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潮汹涌, 朝南溪的自控能力随着信息素的释放被击破。翘起一角的抑制贴最终失去效用,苍兰的攻势肆意而出。

  理智被薄荷削成薄片,随着体温的升高蒸腾, 继而放大内心深藏的渴求与希冀的幻境。

  带着瑰丽色调的梦境, 将朝南溪彻底推进无法逃脱的迷乱中。

  只是看着, 根据虚假的构想去感受, 明显不够。遵从内心, 她想要细滑和温热,容纳和推拒, 真真实实在她的掌控下发生。

  夜风从窗口袭来, 带出若有若无的姜花香气。绚烂的白从想象转为具象,暗夜给感官搭上薄纱,继而席卷着奔流。

  朝南溪随着信息素的驱动,跌跌撞撞往熟悉的方位走去。

  感官在此刻只忠于冲动,朝南溪甚至无暇去想她究竟要找的是谁,只在如置梦中时隐约觉察,她正奔向的、渴望的并不是谁都可以。

  如影随形的燥热无声息将她覆盖、包裹,只等她彻底沉沦, 在放肆和失控下作乐寻欢。

  指关节磕碰门板, 硬质触觉让朝南溪得到短暂的清醒, 理智的回溯让她知道离开就能结束一切, 但紧接着门开了。

  甜柚的酸涩是经由年华沉积而留下的独特,姜花的绽放虽短却足够令人印象深刻。

  叫嚣着的苍兰贪婪地汲取清新,薄荷在姜花的调和下被削弱破坏力。

  朝南溪控制不了地推开门, 门板对气味的遮挡令她不喜甚至烦躁。迈进暗无光影的屋内, 眼前朦胧只能看清大概的轮廓。

  交缠在一起的香味就是最好的指引,她亦步亦趋跟随, 将人抱个满怀。

  炙热被微凉抚慰,怀中人的手贴服在她的胳膊上僵直不动,朝南溪在混乱中终于觉察到不对。

  拼尽全力,趴在她耳边叫出名字:““岑馨……”

  是一切从朦胧变清晰的关键,朝南溪在意识全然消逝前死命挣扎。

  “推开我……”

  几个字费劲周身力气,朝南溪即刻陷入意识的争斗之中。沉沦和自控彼此对立,拉扯着让一切混沌不堪。

  其结果就是朝南溪顺着妄为紧抱岑溪,紧接着理性占上风,试着从她身上起来却不得其法。

  腺体的蓬勃跳动不是假的,正源源不断输送的狂乱力图让朝南溪彻底放弃自控。

  无法动弹,朝南溪痛苦地贴在岑馨耳侧,鼻尖不经意蹭过,带出一片滚烫。

  不能再这样下去,朝南溪咬住舌尖,在疼痛里寻找解决方法。

  她格外希望岑馨能推开她,甚至将她一脚踹出去。

  抗争伴随无力,同时生出的是强烈的自我厌弃。

  是信息素的紊乱让朝南溪做出毫无尊重的举动,就算她顺从也不是不能被谅解。

  但就算是属性赋予的本能,她永远也无法接受强迫的方式和无所顾忌的索取。

  她不要变成这样,不愿沦落为本能和欲念的奴隶。

  舌尖的疼带出腥甜,朝南溪的视线清明了些,强忍着不去贴近咫尺的慰藉。支起双臂,她让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被拉开。

  岑馨在冲击下无法动弹,黑暗中的强势令她惊恐。

  南溪的贴服将躁意传导给她,僵持的过程中,岑馨不知所措。

  直到南溪费力叫出她的名字。

  全然贴服的压迫,伴随呼吸的热息喷洒,岑馨的感受无声变化。

  她不由自主抬起下颌,无限趋近于南溪的脖子,刚一靠上,脖子后方随之生出剧烈的针刺痛感,像是什么要破土而出。

  她想推,却又顿住,她竟然舍不得这个怀抱。

  南溪的钳制有所放松,岑馨抽出一只手,摸索着打开床头灯。

  光影交错,南溪的眼睛在灯下泛红,双眸朦胧混沌,骄傲的眸光没了生气。

  像是被主导,她不再是她。

  朝南溪苦苦抑制的同时,回望过去,岑馨的眼睛湿漉漉,盛满迷茫,是单纯的羚羊,站在崖口放弃抗争。

  空虚感卷土重来,膨胀着毫无保留,看着岑馨纤细的脖子,朝南溪的手不由自主攀过去,柔软又炙热。

  纤长的指尖勾住发丝,暗香缠动。阵阵干渴在心理萌动,为朝南溪的现状雪上加霜,可怕的想法越来越强烈。

  占有她,占有她。

  暗无声息,霸道的香味铺展开,随着呼吸的深入,逐步蚕食岑馨的理智。

  不知何时,她对失控的南溪不再怕,因为害怕而下降的体温悄然攀升。

  她沉浸在彼此的凝望中,从近在咫尺的迷乱眸中读取到更深层次的情愫:南溪需要她的慰藉,强大的南溪也会有无法抑制的脆弱感。

  而她是唯一看到的人。

  迷失在南溪的视线里,岑馨的抵触消弭,在漫天的花香之中,她的眼神迷蒙,唯一的念头就是想要顺着南溪,底线全无。

  “南溪……”

  岑馨的眼睛里盛满灿烂的喜欢,于此刻毫无阻隔地绽开,闪亮澄澈,伴随真心。

  无法说出后续的话是,我愿为你沉沦。

  秋夜滚烫,空气潮湿,岑馨脸上红晕未消。放在她腰间的手还在收紧,明明霸道却引得她沉醉不已。

  意识苦苦博弈,朝南溪随着这一声轻唤失了分寸。

  事实证明,她没办法抵御柔软的信任,小心翼翼的依赖。

  身体不受控制,被本能驱使,朝南溪盯紧柔软的唇。那微微张开的丰润像是邀请,鼓励她进一步恣意妄为。

  贴上去,两种花香交错融合,加深彼此的碰触。

  流连的指尖在身上惹火,朝南溪的手再度攀援在岑馨的腰间,她在被抚慰的满足中闭上眼,发出低声喟叹。

  甜甜的味道,带着糖果香气,她想要深化这个吻。额头向下靠去,不经意间感到岑馨的睫毛正慌乱扇动。

  蹭过去,柔软慌张。

  不对,不应该是现在这样!

  现状混合鼻息给了朝南溪重重一记耳光,她在实施未经许可的亲近,何其混蛋!

  清醒在这一回合胜出,爆发力顺势而出,朝南溪撑着床向后仰,滚落在地毯上喘息不止。

  撞击带来的疼痛,让她陷入晕眩。

  还好,没有再继续错下去。

  岑馨松开攥紧的手,唇上沾染的碰触过于清浅,可触感却在提醒她发生过的一切并非错觉。

  可怕的不是面对南溪时的无法反抗,也不是臣服在花香之下动弹不得,而是她清晰地认识到,她对南溪的碰触、靠近和轻吻,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渴求。

  岑馨抬起轻颤的手,覆在刚接触就分开的唇上,那里灼烧跳动,一时之间难以恢复平静。

  岑馨彻底从梦中醒来,眼前的局面,她至少要付一半责任。

  手臂紧绷着,岑馨最终跪坐在南溪身侧。将背对着她的人翻转过来,南溪眉头紧锁,睡着了。

  刚刚的混乱就像是梦境驱使,来的迅速,消失的戛然。

  岑馨平复心情,试着将南溪拖到床上,奈何梦中人不配合,困难重重。

  多次尝试还是没能成功,岑馨气喘吁吁地蹲下,低下头为南溪擦汗。谁知湿巾刚放在她脸上,南溪倏地睁开眼。

  前额凌乱的头发无法遮挡目光,朝南溪躺在地上,冲岑馨伸出手。眼无波澜,罕见的示弱。

  岑馨握住,还是想将她送到床上,谁知南溪突然发力,将岑馨拽进怀中。

  猎物无法逃脱狮子的扑捕,岑馨撞在南溪的锁骨上,鼻子泛酸,红了眼圈。

  双臂收紧,朝南溪在岑馨颈后咬了一口。花瓣细滑,花汁甜美,可预想中的满足,却并未降临。

  泪滴沾染颈侧,朝南溪从混沌中脱逃,她迎上岑馨通红的眸。

  不应该是这样的!

  不想再被掌控,朝南溪看到窗边绚烂的红玫瑰,她爬起踉跄地过去,抽出花枝用力握住。

  玫瑰刺穿破皮肤,连心的疼终于发挥效用。

  她扶着墙,任由手心的伤越来越深,“岑馨,对不起……”

  秋夜输送悲凉,朝南溪忽然间特别痛恨自己的信息素。

  “去找我二嫂来,拜托。”

  岑馨找到手机,给云医生发消息,轻手轻脚走到云医生所在的楼层。

  她走后,朝南溪用力握着花枝,疼痛让她暂时找回理智。用极端方法让自己免除信息素的捆绑,代价是钻心的头疼。

  靠在墙上,朝南溪在脱力间不断顺着墙面下滑。

  还好,她没有伤到岑馨。只是此后,她又要怎么和小助理相处?

  对不起……

  朝南溪在越来越强的钻心刻骨中失去意识,手里的花散落开。

  红色的花瓣凋零,一地颓然。

  踟蹰等待间,云医生出来了。

  充斥在楼道里的信息素,强烈到让云医生头晕,“小溪出事了?”

  岑馨点头,带着云医生去她的房间,她走在前端,脖子后侧的咬痕通红微肿,格外显眼。

  一进门,云医生在信息素的冲击下恶心想吐,她只能先退出去,指点岑馨操作。

  “抑制贴一定要贴紧,喷雾也要用,如果她突然狂躁,先躲开保护好自己。”

  岑馨在她的提醒下,为昏睡过去的南溪做抑制处理。两个人齐心协力,把南溪放进被窝。

  推开窗,将空调风量调到最大,房间里的味道逐步消散。

  云医生这才发现,场面不是一般的惨烈。染血的花散落在地,南溪微张的手心伤口纵横。

  她咬破了唇,连舌头都没放过,血迹蔓延到唇角。

  和本能的抗争中她只是险胜,身体机能因为信息素的混乱和极端压制,最终陷入自保的暂时休眠之中。

  “到底发生什么了?”

  处理完南溪的伤,云医生极其严肃地看着岑馨。

  “南溪她敲开门,把我推倒了。”

  小腿处的磕碰突突地疼,始终在提醒细节。岑馨觉得一切都是梦,一个危险却足够诱人的梦。

  “你的脖子……”

  云医生抑制不住愤怒,“她强迫你了是吗?”

  信息素紊乱会让Alpha陷入失控,借着信息素的压抑,能够对Omega为所欲为。

  岑馨脖子后面的咬痕边缘通红,那是妄图标记的痕迹,掠夺的意味很浓。

  “不是的。”

  岑馨连连摇头,眼睛湿润着,她不愿意让南溪承受这样的误会。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闻到那股香味就情难自禁……”

  不应该的。

  云医生冷静下来,知道岑馨没有说谎,只是这一切前后矛盾,不合常理。

  南溪不会被没有腺体和信息素的第四属性吸引,同时岑馨能够闻到味道,却不会像Omega一样会被影响甚至动情。

  可眼前的事摆明了是两个人彼此吸引,处处透着不对劲。

  岑馨不知道要从何解释,她抬手摸到咬痕的边缘,针刺感还在。

  “我没有抵抗,甚至沉迷其中。所以不是南溪一个人的错……”

  岑馨忧心忡忡,看向面容苍白的南溪,直到一切都从这一刻变得不同。

  南溪被信息素裹挟着,几度迷失却又挣脱而出。甚至不惜用伤害自己这种方式,只为不伤害到她。

  南溪面对本能的驱使,尊重而克制,而她呢?

  她有机会推开南溪,却不知道为什么会在那一刻产生不切实际的渴求。

  怎么能玷污月亮……

  “你帮我一下,”云医生最终决定连夜去实验室,为一切找寻答案,“我要分别给你和小溪做一个采样。”

  云医生匆匆离开,岑馨睡意全无,她坐在朝南溪身侧,惴惴不安。

  “等你醒了,我又该怎么解释?”

  岑馨湿了眼眶,埋头在双手间,压抑着哭声。

  朝南溪半梦半醒间,听到小声的啜泣,她转向岑馨所在的方向,干涸的唇微动:别哭。

  -

  阳光铺洒,朝南溪痛苦掀开眼帘,她抬手遮挡太阳,这才发现,她竟然在岑馨房里。

  她撑起手坐起,痛感让她倒抽一口气。抬起一看,纱布缠绕。

  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捂着额角,焦虑和悔意袭来,她记得梦中,岑馨的拉链被她亲手拉开。

  她甚至将人箍在怀里,狠狠吻了下去。

  朝南溪抬起手,触感里夹着□□,一点都不像假的。可为什么呢……为什么会对岑馨做这种梦?

  理不出头绪,朝南溪记起上辈子,她每天都在忙碌,防备心又极强。

  她向往感情却又主动远离,到底是害怕失去辛苦打拼来的一切,直到车祸当天,她都没有恋爱惊艳。

  “南溪,你醒了……”

  岑馨端着牛奶进来,脑子里乱糟糟一片,她想了一夜,最终决定不管南溪说什么,她都遵从。

  “你怎么知道我没睡好?”

  朝南溪接过牛奶,送到嘴边温度正好。

  丝滑的口感不仅仅温暖了她的胃,还将她心里的愧疚冲淡了些。

  “岑馨,我昨晚怎么来你屋子里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助理工作日志:

  越线了

  朝南溪:恋爱进度又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