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霍城想骂他，又不敢。
霍濂站在一旁，脸色难看。
其实到了这个地步，霍老爷子的病好不好他们并不在乎，他们在乎的是霍家大权。
霍濂转头看宋友松，“宋局长，你可是在这儿，带着一群名医，让一个从贫民窟出来的野丫头给老爷子看病？”
宋友松皱眉，并不了解这到底怎么一回事，但黎纤的年纪摆在那，就算会艺医术，也绝不可能比国医局更厉害。
这段时间，他多少也有了解到一些黎纤这个人。
可是，19的年纪，一副吊儿郎当玩世不恭的模样，就算会医术，又能会多少？
在霍谨川说去请名医时，他还真以为是什么医学界泰斗。
可此时……
“谨少，”他还是劝道，“你真的不三思以下吗？”
霍谨川挺直脊背，清冷的视线扫过这屋子里每一个人，充满威慑，“出什么事都由我负责！”
“你负责，你能负什么责？”霍濂阻拦着。
霍城也道，“谨川，这是父亲的命，谁也负责不起。”
昨晚半夜抓丛璐，本来就没怎么好好睡，这又坐了两个小时的飞机，累，黎纤在一旁打了个哈欠，恹恹欲睡。
霍谨川看了她一眼，蹙眉，周身气息又冷了几分，“江格。”
江格会意，手放在嘴边吹了个口哨。
外头突然冲进来几个黑衣人，二话不说，架着霍城霍濂就往外边走。
其他人都吓一跳。
“你们要干什么？”
“放开！”
“霍谨川，我们是你大哥二哥，你在干什么？”
霍城和霍濂认出这是守在霍家老宅暗处的影卫，两人顿时挣扎起来。
但根本拗不过，几个人直接被拖出门外。
霍谨川推着轮椅，带黎纤往里卧走去。
宋友松看着这一幕，皱眉，还是想劝，“谨少……”
“你也想被拖出去吗？”霍谨少冷眼睨过来。
宋友松张了张嘴，看向自己的儿子。
宋时樾一声轻叹，冲他微摇了摇头。
黎纤跟在霍谨川深厚进去。
霍濂和霍城几人被扔进院子里，想要闯，可江格守在门口，他们闯不进去。
两人四目相对，一个比一个漆黑阴沉。
他们谁也没想到，霍家只有历代家主才能指挥的，这些神出鬼没的影卫，竟然会听霍谨川的！
——
内室。
霍老爷子躺在床上，双目紧闭，满是皱纹的脸上没有什么血色，苍白无比。
呼吸薄弱，像弥留之际。
看起来，比上次见，苍老了很多岁。
其他人都出去了。
只有宋时樾跟着进来了，把手里资料递给黎纤，“这是霍老身体的病例情况。”
“不需要。”黎纤没接，也没看，在床边坐下，快速检查了霍老爷子的表面情况后，捏住他脉搏。
屋里很安静。
好一会儿，黎纤才松开手，眉心蹙成一团。
霍谨川有些紧张，“怎么样？”
黎纤轻摇头，“久疾成灾，年迈的正常衰老。”
宋时樾微怔，“可我们明明查出他……”
“血管病变和心脏肿对吗？”黎纤接过他的话。
宋时樾：“……是。”
顿了顿，“你……把脉把出来的？”
“中医有很悠久的历史，学到某个程度，单看面色就能知晓生了什么病。”黎纤嗓音清淡。
霍谨川并不关心这个，他只盯着黎纤看，“能治吗？”
心脏肿是良性，这个宋友松等人早为他治疗过。
但病根没除。
再加上，霍老的心脏以前受过弹伤，弹片取出后，在心脏边缘留下一个缺口。
随着年迈，器脏衰老，各种疾病就都来了。
“每每治好一样病，其他的病就又冒出来，各种药加在一起，有相克相冲的，短时间看不出来，但长久以往肺脏开始被药性侵蚀。”
黎纤边说着，边从随手携带的背包里拿出一卷黑布。
摊开，里边是密密麻麻，长短粗细不一的银针。
寒光闪烁。
“你……”宋时樾皱眉，“要干什么？”
黎纤拿起一根中等银针，在莹白指尖轻捻，“给他通气血。”
宋时樾看向霍谨川，但他没有任何阻拦的意思，张了张嘴，也没再说什么。
黎纤集中精神，认真的给霍老爷子针灸。
霍老爷子体内有郁结，心脏也有问题，加上年纪也大，稍微一个不慎可能就会要命。
国医局治了那么久，都没能根治，甚至导致他这次昏迷，谁也不敢动刀。
思来想去的，霍谨川突然想到黎纤，才去请的她。
约一个小时后。
本来还在昏睡的霍老爷子猛地睁开眼睛，坐起身来，喷出好大一口血。
“霍老！”
宋时樾跑过来。
霍谨川捏着椅柄的手一紧。
“他没事。”黎纤拦住宋时樾，扶着霍老爷子让他坐直。
“都吐血了，怎么可能没事？”宋时樾脸色难看，“黎纤，霍老有个三长两短你……”
“闭嘴！”吵的心烦，黎纤不耐烦厉喝，从旁边桌上拿了水杯，去接霍老爷子吐出来的血。
吐了小半杯才停下。
霍老爷子睁开眼睛，目光有些浑噩，“纤丫头？”
“是我。”黎纤扶着他躺回去，“先躺下别动。”
她把银针一根根拔出来，转身去倒了新的水让霍老爷子漱口。
霍谨川过来，接过她手里的水杯，“我来。”
黎纤递给他，挪到一边，拿了湿纸擦着银针，眉眼低垂，“积压在心口的淤血吐了出来，待会我再开几副药给他。”
宋时樾不可置信，“这就能好了？”
黎纤摇头，“他器官自然衰竭，病只是加快，我顶多能让他再活五年。”
“五年……”霍谨川手上一顿，墨眉微凝。
“知足吧。”黎纤把银针收好，淡淡道，“没我，他顶多再活五个月。”
霍老爷子今年已经七十多，几十年的旧伤，加上各种病积累，早就到了一个期限程度。
就算，大罗神仙也根治不了。
霍谨川漆黑如墨的眼底，闪过一些复杂，薄唇轻抿，问黎纤，“不能再多了吗？”
“五年，够了……”霍老爷子已经逐渐清醒，也大概知道了此时黎纤在这儿的情况，气息很弱。
霍谨川有些担忧，“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这口血吐出来啊，舒服多了。”霍老爷子重新坐起来，靠在枕头上，眸子浑浊，“真是没想到，纤丫头还会医术。”
黎纤不以为然的哂笑，“还凑合吧。”
“……”
你要凑合，把国医局当什么了？
国医局那么多医生，都束手无策不敢下手的病，被黎纤几根银针给治好了。
这若传出去，国医局的颜面往哪放？
宋时樾脸色不太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