腰地像是拒绝像是迎合,舒适的快要失去了理智。

  隔着骑手装,易清安一口咬了上去,像狗似的。

  又啃又咬。

  陈郁岁顿时嘶地出声。

  剧烈地挣扎起来,双手推拒着男人,大力的捶着他的肩膀。

  易清安强迫着少年辗转场地,去往一旁的男厕。

  过了不知不久,少年汗水淋漓。

  喘着气,舒服地情不自禁地哼哼。

  易清安把手拿开,慢条斯理地擦净了手上的液.体。

  接着去洗手台冲手。

  少年的脸色潮红,微张着唇,密密地喘气。

  眼神迷离,容貌漂亮地无法形容,一副还没反应过来的模样。

  惹人喜爱。

  易清安净了手之后,又忍不住在呆滞的少年唇上嘬了一口。

  “宝宝,你好美。”

  温存之后。

  迎来一场寒冬暴雪的冰冷。

  易清安终于真正地开始找麻烦了。

  他问:“所以他约你来这,是要做这样的事情?!”

  陈郁岁瞬间回神。

  不是,他怎么还能倒打一耙。

  “我和他之间是纯洁的关系。”后面吞了一句。

  哪像你。

  “看你的表情很不服,需要我当面问他吗?”男人冷冷地道。

  陈郁岁现在总算是理解了那句话。

  床上一面,床下又是另一面。

  少年敢怒不敢言。

  唇红嘟嘟的,被咬得微肿,在此时像是生气似的,噘着嘴巴。

  易清安脸色不好,但眉眼间的神情因为刚才的欢愉,而欣悦。

  语气虽然凌厉,整体态度确实温和了不少。

  陈郁岁能看得出来。

  比刚才站在养马场旁,态度好了数倍。

  陈郁岁捡了几句好听的哄他。

  哄了几句,易清安的脸色也逐渐变缓,倒是没有找麻烦的态度了。

  少年心心念念他的任务,现在只想回到赛场,进入剧情。

  易清安自然不同意。

  两人之间的问题不算解决。

  凭什么现在放他离开。

  陈郁岁软磨硬泡,又在易清安的要求下掏出手机。

  拒绝了许向知。

  做完这些话之后,少年说了一箩筐的好话,并且保证了不会和许向知有任何的亲密接触等等。

  一系列口头约定后。

  两人这才来到了赛马场。

  一群十八九岁的校友们,已经在赛场上跟着教练开始适当地驾驭马匹走几步。

  感受着在马背上的起伏律动。

  唯有许向知,黑着脸,坐在休息区玩手机。

  他盯着手机上陈郁岁回复的那条消息。

  震惊地来回看了五六遍。

  也不敢相信陈郁岁真的拒绝了他。

  以往陈郁岁都是上赶着舔着他,无论他如何拒绝对方。

  少年都死心塌地,默默的喜欢,从来没有其他的怨言。

  更别提拒绝他的要求。

  简直闻所未闻,他根本不相信这是陈郁岁发的信息。

  许向知气死了。

  他怎么敢?!?

  许向知等了有一会儿,才看见陈郁岁和易清安结伴走过来。

  陈郁岁好像洗了脸,额发间有水渍。

  不知道是不是许向知的错觉。

  他觉得陈郁岁一脸餍足。

  他们消失的这段时间做了什么?

  内心的疑团越来越大。

  许向知再也克制不住自己。

  从休息区站起身,向他们的方向走了过去。

  教练已经把陈郁岁的马牵了过来。

  连同着易清安精心照料的马也被另一位专门饲养员带到了马场上来。

  属于易清安的马,单用肉眼看上去,就能感觉到不一般。

  浑身保养的溜光水滑。

  毛发比人类用了护发素的头发还要好。

  皮肉紧实,甚至能看出马儿的高贵气质。

  听到专门的饲养员介绍这匹马一年的开销大约在几百万。

  陈郁岁无语了一瞬。

  这就是资本家的有钱生活吗。

  给马花钱都花这么多。

  怪不得有人愿意给他们当牛做马,确实快活。

  许向知走过来时,不巧,陈郁岁刚上马。

  少年腰腹看起来很有劲,他左手拽着缰绳,扶着鞍环。

  右手抓住后鞍桥,眨眼间,流畅地翻身踩登上马。

  这个动作被少年做得很好看,贯通自然。

  上马时的脊背挺拔,腰间沉稳。

  像是演练过上百次,帅气地少年感爆棚。

  易清安挑了挑眉。

  他在陈郁岁挑马时可能想到了他会骑马,没想到如此精通。

  于是便冲他道:“我们比试比试,赢了有彩头。”

  他本以为少年会问输了会有惩罚吗。

  结果陈郁岁肆意地在马背上勾唇一笑,眉宇间满是傲意。

  一口答应。

  仿佛根本没想过自己会输。

  许向知刚走到这边,就听到易清安邀约陈郁岁一同比赛。

  看着两人你侬我侬的场面。

  他忍不住地急促:“加我一个。”

  对于易清安的骑术,年少时他有目共睹,很厉害。

  从小浸淫在高级场所的富家公子,怎会对这些不精通。

  至于陈郁岁,许向知认为他比不过易清安。

  他只是看不惯两人黏在一起。

  做什么都排外的独特感。

  让他非常的恼火,明明陈郁岁是属于他的!

  凭什么!凭什么现在疏远的反而是自己!

  易清安顿了下。

  露出一个捉摸不透的温和笑容。

  陈郁岁下意识有些害怕。

  只听见,易清安柔和地道:“行啊,那就一起。”

  其他人陆陆续续的骑着马围了过来。

  大概是听到了他们要比赛。

  各个兴奋地不行。

  甚至要打赌,买注,看谁会赢。

  大家几乎三分之二的人都压在了许向知的身上,剩下的压给了易清安。

  只要极少数的压了陈郁岁。

  陈郁岁看人聚齐了,开始念台词。

  讥讽易清安。

  “富家公子就是不一样,马都比人过得好。”

  “不就是靠着家里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比赛时悠着些,别一不留神摔了。”

  陈郁岁照着剧情念着台词。

  接下来应该是许向知为了维护白月光,怼陈郁岁,连同众人一起孤立少年。

  让陈郁岁下不来台,面上尴尬。

  结果——

  空气里一片静默。

  许向知并未开口维护易清安一句,听到了陈郁岁说的话,也当做没听见似的。

  根本没其他反应。

  陈郁岁下意识瞅他。

  内心焦急!!

  大哥,你词呢,说词啊!

  陈郁岁急得不行。

  骑马围过来人群校友们的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为何陈郁岁会这么说。

  甚至以为是关系好,在开玩笑。

  有些人已经乐了起来,哈哈大笑。

  陈郁岁心如死灰。

  少年一转头,发现易清安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