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青瑜抬手给了阮枫瞳一巴掌,冷眼看着一脸不可置信的阮枫瞳无动于衷的沉声警告,“我曾说过,我的事由不得你插手。无论我娶谁,都是尊贵无比的定国公府下一任女主人。而你次次寻县主的麻烦,岂不是忤逆于我。”

  “哥哥?你打我?你居然为了一个不爱你的女子就打我?”阮枫瞳捂着脸,委屈的落下泪来质问阮青瑜。

  “我与县主的事,由不得你插手。若再敢有下次,我绝不轻饶。”

  阮青瑜丝毫不为所动,他冷冷的看了眼阮枫瞳后,环顾了一圈四周冒头替主家探听消息的小厮侍女们,眉眼更是冷戾了几分,回头看向阮枫瞳身后跟随的侍女,“带小姐回去,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门。”

  “是。”侍女们福身行礼,拽着不肯离去执拗看向阮青瑜的阮枫瞳,从另一侧楼梯走去。

  阮青瑜未看阮枫瞳一眼,径直下了楼梯,与早已离去的姜禾和陆霂尘二人走了相反的方向。

  走至一处巷子时,姜禾突然拽着陆霂尘的手跑进一条巷子中。

  姜禾将陆霂尘挤至一处阴影处,攀着陆霂尘的肩膀,脚尖踮起,吻住了陆霂尘的唇角。

  “禾儿?”

  陆霂尘将姜禾推开,垂眼看着姜禾,只见姜禾眼中有一瞬间的清明,随后皆是懵懂之色,陆霂尘微叹口气,将姜禾搂入口怀中,轻拍着姜禾的肩背。

  陆霂尘遥望着远方巷角,眉头轻拢,那双英气十足的凌厉眼眸中多了几分心计深沉的幽深晦暗,“若你不是宁国长公主姜毓的孩子该有多好,只是姜禾,我的禾儿。……这些年来,我虽看透了你,可也算是从未看透过你。你心中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秘密?竟对着我不同,对这京都内所有人都不同。

  我虽不懂钟情蛊,可也懂得几分药理,何曾是你如今这副模样?”

  姜禾眼神茫然的听着陆霂尘的低语,手指紧紧攥住陆霂尘手臂处的衣衫,直到被陆霂尘反压在青砖墙上时,姜禾只是眨眼懵懂的看向陆霂尘,知道唇上传来的柔软触感,姜禾这才缓缓闭上了眼睛。

  片刻后,陆霂尘动作轻柔的将姜禾放开,手指抚过姜禾微肿的唇,眸色深深地与姜禾迷茫朦胧的泪眼相对。

  “当年你拿着那柄醉花剑深夜闯入我的房间时,我就想着既然你想要,我就随了你,看你如何选择。

  后来你失忆后清醒的那段时日再次大胆主动地闯入我的世界,我就想着……只要你没告诉我你不想要我,我就一直陪着你。今次,既然种着别人的钟情蛊,还这般缠着我。

  姜禾,此生是你先招惹的我,屡次三番的闯入我的心,既然如此,就别想轻易离去了。洛阳陆家是我的,你也是!”

  姜禾眨着眼睛,不知所云的看着陆霂尘,与陆霂尘十指相扣贴于青砖墙上的手指微动,声音呐呐,“陆姐姐……”

  “真是……”陆霂尘放开姜禾,手指轻抚过姜禾鬓间,突然间眼神凌厉的看向一头巷子中,将姜禾护在身后,眯眼沉声道。

  “出来!”

  只见一个身穿绯红仙鹤官袍补服的俊美男子从巷子那头缓步走来,他的步伐不紧不慢,颇有一种庭中赏花的悠闲自得。

  “我下朝归府时,恰好瞧见你的身影,遂过来想与你说说话。谁知,竟碰上这等事,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你说,若是江州陈氏听闻霂儿有意姝姀县主,他们会是什么反应?”

  “表哥此番前来,到底所谓何事?”陆霂尘将昏倒的姜禾横抱在怀里,冷冷地看向穿着绯红仙鹤官袍补服调侃上下打量的青年男子,话语中的全然不复眼神冷沉,反倒多了一丝熟稔。

  “没有什么事,便不能找霂儿你说说话了吗?”

  青年男子眉眼间眼波流转的多情看着陆霂尘在他刚刚开口之际就将身后姜禾点穴昏睡,轻笑出声,抚了抚衣袖,状若无意地意有所指地打量着陆霂尘怀中的姜禾。

  “姝姀县主姜禾,乃是宁国长公主的独女,亦是当年先帝最宠爱的小女儿之女。

  她的身上可不止只有盯着宁国长公主的人,也有当年盯着先帝的人。

  她可是个活靶子,集所有人目光于一体的活靶子,那个女人的这步棋走得果真不错……”

  “表哥!”陆霂尘看了眼淡淡看了眼绯红官袍补服的青年男子,眸光冷沉警告。

  “好。不说这件事,且说南郡之事。我也是刚刚接到消息,有人在南郡借由你的名义行事,暂且未知是谁的人。”

  “我知道了。”陆霂尘垂下眼睫,眼中滑过一抹了然,点头示意。

  “既然如此,就去吧,我也该回了。”绯红官袍补服的青年男子与陆霂尘擦肩而过走出巷尾。

  陆霂尘将怀中的姜禾往上抱了抱,垂着眼睫看着姜禾昏迷不醒的睡颜,眉目凌厉冷凝,眸光深深不见其影,只瞬间消失,化作一片温柔宠溺的柔和之色。

  一道青石砖的长巷中,一个穿着绯红官袍补服的青年男子缓步走向巷尾,而巷头那处的银灰色竹纹禅衣被垂下来的鹅黄色裙角覆盖。

  突然间,巷尾的青年男子脚步微顿的回转过身看着陆霂尘如竹般挺直潇洒的背影出了巷子,转角的阳光落在阴影处,他袖下手指轻捻,低低而笑。

  “洛阳陆家倒是出了个情痴……”

  话音落下,绯红官袍一角被风吹起,巷尾再无这一抹鲜艳夺目的红。

  宁国长公主府,栖鸾阁。

  陆霂尘将姜禾放在床榻上,替其掖好被角后,转身出了房门。

  负手站在阶前看着满院蔷薇,眉宇轻蹙,眸光中若有若无显露出几分担忧与愁绪。

  “来人。”

  陆霂尘话音落下,院中落下一个身穿灰衣的男子拱手作揖而拜。

  陆霂尘并未看向灰衣人,只看着远处迎风而动的蔷薇花,沉声吩咐,“我即将出门几日,你们护好县主。若是……你们知道后果。”

  “是。”灰衣人在陆霂尘的挥手中消失于屋顶,院中平静,仿若刚才一切并未发生。

  陆霂尘从腰封中拿出一方小玉瓶,正是当初定远将军拦路时递给她的那个幽兰纹的玉瓶,陆霂尘看着瓶身上的幽兰良久,终究还是握在手中,负于身后,抬眼看着院中的蔷薇花架轻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