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放在之前, 安格尔是决计不会冒着被发现的风险来暴力破坏的。

  毕竟正常秩序下的阿尔米星会在第一时间内找到制造混乱的人, 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解决掉他们这些“错误”。

  可谁叫现在不正常呢?

  所以即便头顶和四周的警铃大作,无数警报声嗡嗡作响,也丝毫没有任何士兵出来进行阻拦, 原本精心计划都不见得能够出逃的行动在此刻变得和小孩子过家家一般简单无比。

  不管这次的“搅局者”是谁, 安格尔都由衷地想给这群人送一个锦旗以表自己的心意。

  杰西卡觉得安格尔似乎天生就是一个抢劫的料, 认识了这么久,不管是什么东西都能被她理所当然地据为己有。

  偏偏这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还特具有信服力,在她那张几乎具有天使般诱惑的面孔下,半威胁半利诱, 总能把所有有用的资源聚集在身边——譬如眼前的这艘星舰, 譬如不久前他们从士兵身上扒下来的那些衣服,譬如在13号就莫名其妙和她一起逃离的这波人。

  从物到人, 无一不是。

  安格尔闲庭信步地漫步在星舰内, 虽然是单兵的私人星舰,但好在空间也不算小, 勉强能够容纳四个人的活动区域。

  至于路伊现在已经彻底丧失了行动能力, 往地上一放静悄悄的, 根本就不占什么空间。

  “你先去把定位消掉。”

  安格尔冲杰西卡发布命令, 理所当然地掌握了这艘星舰的主导权。

  “至于你们两个,帮我去找找医疗舱在哪个地方。”

  安格尔似乎对这种军舰的构造非常熟悉, 一般的民用星舰很少会奢侈地配上医疗舱——毕竟里面的修复溶液就价值不菲,更何况辅助治疗的设备仪器。

  没有接触过军舰的人根本就不知道医疗舱是否存在。

  “你之前坐过军舰?”

  洛克看了安格尔一眼。

  “黑市嘛,努努力还是能淘到许多东西的。”安格尔冲他眨了眨眼, 风轻云淡。

  她把视线顿在何往宾身上,语气带着点提醒:“我不管你在想什么,总之现在既然上了我的星舰,就该给我乖乖干活。”

  安格尔顿了顿,笑眯眯地说道:“小心我把你扔到外太空去。”

  自从她们再相见的时候安格尔就注意到了黎明不在场,杰西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洛克倒是提了一两句黎明被研究所的一个高级人员带走了。

  能够顺着杰西卡的想法找到这两个人已经是安格尔最大的底线,但是让她冒着杀入研究所的风险再去就一个看上去毫无用处的小孩?

  安格尔自认为自己没有那么高尚。

  即便这个小孩儿名义上是自己的学生,同伴和战友。

  大家也对她的脾气多多少少有些了解,杰西卡虽然有些不忍,但在绝对武力和依赖的威胁下,也没敢在安格尔面前置以微词。

  而何往宾比起以往而言加倍的沉默只可能和黎明的消失有关。

  毕竟比起她这种半路出家的“师生关系”,何往宾和黎明才是真正“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感情。

  在13号里人人自危,能够收获可以相互信赖的关系,往往也比其他地方来得更加坚韧。

  何往宾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摇摇头,没说话。

  “摆出这副死人脸给谁看呢你。”洛克捂着尾椎骨还不忘讽刺何往宾一句,样子颇为滑稽,“毕竟都是同行,我多多少少还是了解的。”

  “他留下臭小鬼无非就是要一个观测样本,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何往宾斜睨了他一眼:“你这是挖苦还是安慰呢。”

  “我就是不喜欢一副哭丧脸在我面前成天晃悠来晃悠去。”洛克摆摆手,研究着杰西卡递给他的星舰分布图,抬腿往上面的医疗舱迈去,拍了一下何往宾的肩膀,示意对方跟着自己一起走。

  “看着就倒胃口。”

  何往宾没吭声。

  星舰的通道不窄,但也不宽,两个人还得一前一后错开过通道。

  “你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损人。”何往宾落在后面,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虽然心情好的时候也喜欢损人,但前者总有种没话找话的局促感。”

  “你心情不好,是因为黎明吗?洛克。”

  洛克走在前面的身体微微一顿,最后他只是轻蔑地笑了笑:“闭嘴。”

  *

  不得不说,军舰的配置的确在方方面面都是顶尖的。

  医疗舱虽然小,但该有的全都有。

  修复舱,营养液,工具齐全的医疗包,还有许许多多洛克没有用过的新式器械。

  一进入医疗舱的地盘,洛克就把何往宾赶出自己的领域让他去帮杰西卡的忙,并且真心实意地表示自己不想走了。

  “不想走也得给我滚。”

  安格尔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在他们身边,在洛克发出连连惊呼时靠着门沿抱臂冷笑。

  “凭什么。”洛克不遑多让。

  路伊的伤势很重,他把路伊放在床上全身扫描了一遍,最终发现这么严重的伤势首先得靠营养液把命续回来。

  骨骼重组,血肉重生,得先把组建身体必须的“零件”造出来,才能开始挪动,拼凑成成品。

  安格尔的目光危险地盯着准备解路伊扣子的洛克,露出一排森然的白牙:“你觉得呢?”

  洛克本能地打了一个哆嗦。

  母胎单身三十多年只和尸体谈过恋爱的男人并不是很难理解疯子奇怪的占有欲。

  对于他而言,无论男性女性还是黎明这种成年前不会出现明显性征的雌雄同体都是一样的——在他面前只有活人与死人的分别。

  “行行行,暂时让给你。”

  洛克没好气地把手上辅助解开衣服的小刀往台子上一放,一边往外走一边拖自己的白手套,路过安格尔的时候嘀咕道:“麻烦死了。”

  “把门带上。”安格尔只当自己没听见,头也不回——这艘星舰显然是那些复古派的人设计的,连个舱门都需要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回答她的是“砰”的一下手动关门的巨响。

  喧嚣过后,是一阵良久的寂静。

  安格尔蹑手蹑脚地走到路伊面前,经历了刚才那么长时间的战斗,她的精神还是很好,眼睛发着亮闪闪的光芒。

  她小心翼翼地拿起剪刀,开始一边解扣子一边给被鲜血凝固在身体上的布料做肢解。

  路伊的身上充满着细密的伤口,大的,小的,长的,短的,安格尔的刀尖几乎是沿着这些伤口的形状描摹下去,稍微一用力,就会再让她流失更多的血液。

  脱到一半,安格尔觉得有些不过瘾,有点想直接把这些和伤口黏在一起的碍眼的东西撕开,但这股疯狂的冲动还是被仅存的理智给打败了。

  她对于自己狩猎的东西,还是非常愿意给予耐心的。

  最关键是安格尔回忆着自己和路伊历来的几次亲密接触,这还是第一次路伊毫无反抗的任她处置。

  人就是这么奇怪。

  当别人张牙舞爪地反抗时,就想着征服,但如果对方毫无缚鸡之力躺在你面前,又会觉得有些无趣。

  安格尔一边处理路伊身上的碎屑,一边老老实实地在心里梳理着自己的情感,在剥开最后一片布料的时候,得出结论——

  她果然还是更喜欢那个冷着一张脸被她慢慢攻陷的路伊。

  让禁欲的人露出高潮本身就是一件让人极富成就感的事情。

  她屈身把路伊从床上抱起,放在溶液里——整个过程动作及其轻柔,几乎用尽了她平生最大的耐心。

  “啊……”

  安格尔伏在营养舱边缘,手指在营养液里不时地来回搅动,语气感慨:“千万别让我失望啊……路伊……”

  淡蓝色的溶液荡漾出一圈圈波纹,把舱底的光线折射到安格尔的半张脸上,时明时暗。

  路伊赤身躺在里面,溶液有自动洁净功能,很快就把上面的污垢冲洗干净,露出白皙的肤色。她的四肢都失去了支撑,像是一只残破不堪的人偶,血肉是翻开的棉花,细碎的黑发是精致的作工,在蓝色的溶液里散发着极致的残缺美。

  指间碰了碰路伊的唇,安格尔眯起眼睛,又去勾路伊的手指,小拇指十指相缠,自言自语,“你带上手铐一定非常好看。”

  她伸手一拉,仿佛手上已经紧握着一根解释的铁链,而链子的另一端,则已经绑在了路伊的手腕:“为什么偏偏是你呢?”

  为什么在她下坠的时候,偏偏是这个人毫无防备地张开了精神网,稳稳地接住了她呢?

  安格尔在来13号之前,只在乎两个人。

  一个是赋予她生命的菲尼克斯,一个是给予她真正西洛伊斯之名的无名老人。

  可这两个人都是死在贪狼士兵的手下。

  安格尔收回了视线,眼神有些冷意,记忆中的那个场景再度浮现——老人的哭声,小孩的尖叫,手起刀落的士兵,一个又一个人倒在血泊里的样子……

  明明不过是一个杀人机器。

  她还没把思绪抽回来,就听见了门外传来杰西卡紧急的敲门声。

  “安格尔!”杰西卡的尖叫声格外注目,“我们被包围了!”

  作者有话要说:  解释下上一章:虫族和某个势力联盟,第一次联盟虫族借兵,结果被对方感染了黑死病毒,第二次那个势力还想借兵,虫族不给,于是对方许诺版图,虫族还是没上当,最终图穷匕见开始用病毒威胁,并且反将一军提出了“培养可以控制的下一任虫族接班人”的要求,潜台词就是让母虫产卵培育真正继承的下一任女王,但是新人女王将会成长在势力的看管下,相当于傀儡政权,但与之做交换的是,虫族不会全部感染病毒,得以保存………………嗯,至于感染的虫族会变成什么,你们也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