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啦小说网>耽美小说>狼犬【完结】>第5章 5外室

  “不如让宁大人陪我喝几杯,我再好好同澈然兄说说我那外室?”韦逸拿起面前的空酒盏,推向宁知非的方向,另一只手将酒壶重重一方,玩味地看向宁知非。

  宁知非自知顺从韦逸是最便捷的方式,立刻面露讨好笑意,走到韦逸身边,拿起桌上酒杯:“我不过是伺候侯爷的下人,担不起世子一句宁大人。”

  说罢伸手想拿起酒壶,却见燕淮将铜壶按在手底。

  燕淮说:“一个下人而已,哪配得上与世子喝酒,平白辱没了你贵重的身份。不如我再多同世子饮上几杯,让落梅姑娘跳上一舞助兴。”

  韦逸冷哼道:“看来我是不配跟成安侯爷的侍卫喝酒了?也是,侯爷是陛下眼前的红人,我算个什么东西?”

  眼看韦逸开始借题发挥,宁知非立刻上前,拿起韦逸方才饮酒的杯子,单膝跪到韦逸身边,将酒杯举过头顶,送至韦逸面前:“世子说的哪里话,只要世子乐意,这个酒,属下怎么跟您喝都成。”

  燕淮立刻脸冷了下来,再度挡在两人身前:“怎么,世子宁愿跟一个下人喝酒,也不赏脸同我多喝几杯?”

  燕淮知道宁知非这么做是为了自己。

  如果今夜无法趁着韦逸醉酒,套出外室藏匿的地点,韦逸酒醒以后回过味来,会开始疑心自己动机,若下次再提及外室,必然会招惹嫌疑了。

  但韦逸是什么人?十几岁时便是京中有名的浪荡纨绔,宁知非本就相貌俊秀,当年伴读时韦逸就待宁知非有所不同,若当真被韦逸惦记上,此事难以善了。

  怎么能眼看着宁知非为了自己涉身险境?

  可向来聪明的宁知非却跟完全想不到这层似的,在韦逸说话前就开口道:“属下说些僭越的话,同世子算是旧交,如今世子抬举属下,是属下的福分,求侯爷给个恩典。”

  韦逸见宁知非为了自己违抗燕淮,顿时觉得通体舒畅,越过燕淮接下了宁知非手中的酒杯,挥了挥手示意身边侍奉的姑娘退下,示意宁知非坐过来。

  宁知非应下,不敢去看燕淮此刻的表情,却也没有蠢兮兮地真往韦逸怀里坐,而是拿起桌上酒壶:“属下谢世子爷赏酒,我先干了,世子随意。”说罢将壶里的酒一饮而尽。

  为了能尽快灌醉韦逸,今晚备酒都挺烈,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去,烧得嗓子辣生生得疼。

  燕淮看着宁知非,咬牙强行憋回了想说的话。

  韦逸哂笑了声,不知怎的又失了兴致,把宁知非丢到一边,招呼燕淮落座。

  燕淮自觉刚刚乱了方寸,重新挂上温和笑意:“我手里这些下人都是粗人,不懂什么意趣雅致,早就猜到会搅扰乐安的好兴致,所以才拦着。回去后我定会好好处置。”

  宁知非默默退下,知道燕淮这话,一半圆场,一半在提醒自己,晚上回府后等着挨罚。

  又几壶酒下肚,韦逸醉得厉害,忍不住又炫耀起新得的外室有多讨喜,鸿胪寺卿家的大公子有多会调教下人。

  鸿胪寺卿?人是简致达的长子送给韦逸的?

  燕淮默默记下,却没有追问,怕韦逸起疑心,只依然将话往外室身上引:“这样好的人,不能带回王府倒是可惜了。”

  “可惜?有什么可惜的?”韦逸摆手,“我那后院里头三天两头闹得鸡犬不宁,倒不如就安置在城里,得闲我就过去住着,也图个清静。”

  “到底是外头院子,哪比得上王府住得舒坦?”燕淮说。

  “我在漱月巷置的院子,开门就是汴河,要景致有景致,要热闹有热闹,死气沉沉的王府哪里比得上?”韦逸说话间又喝光了一壶酒,不耐烦地催促侍女去倒。

  侍女见酒坛空了,起身要去廊外叫人,弹琴的落梅见她出去,将人拦了下来,凑到侍女耳畔低声说了什么。

  宁知非趁机与顾信泞对了下眼神,漱月巷开门能见到汴河的,也就巷尾的一两户,基本能确定那外室身处何处。

  很快几个伙计带着未开封的酒坛进来,方才出去的侍女也带来了一把折扇,交给落梅,落梅拿起折扇,起身说道:“筝也弹了有阵子,恐贵客厌烦,不如落梅献支舞,给几位爷解解乏。”

  韦逸喝得大了,拍了拍桌案连连叫好,让落梅别站太远,来自己怀里跳,落梅面带羞怯,欲迎还拒。

  宁知非抓住落梅为自己提供的脱身机会,趁乱走出雅间,敲了下隔壁厢房,跟守在窗边的程鹤远说了地点,随后自己先行离开了宣墨楼。

  走到楼外,宁知非立刻找了个角落,躬身呕了几下,把方才饮下的酒尽力吐了出来。

  今晚吃下去的东西,混着胃酸和酒水一道出来,脏了一地。

  宁知非觉得小腹微微有些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催吐的原因。

  但如果不把酒吐出来,好像对腹中的小主子又不太好。

  他蹲在原地,缓了一阵子,也醒了酒,才起身没入黑暗,前往漱月巷的方向。

  漱月巷离城墙不远,平日里来往的复杂,但巷尾靠着汴河,反倒僻静了许多。

  阳燧卫和仪鸾司的人还要有阵子才能过来,燕淮特别嘱咐宁知非,要他提前到,守好地方,防止有人走漏风声。

  巷尾的人家门外挂着红灯笼,越过院墙能看见屋里也亮着灯。

  宁知非沿着墙根绕到河岸边,从岸坡处用轻功翻墙上了屋顶,随后就在屋顶坐了一会,等接应的人过来。

  今天为了喝酒的事情惹了侯爷不高兴,宁知非知道侯爷是为了自己,也知道韦逸秉性恶劣,若是被他惦记上,定会不择手段。但宁知非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能为侯爷分忧的事,都不是错事。

  师父早就教过自己,要事事以侯爷为先,却不能一味地对侯爷言听计从。自己的职责不仅是守卫侯爷,还要规劝侯爷走正确的路做正确的事。

  但无论如何,回去要给侯爷好好道个歉。

  还有就是……宁知非摸了摸小腹。他还是不能确定这里是不是真的又有了小主子,现在只能尽力小心着一些。

  吹了一会晚风,宁知非没更清醒,反而昏昏欲睡,今晚燕淮和韦逸的对话在脑海里反复回现,但双眼快合上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一个激灵惊醒了过来。

  这个院子,是不是过分安静了?

  灯还亮着,说明主人家没有睡下,可院子里空荡荡,连一个来回伺候的下人都看不到!

  想到此处,宁知非凭借多年的经验,心里已隐约有了答案,立刻跳进了院内。

  原本略狭小的院子,因为黑暗和蝉鸣显得格外宽敞。

  宁知非权衡了不过片刻,顾不得太多,直接进去推开了正房的门。

  厅堂上,几个侍女和小厮睁着眼睛倒在地上,早没了呼吸。宁知非伸手摸向小厮脖颈,指尖传来温热柔软的触觉,人刚死没有太久。

  走到卧房,里面空荡荡的,丝毫没有外室的踪迹。

  难道说泄密了?

  宁知非不能确定,也不敢去其他地方检查,怕外室藏在某处,待自己去别的房间时趁机离开。

  好在很快程鹤远就带人赶到,把宅院围死,保证飞不出一只鸟。

  “有人来过,杂役都被杀了,没有找到那个外室。”宁知非迅速去其他房间搜了一遍,无功而返,把自己提前过来后看到的一切尽量简洁地告知了程鹤远。但又突然想起来什么,问他:“今晚你一直跟阳燧卫的兄弟们在一起?没有离开过?”

  “你走后,我出去跟仪鸾司递过一次消息,很快就回来了……”程鹤远话说一半,反应过来宁知非的意思,怒道,“你怀疑我的人?”

  “如今的情形,必然是走漏了风声,有人先我们一步来过。”只是不知道外室如今是自己逃了,还是落入了哪个人的手里。

  “仪鸾司的人呢?不止阳燧卫,仪鸾司也有嫌疑。”宁知非说。

  程鹤远不能忍受兄弟们被无端怀疑,恼火道:“我们都有嫌疑,那你呢?你是第一个过来的,如果说谁最有动手的时机,分明是你。”

  宁知非笑起来:“你说的没错,我确实也有嫌疑,回去后我会如实禀报侯爷。”

  “你……”回过神来,程鹤远又想起宁知非这个性子,平时爱笑也喜欢跟着兄弟们闹,可一到侯爷的事上,要多轴有多轴。自己何必非跟他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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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释一下,韦逸让宁知非喝酒时,燕淮没有正面维护宁知非,而是在韦逸面前“贬低”宁知非,是因为燕淮在替皇帝办许多危险的事,如果在外面表现出对宁知非的在意,相当于把弱点告诉了对手,下次别人对付他就会直接朝宁知非下手,只有在外把宁知非当成普通下人,才能最大程度护住宁知非的安全。

  但在自己人面前,燕淮就不会顾忌那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