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期末的最后一天。
江璟领完成绩单，回到家里，推门就见舒蔓坐在床边，两眼无神地盯着角落发呆。
“老师？”江璟小声地叫她，“你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啊……啊！”舒蔓如梦初醒，愣愣地扭头看她，“我……那个……我辞职了。”
江璟性格孤僻，平日里没有朋友，若是提出住校，她肯定不会同意。
更别说就算是住校，江璟三餐也会与她在一起，压根无法避免校园里的风言风语。
权衡再三，舒蔓决定了离职。
“辞职？”江璟皱了皱眉，“为什么？”
舒蔓不愿让江璟知道，只耸耸肩，佯装轻松道：“突然就不想当老师了。”
“不想当就不当。”江璟放柔了语气，小心坐到她身旁，“那我们蔓蔓想做什么？”
“不许叫蔓蔓！”舒蔓伸手扯着她的脸颊，“你不讲礼貌。”
“唔……”江璟沉思了片刻，“蔓蔓不当老师了总不能还叫老师吧。”
“可是……可是……”舒蔓被她噎住，隔了许久才道，“我是你的长辈，你怎么能叫我蔓蔓！”
“那要叫什么？”江璟歪歪头，倒是虚心求教。
“叫……”舒蔓脑海里闪过无数称呼，最后落定成一个，“叫阿姨？”
江璟抿了抿唇，再没忍住，大笑出声。
“你笑什么！”舒蔓不满地拍她两下，“我大了你快十岁，叫阿姨怎么了嘛。”
“嗯，没错没错。”江璟应和她的话道，“蔓蔓说得对。”
舒蔓哑然，懒得再和她争论称呼的事情，只转开话题道：“这次考得怎么样？”
“挺好。”江璟顿了顿，“不过老师不在学校，我学文还是学理都一样。”
“啊？”
“我一定会很难熬。”
江璟说得认真，话语里也带着些许低落。
舒蔓蓦地红了脸，迅速站开了身。
“学校是学习的地方，有没有我都一样。”
江璟仰头看她，嘴角勾着浅浅的笑意，意味深长道：“老师知道不一样。”
她的老师明明开了窍，怎么会不知道她的意思，怎么会不明白独自在学校的她会有多难熬。
舒蔓登时站得都有些不稳，像是心事被戳中，心虚地别开脸。
“我去洗澡了。”
她说完，也不等江璟答应，风风火火地冲进了浴室。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改掉一害羞就要洗澡的毛病。
江璟无奈地从阳台收回睡衣，又站定在了浴室门口。
“江璟，我……”
舒蔓的声音从浴室内传来，江璟言简意赅地打断。
“开门。”
舒蔓闻言，偷偷开了一条缝，手晃荡几下才抓住江璟送来的睡衣。
“傻瓜蔓蔓。”
“……我听到了！”
舒蔓啪地一下带上门，扭头向角落，可怜巴巴地向系统哭诉。
舒蔓：【呜呜呜她骂我！】
【（虽然没有半点骂意）】
舒蔓：【你看她！】
舒蔓：【哪里像个十几岁的孩子！】
【原来你已经把她看做了同龄人？】
舒蔓：【你怎么回事啊！】
舒蔓：【你被江璟收买了吧？】
【澄清，没有，不熟，不存在金钱交易】
舒蔓：【我后悔了。】
【啊？】
舒蔓：【离开学校以后怎么做任务啊！】
舒蔓：【而且没了师生关系的禁锢，江璟她肯定会……】
【会？】
舒蔓：【我不说了！】
【……】
舒蔓：【你说我刚进这个世界的时候，也没人告诉我要卖身啊！】
【……】
舒蔓：【你们这是诈骗！！！】
与此同时，房间内的江璟拿出了手机。
简单的旧式手机震动了几下，她走到离浴室最远的地方，点击了接通。
“舒老师离职了？”
“嗯。”
“太过分了！不会是因为学校贴吧里的贴子吧？”
“贴子？”
江璟怔怔，没想到舒蔓离职还另有隐情。
听出她的疑惑，对面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怪不得下午我看见校长和舒老师在办公室门口说话，肯定是因为这件事！”
“谁发的贴子？”
“啊？”
“你不知道？”
“我……好像有听说是陈冉。你记得吧，他之前就和你有过节，而且最近他被喜欢的女孩拒绝，人姑娘给你送了几天的早餐，当然就怀恨在心，想要报复你。”
“多谢。”
江璟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来电人是班里的英语课代表，自打上次她帮忙扛了英语作业，两人就熟络了起来。
对于舒蔓离职的事情，对方显然也很气愤。
陈冉……
江璟努力回忆，终于想起了对方的模样。
很好，居然敢欺负她的老师，那就要做好为自己言行付出代价的准备。
舒蔓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江璟仍站在玄关沉思。
她疑惑地走进几步，问道：“江璟，你要出门吗？”
“没有。”江璟立刻摇头，偷偷藏好手机，走回房间，“老师洗完澡了？”
舒蔓正擦着头发，听她这么一问，顺势点了点头。
“我来帮你吧。”江璟说着，拿起屋里的吹风筒，占据了舒蔓身后的空位。
“不用。”舒蔓刚说完，风筒就呼呼作响，温热的风吹在耳侧，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热得滚烫。
江璟也不说话，手轻轻拢着舒蔓的头发一路向下，动作温柔又认真。
舒蔓悄悄抬起眼，看江璟紧绷着唇，手一缕一缕地勾动着自己的发丝，脸瞬间也红了个透。
最近几天晚上都在下雨，气温正好，屋里没有开空调，舒蔓只能强忍着燥热，等到江璟放下手里的吹风筒才猛地退开几步。
“我……”
“脸好红。”江璟伸手放吹风筒，刚好将躲到柜子旁的舒蔓圈在了怀里，“蔓蔓脸好红。”
“吹风筒坏了。”舒蔓哭丧着脸，把脸红推给了无辜的吹风筒，“它好热。”
“噢，是风太热了啊。”江璟感叹一声，又挑起了眉，“可是蔓蔓的脸怎么越来越红了啊？”
“我……”舒蔓支支吾吾，趁势推开江璟就跑，“我反应慢啦！”
屋内空调启动发出“滴”的一声。
江璟低低笑了两下，她的蔓蔓，未免也可爱过了头。
考试前两人就做了约定。
如今江璟发挥超常，舒蔓自然要兑现当初的承诺，满足江璟的一个要求。
“不要太难啦。”舒蔓扯着江璟的衣袖，小声道，“我现在是个无业游民诶。”
“好吧。”江璟盯着她的唇，生怕吓到自家笨蛋小白兔，只好硬生生地憋回了坏心思，改口道，“老师陪我看恐怖片，怎么样？”
她想得简单，自家老师胆子小，梦见丧尸都要往自己怀里缩，若是梦见恶鬼……
“恐怖片？”舒蔓却是出乎意料地眼睛一亮，“我去开电视。”
江璟看她忙前忙后，开电视的时候还撑着腰哼小曲儿，越发感到不解。
怎么和她想的不太一样。
舒蔓不仅没有半点犹豫，甚至还表现得很惊喜。
两人在作品库里选择了许久，最后选定一部关于双胞胎姐妹的恐怖电影。
故事主要讲述一个双身的畸形胎儿，在割掉自己身体另一半后，出现的诡异事件。
恐怖片的色调暗，背景音乐阴森。
江璟特地关了灯，就等舒蔓投怀送抱，不想舒蔓越看越精神，就差搬个小板凳坐到电视机前。
黑暗中度过了两个多小时，恐怖片以煽情的大团圆收尾。
舒蔓哭得两眼红红，扭过头对江璟说道：“女主的姐姐好可怜喔。”
江璟麻木地点点头，总感觉自己浪费了一个愿望。
“老师，不害怕恐怖片？”
“恐怖片有什么可怕？”舒蔓精神满满地握了握拳，“我最喜欢看恐怖片啦！”
原来如此。
江璟倒不懊恼，套出舒蔓的爱好也算值得。
“对了。”舒蔓忽地站起身，“我想好我要做什么了。”
反正这里是虚拟世界，她可以肆意选择不敢在现实生活中从事的职业。
“做什么？”江璟没跟上她的跳跃思维，不懂怎么看了个电影，舒蔓就想到了工作。
“我想去鬼屋扮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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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江璟：？
系统：？
舒蔓：好开心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