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摘灰棉树的果实就不用那么小心翼翼了, 反正到时候要扒开它的外皮,不如趁早就让它从树上摔下来摔烂外面的保护层,还能给大家省些剥壳的力气。

  这样一来采摘灰棉树的工具就不像长钩那样温柔, 铁匠们直接打了一个像镰刀那样弯弯的小铁刀, 铁刀下面连接着固定木棍的。圆孔。

  使用的时候只需要把小弯刀固定在木棍顶端, 然后手里拿着木棍隔着大老远就能把灰棉树的果实直接割下来。

  采摘很顺利,源源不断的米果运送到大场上,老人和孩童们专门坐在那里敲米果壳子。

  就像打地鼠那样一棒子一个, 打开后把里头的米仁倒在干净的兽皮上晒干, 然后像装水稻那样装在兽皮袋子里登记入库,储藏起来。

  灰棉树的处理要麻烦些,刚摘下来的灰棉果需要经过反复敲打表面那一层棉质才能更柔软, 若再清洗揉搓几遍纺成线做衣服也能行。

  众人忙碌着,苏曜大概巡查过后再度扎进造船的大业里,部落里的事务都由祭司和苏亚还有楚树帮着处理。

  第一艘船制造起来有些艰难,样式也是最简单的,载重足够但船舱房间比较少, 倒挺适合用来运货。

  半个月后, 一艘能载重上千人的大船成功做了出来,众人合力将大挪移到河岸上。

  众人担心那么重的木头搭成的船落在河里说不定要沉底, 于是先把船绑在大石头上然后才推船下水。

  苏曜知道这船绝对能用, 所以站在一旁任由他们动作。

  巨大的船只终于入水,溅起大片水花落在一旁围观的人身上。

  尽管全身湿透成了落汤鸡,可众人的注意力完全被水面上漂浮的巨大船只吸引,半点没落在自己的身上。

  “没沉下去。”

  “嘿嘿, 奇了, 这么笨重的木头竟然没沉下去。”

  听二牛他们说这船还能在水上行走, 想往哪边开就哪就往哪边开,

  “神使真了不得,竟然连这样精巧的物件都能造出来。”

  众人七嘴八舌的夸赞议论着。

  在宽阔平缓的大河里,大船就像一片叶子浮在水上随波荡漾,船身轻轻摇晃。

  只要第一艘船能建造成,那么剩下的做起来就容易多了。

  苏曜预料中要至少需要五艘同样大小的船才能解决以后的问题,部落里的匠人们还需要日夜不停的赶工。

  而苏曜则带着年轻水性好的战士们登上了那艘木船,

  在他的带领下,那些年轻的战士一边强忍着头晕欲吐的生理反应,忍着难受强迫自己习惯在水面上的生活。

  祖祖辈辈都生活在陆地上的人们对水有着天然的恐惧,这恐惧似乎是刻在基因里一样,让这些年轻的战士们吃尽了苦头。

  但他们咬着牙坚持下来了,因为他们心里清楚,没有被神子大人带出去战斗就已经意味着他们落后一步。

  要是现在连这点困难都克服不了的话,他们以后如何面对自己战士的身份?

  而且错过这次机会,他们不知道下一次出人头地的机会还在哪里,所以神使大人要求的训练必须完成。

  抱着这样的心态,年轻的战士们咬紧了牙关苦苦坚持着,几乎日日夜夜都待在船上,适应水上飘忽不定的生活。

  短短几天下来,他们就瘦了一大圈,长时间在船上训练,风吹日晒人也黑了许多。

  但这样的刻苦收获还是很大的,在船上训练的第七天,不管河上的风浪多大船身摇晃多剧烈,他们都能如履平地一般行走,基本不会发生控制不住身体的情况。

  而十天以后,这些年轻的战士们就能开着船只在河里来回航行,不论是划船的速度还是掌舵的技术都大有长进。

  苏曜看着他们的进步不由得感叹神佑部落年轻一代小伙子们的聪慧和毅力。

  说来也奇怪,蛮荒世界的人类传承了至少有上千年之久,拿神佑部落来举例,从前的荒坪部落一步步走到兴盛然后逐渐衰败,这么长的时间里都没有几个才能出众的人物出现。

  而自从他来到部落之后就慢慢发现,这些年轻人就像逐渐开了窍一样,不论从智慧勇气毅力各方面都突飞猛进。

  就连之前从未涉及过的领域也总能很快领悟,就像是有某种联系将这些原本不应该生活在一个部落的人强行凑在了一起。

  又或是天道特意给了他们某种天赋,让他们发展成了不同种类的技能,所以才能在苏曜需要某种人力资源的时候,可以快速的培养出合适的人才来,而苏曜也从未在需要的时候缺少过人手。

  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突然他体内的灵力不受控制的开始奔腾起来,冲刷着他的丹田和经脉。

  这是要突破了吗?

  苏曜心里一惊,立刻盘膝坐在地上摆出五心朝天的姿势,调动着自己体内的灵力,以更加柔和的力量冲刷着经脉里的杂质。

  周围的灵气源源不断地涌入到他的身体里,很快那道薄薄的壁垒就被灵力打破,练气七层水到渠成。

  远处战士们划着船去上游游完一趟回来了,手里拎着手臂长的大鱼冲着苏曜吆喝:“神使大人,我们抓到了好吃的白鱼,今天晚上有鱼吃了。”

  战士们熟练地把船固定在岸边,从船上下来的时候,脚尖特意往实里踩了踩。

  船上呆的时间长了就容易留下后遗症,走在陆地上反而有些不习惯了。

  这些战士们虽然还没到这种程度,但已经下意识的去这么做了。

  “神使大人,这条最大的白鱼给你。”意何把手里拎着的鱼递给苏曜:“这白鱼上锅蒸了就很好吃,刺也少,神使大人多吃些。”

  苏曜原本不想接这鱼的,钟离亲手做的饭他吃惯了,现在钟离不在他也没了吃饭的必要。

  不过这白鱼都让他想起了钟离第一次给他做鱼的样子,想了想还是将鱼收下。

  “那就多谢了!”

  “不、不用谢。”意何不知怎的就红了脸:“我先走了神使大人。”

  苏曜脸上的笑淡了下来,他以后大概要离这个刚刚成为战士的少年远一些了。

  白鱼还在他手里挣扎着,苏曜转身将白鱼放入河里。

  他原本是想将这条白鱼收下,等钟离回来的时候给他做的糖醋鱼吃,以钟离爱吃甜食的口味,酸甜口的糖醋菜系他肯定喜欢。

  不过他倒忘了钟离那人的独占欲强的很,要是让他知道这鱼是别人送给他的,他肯定不愿意吃。

  说不定他那潜藏在骨子里的偏执欲发作,还要一个人偷偷的闹好长时间的别扭才能缓过来。

  想到这里苏曜不由得又轻轻笑了一声:算了,还是等他回来了再来抓新鲜的鱼吧。

  “哎,意何,你看神使大人他在干什么?”一个战士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了苏曜正在往河边走。

  意何原本就忍不住想回头,这会儿听见了同伴的声音,便立刻回过头去看。

  那战士又说道:“神使大人他怎么把那鱼又放到水里去了呀,是不喜欢吃吗?”

  另一个战士接话:“不对呀,老大之前隔三差五的往家里拎鱼,听说神使大人最爱吃鱼了。”

  而意何瞧见苏曜把他给的鱼又放回河里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心里难受,他顾不上同伴,脚下加速飞快的跑回了自己的家里。

  刚坐在木椅上的钟离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阿曜此时也在想着他,这会儿太阳已经升的老高,而长蛇部落的那些人看着这明亮的太阳,心里充满了恐惧。

  他们面前那个异常美丽的女子手里拿着骨刀一下又一下的戳着地上躺着的人,那人是他们刚刚上任不久的首领。

  就在昨天晚上,这个女子给他们吃的食物里放了大量的白泥,导致他们体内积累的毒素爆发,失去了行动力。

  然后不知从哪里蹿出来了这些模样怪异的人,干净利落的解决了他们族内大量的勇士,只将他们几十个人绑在了这半山腰的空地上。

  然后就是这个女子的出现,她手里的骨刀已经在首领身上他出了几十个血洞,可她仍然没有停止。

  直到首领身上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女子终于丢下了手里的骨刀,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然而更让他们惊悚的是,身体已经破烂的不像样的首领竟然还活着,他的一只眼珠分明还在转动。

  这个发现让在场的众人吓破了胆子,他们拼命挣扎着往前爬行,或许是求生本能占据了上风,他们发现自己的手脚似乎能用点力气了。

  然而不等他们高兴,不远处又跑来几个奴隶,和那女子一样,她们手里都拿着锋利的骨刀。

  “是...女、奴。”牙齿在打颤,连话都说不完整。

  白泥能解毒治病,这么些年来,他们体内的毒素就是靠着白泥才抑制住的,他们能保证身体完好也是白泥的缘故。

  不然他们根本就会和部落里的那些女人一样,变成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但白泥也有坏处,最大的坏处就是不能让男人生育。

  而第二个坏处极少有人知道,那就是一旦白泥吃的多了,会和他们体内的毒素纠缠在一起,最后让他们肠穿肚烂而死。

  昨晚的那场肉宴,他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喝下加了大量白泥的水。

  而那些水就是这些女奴准备的。

  在他们惊恐的眼神当中,女奴们拿着骨刀慢慢向他们走来,锋利的骨刀深深的没入在皮!肉里。

  鲜血从半山腰滴落下去,蛇群闻到血腥味纠缠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不舒服,只更三千。明天补上,谢谢宝儿支持,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