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毅和熊源谷都安静地听着。
其实他们也有很多疑惑。
最大的疑惑就是蔚剑在如此强悍的功法加持下为何会在天问山的交手中败下阵来……不然如何要现在再去追那欧阳海棠？
“……魔院八中去天问山寻找伏天珠的事情，江湖上鲜有人闻，这是我需要你们放出去的第一个消息。”
看着田毅和熊源谷疑惑的眼神，蔚剑干脆做戏做全套，道：“为我做事，该问的问，不该问的想都别想，我自有用意……”
“是。”
“……但田大哥本就是自己人，熊堂主又是第一次和我们魔监合作，这事情说出来也无妨。”
蔚剑一本正经道：“这魔院八中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种铠甲，嵌入伏天珠后，这个人便如同拥有无穷元炁一般，当时我和潘大哥——就是八叉手潘敬仙一起上去，都不是那欧阳海棠的对手。此次行动也就是要夺取那被她抢走的伏天珠。”
这一番话直说的田毅和熊源谷倒吸一口凉气，显然这样的传闻——伏天珠可以批量生产天罡英豪的事情——早已在一个多月前传遍大江南北，这次从蔚剑口中证实，两人自然不疑有他。
然而在见过蔚剑“手下”金枝的威力来揣测蔚剑的实力，再联想他与潘敬仙联手竟然没有打过欧阳海棠，还是觉得无比虚幻。
说着蔚剑将自己奉命去天问山找伏天珠的事情简单的概述了，并没有提到赤鳞军和丐帮，也没有提到麦麦鱼、向天钦等人，只说了在寻找过程中碰到了欧阳海棠。
“……我知道魔院八中既然能给欧阳海棠这等法宝，定然有治欧阳海棠的法子，这欧阳海棠自己找到一颗珠子，还从我这里夺了一颗珠子，加上魔院八中给她的珠子，她总共有三颗，元炁量可以说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正面打是打不过的，而她又却有脱离魔院的心思。试想三颗伏天珠，其功力当真震古烁今了，便是不愿意脱离魔院八中，自己当个院长，让马劲松给他提鞋也不是不可以……”
田毅和熊源谷互相望了望，眼神中惊惧交加，都觉得江湖格局即将颠覆，又要有一场腥风血雨。
再听蔚剑话里话外的意思，显然他俩传递散播消息的事情责任重大。
“……两位大哥不必担心，我不需要两位去帮我以身犯险，只需要帮我散播消息。这要散播的第二个消息就是，魔院八中在天问山找到伏天珠后，留下一颗珠子作为自己的私用，她只会向马劲松、童山海等人汇报自己找到一颗珠子——不用管她到底怎么汇报的，不该问的别问——你们只需要散播那欧阳海棠将伏天珠藏在一个私密的地方，等待时机成熟就自立山头。”
当初天问山确实传闻有两颗伏天珠，但是最后找来找去，就只有丐帮发现的那颗，经过蔚剑的手，后来又给了欧阳海棠，另一颗到现在还是下落不明。所以蔚剑利用了这一点，想要挑起魔院八中内部的猜忌，逼欧阳海棠现身自证清白。
当然，魔院八中也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软禁欧阳海棠，逼问伏天珠下落。同时再派遣人手亲自去梁州霸王岗找寻伏天珠。
“……可是……海棠大人地位过于尊贵，且不说这样的消息院长会不会信，便是信了海棠大人藏私，又如何让他们相信这梁州霸王岗一定就有伏天珠呢？”
这个问题蔚剑早就想到了。
“这第三个消息就是，欧阳海棠将那多余的伏天珠，藏到了梁州旁边的霸王岗那边。这也是我为什么说之后欧阳海棠在梁州有动作的原因。”
田毅和熊源谷点了点头。
“……甭管真的假的，这么大的事情，传出去一定有人信。八中的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另外，你们需要帮我在一个月后演一出戏，让我在下个月还没有到梁州前，就坐实这个言论……”说着给了紫霞一个眼色，紫霞心领神会从里面房间里拿出一个包裹，打开，是一副铠甲。
不是墨海所修复向天钦的那副伏天珠铠甲又是什么？
“……这是副伏天珠铠甲，乃是魔院八中的东西，按理说和伏天珠一样珍贵，欧阳海棠回去复命后，定要上交。如果有人从梁州的霸王岗里无意中挖出了一个法器囊，从中找到了这副铠甲，那么相信海棠有私心想要脱离魔院八中，带着宝物自立门户的消息就坐实一半了，剩下的，就交给舆论吧。有些东西，留白会有更多想象的空间。”
田毅与熊源谷此时已经说不出话来，看着这副铠甲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也不敢多问。
蔚剑将铠甲推给了熊源谷，示意他穿上，感受一下元炁流转。
熊源谷哪里敢反抗，穿上后尝试运转元炁，却觉得这铠甲可以与自身元炁所互动，仿佛和自身融为一体。再一看铠甲胸口凹陷的地方，联想蔚剑所提伏天珠的奥秘，也就明白了这铠甲运转的道理。
“真是神奇……古大人放心，小人定会和……田兄弟一起演好这出戏，亲自‘护送’这法宝去梁州霸王岗……”
“一路之上，你们各有其他事情掩盖真实意图，到了霸王岗再假意发生冲突，‘无意’中发现这铠甲，坐实这个月来的传闻。要演得想那么回事点，多安排点群演……”
田毅和熊源谷纷纷领命。
最后蔚剑拍了拍熊源谷的肩膀，此时他已经好多了，不似刚活过来时的紧张。
“魔监之所以叫魔监，我记得潘大哥和我说过，为的就是‘监’魔，江湖人即魔，魔监就是为了监管江湖而成立的部门，以江湖制江湖，算是白道第一了；魔院八中之所以叫魔院，是因为你们院长最开始是个教书匠，后来领悟功法刺杀起家，心甘情愿堕入魔道，并愿意为魔广纳门徒，说是黑道第一也不为过。黑与白的选择，只在你一念之间。”
熊源谷哪还有胆子坐着，赶紧跪了下来表忠心，说自己不管什么魔监魔院，这条命都是蔚剑的，只要蔚剑有令，成为什么都可以，直看得田毅一脸不屑。
然后蔚剑又看向田毅，道：“田大哥我之前了解不多，但单从你对岗位的敬业程度以及对过往与魔院纠缠死去兄弟们的情感来看，我很喜欢。这次熊堂主成为了我们的人，整个魔监只有你和我这个房间里的几个人知道。切不可告诉其他人，否则梁州的戏就唱不下去了。”
“卑职谨记！”
说着田毅也单膝跪地领命。
最后，田毅先行出去，打发了衙役，还恢复了客栈的秩序。然后熊源谷也告辞，为了掩人耳目，那副铠甲没有脱，从后门悄悄溜走。
待到他俩都离去后，左青青才从最里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