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间接接吻？

　　又是…这深海的海底？

　　二哥说他要走了。

　　二哥是唯一对她好的人。

　　二哥…

　　“二哥！”纪雪从梦中惊醒，嘴里念着这两个字。

　　“小雪，小雪，醒醒。”敏儿姐姐拍了拍她。“别睡了，咱们到站了。”

　　看着纪雪额头一层薄汗，纪澜有些担心。

　　“小雪…你刚刚说什么？”纪澜问道。“你梦见什么了？”

　　“我…想不起来了…”纪雪皱眉，思考道。“我倒是总能梦见海底，还是噩梦。”

　　“可能是因为我从来没试过深潜吧，所以有些害怕？”纪雪一笑，解释道。

　　这次出海，敏儿姐姐说要带她深潜。虽然水性好，但第一次水肺潜水，纪雪还是有些小紧张。

　　纪雪隐约记得她刚刚梦见了…二哥？什么情况，她哪来的二哥？有些无厘头，纪雪也就没再想下去。

　　而纪澜在一边，神色有些恍然。刚刚纪雪睡梦中呢喃的那声熟悉的“二哥”…

　　慕雪从出生起，就因尾色，受到众多非议。

　　慕雪的身世，是碧鲛皇室的秘密。

　　从前的皇室，所有人都排斥慕雪的银鲛身份，虽是公主，却很少有过公主的待遇。只有在重要的场合需要皇室出席时，慕雪才会从海心之底回到东海皇宫。

　　从小，纪澜便很心疼这个妹妹，也时不时去海心之底陪伴她玩耍。二皇子式澜，可能是慕雪从前在东海唯一的真正的亲人。

　　纪澜记起他来人界投生前，最后一次去看望慕雪。

　　“二哥，我等你回来。”慕雪说。鲛人泪溶于海水，在这海底不得见。纪澜不知道慕雪究竟有没有哭，有没有像她一直表现出来的那么坚强。

　　但纪澜落泪了，在离开的时候。他不知道在他走后，还有谁会护她周全，不知道她要面对的会是什么。

　　现如今，在这人类时空，与慕雪重逢，与她相认。纪澜再也不会让她有任何闪失。

　　涂夏和燕何，确实都是凡身，没法加害于纪雪。可若是涂夏身边有别的狐族妖仙……

　　下定决心，纪澜必须探探这狐族的底细。

　　从前在东海，纪雪便像个孤儿一样长大。现在来到人间，她依旧是孤儿出身。

　　涂夏看着前面不远处的纪雪，身边是纪澜和察敏，她也总算是在这世间，找到了亲人。涂夏竟觉得有些欣慰。

　　“夏哥…”燕何打了个哈欠，说道。“你说你要跟踪她就跟踪，拉我来干啥……”

　　“燕百里，你要是再废话，信不信我回去拔了你的毛？”涂夏冷言威胁道。“纪澜带纪雪下东海，你觉得咱们不用跟着，你把这任务当什么了？人界一日游？”

　　“啊不不不，我开玩笑的，老大…”燕何咧嘴一笑。“我还想着没准您是来谈恋爱的……”

　　看着涂夏怒目圆睁，厉色慑人，吓得燕何马上闭了嘴。

　　在这九尾狐族内，全族上下能震住他这神鸟朱雀的，除了老狐王，也就只有夏铭公爵这一条狐狸了。论实力，夏铭在族内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除了狐王，最强的便是夏铭，何况这些年夏铭的功力一直在长进。也难怪老狐王会忌惮他，担心他篡权夺位。

　　到达海城潜店时，已是傍晚。海城的风带着大海的潮湿与腥咸，是纪雪久违的味道。

　　正在和敏儿姐姐聊天的纪雪，忽闻身后一声熟悉的声音。

　　“纪澜老师，又见面了。”

　　回头，来者果然是涂夏和燕何。

　　“学长…你们…？”纪雪惊讶道。

　　“我们是和纪澜老师来交流项目的。”涂夏看着纪澜，微笑道。“先前联系过了，纪澜老师让我们直接来海城潜店汇合。”

　　“嗯，你们到了啊。”纪澜也微笑道。“那就一起吃晚饭吧。”

　　“学生奉陪。”涂夏说道。

　　这涂夏…一口一个老师叫得亲切…可纪雪怎么感觉氛围怪怪的……

　　晚饭时，谁都没说话，五个人的空气中弥漫着尴尬。

　　“那个，我们明天下海，两位小朋友，你们一起吗？”察敏是最先打破尴尬的人。

　　“嗯，好啊。”涂夏笑道，语气里稍稍透露出一副天真小朋友的样子，这让燕何和纪雪略感吃惊。

　　“我们是来跟纪澜老师学习研究的，自然是要多学习一些。”涂夏不理会身旁人震惊的眼神，接着说道。

　　“行，没问题。”看着这位“可爱”的“小朋友”，察敏爽快道。“你们以前潜过水吗？”

　　“七…”燕何刚要开口，“潜过”二字便被涂夏掐了回去。

　　“没有。”涂夏答道。“我自己本身有些怕水，学校其他课程都是满绩，唯独游泳不是。”

　　燕何揉着自己被掐疼的大腿，瞅着涂夏。大哥，您真是我大哥，您没潜过水，您那潜水证都是摆设？

　　他们来人界的任务，也同样与东海有关。因此涂夏和燕何早早就在人界考取了潜水证，按计划下东海寻找线索，他们的专业也是海洋科学，为的就是找到更多关于东海鲛人和海心的情报。至于涂夏为什么游泳没满绩，还是因为他那心结……

　　“游泳跟潜水也不太一样。”察敏边吃边笑道。“你们不用担心，明儿我们带你们下海。”

　　“保险起见。”纪澜开口了。“我和敏儿一人一次只能带一个，负责你们的安全。”

　　“那就谨遵老师安排。”涂夏说道。

　　吃过饭后，回到潜店住宿的房间内。

　　“夏哥，你为啥要说咱们不会潜水啊？”燕何不解道。“这样明天咱俩不就不能一起下海了？”

　　“让纪澜放松警惕。”涂夏说道。“你在岸上接应我，顺便调查一下这潜店。海城是纪澜常年做研究的潜点，说不定能发现什么。”

　　“好吧…”燕何无奈。合着叫他来就是让他打杂的……

　　次日，乘游艇，纪澜和察敏带着纪雪涂夏来到远海下潜的位置。

　　“第一次下潜，我带小雪，纪澜带涂夏。”察敏说道。“我跟小雪预计第一潜深度大约20米，涂夏你们第一次，可以量力看情况，理论上不要超过12米。”

　　“嗯，明白。”纪澜说道。

　　“只有20米吗？”纪雪问道。她自己平时自由潜，三四十米应该都没什么大问题。

　　“嗯，因为你是第一次水肺潜水吧，需要适应，咱们慢慢来，循序渐进，第一潜不下太深。”察敏笑道。“怎么，今天不紧张啦？”

　　“还好啦。”纪雪笑答。

　　“基本的潜水语言你们都清楚了吗？”察敏问道。

　　“清楚。”涂夏答。

　　“那好，记好手势，一会下水保持联系。”

　　背好氧气瓶下水，跟好各自的“教练”，涂夏和纪雪渐渐沉入水中。

　　水中珊瑚绮丽，这片海域有东海特有的珊瑚礁。

　　深度到达十米左右。

　　察敏打着手势，示意她们要继续下潜。

　　纪澜示意他们要在这附近查看一下珊瑚礁。

　　察敏便带着纪雪继续下潜。

　　扶着珊瑚礁，纪澜示意涂夏自己需要上浮回船一趟，让他在这里等一下。br>
　　涂夏看着他，点点头。

　　就在纪澜上浮游过他身后的一瞬间，涂夏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紧接着，他便感到吸氧困难。这次带的潜水装备都是十年前旧批次装备，并非全智能，想必是装备出了什么问题。

　　大脑里飞速思考，涂夏想到应当是纪澜通过操作关了他的气瓶。

　　呵，真是豁得出去。用这种方式试探我，不怕出人命么。

　　氧气渐渐稀薄，涂夏看向纪澜，做出很难受的样子，划着水。他笃定纪澜会来救他。

　　水下，氧气瓶呼吸发出的声音很吵。纪雪不喜欢这样的声音。背着氧气瓶，脚下双蹼划着水，行动缓慢。果然还是不如美人鱼的单蹼好玩啊。纪雪想着。

　　隐隐觉得身后好像有什么响动。

　　纪雪下意识地回头，却看到纪澜已经上浮，而涂夏在珊瑚礁旁，好像出了什么问题。

　　拉了一把察敏，纪雪便借力向涂夏游去。

　　察敏见状，也连忙跟上。

　　奋力游着，纪雪再次感受到这氧气瓶真的太碍事。

　　纪雪拉住涂夏时，涂夏见二人，有些惊讶。

　　她们来搭救，倒也行。

　　涂夏示意自己的氧气瓶没氧。

　　察敏以为是他的呼吸头出了问题，便将他身上的备用呼吸头拔出来，递给他。

　　然而出问题的不是呼吸头，在察敏的动作下，涂夏呛了水。

　　虽有一定的闭气能力，但这段时间对涂夏来说，还是有些长了。

　　呛水之后，涂夏觉得意识有些模糊。

　　正当察敏惊讶，准备做下一步反应之时，纪雪却先一步拿下自己的呼吸头，塞入涂夏嘴里。

　　见到涂夏成功吸氧，纪雪冲察敏点点头。

　　而纪澜此时也回过头，看着水下三人，有些惊讶。

　　察敏将纪雪的备用呼吸头拿出来，递给纪雪，示意上浮，便带着二人向上游。

　　出水后，将涂夏扶上船，纪澜和涂夏对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

　　“纪澜你怎么回事啊？！”察敏先开口了。“你怎么能扔下他自己就上来了？万一这学生出点事咱们担得起责任吗！”

　　“我…抱歉。我让他扶着别动，我以为不会出事。”纪澜有些愧疚道。“我上来取勘探珊瑚礁的工具，刚刚下去前忘拿了，本来没想着取样本，但下去之后又想顺便取点……”

　　“太鲁莽了！”察敏生气道。“果然不是专业潜水教练，你这样要是潜水教练那是要被吊销执照的。”

　　“对不起对不起…”纪澜道歉。“涂夏同学，是我不对，你没事就好…”

　　涂夏看了纪澜一眼。

　　“没事，老师，别往心里去。”涂夏说道。

　　“学长，你…有没有感觉好点？”纪雪坐在涂夏旁边，开口问道。

　　回过头看着纪雪，涂夏又收了眼神。

　　“嗯。”涂夏说道，声音依旧冷淡。“刚才谢谢你。”

　　闻言，虽语气冷淡，却让纪雪有些脸红。

　　刚刚从嘴里拿出的呼吸头直接让涂夏咬了，这岂不是……纪雪咬了咬嘴唇，双手交叉绞着，心里有些慌乱。

　　“今天就到这里吧，咱们回吧。”察敏说道。“涂夏回去好好休息，要是体力允许，下午咱们还可以再出海。”

　　“先回去吧。”纪澜说道。

　　看到一行人回到潜店，燕何惊讶。

　　“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燕何问道。

　　“出了点事，涂夏气瓶坏了。”纪澜说道。“差点害他出事。”

　　纪澜看着涂夏，涂夏也看向他。

　　“纪澜老师，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房休息了。”涂夏说道。

　　“快去休息休息吧，吃饭我叫你们。”察敏说道。

　　房中，燕何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

　　“什么？？！他直接关你气瓶？？”燕何惊道。“就算是要试探你，但这也太粗暴了吧，万一你真死了…”

　　万一涂夏真给死了……

　　燕何甩了甩头，不敢想象。涂夏死了不可怕，可怕的是涂夏再次投生，燕何就要带着一个小涂夏完成他们在这人界的任务，这情景太可怕了……

　　“我还没那么容易死。”涂夏冷笑道。“不过这次也算是纪雪她们帮了我。”

　　水中气瓶关闭之时，涂夏并未吸满氧气，紧急情况，闭气了一分钟，也实属不易了。

　　“嗯…”燕何看着涂夏，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件事不要告诉纪雪。”涂夏冷言道。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燕何说道。“她就这么一个哥哥…”

　　要是知道是纪澜故意害他的，纪雪估计得深受打击。

　　“跟这没关系。”涂夏说道。“这件事能让纪澜对我们放下戒备，也算对我们有利。”

　　燕何看着他，涂夏避开眼神。

　　夏哥，有没有关系，只有你自己知道啊。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