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晋城下了第一场雪,鹅毛的大雪从空中飘落,不少人都撑起了伞。

  雪花落在江云初的发顶,没一会就消融,她往手心哈了口气,冻的僵硬的手指灵活了些。

  她神色淡漠,长睫上落了片雪花,左眼的视线变得模糊,朦胧一片。

  一辆商务车停在她面前,车门打开,穿着黑色西装的男子下了车,走到她面前,手里拿着照片,对了对江云初的脸,确认无误后道:“江小姐,上车吧。”

  江云初上了车,看着车窗外,薄唇轻抿着,说不出此刻是什么心情。

  两个小时前,也就是她刚刚上完下午的最后一节课,她哥江沉打来了电话,开口就是对不起她。

  她以为是公司要宣布破产了,其实不尽然,江沉把她“卖”给了一个女人。

  对方出钱,指名要她做她的情人。

  这笔钱的数额很大,足够解决他们公司现在面临的资金问题,并且还能还清一直拖欠银行的贷款,解燃眉之急。

  “江小姐到了。”

  江云初的思绪被打断,没有急着下车,往车窗外远远地看了眼。

  别墅很大,乌黑发亮的铁门透着严肃和端庄,往里看是绿茵茵的草坪,上面堆积了层白白的薄雪。

  西装男子为江云初打开车门,并为她撑起了把黑色的伞。

  “江小姐,走吧。”

  西装男子领着她进了前厅。

  别墅内的装修精简,没有富丽堂皇,花里胡哨的东西,墙壁上挂着几副壁画,笔画精简,色彩鲜明。

  江云初不懂画,小时候也只陪同父亲看过几场画展,艺术家的世界是复杂的,一幅画里能够包含很多东西,只是她看不明白。

  “小姐在家,您就在此等候。”西装男子吩咐完就离开了。

  前厅里只剩下江云初一个人。

  对于情人这个词,江云初并不陌生,在上层圈子里,甚至算不上什么违禁的词,只是她从没想过这个词会落在她的头上。

  江沉只告诉她对方是个女人,名为南归。

  她并不排斥女人,只不过突然变成别人的情人还是有点反感,即便对方是圈里很有名的南归。

  南归是南式集团的董事长,集团占据了晋城半片江山,她狠厉果断,重点是和她同岁。

  她大学还没毕业,而对方已经是别人一辈子可能都达不到的存在。而南归又是怎么知道她的,还点名要她做她的情人。

  或许就是玩玩吧,大佬都是这样。

  江云初站在原地一直没动,又或者说她不敢动,甚至不敢乱看,别看大厅里没有一个人,指不定哪里就有人在盯着她。

  直到转旋楼梯那传来高跟鞋的声音,江云初的神经瞬间紧绷,目光探了过去。

  映入眼帘的是穿着黑色休闲西装的女人,西装是Cithi的冬季最新款,她在杂志上看见过,款式新颖,价格昂贵。

  女人的每一步走的都很稳,离江云初越来越近,她也看的越来越清楚。

  眉目如黛,凤眼狭长,精雕细琢的一张脸宛如冰山,笼罩着看不见的寒气,气场强大,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她想这人一定就是南归了,她在财经节目上看见过她,真人比电视里要更加冷漠。

  江云初忐忑地向前走了几步,规规矩矩地喊了声:“南总。”

  南归的视线和江云初对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凤眼微眯,眼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她红唇轻启:“以后你跟我。”

  “我明白的。”江云初不敢说反驳的话,他们家受了南归的惠,而她只能选择顺从。

  南归的视线没有在她身上多停留,领着江云初去了书房,从抽屉里拿出了拟好的合同。

  “你哥把事情告诉你了吧?”

  江云初半磕着眸,目光聚焦在合同上,点了点头。

  江沉说只要他赚了钱,把南归拨给他们的两千万还上,她就能提前从南归这脱身。

  看似简单,实际上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完成了,现在公司很多地方都需要用钱去填补,很长一段时间里是收获不了多大利润的。

  “合同没问题就签了吧。”南归把她常用的钢笔递给她。

  南归的手指细长,骨节均匀,握着黑色的钢笔衬的肤色更加白皙。

  江云初不是手控,此刻竟也多看了两眼,她不动声色地接过钢笔握在手心,没有急着签合同,而是很认真地在翻看。

  南归的视线若有若无地在江云初脸上停留,指尖有规律地敲击着桌面。

  面前的女孩清秀的不像话,眉目如画,一双桃花眼干净、澄澈,鼻头小巧,薄唇轻抿着,在紧张,看来她也不似表面如此淡定。

  “有问题?”

  江云初抬眸对上南归深邃的目光,担心自己是不是看太久了,惹到南归的不满,有点慌张:“没有...没有问题。”

  “没有问题就签了吧,放心,我没有在合同上设置陷阱,我很忙。”

  言外之意就是没有时间在这和她过多的耗。

  江云初咬唇,果然刚才的举动让南归不开心了,她翻到最后一页,在乙方那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南归看着她签下:“成为我的人后,最重要的就是听话。”

  “我明白的。”江云初扯出笑意,柔情的一双桃花眼弯成了月牙,面无表情地一张小脸变得生动起来。

  她在讨好南归。

  南归从她脸上移开目光:“明白就好。”

  -

  签完合同后,南归就离开了别墅,并没有给江云初安排房间,也没告诉她该干什么。

  她想回一趟家去拿行李,坐在书房却没动。

  南归说她喜欢听话的人,而她就等于她的人形玩偶,每一个举动都被她牵动着。

  她在纠结要不要跟南归报备回家。

  江云初观察着周围,书房很大,有好几排陈列的书架,书籍整齐地摆放着,各类的书分类的很清楚。

  生活中的小细节就很容易体现一个人的性格,江云初不爱说话,却很善于观察。

  南归是一个一丝不苟的人,衬衫扣在最上面,墨色的长发顺滑,西装干净整洁,看不见皱褶,别墅也是简约大方,书架上陈列的书籍甚至还按首字母排序,而且一看大部分的书籍都是翻阅过的。

  南归不仅让人感到压迫,她还聪明,强大,杀戮果断,冷漠又无情,不然也不会成为让人仰望的翘楚。

  仅仅在别墅里待了不过几个小时,江云初就开始为之后的日子担忧起来。

  踟蹰一番,江云初还是走出了书房,不仅是回家收拾行李,她更想见她哥一面。

  “江小姐,您去哪?”

  江云初不过是往楼下走了两步,便有人过来询问,对方五十岁左右的年纪,长相亲和,她不禁疑惑:“你是?”

  “我就是一个做饭的,叫我张妈就好了。”张妈笑着说,眼角的皱褶显露,笑容慈祥。

  江云初放下警惕,浅笑:“我回家拿行李。”

  “小姐已经为您准备了衣服,都是冬季最新款。”

  很明显,张妈不想让她回去,倒不如说,是南归不想让她离开别墅。

  “可是不仅仅是衣服,有些东西也想拿过来,毕竟是常住。”

  张妈思考了一下:“也是,您还是跟小姐打个电话吧,要是她回来没有看见您的人可能会生气。”

  江云初想到南归冰冷的一张脸,不敢想象她生气会是什么样子:“我会速去速回的。”

  “别墅附近不好打车,我叫司机送您。”

  江云初没拒绝,送她的依旧是之前接她的西装男子。

  江云初坐在后座,打开通讯录,南归的联系方式还是她在书房添加上的。

  她思量了几分钟还是拨了过去。

  南归正在跟公司的高层人员开会,手机一直都是静音,开会她从不接电话,也不会允许员工接。虽没有明确说明,这已经成了默认的规矩。

  江云初打过来,她就看见了,说了会议暂停,却没有第一时间接。

  员工们很有素质,甚至连目光都没投过去,大家心里清楚是因为一个电话。南归还是第一次破例因为一个电话暂停了会议,虽诧异,谁都没有嘴碎。

  电话没有打通,江云初不知道该不该再打过去,从进入别墅那刻起,她就变得小心翼翼,甚至有点卑微。

  可是又不得不这样,她必须讨好南归,现在她是救他们公司唯一的稻草。

  几分钟后,江云初还是打了过去,原因无它,因为张妈的那句提醒。

  庆幸的是电话接通了。

  “江云初?”

  语气冷硬,江云初猜不到她现在是什么表情,是不是因为她打了两个电话所以不耐了?

  江云初猜不到,总之大佬的心思你别猜。

  “我回去拿点东西。”

  “你回去了?”南归蹙眉,语气上有点不满。

  江云初更加紧张了,明明南归与她同岁,就莫名地感觉她很可怕:“嗯,晚上回去。”

  “我下班回家的时候要在家看见你。”

  “你什么时候下班?”江云初没有得到回应,南归已经挂断电话了。

  “老板一般工作很晚才回家,江小姐您不必着急。”西装男子替南归回答了。

  江云初放心了不少,轻声道:“谢谢。”

  她现在才发现西装男子和张妈对她都使用的敬语,用的都是“您”,她现在不过是别人都看不起底下情人,早已不是江家大小姐。

  可见南归身边的人素质都极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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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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