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余恪走后一个月左右, 具体的日期并不重要,只是普通的一天,不寻常的是齐泠在那天的情感。

  让向愿记得至今, 现在回忆起来还像是灰白色过往中少有浓墨重彩的一笔。

  余恪走后, 他算是齐泠唯一的朋友。

  但是向愿的成绩不太行, 他上头一个哥哥一个姐姐, 出生时他们俩都成年了,家里没人不宠他,好像是生出来享福的。

  导致他被宠坏了,初三直接考砸, 直升的贵族学校都没上去,他收拾着包袱去了地理位置偏到郊区的高中。

  考砸了没有关系,向愿依旧每天逃晚自习打游戏,那时候晚自习结束差不多是十点半,即便他有专车接送到家也是十一点。

  快乐是快乐, 远有远的好处,更自由了,唯一的坏处是和齐泠相处的时间少了。

  向愿其实是有意想多陪陪齐泠的,他对齐泠的社交情况多少了解一些, 齐泠那会儿初三, 自从余恪走后他学习似乎更努力了,毕竟就中考了,向愿觉得也正常。

  以往去找他出去玩, 成功的几率对半开, 后来十次里面九次说要学习还有一次说也不说了。

  这么找了几次, 向愿自我感觉齐泠没啥事, 要是难过的话他肯定没法儿学习, 他高兴的时候学习也是一件稀罕事,所以他自然而然按照自己的逻辑去想齐泠了。

  没办法,他那时候脑子不写题不动脑,就是那么想的,加上距离远回来晚,以前每天见一面,现在一星期不一定能见到。

  可后来他都放暑假了,找齐泠出去。

  齐泠:不去。

  向愿就乖乖回家,路上一拍脑门,他在想齐泠学啥,他不是升高中了吗,有暑假作业吗他每天学习?

  他折返回去,这次齐泠没找其他借口。

  而是问他,为什么不谈恋爱,有没有喜欢的人、向愿那时也不大,被问脸红了。

  按理说他这么一个混的,每天游戏睡觉,谈恋爱确实也是消磨时间非常好的方法,偏偏他没有。

  但是他把情书收好,礼貌地拒绝了和他表白的人。

  之后避而不谈,问他原因也不吭声。

  齐泠倒是不打算等他的回答,他突然从位置上站起来,有些像自言自语。

  我好像有。

  向愿没注意到他为什么用好像,只是震惊于齐泠长高的速度,之前只是和他勉强平齐的身高,现在比他高出了一截。

  让向愿悲愤到现在的是,齐泠是那会儿开始发芽,可他是那会儿就长到头了。

  他磕磕巴巴问,谁、谁啊。

  齐泠说,你认识。

  而那时候他们没多少共同的朋友,向愿把同班和齐泠打过球的同学都掰了一遍,全部不对,脸一跨,要齐泠直接告诉他。

  齐泠也干脆,是余恪。

  没人能明白向愿那时候的震惊,就算是在他面前看到他表情变化的齐泠也不能。

  向愿问他怎么知道的。

  齐泠说,他做梦梦到余恪好久了,一星期必有一次,走之后概率上升了。

  那个时候,梦里有什么,不用齐泠明说,向愿心知肚明。

  他眨巴眨巴眼睛,突然紧紧握住齐泠的手,找到知己一样,我知道我为什么不谈恋爱了,我对着av硬不起来qaq;

  后来一试gv,想法立刻被验证。

  向愿是天然弯,齐泠也是。

  后来余恪不是邻居的几年,向愿有问过几次齐泠后不后悔余恪和他告别的时候没和他表白。

  齐泠刚开始说,后悔。

  后来开始不正面回答,几次搪塞。

  清清楚楚用行动表达出来,反正没戏。

  “你那个时候突然说自己喜欢余恪,真的吓死我了。”向愿音量依旧压着,他是死也不敢让余恪听到,且不说齐泠会杀了他,他自己都觉得是有罪当诛。

  “但是你真不喜欢他了吗?”向愿又开始问这个得不到答案的问题。

  而齐泠这次答复了,好像在和向愿说,似乎也在解释给自己听。

  “我以前不懂事,见识少,没见过世面,而且和余恪不是一类人。”

  “你管啥是不是一类人,他有没有和你表白过?”

  “嗯。”

  “那不就得了,你们这不妥妥的两情相悦,赶紧在一起吧俩祖宗,搞不懂你们这些日子怎么过的。”

  齐泠轻描淡写,“怎么过的,该做的也都做了。”

  说完觉得自己很幼稚的齐泠:向愿不自觉就抬高了音量,“做过就做过,谁还没!”

  齐泠想知道你羡慕。

  “做过什么?”另一道声音插入两个人的对话。

  向愿立刻向齐泠表演了,什么叫秒怂,“没什么没什么,聊出去玩的事呢。”

  “真的要去?”余恪着问题两个人都可以回答,不过他看的是齐泠。

  齐泠报以无所谓的态度,“去。”

  从家到景区需要一个小时的车程,倒不是很远,只不过爬上去也要两个小时。

  而冬令时日出时间大概在七点半,凌晨四点就可以出发。

  商定后,现在就可以准备去睡几个小时了,齐泠有意无意看了余恪几眼,路上有盘山公路,向愿的技术不行,他是身体不允许,只能让余恪开了。

  这个户型没有多余的客房,齐泠卧室的床够大,他让向愿不用回酒店,直接在他房间凑合一晚。

  向愿应了一声,压根不看余恪,小跑到齐泠的房间里面去,直接把战场留给他们。

  余恪的表情是有点不好看,向愿一来就可以被齐泠邀请一起睡,是他住这么久都没有享受过的待遇。

  齐泠猜出他在想什么,“要么你和我一起睡,客房空出来给他?”

  余恪没表态,猜出齐泠不怀好意。

  顾忌着向愿和他们在同一个屋檐下,齐泠就走近几步,低声道:“你休息好点,我和孩子可不想坐司机疲劳驾驶的车。”

  睡一块,那事情的不受控程度就大大上升了。

  齐泠叮嘱完,自己睡的挺好的,到点听见闹钟响还有些恍惚,然后已经被人关了。

  他睁眼,看见向愿眼睛很亮的正要叫他起来。

  “你不会没睡吧?”齐泠感觉自己猜到了真相,睡着了不能一睁眼就这么清醒。

  向愿没否认,“因为我们三个好久没有一起出去玩了。”

  “是很久。”齐泠坐起,“你别到时候爬不动。”

  向愿信誓旦旦,“怎么会,不可能,我绝对不会拖后腿。”

  现在的flag立得有多自信,向愿之后就有多鬼哭狼嚎。

  齐泠不和他多说,他听到余恪在外面的动静,为了防止他进来把他裹成一个球,齐泠得自己多穿点。

  出发前两人都接受了余恪的目光注视,向愿他检查的比较敷衍,齐泠则是勉强通过。

  路上的行程很顺利,向愿想摸方向盘遭到了另外两人的反对,最后就是余恪开车,齐泠和向愿在后座。

  开始的行程十分顺利,然而在快到达的时候,竟然遇到了堵车。

  向愿一脸不敢置信,“现在的人都这么热爱运动了吗?”

  他看到前面长长的车队,感觉可能要错过日出。

  “难怪前面有些搬东西的货车。”

  “嗯,没办法。”

  好在没有虽然前进速度令人捉急,但没有停滞不动,最后到达时间也只晚了十来分钟。

  他们出来的早,大概是可以赶上的。

  虽然之前被堵得厉害,但是向愿对音乐节也很心动,“要不我们爬完再去音乐节,相逢即是缘啊。”

  “没票怎么进去。”齐泠毫不留情地戳穿向愿的天真的想法。

  三人边爬边聊天,向愿依然不甘心,“咱们还有能因为没票进不去的事情?”“当初一堆人上赶着送票,我都懒得去。”

  “清醒点,这里又不是A市。”齐泠开始有点喘气,刚才余恪好几次把手递到他前面来,他都没握上去,现在有一点,只有一点点后悔。

  “好吧。”向愿终于妥协。

  倒是一直在后面垫底的余恪开口问,“你想不想去。”

  向愿十分有自知之明,知道这不是问他的,问齐泠的。

  齐泠有些爬不动,闻言刚好停下来,“无所谓。”

  “想去的话就收票,门口会有卖的。”

  只不过溢价绝对不低。

  向愿眼前一亮,他怎么没有想到,没票不是问题,有钱不就行了,他扭头去看齐泠,想先说服他,这样余恪自然也一起了,发现没看到。

  齐泠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退下去两个台阶,手懒洋洋搭在余恪肩上把他当柱子靠。

  不是没在一起?

  向愿感觉自己猝不及防被塞了什么东西。

  齐泠和向愿对视了一眼,不疾不徐说:“那去嘛。”

  三人继续爬山,中途齐泠似乎身体适应了,他本来身体素质就好,逐渐轻松起来,倒是向愿开始犯困。

  好几次屈服叫停嚷嚷要休息,齐泠就和他说风凉话,“让你不睡觉,现在知道错了。”

  余恪看向愿,“不睡在干嘛?”

  向愿:“我就是躺着,我什么都没干!”

  爬山的人并不少,他们休息的功夫好几队人赶超了他们。

  齐泠在第三波超他的时候开始忍不住了,敲敲向愿,“恢复没,走了。”

  这该死的好胜心。

  向愿也不想让他们俩一直等他,从休息的凉亭站起来,“走!看日出。”

  他们准备继续的时候,几个一起坐在凉亭的女孩子似乎也休息好了,恰巧和他们一起站起来。

  向愿和齐泠没有注意,余恪便也当自己多心,左右是他殿后,出不了什么事,毕竟上山就那么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