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 成婚？”
顾迎筝瞪大了眼睛看着她，那张略微苍白的脸上写满了茫然，她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对。”
慕知卿点了点头, 丝毫不觉得自己说了一件多么令人震惊的事情。
“你?都?能?答应做柯雅的伴侣, 为什么不能?答应我？”
她思来想去, 顾迎筝之所以这样怕她，不过就是因为她们两个人的关系不一般。
再加上慕知卿一直对柯雅那天说的伴侣两个字耿耿于怀。
她一直觉得自己才是顾迎筝最亲密的人，结果突然冒出来了一个柯雅，莫名其妙地成了顾迎筝的伴侣。
慕知卿不知怎么的，心中竟然有一种自己的位置被别人抢走?了的不悦。
她觉得自己并不喜欢顾迎筝, 但倘若真要算起?来的话, 即使顾迎筝想跟谁结成伴侣，那也应该是她。
她才是顾迎筝最该放在心里的人。
说来说去，还是因为不甘心。
慕知卿做事情向来随意, 她不觉得自己娶了顾迎筝，就代表自己喜欢上了她，这只是她证明顾迎筝最在乎的人是她的一种方?式。
其实慕知卿心里也很清楚, 并不一定非得要这种方?式才能?证明。
但只要一想到纪湫和柯雅都?喜欢顾迎筝，可最终只有自己才能?跟顾迎筝在一起?, 慕知卿就有一种赢了两人的愉悦感。
要不怎么说被争抢的东西才显得珍贵。
顾迎筝看穿了慕知卿的想法?，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脸上却仍然维持着不可置信的表情。
“我们怎么能?成婚？”
慕知卿向来不喜欢被人拒绝, 尤其是顾迎筝。
她一把抓住了顾迎筝的手腕，将对方?拉了起?来，强迫顾迎筝坐在了她的腿上。
之前?她监视顾迎筝和柯雅的时?候, 就见?柯雅很喜欢这样对顾迎筝。
顾迎筝人不胖，却也不是瘦骨嶙峋, 身上摸着软绵绵的，抱在怀里柔软而又轻巧，慕知卿忍不住用手拍了拍顾迎筝的腰肢。
“为什么不行？”
大概是此刻顾迎筝正乖乖地呆在她的怀里，慕知卿的心情难得放松下来，即使听见?了顾迎筝的拒绝也并没有生气，脸上甚至还勾起?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你?又不喜欢我。”
顾迎筝被她欺负的几?乎要落下泪来，那张脸涨得通红，眼泪汪汪的，说这句话时?的语气小心翼翼中又带着几?分委屈。
与此同时?，她还用视线打量着慕知卿的反应。
“我喜欢啊。”
慕知卿面不改色，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甚至还用手捏了捏顾迎筝的脸颊，语气里透着几?分亲昵，“我可喜欢你?了。”
顾迎筝默不作声地看着她，慕知卿说的喜欢，就好像喜欢吃某一道菜，或者喜欢某个玩具一样。
她从?来没把顾迎筝当做同等?的人对待，要是她真的对顾迎筝有着一星半点的喜欢，当初也不会那样干脆而随意地将顾迎筝送走?。
“那不是我要的喜欢。”
顾迎筝向来在慕知卿面前?连话都?不敢说几?句，此刻却大着胆子?反驳她，“如?果不是因为爱而结成伴侣，总有一天会分开的。”
爱？
慕知卿嗤之以鼻。
这种东西她永远也不会有。
顾迎筝也太天真了。
“那你?觉得，柯雅爱你?吗？”
她不肯跟自己成婚，是因为她觉得自己不爱她，难不成柯雅就爱她了吗？
提起?柯雅，顾迎筝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不自然，还时?不时?地拿余光瞥一眼慕知卿。
她知道慕知卿不怎么喜欢柯雅，平时?也从?来不在慕知卿面前?提起?柯雅这个人。
这段时?间的相处，让顾迎筝充分地认识到了慕知卿的反复无常。
“你?不用这么害怕。”
慕知卿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还笑了一声，“你?喜欢柯雅，对吧？”
她好像并不在意，手臂却紧紧地搂住了顾迎筝的腰肢，将人按在自己的腿上。
顾迎筝又露出了跟那天相似的神情，莹白的脸上飞起?了两抹红晕，像是被说中了什么羞涩的心事，整个人透露着几?分别样的春情。
慕知卿在心头冷笑了一声。
“你?喜欢她什么，容貌，实力，还是性格？”
她大概不知道自己的语气究竟有多酸，尽管脸上的表情依旧平静，说出口的话里却带着无意识的嫉妒。
凭什么是柯雅？
慕知卿不能?接受自己输给了一个不如?自己的人，她并不是一定要得到顾迎筝的爱，她只是不想输给柯雅。
顾迎筝犹豫了一会儿，见?慕知卿非要问?个明白，只好小声解释道：“柯雅很温柔，她会在我害怕的时?候陪着我。”
温柔？
慕知卿控制不住地露出了冷笑，“你?觉得她温柔？”
顾迎筝直觉她要说什么自己不想听的话。
她的心脏跳得飞快，脸上有着藏不住的惊慌和害怕，放在腿上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似乎想要堵住慕知卿的嘴。
只不过面前?的人是慕知卿，顾迎筝既不敢堵住她的嘴，也不敢打断她说话。
她只能?睁着一双泪眼，听慕知卿在她耳边说道：“你?说她在你?害怕的时?候保护了你?。”
“顾迎筝，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天真了？”
顾迎筝不明所以地看着她，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心口的衣服，那张本就苍白的脸更白了几?分。
她好像猜到慕知卿想说什么了。
“不是……”
顾迎筝的声音很轻，似乎在反驳慕知卿还没说出口的话。
柯雅是真的对她好，绝不是装出来的。
“你?可能?不知道。”慕知卿残忍地打碎了顾迎筝最后的幻想，“你?害怕的那些东西，做的那些噩梦，都?是柯雅的手笔。”
顾迎筝张了张嘴，似乎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尖叫，实则她并没能?叫出声来，她只是睁大了眼睛，默默地流泪。
做噩梦的那些晚上，她不是没有怀疑过柯雅，毕竟在那之前?，顾迎筝从?来不做噩梦。
可她有什么办法?呢？
就算那些噩梦真的是柯雅带给她的，她也只能?依靠柯雅，寻求柯雅的帮助。
顾迎筝甚至不敢去质问?柯雅，她怕自己得到不想要的答案，更怕从?此以后，柯雅不会再保护她。
她一直在自欺欺人，为柯雅上了一层温柔善良的光环。
慕知卿偏要让她认清现?实。
顾迎筝崩溃地捂着脑袋，眼泪不断地顺着眼角滑落，打湿了自己的衣服。
她张大嘴巴大口地呼吸着，却仍然觉得呼吸困难，心口里一阵阵地闷痛。
慕知卿看着她这副绝望而痛苦的样子?，不仅不觉得心疼，反而还露出了一个笑容。
她用自己的指腹抹去了顾迎筝脸颊边的泪水，微冷的声音像魔咒一样，不断地在顾迎筝耳边响起?。
“没有人会真的喜欢你?。”
“就连你?最喜欢的柯雅也在骗你?。”
“除了呆在我的身边，你?还能?去哪儿呢？”
慕知卿不断地给顾迎筝洗脑，把顾迎筝颤抖的身体抱进怀里，手掌轻柔地在顾迎筝的后背上拍着。
她感觉到有滚烫的泪水顺着自己的脖颈往下流，心里涌上来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嫌弃，而是深深的愉悦。
“柯雅亲手把你?交给了我，她连尝试着救你?都?不愿意。”
她每说一句，顾迎筝的哭声就更大，简直像要哭的喘不过气来，手指也紧紧地抓住了慕知卿的衣服，像无家可归的小兽一样，竟然只能?依赖自己的天敌。
慕知卿表现?出了最大的耐心，她不知道自己哄了顾迎筝多久，直到最后，对方?终于哭累了，趴在她的肩头沉沉地喘息着。
慕知卿这才抚摸着顾迎筝的背脊，感受着这具身体在自己的手掌下颤抖，像逗猫似的。
“纪湫，柯雅，她们都?已经放弃你?了。”
慕知卿最知道该怎样才能?在顾迎筝的心上扎上又狠又深的一刀。
“只有我能?保护你?。”
慕知卿一边说着，一边用指甲划破了自己的手腕，鲜血顿时?从?伤口处涌了出来，在素白的手腕上留下红色的痕迹。
血液不断地滴落在衣服上，慕知卿却并不在意，只是将自己的手腕送到顾迎筝的唇边。
顾迎筝那双尚且清透的眼眸立马变得深红，映着她还残留着薄红的眼尾，看上去越发诡异而艳丽。
她的表情变得有些呆滞，嘴里的牙齿也开始麻痒起?来，视线紧紧地盯着眼前?不断涌出的血液。
当初是慕知卿将顾迎筝变成了半人半吸血鬼，她的血液对顾迎筝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顾迎筝原本还能?压制自己的渴望，可一旦闻到慕知卿鲜血的味道，她立马就失去了理智，鼻翼耸动着，伸手抓住了慕知卿的手腕。
慕知卿背靠在椅子?上，懒洋洋地看着她。
“是给你?的。”
得到了她的肯定之后，顾迎筝立马将还在渗血的手腕送到了自己唇边，她用自己的尖牙抵着慕知卿的皮肤，嘴唇紧贴在慕知卿的手腕上，大口地吮吸着香甜的血液。
她已经好久没有喝到慕知卿的血了，被一再压抑的渴望一旦爆发出来，就好像火山爆发似的，炽热的温度迅速席卷了顾迎筝的整个身体。
她的双眼微阖，将冒出来的血液吸食干净之后，舌头微微顶着伤口，努力地想要吸出更多的血液来。
饿了太久的身体并不满足于只获得这一点食物，要是放在以前?，慕知卿可能?已经打断她了。
但她今天是故意诱惑顾迎筝，因此不仅没有阻止，反而还纵容地引导着顾迎筝，“用你?的牙齿咬下去。”
她抚摸着顾迎筝的长?发，静静地看着对方?抓住她的手腕，不停地吮吸的模样。
直到这道伤口再也吸不出来血液之后，顾迎筝才恋恋不舍地舔了几?下，歪着脑袋看向慕知卿。
她就好像那找主人索要肉骨头的小狗。
微红的眼睛里透着渴望，一边看还一边舔唇，将最后一点血液都?吞了下去。
慕知卿将自己的手臂收了回来，略显狰狞的伤口正以一种缓慢的速度愈合着。
“还没吃饱？”
顾迎筝听见?这话之后，下意识地揉了揉自己的胃，其实已经饱了，但身体总还觉得不满足，她觉得自己还能?吃。
失去了血液的刺激之后，顾迎筝的眼睛渐渐变回了茶褐色，消失的理智也重新找了回来。
她的眼神渐渐变得惊慌，还带着说不清的绝望。
可是吸饱了血液之后，整个身体都?暖洋洋的，一直惨白的脸都?染上了几?分血色。
身体的种种反应让顾迎筝再也没办法?自欺欺人。
她已经回不去了。
她现?在就是一个靠血液活下去的怪物。
慕知卿摸了摸顾迎筝泛红的脸，“纪湫和柯雅能?让你?吃饱吗？”
顾迎筝低垂着脑袋，不答话。
慕知卿再次用手抚去她眼角的一点泪水，“认清现?实吧。”
“只有我才是你?最该依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