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郁岁彻底慌了神。

  惊天噩耗让他出了一身冷汗。

  他怔愣地握着手机, 脑中依旧回想着刚才那爆炸的讯息。

  他脑袋一片空白。

  像是停止运转的机器,一动不动。

  而后反应过来,立刻抓起一旁的外套向外冲去。

  陈郁岁现在脑中装不下任何东西。

  内心牵挂着身在病房的父亲, 耳边回荡着母亲压抑地哽咽声。

  顿时脑袋一片浆糊。

  他受了刺激横冲直撞。

  他完全忘记了在门外等他的顾言之。

  直接冲了出去。

  谢承珩等在建筑楼外, 恰好看见了他,见他急忙慌张的神情。

  没多想,下意识地紧跟住了他。

  陈郁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来的。

  他一路上完全没看路

  脑子里浑浑噩噩,心急如焚。

  迫切的想去到医院确认父亲的生命安全。

  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慌过。

  到了校门口。

  他一手紧紧抓着手机, 一手拎着外套。

  才恍然想起来, 自己忘记提前打车了。

  校门口路边不给长时间停车,除非提前打,一般很难临时打到车。

  他烦躁地乱揉头发。

  只好掏出手机打车。

  等车的过程中也是各种的心慌意乱。

  怨不得这两天有些心神不宁, 原来一切都有征兆。

  他不由得开始深想,陈总到底怎么样。

  陈总除了高血压没其他的毛病, 每天按时吃药, 怎么会突然脑溢血。

  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

  忽然,嘀地一声。

  陈郁岁心中一喜以为是出租车到了。

  结果抬头一看。

  熟悉的车,熟悉的人。

  他失落地把头再次低了下去。

  内心是极度的烦躁,怎么这个时候他还来纠缠,真的烦死了。

  车窗半降, 是谢承珩这张熟悉的面容。

  谢承珩这时心灵福至。

  冲他道:“是不是有急事?我送你去。”

  这话刚说完。

  陈郁岁不客气地立刻拉开车门上了副驾驶。

  边系安全带边说:“快快快!市中心医科大南附院。”

  谢承珩不知道原因,但还是安慰他说:“不要太焦急了,没事的。”

  陈郁岁不想说话。

  他眼睛紧紧地透过挡风玻璃查看路况,偶然有红灯的时候。

  他整个人是肉眼可见的急躁难安。

  谢承珩悄然放了首舒缓的歌曲。

  不再多言,一路开车到了医院。

  刚停好车, 陈郁岁便砰得一声甩上车门,大步冲向了电梯口。

  谢承珩实在是不放心这种情况的陈郁岁, 紧随其后。

  陈郁岁没法多管他。

  一路顺着陈母给的病房号,来到了楼层。

  眼看离陈总所在的病号房只有两三步的距离。

  陈郁岁忽然望而却步了。

  他害怕地僵硬住步伐,不敢再往前一步。

  仔细一看,身子都有些在打颤。

  这时,谢承珩一把扶住了他的手。

  坚定地跟他说,“没事,别怕,不会有事的。”

  望着他坚毅充满鼓舞的眼神。

  陈郁岁的心脏总算镇定了些,稍稍能喘口气。

  在谢承珩的搀扶之下,少年敲了敲房门。

  然后握住门把手。

  闭眼,一拧。

  看清房中情况的下一秒。

  一行清泪顺着陈郁岁的眼边流了下来。

  陈总虚弱的躺在病床上。

  右手挂着点滴。

  眼睛紧紧地闭着,生死不知。

  这一幕深深地刺痛了陈郁岁的双眼。

  明明前段时间还在家里喜气洋洋,健康地说着话。

  陈母不在病房中。

  陈郁岁挣开谢承珩的手,一步步迟疑地上前。

  动作轻缓地握住了父亲的手。

  少年轻声唤道:“陈总?醒醒,你的儿子来看你了。爸。”

  几声轻柔的呼唤对于病床的中年男人来说没有任何用处。

  陈郁岁不想打扰他休息。

  只是用侧脸贴上了父亲的手背。

  少年的眼中饱含热泪,被他竭力的控制住了。

  他不太了解父亲到底是什么状况。

  温女士赶了回来。

  在走廊看到这一场面,差点又忍不住泪崩。

  她忍着泪意朝陈郁岁招了招手。

  陈郁岁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放开父亲的手,跟着走了出去。

  谢承珩也随之出去,关上了病房的门。

  “妈,爸他到底是什么情况?”

  陈母脸上的憔悴和红血丝能看得一清二楚。

  她简短的总结了下陈总的病情。

  怒急攻心,一下子磕到了头,引发脑溢血,现在还没清醒。

  见谢承珩站在一旁,温女士没有再多言。

  陈郁岁不明白。

  他再三追问,温女士终于说出了真相。

  原来上次的项目根本是个骗局。

  陈总的好兄弟在外一直是圈钱为生,尤其是骗各种公司的合同项目钱。

  之所以一直没被逮住,是因为他擅长用假名。

  而且资金全部到手后就流转国外,十分难查。

  所用名,身份,照片几乎都是假的。

  现如今钱打款过去后。

  对面的工程毫无音信。

  也逐渐联系不上这个人了。

  陈总多方打探,到昨晚才知道自己被骗了。

  公司的流水资金全部打了水漂。

  在银行贷款的一个多亿现金的亏空也彻底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陈郁岁心急,继续问:“没报警吗?”

  “报警了,警察说是海外集团惯犯,不好逮,得花时间。公司现在最等不起的就是时间。”

  无数的员工需要发工资,公司上下的支出开销……

  现在都成了问题。

  温女士近乎没合过眼。

  不是在处理陈总的事情,就是在公司开会稳住人心。

  这件事还没大范围的散发出去,不过公司不少的股东都暗自知道了些消息。

  说让陈父出来还钱。

  事情逐渐要闹大,陈母只能在公司舌战群儒,力保公司暂时的安定。

  然而纸是包不住火的。

  事情发酵的越来越大,几乎所有人听到了陈氏即将要衰败的消息。

  不少人已经要准备跳槽,各谋其职。

  温女士连夜长出了一头白发,看着瞬间苍老。

  陈郁岁越听越是心惊。

  他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的噩耗。

  让他几欲喘不过来气。

  他无法再让陈母诉说下去,只能上前拥抱住了母亲。

  说不出来话。

  若是这件事没处理好的话,陈氏集团的下场显而易见。

  破产倒闭,欠巨额的债务。

  不用想,已经能预料到是怎样的家破人亡的下场。

  当前最重要的是得赶紧把这个亏空填上。

  温女士打了一夜的电话。

  去求人,电话打了无数通。

  对面以往的朋友好像都知道她这个消息,提前开口说资金紧张,没钱。

  一些实在交心的朋友愿意借点给她,也只是几万十几万这种。

  同时也好言相劝,申请破产,报警吧。

  陈总和她的朋友借了一通。

  也才凑了不到一千万。

  这点钱别说填补亏空了,银行的本钱也还不上。

  简直是火烧临头,救也救不了。

  陈郁岁耳边轰鸣。

  原著中根本没写到过陈家发生了这样的灾难。

  难道这件事的起因是因为他的穿书而带来的吗。

  他怔然。

  谢承珩用手抚上陈郁岁的肩头。

  同时告知陈母。

  “我这边能拿出点钱,阿姨不要嫌弃,紧急着用。”

  陈郁岁本想拒绝。

  拿了他钱就欠了他的情。

  在家庭这样的情况下,嘴巴像是被针缝住了似的,他根本说不出来一个拒绝的字。

  陈母抹了抹泪,看向高大的男人。

  问陈郁岁:“这位是?”

  陈郁岁哑然开口,“谢家少爷,谢承珩。”

  温女士一下子眉眼柔和了许多。

  若是谢家能出手帮忙,这次的难关倒是也不怎么难。

  陈郁岁开口打破了母亲的幻想,“妈,他不掌管家里的事业,说不上话的。”

  陈母沉默。

  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现在一个惊天窟窿摆在眼前,说什么都是于事无补。

  陈郁岁说,“爸这边谁照顾?”

  陈母:“没人照顾,护工现在是请不起了,只能我两头跑。”

  少年眉心压出个川字。

  “我来照顾我爸吧,学校那边请一段时间的假。”

  陈母没拒绝,当下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谢承珩想说什么。

  陈郁岁反手握住了他的手。

  谢承珩当场心猿意马,也不多话了。

  陈郁岁跟陈母说回学校拿点换洗衣物过来。

  医院楼下。

  谢承珩扶住少年的肩膀,让他面向自己。

  “我可以帮你请个护工,你不需要这么劳累的。”

  陈郁岁拂开他的手,冷冷道:“你能帮我一次,还能再帮我第二次吗?”

  谢承珩想说什么。

  陈郁岁又道:“是,你能帮我,但是你帮不了我的家庭。而且我不会因为这个跟你在一起的。”

  这话说得很绝情。

  谢承珩心中一凉,萧瑟的寒意弥漫在心头。

  他几乎张不开口,“我……我没想让你用自己来报答我……”

  虽然他有这么想过。

  在得知陈郁岁家庭情况的一瞬间。

  他脑中闪过阴暗的想法,这个时候对少年伸出援手,再加以威逼利诱。

  手到擒来。

  陈郁岁烦心地叹了口气。

  “这事先不提了,你能先送我回学校吗?”

  陈郁岁决定休学。

  家里这种情况,他如果还在学校浪费钱,享受生活的话,那真的太对不起陈父陈母了。

  虽然没想到什么好的解决方法。

  可是陈郁岁愿意和家庭共同进退。

  解决不了就面对。

  谢承珩定定地看着他,终究是妥协不再多说。

  校庆陈郁岁弹钢琴的这一画面。

  被人完完全全的录了下来。

  并且发布在了网上。

  掀起了一波热潮。

  微博、视频网站,转发点赞量超过百万。

  不少人扒到了陈郁岁的账号,顿时少年连夜涨粉几十万。

  彻底又是小火了一把。

  不少人惊叹陈郁岁的气质。

  还有他的精致的脸。

  夸奖的话是一句句往外说,给陈郁岁快要捧上了天。

  易清安不免在朋友的推荐下看到了这个视频。

  再一次颠覆了他对少年的认识。

  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生。

  他是专业学钢琴的,能听出少年不足的地方。

  然而作为对于少年的喜爱,这点瑕疵对于他来说,都可爱到不行。

  他沉迷于陈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