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的雪飘得纷纷扬扬,阁楼内洋溢满喜庆的气氛。

  里面的人儿,生来矜贵。

  枭,寓意战无不胜、英勇无畏,敢于闯荡,北冥又期再三思酌后确定了最后的尾字。

  他的女儿,一定是一界的王者,战无不胜,不畏一切。

  婴儿的满月礼,华国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小婴儿已经睁开眼睛,漂亮的桃花眼妖冶勾人。

  羡慕、嫉妒、喜欢……各种情绪都有。

  北冥家的二小姐,生来便是一家子的掌上明珠,注定一生荣华富贵,站在金字塔的顶端。

  可,谁又想的了几年后?

  ———

  四年后。

  嘀嗒,嘀嗒……

  水珠不断地滴落,散发出成圈的热蒸汽,落在地上,啪的一声摔碎,留下一丝的残骸。

  季节秋末临近冬季,温度一天比一天要低,冻得人直发抖,这年的冬季来的格外早。

  玫瑰小楼后院的玫瑰凋零大半,半黄色的叶子埋在泥土中再也翻转不出一个花圈,深陷泥泞。

  遍地的残叶,殷红也渐渐褪了颜色,别墅内一片荒芜,让人生出无限的凄凉。

  这一年的温度更比往年的任何一次都来的迅猛。

  寒风凛冽,从人的耳膜间横吹过,呼啸声不绝于耳,似乎要将所过之处都毁掉。

  卧室内,十分安静。

  往日充满玫瑰清冽的房间,竟多了几分药的苦涩。

  隋兮摘下仪器,神色辨不清喜怒,亦或是浸在压抑的环境中时间太长了。

  只是嘱托,“天越来越冷,这几天让阁主多穿衣服,这样能舒服些。”

  “好。”

  男人轻声回应,床前攥着女孩的手,温柔地看着床上的人儿。

  四年的春夏秋冬,时光似乎愈发偏爱男人,本就精致深邃的五官愈发精雕细琢,一双凤眸愈发魅惑勾人,山泉一般清澈透亮。

  比画中走出的人还要妖冶漂亮,皮肤白皙娇嫩,陶瓷娃娃一般,不,比陶瓷娃娃还要精美几分。看書喇

  只是此时犹如生机褪去的木偶般,看不出半分的活力,看上那双凤眸只有深深的无力感和绝望。

  床上的人陷入了昏睡,脸色苍白到近乎透明,犹如进入黄昏般,羸弱不已。

  可依旧美得惊心动魄,一笔一划的轮廓都散发着矜贵。

  隋兮走出卧室,岱尽也在外边焦急地等着,来回踱步几圈。

  见到隋兮出来立即上前,声音满是沙哑,隐隐带着害怕,“老大怎么样了?”

  “脱离危险了,墨九辞正在里面守着。”,声音懒懒的。

  隋兮掩下眼眶的红色,从一个烟盒里抽出一根香烟来。

  点上火,升腾起的烟雾遮掩了隋兮的神色,让人看不真切。

  将医疗箱子随便扔到一旁,也不管轻重。

  坐到藤椅上,望着窗外阴沉的天气的出神。

  “呵。”

  岱尽听到回答轻呵了声,随即也抽出了支烟,点上火,猛吸了一口。

  “咳咳——”

  显有地被呛到,但岱尽并没有移开,反倒又吸了一口。

  缓了好久,隋兮不禁感叹。

  “快到冬天了?时间过得可真快。”

  倏地,又低头,自嘲地开口。

  “岱尽,我真的已经尽力了,可还是没用,我是不是很没用?”

  一生都在钻研这个领域的病症,学成而过,淡

  但

  最后却救不了自己最救的人。

  岱尽笑笑,没有说话,手中的烟不知何时染到了头,猩红的烟头灼到皮肤都没反应过来。

  坐了会儿,隋兮又起身,朝卧室走去,她要去检查一下洛觞的情况。

  外边的寒风依旧呼啸,卧室的温度很是温暖。

  尽管在睡梦中,女孩依旧紧蹙好看的眉头。

  墨九辞俯下身,给洛觞盖好被子,轻拨开她紧锁的眉头,凤眸中携着温暖的笑意。

  诱哄似的说,“不疼了,马上就不疼了,阿觞马上就不难受了,再坚持一会儿。”

  阿觞,对不起啊。

  这四年,女孩的身体越来越差,从刚开始刻意隐瞒着他,到后来彻底瞒不住,不规则的呕血,身体四处都疼,疼的难以忍受。

  隋兮说是之前被注射进去的药剂对身体的损伤太大,现在阿觞身体弱了,就更加难以忍受。

  隋兮说阿觞其实每一天都很难熬,但因为一些事情,当然,更多的是他,所以一直坚持着。

  隋兮说,阿觞很舍不得他,更舍不得将他带走。

  之前损失的血液对身体的损伤很大,隋兮说上一次的枪伤将阿觞的身体几乎打了个折扣。

  也难怪,阿觞身体情况的下降也是从那次手术之后。

  当然,其中很多不是隋兮直接告诉他的,是他从隋兮对阿觞身体情况说明的每一句话得出来的。

  墨九辞不知道原来女孩为他付出了这么多,原来阿觞因为他承受了这么多。

  所有的一切阿觞都没有告诉过他,只是轻描淡写的几句将他安抚好。

  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代价这么大,大到他难以承受。

  现在女孩每天最喜欢的是蹙眉,清冷的眉宇总是皱着的。

  却就是一脸无所谓的告诉他,“乖,不疼,就是有点小小的难受。”

  将他抱在怀里,哄他。

  她都已经这样子了,最担心的依旧是他。

  她很疼,但从来不会告诉他。

  他看见她止疼片不停地吃,可依旧蹙着眉,清冷矜贵的眸子都沾上无奈。

  一个月前才刚刚从手术台上走下来,今天又再次呕血晕倒在他怀里。

  阿觞舍不得他,所以才会一复一日地撑着。

  没遇到他之前,岱尽说阿觞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日子,她那样矜贵骄傲,一定不会活成这个样子。

  阿觞说她最讨厌的人就是软弱无力的人,让人看到可笑;可现在因为他,阿觞说她最希望见到太阳。

  因为那样,她的身边还会有九辞宝贝。

  墨九辞没有红着眼眶,因为这两年他似乎一直都在偷偷掉眼泪。

  “我们回到一个新的地方阿觞。

  那个地方不会有痛苦和不幸,是一个崭新的世界,会有一个超级可爱的九辞,还有最好的阿觞。”

  墨九辞笑的温柔,随即拿出桌子下面一杯玻璃试剂,打碎,抽进针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