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c城, 冷空气冻得陈郁岁立刻裹上长款羽绒服。

  “这温差也太大了吧。”

  易铭裹紧大衣,吸了吸鼻子,“确实。”

  雾气从他口中缓缓弥漫。

  c城一夜入冬, 路上结了层薄薄的冰。

  大家都裹上了厚重的羽绒服。

  易家司机这会儿早早在出口处等着了。

  一行人坐上车, 有暖气总算是暖和些,陈郁岁搓着两只冻红的双手。

  他略带紧张地望着易清安。

  越靠近易家老宅,他心中越是不安。

  他悄悄地拽了下身旁人的手,示意要跟他说悄悄话。

  谁知, 易清安自然地把他冻红的手揣进口袋, 用大手包裹住,给他捂暖。

  陈郁岁:“不,你误会了……”

  他红着脸偷瞄前面, 艰难地想要把手抽回来。

  易清安温热地手掌包裹住他,用力按住。

  “别动。”

  陈郁岁偷偷凑过来。

  小声:“我好紧张。”

  易清安回了个疑问的眼神。

  “我害怕见到你爷爷。”

  易清安:“我在, 你不用怕。”

  陈郁岁蓦地心安定了一瞬。

  又道:“不行, 你肯定护不住我。”

  他已经能想象到在大寿宴会上,易老爷子让他当中出丑,而他根本无力招架惨况了。

  易清安只说了两个字。

  “信我。”

  陈郁岁:“靠你不如靠我自己。”

  前排的易铭询问:“你俩在小声商讨什么呢?带我一个呗。”

  易清安沉默了。

  陈郁岁尬笑两声。

  陈郁岁开始后怕,自己这样毫不顾忌的来了,还两手空空, 是不是不太好。

  陈郁岁躺在后座靠背上,面色发愁,疯狂紧张。

  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尖被勾住。

  陈郁岁抬眼望去。

  易清安再度紧握他的双手。

  两人的手掌在口袋中交握。

  一路无言,陈郁岁紧张的心缓缓平复了下来。

  司机敬业的一路上没说话,认真地开车。

  冬天这个点路上不堵。

  在陈郁岁没察觉时, 他们已经到了半山腰的易宅。

  “到了。”

  易铭率先推开门下去。

  陈郁岁望着易宅,咽了咽口水。

  实话实说, 他现在腿有点发抖。

  不过他很想经历一次,一个亿甩在他脸上,让他分手的感觉。

  想想都爽。

  只不过他怕易清安第一个不同意。

  易铭在外裹着大衣,瑟瑟发抖。

  “你俩在车里做什么呢,快出来啊。”

  陈郁岁咬牙,推开车门下车。

  下车时瞬间浑身一抖。

  是被冻的。

  c城的妖风简直刺骨的冷。

  尽管再多不愿,他仍是不进不行,抵到门口他断无再走的道理。

  易宅很大,从墙角料理的花草植被来看,老爷子深爱茶花。

  开得茂盛热烈。

  陈郁岁小心翼翼地走在石板路上。

  注意观察周围的各种事物。

  房子同样大的出奇。

  易清安一回来没先去找老爷子。

  而是把陈郁岁带到他的房间。

  房间开了暖气,陈郁岁把羽绒服脱了,递给他。

  易清安把衣服挂在衣架上。

  陈郁岁在观察他生活的痕迹。

  易清安有一张巨大的床。

  和一面展示柜,里面放着许多乐高,精致的玩偶。

  钢琴占据了房间的一角,上面没有一丝灰尘,看得出来经常有人擦拭。

  此外倒是没什么特别的了。

  整个房间很干净。

  陈郁岁目光一凝,看见旁边的架子上放着的吉他。

  惊讶道:“你居然还会弹吉他?”

  易清安正好挂好衣服,朝他走来。

  “这有什么不会的。”

  他顺手拿起架子上吉他,随手一扫。

  帅气的范儿立马起来。

  陈郁岁:“我靠!巨星!”

  易清安弹了几个和弦,陈郁岁越听越熟悉。

  这不是,今天你要嫁给我吗。

  陈郁岁:“别弹了。我愿意。”

  易清安单手拎着吉他,一手把少年搂在怀里。

  陈郁岁挡住他即将亲吻的脸,冷漠道:“你爷爷肯定不愿意。”

  易清安强硬地扳过他的手,在他唇上亲昵地亲了一口。

  黏黏糊糊地蹭着他的脖子。

  “你跟我结婚,又不和他结婚,管他做什么?”

  陈郁岁气息不顺。

  “也是。”

  索性他不再想。

  他躺在易清安柔软的大床上,羡慕,“果然是有钱人,床都这么软。”

  又催他,“你还不去见你爷爷,易铭已经去了吧。你去迟了老人家肯定不高兴。”

  易清安:“我去得早他也不高兴。不管他。”

  陈郁岁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白短袖。

  拧着眉头,“我就穿成这样吗?会不会太丢人?”

  他是直接拿了件羽绒服就从s市赶过来。

  里面仍旧是穿的短袖。

  “不,我给你准备了西装。”

  陈郁岁疑问,“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前两天。”

  陈郁岁立刻质问他,“好啊!原来你早就计划了,只是没跟我说。”

  易清安:“早跟你说你肯定会一直紧张。”

  “……这倒是真的。”

  易清安从佣人那里把两人的西装拿来。

  是配套的。

  穿好照镜子的这一刻。

  陈郁岁突然感觉两人有种要结婚的幸福感。

  彼此西装革履,单看一人足以够帅。

  两人放在一起相得益彰,没把对方的风头盖下去,反倒是天生一对。

  易清安去找老爷子。

  陈郁岁在他房间玩手机。

  今夜肯定会来很多人。

  他已经听见门口许多车子的喇叭声。

  这才五六点。

  晚宴正式开始的时间是八点。

  陈郁岁不由得感慨,易老爷子的面子是真大。

  他想起拍得那组照片,翻起了相册。

  谢承珩肉眼可见的瘦了,五官变得更加锋利。

  眼神沉沉。

  没了往日的傲气。

  他这段时间过得水生活热。

  比特种兵的日子还要惨上数倍。

  几乎没有一刻能喘息。

  谢家家主知道他喜欢男人后,差点气进了ICU。

  当场鞭打谢承珩一顿。

  把他关在家里,让他自己承认错误。

  谢承珩犟得要死,死不认输。背上的伤口在那段时间几乎溃烂,疼得钻心,他从未低头。

  谢父把他丢进千里之外的荒山。

  让他在里度过十天,成功下山。

  否则,把他关在家里一辈子。

  不能再去见陈郁岁。

  谢承珩在这段日子里经历过无数次的死里逃生。

  有时他感觉自己快死了。

  □□上的疼痛,心中是陈郁岁对他的种种无情。

  最终是一步步咬牙,在脑海中回想着陈郁岁的音貌,成功逃生。

  然而谢父对于他的“治疗”还未完。

  直到今天他的表现让谢父满意,才把他带来宴会。

  谢承珩穿着西装。

  站在楼下。

  望着阴天的c城,渐渐出神。

  他自从被谢父知道后,他再也没得知陈郁岁的消息。

  真正意义上的与世隔绝。

  他反抗,只会被狠心的父亲教训得更惨。

  谢承珩真的,真的很想念陈郁岁。

  他从来不觉得喜欢男人是一件错误的事情。

  不后悔,从不后悔。

  谢父不怒自威:“站那做什么,过来!”

  时间转眼即逝。

  偌大的易宅竟然被挤得水泄不通。

  满是人头。

  陈郁岁在楼上窗户边,单手撩开窗帘一看。

  达官贵族们风度翩翩地携带者礼物走进来。

  其中有几个陈郁岁眼熟的经常上电视的领导人。

  豪车琳琅满目。

  他放下帘子,觉得这阵仗很恐怖。

  感觉一整个c城的豪门贵族,当官人都来了。

  他握了握手,手心已经发汗了。

  他祈祷,今夜老爷子千万别给他下马威。

  顾言之心情不好,脸色也不好。

  臭得无人敢来招惹他的霉头。

  他们家跟易家有些亲近关系,父母远在国外赶不过来,只好让他来参加祝贺老爷子过寿。

  他一点儿都不想来。

  最近的顾言之整日郁郁沉沉。

  自从被分手之后,他彻底消沉下去。

  就算是伪装,也伪装不出来正常的模样。

  他心中每分每秒犹如刀割。

  只要脑袋有空闲的时间,他就会想起陈郁岁哭着转头的那一幕。

  他是真的后悔。

  为什么没把那张照片丢了。

  为什么要带他去书房。

  顾言之恨不得回到那日给自己两个耳光。

  自己实在是愚蠢到极致。

  他不知道陈郁岁人在哪。

  完全失去了他的消息。

  联系不上他,见不到他的人。

  他好似完全在他的世界彻底失去了踪影。

  两人之间的爱恨情仇只剩下他独自在唱独角戏。

  他难受。

  整日酗酒也解决不了他的痛苦。

  他后悔了。

  他好后悔,当时不应该那么对待少年的。

  如果能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他会重新认识陈郁岁。

  不带任何龌龊心思,干干净净地认识他。

  陈郁岁在房间睡了一觉。

  才等到易清安前来寻他。

  易清安捏着他的脸蛋,“走吧,我们下去。”

  原本昏昏欲睡的陈郁岁立刻惊醒。

  “我……我有点怕。”

  易老爷子肯定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

  毕竟当时易清安抢亲那么大的阵仗,如果不是靠老爷子的面子压下去,怎么可能成功。

  最关键的是,原著中他为人封建。

  陈郁岁觉得自己今夜必然没有好果子吃。

  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

  陈郁岁再想逃避也没用,他被易清安拉着手一起下楼。

  明亮地大厅中,人人散发着珠光宝气。

  富贵迷人眼。

  光是送的礼物已经高高摞起几个高堆。

  陈郁岁下楼的那一刻。

  在场有三个人的呼吸顿住了。

  顾言之立刻腾地站起了身。

  谢承珩手中的香槟杯一晃,洒了一地。

  许向知最直接,立刻匆匆大步往他身边去。

  完全不顾忌牵着他的易清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