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要什么暖手宝

　　海豚表演区入口处，扒着门缝暗中观察的纪雪一脸姨母笑。

　　“你在干什么？”

　　身后一声吓得纪雪一哆嗦。

　　回头，果然是涂夏，一张冷脸，一身西装，手随意地插在兜里。看样子，可能是下午跟庄老师一起参加了什么答辩会吧。

　　“会…会长，你怎么来啦？”纪雪惊道。

　　“开会结束离得近，燕何说你们没走，过来看看。”涂夏看了看弯腰扒门缝的纪雪，冷言道。

　　“燕何人呢？”涂夏问道，说着就要推门进去。

　　“哎等等等等…会长…你先别进去！！”纪雪一把拦住涂夏。

　　涂夏皱眉看着她。

　　纪雪也看着涂夏，认真地摇了摇头。

　　“崔琪…现在在里面跟燕何表白呢…氛围正好呢，咱们就…别打扰他们了呗？”纪雪小心翼翼地说道。

　　闻言，涂夏皱眉，出了一声气，脸色微愠而不耐烦，似在思考什么。

　　“会长会长…那个…要不我今天请您吃饭？”纪雪接着说道。“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错的餐厅，咱们走呗，别管他们了…”

　　为了不让涂阎王破坏崔琪的表白，纪雪觉得自己真的是豁出去了。

　　涂夏冷眼看向她。

　　这眼神…瞪得纪雪心里发怵…

　　“会…会长……”纪雪又焦急又为难，不知所措地看着涂夏。

　　再次平静了自己的怒火之后，涂夏看向纪雪。

　　“走吧。”涂夏转身离开。

　　“啊…啊？”纪雪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不是说请我吃饭？”

　　“哦，好…”纪雪啊纪雪，找什么理由不好…懊恼的纪雪着实心疼自己的生活费。

　　纪雪三步并作两步跟上涂夏。

　　涂夏黑着脸。燕百里，晚上回去再跟你算账。

　　给崔琪发过消息后，纪雪蔫蔫地跟在涂夏身后。

　　海洋馆附近有家海鲜自助，纪雪有时候表演完会在这里吃饭。

　　“欢迎光临，两位是吗？”

　　“嗯是的。”纪雪说道，便拿出手机扫码买票。

　　唉，这涂阎王真是…好歹你也跟我客气一下啊……纪雪欲哭无泪。

　　纪雪默默在心里发誓这顿饭她一定要吃够本。

　　餐桌上，看着大吃大喝的纪雪，一向冷脸的涂夏竟露出一丝无语的表情。

　　“你一直都这么能吃吗？”涂夏冷言问道。

　　正在喝饮料的纪雪被这一问呛得好久没缓过来。

　　“会长。”纪雪认真道。“这是自助诶，不吃够本怎么行？”

　　涂夏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

　　这有什么好嫌弃的…纪雪只能在内心翻白眼抗议。

　　“行了，吃完走吧。”看着小姑娘面露不悦，涂夏说道。

　　“等等…不能赔本…”纪雪虽然已经撑得要死，但还往嘴里塞着东西，含糊不清说道。

　　“吃坏了住院，到底哪个赔本，自己算不出来？”涂夏冷言，瞟了纪雪一眼，便起身离开。

　　好像有点道理…哎涂夏你等等我啊！！

　　纪雪赶忙站起来，擦了擦嘴，追了出去。

　　出了餐厅，看了看手机，崔琪还是没回消息。

　　哎，这丫头真的是，有了对象忘了姐妹……

　　纪雪又发了几条消息，崔琪还是没回，打了个电话也不接。

　　“崔琪他们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怎么联系不上啊…”纪雪自言自语道。看書溂

　　“他们已经回学校了。”

　　纪雪刚想联系燕何，涂夏便开口说道。

　　“哦…好。”纪雪答。估计是燕何告诉涂夏的，这样的话她就放心了。

　　天色已晚，气温更加低了。走在街上，纪雪抱紧双臂。

　　早想到崔琪有燕何暖手，就应该把那个暖手宝跟她要过来。纪雪想着。

　　“打车回吧。”涂夏说道。

　　“啊？…打车太…”纪雪的贵字没说出口，涂夏就已经叫好车了。

　　“得等一会。”涂夏收了手机说道。

　　“你很冷？”斜眼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纪雪，涂夏问道。

　　“本来就冷，听您这么一问，更冷了…”纪雪打趣感叹道。“燕何给崔琪那个暖手宝，早知道就应该借过来，反正他们有爱产热，应该不冷，哈哈。”

　　涂夏脸色一沉。一听燕何他就来气。

　　不耐烦地解了西装外套的扣子，涂夏脱下外套，顺手丢给纪雪。

　　“要什么暖手宝。”涂夏冷言道。“自己裹严实了。”

　　“这…会长…你不冷吗？？”纪雪有些惊讶，看着只穿了一件单衬衣的涂夏。

　　“你看我像怕冷的人？”涂夏不耐烦，反问道。

　　披好涂夏给的外套，纪雪瞬间就不冷了。她甚至觉得脸上身上都有些发烫。

　　外套里还留着涂夏的体温。纪雪脸红着，裹紧自己，低下头。

　　车到了。涂夏打开车门坐进副驾驶，纪雪也开了后门坐进去。

　　一路沉默，车开到校门口停下。

　　“学长…衣服还你…”纪雪刚要脱下外套。

　　“穿回去吧。”涂夏冷眼看着她。“明天给我。”

　　“哦…好，谢谢学长！”纪雪乖巧说道。“那我明天熨好了还给你。”

　　“嗯。”瞟了一眼纪雪，涂夏便转身离开。

　　涂夏黑着脸推开宿舍的门。

　　“夏哥，回来啦？”燕何起身，看着涂夏。“这…怎么…外套丢了？”

　　涂夏本就阴沉的脸色显得更加恐怖了。

　　“燕何，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涂夏冰冷的声音里，带了几分咬牙切齿，听得让人不寒而栗。

　　“我我我…夏哥…”燕何有些慌乱。“你听我解释…”

　　“我…我真的挺喜欢她的…”燕何低下头。“我保证不会影响咱们的任务，行吗，求您了大人…”

　　涂夏的神情，似在努力平息自己的怒火。

　　“燕百里，你给我听好。”涂夏说道。“不管你做什么决定，跟这女人谈恋爱也好，结婚生子也罢，任务期限一到，妖仙时空你都必须跟我回去。”

　　“夏哥…我…”

　　“你自己看看现在的局面。”涂夏怒道。“鲛人的谋划还未探清，上古秘术现世，你觉得你能在这人界享受你这太平日子？”

　　“夏哥，我明白。”燕何抿了抿嘴，说道。“我答应你，只要妖仙时空有需要，我一定跟你回去。”

　　不同于涂夏宿舍的阴沉气息，此刻，纪雪崔琪的宿舍里炸成一锅粥。

　　先是崔琪带着一脸春意回宿舍，两个学姐问起，崔琪宣布脱单，紧接着便陷入了八卦的炮轰中。

　　然而，等纪雪回来，这炮轰就转移到了纪雪身上。

　　“小雪，这衣服，该不会是…”学姐说道。

　　“特奖涂夏啊！大神啊！！”另一个学姐直勾勾盯着纪雪挂在床栏杆上的西装外套。

　　“快来摸摸沾沾仙气，大神保佑我期末顺利啊！”

　　“别期末了，期中出成绩别让我挂就好啊！！”

　　“纪雪，你该不会跟我同一天脱单了吧？”崔琪笑开花了，一把搂过纪雪。

　　“臭丫头我脱哪门子单？！”纪雪嗔怒道。“我为了你这脱单又卖人情又破费的，你知不知道为了不让涂夏打断你表白，我都花钱请他吃饭了！”

　　“这样啊…”崔琪若有所思道。“那是得好好谢谢你，嘿嘿！”

　　纪雪无奈地翻了翻白眼。

　　涂夏宿舍里。

　　刚爬上床准备睡觉，燕何就察觉到了来自妖仙时空的气息。

　　气息这种东西，是妖仙与生俱来，并且永久存在的。在妖仙时空，根据仙法强弱不同，妖仙能够感知不同范围内的气息。普通人类感知不到气息，其实是因为他们的认知中没有关于气息的概念，而妖仙投生成的人类唤醒妖仙灵体记忆后，由于能够认知妖仙气息，自然就能知道他们感觉到的气息是来自妖仙的，只不过感知范围仅限于正常人类的嗅觉范围。

　　“夏哥，灵鸟在附近。”燕何说道。“可能是王上来信了，我去看看，你一起吗？”

　　“嗯，一起吧。”涂夏说道。

　　穿好衣服，涂夏随燕何一起来到学校深处树林。这里几乎没人会来，所以被他们作为和妖仙时空传递消息的地点。

　　灵鸟现身，燕何与其交谈。

　　“夏哥，灵鸟说太子殿下凌忍云游归来，已经回到青丘了。”燕何说道。

　　涂山凌忍，九尾银狐太子，是涂夏的表兄，是涂山夏铭的叔父当今九尾狐王的长子。

　　涂夏自幼与这表兄相处得不错。在夏铭被贬谪派往人界执行任务时，凌忍替夏铭求情，一度与狐王翻脸，而狐王却一意孤行。在夏铭投生后不久，便听说凌忍离开青丘云游天下，此后便一直没有消息。

　　“表兄回来，可带回什么消息？”涂夏问道。凌忍突然来信，以他的性格，不会只是寒暄几句。

　　“确实有消息，而且还有些复杂。”燕何神色肃然。“太子殿下在南界极地见到了灵恝族人。上次关于灵恝秘术的事我已经上报过，殿下回到青丘之时应该听说了。这个消息，殿下说务必要让你知道。”

　　“南界极地…灵恝族人……”涂夏眉头紧蹙。

　　“大人，这灵恝人为何会出现在极地？他们不是不喜寒冷吗？”燕何困惑道。“南界极地几乎寸草不生，生活的净是些衰弱的部族，灵恝人还没衰落到要去极地抢地盘吧？”

　　“燕百里，你可知极地有什么？”涂夏依旧眉头紧蹙，却冷笑问道。

　　“极地…难道是…极眼？”燕何惊。

　　“不错。”涂夏的笑容有些诡异。“上古秘术，也许灵恝人谋划的，是要破这阴极极眼啊。”

　　上古时，盘古开天辟地，天地一分为二，时空阴阳相生。极眼是阴阳时空中相互联系的关键。远古时期，时空混沌，所有生物均为中性。阳极时空抑制仙法，强大的生物便占据阴极时空，将弱小的生物驱逐进入阳极时空。漫长的时间发展中，不同的时空产生不同的分化，渐渐地，两极时空相通受阻，最终发展到现在分裂的人类时空与妖仙时空。人类时空即为阳极，妖仙时空即为阴极。

　　而唯一能够通联两个时空的，便是这极眼。对于人类来说，他们不再有能力利用阳极极眼。对于妖仙来说，他们的仙法也仅限于利用阴极极眼到达人类时空。

　　如果他们的目标真的是极眼，重振祖业倒真是有可能。但这上古秘术，真有这么强？

　　若灵恝真能破极眼，不仅会威胁到人类时空，这三界两极，恐怕都将重新洗牌。

　　“此事事关重大。”涂夏说道。“回信告诉表兄，极眼那边务必派人暗中盯好，若有灵恝人秘密使用不明术法，即刻捉拿。”

　　“好。”燕何答。“大人，灵恝既是氐人族信使，此事恐怕…”

　　“与鲛人脱不了干系。”涂夏冷言道。“此事我会与纪澜商议，在此之前不要走漏任何风声。”

　　“告诉表兄，鲛人那边先按兵不动，切莫打草惊蛇。”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