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余遂面前徐正阳是个温柔的人,那种温柔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是一种氛围而非有什么具体表现,要真论起来他脾气不小,行事也雷厉风行的强硬。

  可能也就在接吻这事儿上会暴露他一点野兽的蛮横本性,但在他看来,激吻是本能爱意冲破理智的热烈对抗,不需要藏。

  余遂是他身下甘愿诚服的猎物,是忠心耿耿的信徒,是愿意和他沉沦激荡的另一个“余遂。”

  他用热烫的手心安抚余遂的后背,跟他说:“在我这,别拘谨。”

  刚精装修不到半年的房子因为余遂的入住又进行了不少修改,归结到底,一字一句一动一令,徐正阳想尽可能让余遂在他这舒适。

  怕余遂不自在,他放任余遂自个随便逛没跟着,而余遂站在原地久呆,和徐正阳住一起,余遂觉得陌生遥远,又觉得心潮澎湃。

  徐正阳给顾绒齐打了多个电话都没接通,半夜接到陈一的求救电话,他翻身下床换衣服,突然床头灯被拍开,他套上回衬衫头,看着余遂低问,“吵醒你了?”

  余遂坐起来看着他,穿一套和身材有点不相称的睡衣,半截锁骨露在外面,领口垂得很低,皮肤雪白光亮。

  倒不是徐正阳给他买的睡衣不合身,是进门后徐正阳脑子不清醒把给余遂找的睡衣拿着去洗澡了,后来才醒神过来,于是闹了乌龙,好在余遂没嫌弃他的,也好在没第三视角,不然还以为两人玩情/趣呢。

  “没有,我睡眠浅。”余遂看着他,目光柔浅,像清透的琉璃珠,却直白的盯在徐正阳身上,一点不愿移开。

  徐正阳停下穿衣服的动作,贴身的衬衫已经被体温捂热所以没顾及的跪上床去,欺近余遂摸着他的后脖颈,另一手带着他的手钻回被窝。

  徐正阳解释说:“陈一打电话来说顾绒齐出了点事儿,我得去看看,今晚同学会他不顺心应该很不好,你先睡,我尽量赶回来,行吗?”

  余遂话很少,什么都没追问,甚至和徐正阳紧贴的手没有反手扣住他的,只道:“好,”顿了顿又轻轻的说,“注意安全。”

  徐正阳心里有点涩,刚把人赖进家第一晚就让他独自一个人留家,很怕叫人委屈了,有些抱歉的亲了亲他的嘴唇。

  /

  徐正阳赶到陈一给他发的地址时,陈一和顾绒齐他们被拦着走不了,对面隐在沙发里一男人,是何氏的少东家,少时就不交好,徐正阳也懒得扯皮,想尽快处理完赶回去。

  顾绒齐已经处于不省人事的状态,陈一也有些醉,徐正阳问他怎么回事儿,陈一把大致经过告诉他,许了几十万筹码拼酒,他们这边扛不住了,对面不过账不放人走。

  徐正阳低斥陈一,“怎么不拦着他点?”

  陈一笑,“好玩啊。”

  徐正阳:……

  “对面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临上阵了那姓何的换人,顾狗怎么拼得过专门找来的酒托,这钱今天过了那不得窝囊。”陈一说。

  徐正阳来要人不需要什么理由,扛着人就走,对方小弟拦着,座沙发上的男人道:“正哥,您这样不好吧,虽说咱交情浅您也不至于跟我撕破脸吧?”

  徐正阳言简意赅,“翻三倍,我跟你喝,输了我给。”

  男人不说话了,徐正阳给了他十秒钟的时间思考,得不到回复扛着人离开,他当过兵,反应比谁都敏捷,所以当黑衣男抄起酒瓶偷袭时他迅速抬手挡住,虽没中头但鲜血瞬间沿着手肘往下流。

  黑衣男被一脚反踹在地吐血,陈一瞬间清醒,砸了个酒瓶就要干回去,徐正阳扛着顾绒齐拽住他。

  陈一被拦住,皱眉看徐正阳的手血流得更多,放弃道:“松开,我不冲动。”

  这边刚阻止陈一,突然趴他肩膀上的顾绒齐猛咳几声吐出血来,徐正阳离开前看了眼坐沙发上的男人,陈一也放话道:“这事儿没完。”

  看着三人离开,有人道:“不会有事儿吧小何总,这徐正阳最近圈子里混得很好,手里还有个政府项目,那明星也跟集团里有合作的。”

  “滚。”多话的人被一巴掌扇开。

  /

  顾绒齐送医院半夜洗了胃,徐正阳也处理着伤口,碎玻璃扎进去不少,他别扭着拿出手机给余遂语音转文字发消息说今晚估计是回不去了。

  陈一惊讶,“你两同居了?”

  “嗯。”徐正阳没多说。

  陈一不知道想到什么,哇哦一声,问他,“那我今晚这电话是不是打得不太是时候啊。”

  徐正阳看着医生动作道:“你想多了。”

  余遂原本的生活被他打乱他心里肯定多少有些不适应,他还不至于同居第一晚就把人吃干抹尽。

  见余遂给他回了消息,徐正阳直接回了个电话过去,让他别等着早点睡,挂了电话连医生都赞叹,“跟女朋友感情真好啊。”

  陈一抢话道:“大夫您说错了,是男朋友。”

  医生:……

  徐正阳狠了陈一一眼,又道:“跟顾绒齐先别乱说,他还不知道。”

  “为什么?”

  “他跟余遂是同事。”

  “哦~”

  顾绒齐在医院观察了一夜,五点多就醒了,看到徐正阳和陈一时愣了好一会儿,一双嘴唇干得发白,整个人半游离好一会儿才突然沙哑着说:“对不起。”

  徐正阳看着他,皱眉,“行了,以后不能喝少喝点。”

  顾绒齐眼神空洞,很久后沙哑道:“哥,我终于他妈的清醒过来了。”他嘴角扯了苦笑,眼角止不住溢出眼泪,嫌丢脸拿手盖住了眼哽道:“当舔狗真他妈的累!”

  徐正阳不说话,过了会儿跟陈一对视一眼先走了,这事儿的结果就是顾绒齐出院后立即参加了所里的新年交换项目去了西安,陈一跟何氏单方面解除了所有商务合作,自己虽然亏了不少钱但高兴。

  至于徐正阳,商圈里的规则也跟玩游戏似的,当了庄家,该踢出去的就踢出去,到头来,新年新气象,何氏亏了不少。

  天昏亮时他回到家,摸进房间里去,余遂估计是被他吵醒了,沙哑着嗓音问了他几句,徐正阳抱着他又睡了会儿。

  到起床余遂才发现他手臂上裹着纱布,徐正阳安慰他,余遂倒也没多说什么,但徐正阳感受得到,余遂对他受伤这件事比想象中的还要较真。

  余遂开徐正阳的车送他去上班,助理一脸懵的瞧着车又开走了不敢问什么,徐正阳穿着西装外套瞧不出受伤,助理一边汇报着工作和行程,最后道:“老板,总公司给您派来了位实习生。”

  办公室里看着宋小寒,徐正阳不说话,助理不知道老板什么意思,站得煎熬,宋小寒鞠躬道:“老板好,徐叔叔和我爸让我来跟着您学习赚钱之道。”

  原来是关系户,助理不担心了,徐正阳铁石心肠不留情面说:“别找我,你从哪来回哪去。”

  宋小寒一点不受打击,还自我熟络起来指着自己说:“老板,您真不记得我了?我两电梯里见过的啊,”见老板没反应,宋小寒再次提示道:“下雪,黑天,我提着外卖,玫瑰花啊老板。”

  上次见徐正阳就认出她了,不过没说什么,现在也没打算说什么,宋小寒自讨没趣,“反正我也被逼来的,我不影响你工作你也可以把我当空气,实习结束咱就拜拜,这种下乡体验又不是第一回了。”

  助理:你好勇。

  晚上余遂给徐正阳换药,换到一半徐正阳用手指挠挠他的下巴问:“那么严肃干嘛?”

  余遂不说话,眼神专注在他伤口上,徐正阳自个道:“今天公司里来了位实习生,是我爸安排进来的上次的相亲对象。”

  “这实习生咱两都见过,就我们在电梯遇上的那姑娘。”

  余遂好像什么都没听,等伤口包扎好,他向前低下头,让徐正阳的手摸摸自己的脑袋,从五月到现在,余遂的脑袋一直是一颗栗子头,看起来很清秀也更孤高,像本来就高挂的月亮更高不可攀。

  现在却低下来让他摸。

  有些扎手,徐正阳手指插在短发里抚摸,他想说些什么让余遂高兴一点,但似乎很难,直到余遂想去放药箱,他一把把人抓来怀里抱着。

  坐在他腿上。

  “手。”余遂皱眉。

  徐正阳环着他的腰把另一手搭沙发背上说:“碰不着。”

  余遂看向他,徐正阳问他,“你对我相亲对象在我那实习有什么想法?”

  余遂一点不觉着这坐姿有什么不好,甚至在他身上轻微扭动寻了更舒服的体/位,和徐正阳的脸挨得很近,问他,“你想不想吃点水果?我给你剥桔子?”

  徐正阳捏着他的腰,轻轻啄了他嘴唇一下,“我以前问你什么你都老实回答,你现在都会岔话题了余遂。”

  他有点气的又啄了下。

  余遂不说话,抿着光泽的唇,努力把徐正阳的话不放进心里,跟他说:“顾绒齐要去西安交换三个月。”

  “嗯,他给我打电话说过。”

  余遂不知道说什么了,愣住。

  他微低着头避开徐正阳的视线,柔和在灯光里的后颈线顺滑美好,白得像打光的玉璞,纯良无知的暴露着。

  徐正阳轻轻咬了下,气息洒在脖间,“不是说剥桔子给我吗?”

  余遂终于有点耳尖发烫,离开他去剥桔子。

  吃完徐正阳要去洗澡,余遂一怔,“你这样能洗吗?”

  “怎么不能洗,帮我把鱼和龟喂了啊。”徐正阳撸他脑袋一把,他说话的口气总是能让人信服,好像天塌下来都无事。

  余遂拿着饵料碗站在鱼缸前喂鱼,喂着喂着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抬着饵料碗站在了浴室门口,捧着碗,他抬手敲了敲门问,“要帮忙吗?”

  不知道徐正阳听见他的问话没,但他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刚想再问一遍,滴滴答答的淋浴声里,徐正阳沉厚的嗓音飘出来,他说不用。

  余遂哦了声,在门口又站了几秒才抬着碗离开。

  余遂去把龟喂了,但它不吃。

  徐正阳被水流包裹着,他仰脸迎接,错觉浴室门开了,直到真贴上来一具身体,温热,吻了他的背,他心脏重重砸了下,像被铁钳摁死了动不得,仰着头才能呼吸,喉咙间闷出一声,“余遂。”

  余遂的脸埋在滚烫的皮肤里,有意无意的落下细吻,穿过他的腰侧,他跟徐正阳吐槽,“那只乌龟不吃食。”

  什么乌龟不乌龟,徐正阳脖子上的青筋暴起,目光垂落下去,他隐忍出一句重音,“所以呢?”

  余遂仰头吻在他的后颈,掌握着道:“徐正阳,我想帮你。”

  --------------------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徐老板你真不行,还得是我余遂宝贝。

  徐老板:作者你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