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犬扑来时, 朝南溪正处于躺在地上的劣势当中,大张的嘴里獠牙尖锐,瞄准的是身下人的脖子。无处可退, 朝南溪迅速提起膝盖, 拼尽全力撞击犬腹。这一撞, 让烈犬吃痛咆哮, 趁攻击力分散, 朝南溪向侧方位翻滚。

  岑馨冲过去,毫不犹豫扑到烈犬背上, 烈犬被暂时压制却并不甘心, 它甩动着、尝试扭转身体,大张着嘴伺机撕咬,好几次差点咬到岑馨,岑溪体力不济,就要被甩开,朝南溪半跪着将烈犬的头压在地上。

  工作人员匆忙围过去,在训导员的指挥下,异常费力地将发狂的犬关回笼子。

  岑馨扶着南溪, 两个人一同站起。听到充满威吓的犬吠, 岑馨惊魂未定地轻颤两下, 她不敢想象, 如果真的咬下去……

  “你还好吗?”

  “你没事吧?”

  异口同声,岑馨和南溪看着彼此,垂下的手交互勾握一下, 接着快速松开。

  朝南溪冲岑馨微微点头, 走向导演:“导演,这狗不对, 眼底是红的。”

  导演心有余悸,庆幸南溪反应快速,“你说怎么处理?”

  “狗、训导人员还有工作人员最好分开,在专业的医生来之前,任何人不要靠近。”

  朝南溪表情严肃地环视四周,“在此期间,请任何人不要以任何理由离开剧组。”

  拍摄暂时停止,薛染去检查拍摄片段,多机位捕捉到的画面,比目击更为细致。

  乔助理则跑去狗笼边上守着,杜绝一切消灭证据的可能性,她们坚决不会让筹谋一切的人安然脱逃。

  事情从开始到结束虽然只有短短几十秒,却让所有人后怕,一想到有人光天化日在拍摄过程中向同事下狠手,就忍不住不寒而栗。

  如果这个人抓不出来,那么这一次是南溪,下一次会不会是自己?

  没人留下看热闹,一番整理后纷纷返回营地,原本嘈杂的拍摄地,没多久就静悄悄。

  四下没有外人,朝南溪牵起岑馨,“走,去车上休息。”

  牵起后,朝南溪才发现岑馨的手心冰凉,投来的视线忧心忡忡,她还在怕。

  朝南溪轻抚小猫的手背,微笑着安抚,“别怕,我除了老鼠,并不怕其他动物,而且你看,我现在不是一点事都没有。”

  岑馨可笑不出来,一点都不如当事人这般轻松,“南溪,这一次不管是谁,都要让这个付出代价!”

  发了狠,岑馨的手不由收紧,她从没这么痛恨过一个人。

  如果她没有从另一个省赶来,没有听到那些对话,没有及时来帮南溪的话……

  “甜馨,你胡思乱想的时候,会影响你的美哦。”

  朝南溪连忙调节氛围,“现在更重要的,难道不应该是为伤员处理伤口?我猜,我膝盖上现在说不定已经印上了盔甲花纹。”

  岑溪闻言,连忙加快脚步。两个人走到保姆车前,岑馨刚要扶着伤员进去,谁知朝南溪却踩在车边的桌上、三两下攀上车顶。

  寒风吹拂,朝南溪的头发随之凌乱舞动,她站在车顶不畏寒冷,高举手机手机的背影显得单薄。

  “大哥,出发了吗?”

  朝南溪感受到来自岑馨的视线,向下看去,果不其然,小助理的目光里充满歉疚。她的甜馨,总是心思过于细腻,细腻到让她跟着心疼。

  南褚闻言,让司机减缓车速:“还有需要的?”

  “对,”朝南溪简要说明刚刚发生的事,“我需要大哥带一名权威兽医以及相关设备。”

  南褚让助理掉转车头,“好。”

  “你怎么样?”

  朝南溪口吻轻松:“皮外伤,岑馨已经帮我处理过了。”

  兄妹俩简单说了两句,结束通话。

  朝南溪从车顶熟门熟路爬下去,鼻尖被风吹红,岑馨和她上车后,声音闷闷的,“平时你和我联系,都要爬上去?”

  捧起小猫的脸,朝南溪将冰冷的鼻尖蹭过她柔软的脸颊,“山里就这个条件,能联系已经很幸福了。”

  岑馨忍着眼泪,指着她撞击狗的膝盖:“很疼吧?”

  朝南溪点头,撩起裤脚,膝盖红肿。

  “力是双向的,狗疼我也疼。”

  岑馨为南溪消毒,用药酒推开淤青,始终垂着头一声不吭。未几,大颗大颗的眼泪,砸在南溪的皮肤上。

  “甜馨,让你来探班,是想让你开心的,”朝南溪为她抹去泪滴,轻轻捏捏她的脸,“不要哭。”

  “我是气自己没有办法保护你。”岑馨突然对现状不满起来,如果她更强大一点,是不是就没有人敢欺负到南溪身上了呢?

  “傻瓜,”朝南溪亲亲岑馨的眼睛,“这一路注定暗箭难防,越是光鲜就越能激发人性的潜藏面。”

  “还有啊,虽然我知道你是为了保护我才不顾一切的,但当我看到危机被转移到你身上,我这里,很不好受。”

  朝南溪拉着岑馨的手,贴在心口上,天知道当她看到岑馨压制烈犬,一度担心到发不出声音。

  “不过你也提醒我了,心慈手软有时候注定是行不通的。”

  朝南溪说着,变了脸色,目光幽深,连带着空气都冷下来。

  “我上辈子一点都不好惹,心眼小脾气大,并且特别记仇。

  圈里人后来都不敢欺负到我头上,生怕我什么时候狠狠咬回去。”

  岑馨环住朝南溪的腰,听她从底层打拼到高位,就知道这一路必定荆棘丛生,恶鬼随行。

  “这辈子遇见你,就想着做人留一线,想要行善积德换一些福报。只是现在看来,真不行。”

  朝南溪收敛戾气,回抱住爱人,“这样的我,你会怕吗?”

  怀中人摇头,异常坚决:“无论你怎么样,无论你有什么想法,我都会陪着你。因为我知道,你从不会主动伤害任何人。”

  “傻瓜,”朝南溪笑着勾起岑馨的下巴,“我说什么你都信。”

  心里滚烫,周身被喜悦所笼罩,“可傻归傻,却还是完美符合了我的喜好。”

  岑馨皱皱眉,“南溪,你的情话,真的好一般。”

  朝南溪不以为意:“但你喜欢听不是?”

  为岑馨擦干净脸,朝南溪看着车外:“走吧,陪我去算笔账。”

  女二听说片场出事,起初有些害怕,但一想到南溪很可能已经被烈犬惩罚,报复的快意让她忍不住狂喜。

  当她想出去,却又听经纪人说只是虚惊一场,失望不解的同时,她一度质疑:这怎么可能?

  大概是做贼心虚,再三确认南溪没事后,她不敢出去打听消息,为南溪逃过一劫愤愤不平的同时,忽而觉得有一把刀悬在她头上。

  在帐篷里绕了几圈,女二觉得憋闷,她不顾经纪人阻拦,还是打算出去。

  她刚掀开帘子,南溪赫然站在外面。

  南溪面无表情,并未换下盔甲,脸上沾了些尘土,头发也很乱,可这些,都没有影响到从她身上散发出的不怒自威。

  南溪朝女二步步紧逼,女二对上她的眼睛后,脊背发凉,惊恐之余,不由自主向后退。

  “听说你和南褚很熟?”

  “我很好奇,到底熟到什么地步。”

  女二一听到南褚的名字,突然心虚,她强撑着喊回去:“怎么?这么着急打探我和南总的关系,是怕了,是想求饶了?”

  朝南溪一听,冷笑出声,这是她这辈子听过最可笑的笑话。

  “你是不信吗?”南溪的笑容落在女二眼里,是赤果果的挑衅。

  “我只要一通电话,南总就会为我而来,他和我可是我一句话就批下来几千万的关系!”

  喊声越大,内容越假,朝南溪不甚在意地说:“那你打呀。”

  女二的眼神,随着南溪的强势变得飘忽,但她还是从包夹层里拿出一张名片,当着朝南溪的面按下号码。

  名片的材质和花纹,确实是专属于南家人特有的款式,朝南溪虽然断定不出名片的来源,却在看到号码后很确信名片的的确确属于南褚。

  有意思。

  通话键按下后,帐篷里里外外的人都在等,只是听筒里除了嘟嘟声,就只有无法接听的电子提示音。

  女二的经纪人面露异色,狐疑的打量让女二的底气无形中少了几分,她故作镇定地解释:“南总很忙的,不接电话也正常。只是南溪,别怪我不提醒你,如果你现在求饶,我也不是不能在南总面前替你求求情。”

  朝南溪一听,终于忍不住笑出声。她笑的明朗,仿佛是听了什么有意思的事。只是这爽朗的笑声,并没有让女二随之放松。

  笑声戛然而止,朝南溪的神情不掩狠意:“求情?帮我?”

  “大可不必。”

  朝南溪看着四周,指着女二的行李:“我来,是通知你尽快收拾东西,如果你肯晚饭前主动离开,也许还能留点面子。”

  岑馨侧目,看不出南溪的意图。这是要放过她?南溪微微勾起唇角,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女二被朝南溪这么一刺激,完全打消了偷偷离开的念头,赌气道:“我绝对不走,我倒要看看你能翻出什么水花。”

  离开女二的帐篷,朝南溪马不停蹄带着岑馨去找导演,导演正愁眉不展,对南溪多有歉意。

  道歉的话尚未说出,就听南溪说:“导演,我们不如继续拍?我刚去看过,除了那一只犬,其他都没问题。”

  “开机后的每一分钟都在烧钱,本着为投资人节约成本的原则,我们还是开工吧。”

  导演没从她身上看到异常不说,看到她这么精力充沛不免有些吃惊,“你不去休息会儿,压压惊?”

  朝南溪摇摇头,不动声色看向岑馨,“已经压过了。”

  并且收获了前所未有的心安。

  “还有一件事,恕我直言,女二肯定是要换的。

  等重点剧情拍完,导演不如去解决女二的事,顺便给我放一个小小的假。”

  导演尚且不知道南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还是给出保证:“如果证明是女二,她肯定会立刻被扫地出门。咱们这个进度跟得上的话,我给你放一天半。”

  “成交!”

  朝南溪重新站定在预定位置,在脑中模拟拍摄。随着工作人员集齐,另外三只犬被带来。

  这一次,所有人都高度紧张,纷纷预设如果又有问题出现该怎么办。

  人群当中,就只有朝南溪镇定自若。

  开始前,导演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只希望上帝保佑,不要再出问题。随后,他看向镜头,一声令下:“action!”

  南溪走后,女二彻底慌了手脚,她感觉谎言就要被戳穿,并且有不好的事情紧随其后。

  经纪人将她的慌张看在眼里,忍不住出声提醒:“现在剧组里怀疑你的人不在少数,这对你以后的拍摄肯定是有影响的。反正南总和你关系好,要不你还是给南总拨个电话?”

  “只要他回应了,剧组里的人就不会再说什么。”

  女二正因无计可施心烦意乱,听经纪人在耳边唠唠叨叨,直接将人赶了出去:“烦死了,不是说南总很忙吗?”

  等经济人一走,女二面如死灰地坐在床上。其实哪里有什么关系,她根本连南总的面都没见过。一路靠着巧合和谎言吃红利,谁知道这么快就要被反噬。

  她不甘心就这么失去便利的一切,可眼前的窘境,到底要怎么解?

  经纪人说的没错,如果再想不到办法,就不会有人继续相信她,迫于无奈,女二拨出一组未存储的号码。

  电话接通,女二试着组织语言:“我想我需要你的帮助,事情是这样的……”

  当她说到南溪未伤分毫,始终对她态度很好的那个人,突然变了态度:“真无能。”

  “为你创造了这么多便利,你竟然这点事都做不好。”

  说完,电话被单方面挂断,女二试着再拨,听到的却只是一声声冷冰冰的已关机。

  她不知道,结束通话的人,已经将临时电话卡抽出,毫不在意地扔出车外。

  野兽追击的戏份重复了几次后,终于安然结束。岑馨直到看着烈犬退场,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一阵风过,岑馨不由发抖,她抬起手向后一摸,才知道惊出的冷汗打湿后背。

  朝南溪将盔甲脱下,系上威亚,上去之前,她借着喝水的功夫招手让岑馨来到身边。

  “为什么这么紧张,是对我没有信心?”

  岑馨摇摇头,“怎么会?你可是总能一次就过的绝对王者,请继续保持。”

  一切就绪,就要开拍,朝南溪指着房车,“去帮我把大衣拿来,我下来之前,你都得替我穿在身上,暖热为止。”

  “好。”

  下一场是文戏,没有让人担心的场面,岑馨这才肯离开。上车后,车内温暖,岑馨抱着南溪的大衣,靠坐在座椅上。她盯着窗外,没一会儿不知不觉睡着。

  意识变淡之前,岑馨突然意识到,她近几天很不对劲。

  很容易睡着,总是特别疲劳,有时候抑制剂无法完全抑制信息素。

  是生病了吗?

  不知不觉,白日随着夕阳快要落尽,朝南溪又结束了一场戏。刚要转场,远方传来阵阵噪声,声源移动,由远及近。

  螺旋桨搅动气流,最终在片场外的荒地停下,不少人好奇地围了过去,朝南溪却并不着急,她信步闲庭地走上房车,就见小猫裹着她的衣服睡的正香。

  “可惜了,”朝南溪看着脸颊粉扑扑的小猫很想欺负,“大哥来的还真不是时候。”

  “岑馨,醒醒,我大嫂和大哥来了。”

  岑馨迷迷糊糊醒来,主动伸出双手,要南溪抱抱。

  半梦半醒间的岑馨,最是可爱,软萌的不像话,撒起娇来毫无顾忌。

  朝南溪将人抱个满怀,扶着岑馨坐起后,倒了杯温水给她:“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岑馨摇摇头,“最近总是很容易累,不知道是不是换季的缘故。”

  朝南溪闻言,细长的手,从腰间划向小腹,故意放慢语速:“难道说,这里已经有了一个小宝宝?”

  抓住乱动的手,岑馨的声音变得低落:“南溪,别闹,你都还没有完全标记我。”

  车门敲响,薛染站在外面:“南溪,你哥哥来了。”

  “走吧,我最不喜欢留旧账了。”

  直升机来了两架,其中一架打开后,有物资源源不断被送下来。而另一架在仓门开启后,走下来几个人。随着他们走近,有人惊叹出声,其中一位,竟然是南褚!

  颜值不输娱乐圈中人的南褚,总是很低调,他不参与任何采访,鲜少有照片流出,但他那张建模脸,只要见过就就对不会认错!

  谁会想到,大家刚怀疑女二是不是真的认识南褚,人竟然从天而降!

  “快……快去把女二号叫来,”众人惊呼,“告诉她南总真的来了!”

  女二的经纪人比谁都跑的快,她顾不上打招呼,就直接闯入女二的帐篷,“快,快走,南总来看你了!”

  女二号闻言,愣在原地,她下意识刚想拒绝,可转念一想,这一次能够面对面的机会何其珍贵,万一真的和南总……于是她补了些口红,跟着经纪人来到人群中。

  她一到,大家自动为她让路,她娇羞地走到南褚面前,冲南褚招手:“南总,又见面了。”

  南褚环视四周,没能找到南溪,本就担心的情况下忽然被人拦住去路不说,听到‘又’这个说法,更是直接蹙眉,哪来的又?

  朝南溪站在人群之外,声音高扬:“大哥,你来看我了?”

  大哥?

  南溪和岑馨穿过人群,接着又说:“大嫂,你也来了,好想你哦。”

  说着,朝南溪一左一右挽住南褚和郑律师的胳膊,向面如死灰的女二持续补刀:“你也来了?别走啊,怎么不过来打招呼。”

  “听说你和我大哥很熟,难道不想亲自感谢大哥给出的那笔投资?”

  女二颤抖着,定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现在她才明白南溪下午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南褚冷冷瞥了女二号一眼,“不认识。”

  南溪故意火上浇油:“怎么会呢?明明是连名片都有的关系。”

  郑律师和助理耳语几句,接着,南褚的助理和郑律师的助理一同走到女二号面前。

  “这位小姐,能交出那张名片吗?南总给出的名片有数,我们可以证明那一张根本不属于你。”

  郑律师的助理则递交上一张名片:“有关您散播有损南先生名誉的行为,三天内会有相关人员联系您。”

  说完这些,助手们没再理会女二,而是将医生带去和剧组的工作人员沟通。到了现在,剧组的人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这真是一出有点运气的狐假虎威,他们被骗到团团转不说,还被各种欺负,女二也真是心黑,明知是谎言,却演的像是真的!

  围观下,权威医生为狗做出检查,拿到样本后当场做出查验。

  结果出来需要时间,朝南溪和导演沟通一番,最终邀请所有人在一个小时后聚餐,“南总带来了很新鲜的食材,我们晚上一起吃火锅吧!”

  欢呼声中,女二狼狈回到帐篷,她仓皇收拾东西,却又不甘。不,她不想走!如果走了,她就再也没有机会拍到这个制作等级的电影了!

  扔下手里的东西,女二号走到南溪的帐篷前,只是还未开口,就被拦住:“不好意思这位小姐,私人聚会,不接受任何拜访。”

  帐篷内,南褚正襟危坐,思考许久才开口:“这件事我会好好处理的。”

  朝南溪看着大哥这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忍不住笑出声,“看来,大哥的魅力不但无处安放,还到处闯祸。”

  大嫂耸肩,打趣儿道:“这可能是怀璧其罪,所以锅从天降?”

  一番话,把岑馨也逗笑了。朝南溪终于等来笑容,总算放心下来。

  收起笑容,朝南溪指着桌上的名片,“大哥,能看出来源吗?”

  南褚点头,“我的名片根据颜色和花纹区分给了谁,而这些花纹里其实藏着数字,让助理一查就可以了。”

  朝南溪点点头,“其实我大概有了猜想,不过还是等检查结果出来再说吧,大哥你可知道,如果你再晚来几天,我只能上山打野果,吃野菜了。”

  南褚沉思片刻,最终得出结论:“所以你是在暗示我增加投资?”

  朝南溪伸手,举在南褚面前:“完全正确!”

  南褚并不想和小妹拍掌,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只是个工具人,是个移动ATM机。

  岑馨笑盈盈看着兄妹俩的互动,转而将洗好的水果推到郑律师面前:“阿姨还好吗?”

  郑律师点点头,“她很好,就是挺想你们的。”

  “我们也很想她。”如果不是时间不允许,岑馨恨不得每周回去看徐橙芳一次。

  “过年看看能不能争取回来几天,”郑律师示意助理拿来一个箱子,“这些是特意给你准备的冬衣,无论是姐姐还是大嫂,我总得做点什么。”

  “南总,结果出来了!”

  助理说完,南家人起身去找医生。医生边上围着不少人,唯独没见女二。她本来想跑,却被拦下。

  “经过皮毛和血液检查,结果显示,这只狗长时间服用某种兴奋剂,每天的剂量都很小,不会轻易看出差别,但是根据检测结果推算,一个多月的持续喂养,就会让狗在特定条件的刺激下,攻击特定对象。”

  “特定条件是什么?”南褚看着笼子里癫狂的狗,声音里透着冷意。

  医生拿来一根发带,刚靠近笼子,笼中犬就开始猛烈撞击笼子,叫声骇人。

  “这是南溪小姐的发带,触发的条件就是气味。

  每次喂食,始作俑者都会将有南溪小姐味道的东西放进狗笼,久而久之形成应激反应。”

  导演若有所思,有些不确定:“这几只狗,都是养在另一个训练基地的。”

  当时他在两个基地之间跑,南溪和狗并不在一起,这里好像有点说不通。

  “导演,我发现一些有意思的画面。”

  薛染说着,将找到的蛛丝马迹放出,是训练基地还有拍摄现场抓到的细节。

  每一天,女二都会带着食物去喂食这一条发狂的狗,好几次她拿的东西除了食物还有点别的。

  “叫她过来!”

  女二被工作人员带来,她刚靠近笼子,烈犬就向她示好。这在训导员的眼里,相当不可思议。

  “之前她确实每天都过来,有时候会和狗玩耍,我以为是为了电影拍摄做准备。”

  南褚叫来负责服装道具的员工:“查,一定有南溪用过的东西丢失了。”

  全部工作人员都去排查,留下女二在原地面如死灰,被查出不过是时间问题,这一次,她逃不掉。

  “说吧,名片从哪来的。”

  有一个人,在静悄悄筹谋一切,如果这次南溪没能逃过被咬,现场一定相当混乱,而在混乱之中,作恶的人一定会去破坏证据,然后将责任都推到狗身上,将一切归咎于意外。

  女二不再挣扎,和盘托出,“半年前,我被邀请参与一个酒会,酒会上遇见一个Alpha,她问我,想不想拥有更多。”

  到了现在女二才突然明白,哪有白来的馅饼?

  “然后呢?”

  “然后她给我一张名片,告诉我只要说和南总很熟就可以了。

  接着,我被选入电影拍摄,那个Alpha又来找我了,她问我要走所有的拍摄计划还有剧本,紧接着几天后,她告诉我等南溪进组,就告诉她,作为报酬,我接了一支广告。”

  步步为营,全是算计,岑馨一想到有这么一个人存在,就不寒而栗。

  “我以为投资的事是她解决的,所以对她言听计从,当所有演员开始集训,她不定期会送药过来,让我喂给狗,还不知道从谁那搞来南溪穿过用过的东西,用于刺激狗。”

  “你怎么就这么笃定,我会在遇见狗的时候出问题?”

  再精密的算计,也会有不确定性存在,可这个人筹谋这么久,针对性再明显不过了。

  女二想了想说,“她不止一次告诉我,你很怕狗,光是看见就会怕到无法动弹。”

  “还有其他细节吗?”朝南溪想了想,“比如信息素?”

  “我闻到过一次,很苦。”

  女二被南褚的人带走,同时那张名片的来源查到了:属于家族里的一位旁系。

  南褚还要去查,被朝南溪拦住:“到这一步就足够,继续查下去只会是误导,那个人心思缜密,肯定想过如果名片被发现要怎么办。”

  家族里的人,是个alpha,信息素苦涩,并且知道她怕狗。

  朝南溪果断给徐橙芳打电话:“妈妈,家族里有没有Alpha的信息素有苦味的。”

  徐橙芳接二连三报出几个名字,特别点名了一个人:徐荆。

  “妈,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徐荆这个名字再度出现,朝南溪知道,绝非巧合。

  “那个孩子放狗咬你,让你留下心理阴影,就算是她化成灰,我都绝对记得!”

  南褚和朝南溪交换了一个眼神,兄妹俩打算同时从徐荆入手。

  “南总,可以开始吃饭了。”助理过来提醒,朝南溪随之闻到火锅香。

  “快走快走,”朝南溪牵着岑馨,“去晚了剧组的狼一丝肉都不会给咱们剩下。”

  南褚和郑律师入座后,现场无人再说话,自从知道南溪就是南褚的妹妹,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感受到压力。

  南褚和郑律师没吃多少,叮嘱了一番带走女二,他们离开后,朝南溪打开一罐快乐水。

  “终于走了,有大家长在,压力不是一般的大,火锅都不香了。”

  她一说完这句话,现场立刻轻松下来,南褚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可南溪始终很好相处。

  “来来来,虽然只有饮料,但还是举一个,谢谢南溪为我们带来的新鲜食材还有大量的水果。”

  “干杯!”

  聚餐结束后,朝南溪和薛染被叫进导演的帐篷,导演并未在晚餐出现,此刻更是愁云惨雾。

  “这是一个有计划的加害,女二负责喂狗,和你同一个训练基地的龙套负责偷你用过的道具,还有一个配角,负责把你的拍摄进度透露给想要害你的人。”

  导演越说越心惊,这就是一张编织而成的网,不伤害到南溪不罢休。

  “这些事交给我哥,我不想再管,我倒是更关心,你要怎么样解决这几个角色的问题。”

  朝南溪说着,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导演看到她狐狸般的神情,就知道她肯定是想好了。

  “你觉得呢?”

  “女二导演去选,龙套一抓一把,至于那个会在电影结尾和我有互动的配角,不如留给我的人?”

  导演一听,不过是一个只有几幕戏的角色,很大方就同意了,“我刚刚检查了拍摄进度,因为女二号暂缺,你的部分确实也完成了,说好的一天半假期,现在就能给你。”

  朝南溪点点头,“那我就不客气了,希望回来之后,剧组已经被整顿过,并且演员都到齐了。”

  岑馨为朝南溪整理帐篷,将物资为她补充好后,打算去打扫保姆车。

  她刚走出帐篷,就被人拦腰抱住,推着她走到帐篷后的阴影,然后扣住她的腰吻了过来。

  闻到熟悉的味道,岑馨放松下来,她在朝南西怀里,任她予取予求。

  尝到甜头,朝南溪问:“要不要去看雪?”

  岑馨点点头,紧接着又摇摇:“这个月份,还不会下雪。”

  朝南溪点点岑馨的鼻尖,“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如果你现在跟我走,我们能赶在明早看到另一个省的初雪。”

  “要去旅游吗?”岑馨突然有些兴奋,和南溪在一起这么走,她们还没有去过别的地方。

  “走吗?”

  “走。”

  朝南溪开车,带着岑馨在夜路上疾驰,无尽头的高速路,因为有岑馨的陪伴,不再孤独。

  广播开着,这个时段大多是轻柔的音乐,岑馨听了一段,轻哼旋律,“南溪南溪,你知道吗?这段旋律我小时候会弹,但也只会一段。”

  随着进入临省地界,高速路两旁的景致开始发生变化。岑馨看着高大的树木,突发感慨:“你说有人能爬上去吗?”

  朝南溪没有作答,只是微笑听着。岑馨却并不觉得无趣,接着把话题拽到其他地方。

  “上周樊悦不知道从哪里买来一种软糖,酸酸甜甜的特别好吃,就是很粘牙。”

  “我在营地看到一朵花,小小一朵是黄色的,你知道是什么花吗?”

  “天上的星星也太亮了,快要比你眼里的都亮了。”

  岑馨的诉说,乍一听无关紧要,句子与句子之间甚至毫无联系,可她每说一句,朝南溪的唇角就越翘越高。

  将车猛然停进休息区,朝南溪解开安全带,接着放倒岑馨的座椅靠背,然后整个人俯身过去。

  牙齿蹭过唇瓣,趁着吃痛松开牙关,霸道地闯入然后进一步探索,尤为强势。

  亲到岑馨的脸烧起来,亲到朝南溪的呼吸也不稳,这一吻才终于停下。

  朝南溪坐回到驾驶位,道出那些话的真正意义:“甜馨,你真的,真的很喜欢我。”

  “你猜你每说一句,都在心里忍不住向我表白。”

  心思被点破,岑馨将座位调正,侧着脸凝望朝南溪:“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也是。”

  任何一点生活的小事,都忍不住想和这个人分享,只在这个人面前爆发的表达欲,有时候并没有逻辑。

  这种感觉朝南溪也懂,如同爱这件事本身,可能缺乏逻辑,更注重表达。

  每一次语无伦次或者没有关联,真正的意味都在于:我喜欢你。

  旅途继续,不知又开了多久,朝南溪将车停在山脚下。岑馨一下车,就感受到更强的风,和更低的温度。

  山路并不算难走,石阶平整,朝南溪原以为她们很快能够到达山顶,可路上岑馨却好几次体力不支。

  岑馨的体能是很好的,就是知道这一点,朝南溪才会选择这里。她们走走停停终于爬到山顶,朝南溪忍不住问:“馨馨,你是不是不舒服?”

  更奇怪的是,岑馨明明贴了抑制贴,可一路上,属于她信息素的味道反而越来越重。

  “我也不知道,”岑馨筋疲力尽,“南溪,你摸摸我是不是发烧了。”

  将额头贴过去,朝南溪并没有感受到异常的温度,可岑馨确实不太对,皮肤泛出淡淡的粉色。

  “馨馨,再坚持坚持,民宿不远了,过会儿你去休息,我去买点药给你。”

  将岑馨安排到民宿里,她洗过澡挨床就睡。随着她越睡越沉,信息素的气味越来越强。

  朝南溪有些难受,强忍着给她又做了一次抑制,随即跑下山去找药店。

  进入药店,朝南溪一下拿不准主意,她完全不知道要买什么药才好。犹豫之下,朝南溪给二嫂打电话。

  一番描述,二嫂惊呼:“所以你把岑馨一个人放家里了?”

  朝南溪意料到肯定出了问题,“对!“

  “快回去,是结合热!馨馨从第四属性分化,所以结合热并不如其他Omega稳定,快回去,不然她可能会有危险。”

  一听是结合热,朝南溪拼了命的往山上跑。

  她知道处于结合热的O会对任意A发情,并且在信息素不受控制的前提下,完全没能力自控。

  没有抵抗能力的岑馨如同上等的食材,甜美的信息素就如同催情香,会有A源源不断被吸引过去。

  该死,她为什么没有早点想到!

  距离民宿越近,姜花甜柚的香气就越强烈,和平日不同,那香随着吸入让朝南溪兴奋。

  跑到民宿,院门开着,墙上有脚印,明显是有被信息素吸引过来的A爬墙而入,从院子里打开了院门。

  朝南溪进去,有三四个Alpha在敲门,动作粗暴到仿佛下一刻就要破门而入。

  “都给我滚!”说着,朝南溪撕掉抑制贴,随着她的情绪,信息素开始作用。

  面对顶级Alpha的信息素制约,原本不想离开的几个人只觉得胸口被巨石压住般无法呼吸,头疼欲列的同时特别想吐。无法对抗,几个人只能离开。等他们一走,朝南溪将院门紧紧锁住。

  走到门前,朝南溪感受到腺体的搏动,欲望顷刻被激发,让她狂乱的人就在门后。

  朝南溪抑制着冲动,轻轻敲门:“岑馨,帮我开门。”

  门里传出哭声,接着门被开了一条缝,朝南溪推门进去,岑馨正蜷缩在角落,衣服散落一地。

  她周身泛着淡粉色,眼泪不停滚落,“南溪……救救我……”

  随着小姜花从角落站起,第一片雪花安静滑落。她踉跄着冲入朝南溪怀中,比任何一次都要主动。

  只是简单的拥抱明显不够,姜花的枝叶钻进朝南溪的衣角,发烫的枝条缠住朝南溪的腰。

  “南溪,我好难受……”

  泪眼迷蒙,唇色红艳,她每说一个字,都让朝南溪逐渐失去自控能力。

  作者有话要说:

  小助理工作日志:

  是我还不够强

  朝南溪:小猫嫌弃我的情话太一般,怎么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