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我有我的打算

　　回到学校，遣散了参加实践的同学，涂夏安排接下来的工作。

　　“宣传尽快提，初稿明晚给我。”涂夏说道。

　　“好的夏哥。”白晓娟说道。“我安排人去做。”

　　回到宿舍，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室友们照旧打着游戏。

　　“夏哥，我这两天一直在想一个问题。”燕何说道。

　　涂夏挑了挑眉看着他。

　　“你说，纪雪要真是银鲛，她要是只能永远留在人类时空，这件事对我们是福是祸啊？”燕何说道。“你这么想找到鲛人世家，是想落井下石，还是想救纪雪啊？我不太明白。”

　　“福祸相依。”涂夏说道。“在不明真相前，要尽可能接近真相。”看書溂

　　燕何有些困惑。

　　“我想找到鲛人世家，就是想知道他们到底在图谋什么。”涂夏说道。“纪雪和海心之间，必然有什么联系。”

　　“若真是鲛人内部出了奸细，想要谋害纪雪，我倒是愿意助其一臂之力。”涂夏说道。“从目前来看，东海内乱，倒是对我们有些好处。”

　　“那要是会引起大乱呢？”燕何问道。“说到底海陆是共存的啊，四海大乱，七洲又如何能保全？”

　　“如果纪雪真能引起大乱，鲛人怎么可能把她一个人丢在人界。”涂夏不屑道。“如果纪雪来人界是鲛人一族的图谋，我也要抢在他们之前控制住纪雪。”

　　“嗯…”燕何有些犹豫。

　　“不管怎样，不管他们打什么算盘，只要找到鲛人世家，我自有对策。”涂夏说道。

　　躺在床上，纪雪心里凌乱如麻。

　　难道真的像崔琪说的，她喜欢上涂夏了？那个臭阎王？？

　　辗转不能寐，涂夏对她说过的话，涂夏在台上光彩照人的表现，涂夏带了点小帅的挑眉，涂夏出手利落救了她……

　　脑子里全是涂夏的影子，涂夏的声音。

　　啊啊啊！！涂夏你是狐妖吧！！怎么这么会魅惑人啊……等等，她怎么会这么想？狐妖难道不大多都是女性形象吗？

　　但想起涂夏的神色，他的一举一动，眼神，纪雪真的觉得，有那么点狐妖的样子……

　　第二天，纪雪顶着黑眼圈早起，去了实验室。

　　涂夏被庄老师派去隔壁学校开会交流，今天不在学校，纪雪到也觉得轻松些。

　　晚上回到宿舍，宣传稿做完了，涂夏的账号里收到了白晓娟发来的转存。

　　看了看稿子，前面没什么问题。

　　最后一部分，是宣传纪雪的人鱼表演的。

　　“市海洋馆的最美人鱼也在这次队伍中，与我们一起探寻海洋…”

　　涂夏在文案里，加入纪雪和自己的名字，加粗示意。

　　照片除了纪雪的表演照，全队的合照外，涂夏加入了最后一起拍的部长合照。

　　是他搂着纪雪肩的那张照片。

　　“夏哥，你回来了。”燕何洗完澡推门进来，看到涂夏在桌前。

　　“你…你要发宣传推了？这么快？”燕何惊讶。

　　“嗯。”涂夏道，点开了发送界面。

　　“等…等等…夏哥…你就这么急着找鲛人世家吗？”燕何慌忙道。

　　“燕百里。”涂夏有些疑惑转身。“为何几次提起这件事你都这么思前顾后，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不是，夏哥，我能有什么事…”燕何避开涂夏的眼神。“王上不是说让咱们别轻举妄动，要不再等等？……”

　　“不等了。”涂夏说。“这不是轻举妄动。”

　　“那个…你看这个人类纪雪吧我觉得也挺无辜的…是不是没必要……”

　　“燕百里。”涂夏不耐烦打断他，脸色微怒。“为什么帮她说话，是不是还是因为那个叫崔琪的？”

　　“你别忘了咱们是来干什么的！”

　　燕何为难地抿嘴，没有说话。

　　涂夏将鼠标移动到发送按钮，刚要点，燕何箭步上前，抢走了涂夏的鼠标。

　　“燕百里，你这是要造反？”涂夏怒声道。

　　“大人，事到如今，我真的…”燕何握着鼠标，有些激动。“其实我确实有事瞒你…”

　　涂夏皱眉，瞪着燕何。

　　“那年海底，其实不是我把你救出来的，是慕雪公主放了你……”燕何嗫嚅道。

　　“她见我杀进去，没有出手，而是把你交给我。”

　　“她说戴着那条项链就能带你离开海牢结界…”

　　“她告诉我说如果不想引起大乱，就不要告诉任何人这件事，只当我一己之力破了海牢把你救出来……”

　　“所以我怀疑她在人界且被人害失了记忆，跟这件事有关。”燕何说道。“现在找鲛人世家，就等于把她往火坑里送啊，大人。”

　　“起码…是她救了你啊…”燕何接着说道。

　　“咱们下水就算以仙法闭气，也只能维持三日。在海牢里那么久，你因缺氧昏迷，是她给你渡气吊着你的命……深海里含氧本就不多，她能做的都做了……”

　　“退一万步，鲛人的事，咱们别管了，不行吗？我们的任务不也不包括鲛人吗？离她20岁还剩一年，就让她自生自灭吧…”燕何看着涂夏，中肯地说道。“也许能当个人类，对她来说是件好事。”

　　听燕何说了这番话，涂夏回头看向屏幕，却显得异常的冷静。

　　触控板控制电脑，涂夏还是点击了发送。

　　“大人，你…”燕何皱眉激动道。

　　“我自有我的打算。”涂夏冷言道。“她欠我的，就算她放了我，也只能算是扯平了，我不念她的恩情。”

　　燕何没有再说话。

　　一整晚，燕何都坐在桌前，一动不动。室友回来了，喊他打游戏，他破天荒拒绝了。

　　涂夏躺在床上，手里捏着脖子里的项链，把玩着那个雪花吊坠。看書喇

　　纪雪，你给我的链子，还真是个好东西啊。涂夏想着。

　　“燕何。”涂夏说道。“我不害她。”

　　桌前的人微动，回头看向床上。

　　“我说了，我有我的打算。”涂夏说道。

　　“……”

　　“嗯。”桌前的人终于开口。“谨遵大人安排吧…”

　　虽然不知道涂夏的安排是什么。但他说不害她，应当就不会害她吧。

　　大人一向喜欢口是心非，这种别扭的性格，倒也是从小就养成了。

　　想到这里，燕何也爬上床，释怀地睡了。

　　宣传稿发出后，经协会以及市海洋馆的转发扩散，阅读量一路飙升。

　　“下午六点内部会议，商讨邀请嘉宾讲座之事。”

　　群聊里收到了涂夏发的通知，纪雪叹了口气。

　　“又有事做了，刚实践完回来没两天…”

　　“是啊，我报告还没写呢。”崔琪也感叹道。

　　“你又不用开内部会议…”纪雪翻了翻白眼。

　　“嘿嘿，你加油咯！”小丫头嘿嘿一笑，便出门上课了。

　　“外联已经同市海洋保护协会通过邮件了，表明我们想邀请嘉宾来学校开展讲座，他们说了近期会回复。”燕何说道。“接下来就是确定嘉宾数量和讲座内容了吧？”

　　“这个我们也在考虑了。”刘君浩说道。“我想着大概就围绕海洋生物群来讲吧，结合上次的水母问题谈谈他们对于海洋生物异常迁徙的看法。”

　　“我觉得可以。”白晓娟说道。“这次讲座是协会范围还是全校范围的？确定了的话宣传这边也跟近一下，准备宣传稿和纪念品。”

　　“至少三位嘉宾，全校范围。”涂夏说道。“地点定在图书馆报告厅，百人坐席，环境好些。”

　　几个部长和会长讨论着相关安排，纪雪在一边疯狂做着会议记录。

　　“时间定在下周六。”涂夏说道。“下午一点到五点，纪雪，你去借报告厅。”

　　“哦，好的。”纪雪不抬头答道。

　　散会后，纪雪问涂夏报告厅怎么借，涂夏答要去图书馆办公室登记。

　　“那个，学长，我明天能不能请一天假…”纪雪说道。

　　“下周一的课要小测，我想去图书馆复习…顺便借报告厅，可以吗？”

　　“怎么，实验室里没法复习？”涂夏挑眉道。

　　“嗯…有点没状态……”

　　“去吧。”涂夏说道，便出了协会办公室。

　　“谢……”纪雪的“谢谢学长”硬是被憋了回去…

　　次日，图书馆中。

　　纪雪倒抽一口冷气，震惊地看着涂夏在自己身边坐下。

　　“会…会长…”纪雪小声道。“您怎么在这里啊…”

　　“怎么，我不能来图书馆？”涂夏看着她戏谑道。

　　“能…能……”纪雪低了头，继续看着书，心却在狂跳。

　　“这课很简单，你好好复习。”涂夏说道。“庄老师说让我有空监督一下你们低年级的功课。”

　　“哦…”纪雪小声道。“麻烦学长了……”

　　“嗯。”涂夏说道。“有不懂的可以问我。”

　　“……”

　　纪雪觉得，涂夏根本不是来帮她复习的，根本就是来捣乱的。

　　自打他坐在她身边之后，她这心就没静下来过。

　　“学长…我…下午回宿舍复习了……”看着到了吃饭的时间，纪雪小声说着，收拾着东西。

　　“我在你旁边，学不进去？”涂夏嘴角勾起笑，看向她。

　　“啊…不是……”纪雪忙答，心跳得紧。涂夏的这个笑容，引得她有些面红耳赤。

　　“我下午有事，不陪你了，你自己待着吧。”言罢，涂夏起了身，收了电脑。“不用送了。”

　　看着涂夏离开，纪雪像是松了口气，但又像是心里突然空落落的。

　　她该不会真的…

　　纪雪甩了甩头，吃饭吃饭，好好复习……

　　想了想图书馆里脸红而慌乱的小姑娘，涂夏不由得上扬了嘴角。

　　有时候，逗逗这人类小姑娘，倒是能给自己解解气。

　　涂夏还记得海底牢房，那个鲛人姑娘像戴狗链子一样，戏谑地将那条链子系在他项上的模样。

　　那时，他是她的阶下囚。

　　他确实，恨过她。

　　但涂夏发现，比起刁难她责骂她，他更喜欢欺负她，喜欢看见小姑娘涨红脸而难堪的模样，这让他的心里有一种异常的满足感，像是计谋得逞的得意，又像是大仇将报的快感，竟能冲淡曾经那样强烈的恨意。

　　纪雪，就算真的是喜欢，那也是我引你上钩的。

　　你休想再左右我。

　　鲛人歌，银狐魅，这人世间传说中的两种至圣神明，抑或至邪妖物，撞在一起，竟是这般吗。

　　那就比比，谁更胜一筹罢。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