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啦小说网>仙侠武侠>逆时之旅>第4章 学习铸剑
  风渐离教导辜传玉铸剑,辜传玉不谙此道,一开始,只能给风渐离打下手,在旁边看火、递个锤子、打扫之类,日复一日,身上锋芒和傲气渐渐敛去,不见昔日同门眼中意气风发的大师兄,越来越像个学徒。

  辜传玉表面看似平静,但身受重伤,未来可能变成残废,说心中不担忧是假的,然而风渐离却只让自己跟在后面打杂,将他当仆人使唤,只字不提治伤一事,如此一年后,他开始怀疑,心情变得浮躁。

  若不是知道风渐离后来确实治好了辜传玉的剑心之伤,罗明心也会觉得这人很不靠谱。

  一天,辜传玉终于问出心中疑惑:“前辈,您什么时候开始给我疗伤?”

  风渐离抬头看他,从竹篓里取出一块矿铁丢给辜传玉,道:“用这块矿石打造出剑胚。”

  辜传玉接过,沉默半晌,取过铁锤和长夹,将矿石放入火炉内锻烧,待烧红之后,再取出来,用铁锤捶打,一下一下,去除杂质。

  罗明心懂得些许铸剑之术,知道像风渐离这种大师级别的铸剑师,身具火种,铸剑时无需像初级学徒那样,耗费体力打造剑胚,他可以操控火力除去材料里的杂质并融合,甚至引用天地之力,使得剑胚成形,出炉后的灵剑自会拥有某种超自然的力量。

  但她实在纳闷,风渐离为何要从基础开始,教导辜传玉铸剑呢?

  华清也和她一同观看,道:“你知道风渐离的成名之路吗?”

  当然知道,像华清老祖、风渐离这些位于凌仙界顶端的修士,在底层修士眼里,几乎是传说中的人物,坊间关于他们的故事,随便一找,能找出一箩筐。天极宗在教导新入门弟子时,也会择取这种传说人物的生平,鼓励并引导弟子,其中就有无情剑——风渐离。

  华清道:“虽然风渐离如今以元婴后期大圆满修为,兼一手出神入化的剑法位列众修之首,但他其实并非纯正的剑修,他一开始修炼的是铸剑术。他未结丹就能炼制出六品灵剑,是同辈当中不可多得的人才,但他最后却结出的却是一颗剑心,成为剑修楷模并创出《无情剑诀》,达到无情无我之境,实在是千年难遇的人物。”

  罗明心沉思:“他教导师兄铸剑,和治疗剑心裂痕有关吗?”

  华清:“剑修修剑,一生只修一剑,炼剑气,悟剑意,凝剑心,创剑道,是谓练剑四层。要修心,先修剑,这是传玉必须经历的过程,你且看着,不可打扰。”

  攸关辜传玉的前途,罗明心当然不会乱来,而且她还要想办法保护辜传玉。

  辜传玉耗费两个时辰,一捶一捶,第一次锻造的剑胚,算是有模有样,质量却是不堪入目。面对这样的劣质产品,他心中有愧,明白了风渐离的用意,不再多问,继续当打杂的,如此又是一年,风渐离才真正开始教他铸剑。

  这天,风渐离带辜传玉上山采矿石,两人一路无言,来到一处矿石山洞,走过之处,一块块或圆或方或大或小的矿石,嵌满石壁。风渐离取出匕首,挖出脚下一块黑色、半个足球大的黑铁矿,接着匕首转向另一块。辜传玉仔细留意他的动作,观摩两次后,也取出一把匕首,照样挖出一块黑铁矿。

  一个边走边挖,一个边挖边学,这就是风渐离的教育方式。他一向少言,不会费心为学生讲解,更不会顾忌学生的资质、心性和脾气,从来都是直接手头示范,随学生怎么观摩,能学到多少看学生个人的努力与悟性。

  愚者当他的徒弟会很辛苦,而智者则会感激他,辜传玉明显属于后者。

  接连采了三天矿石,风渐离终于开口讲学,两个大男人终日默默无言,只会埋头干活,跟两台机器似的,看的罗明心着实无聊。

  风渐离上来就发问:“今天的黑铁矿和昨天的有何不同?”

  辜传玉手里握着一块黑色矿石,用心感受一下,回答:“这里的黑铁矿都蕴含一丝火力,昨天的没有,想必是因为这座矿山底下有火脉,才会如此。”

  风渐离点点头,指着他手里的矿石问:“握住它,你心里想到什么?”

  “?”这个问题可难倒辜传玉了。

  风渐离拿起一块矿石,道:“高明的铸剑师,在他拿起一块矿石时,心中会浮现剑的雏形,这就是‘石感’,和剑修的剑感相同,遇上一名对手,凭直觉判断出对方的实力、心理、敌我交战的情形。”

  “不同的材料铸出的灵剑属性不同,其处理手段也不同……”

  风渐离边走边说,辜传玉则默默记在心里。

  教完这些,此后,风渐离不再陪同辜传玉上山采矿石,而是让他单独上山。辜传玉隔三差五会上山采一次矿石,回去后便生火打铁,学习打造剑胚。

  从一个菜鸟起步,辜传玉一开始不知道浪费了多少矿石,他知道风渐离要求极高,不喜浪费,所以每次打造剑胚都极为认真,饶是如此,初始时也浪费了不少材料。终于在一个月后,打造出一把他很满意的剑胚,但风渐离没有发表意见,依照辜传玉对这个师父的了解,他不说话,即代表不满意。于是,他继续在火炉旁、日日不停打铁。

  罗明心按下双倍加速键,几乎每一幅都是辜传玉站在熊熊火炉边打铁的画面,手执铁锤,一起一落,一落一起,打铁之声不间断,竟然坚持了整整五年。炉火映得他满脸通红,汗流浃背,但他的眼神极为专注,手上动作不停,从不喊累也不觉无聊。她并不觉得奇怪,辜传玉虽然经常仗着出身和资质俯视人间,但他打遍同阶无敌手的实力,并不是嘴上得来的,他日日练剑万次,日夜不辍,风雨不歇,一旦他决定认真做某件事,就会付出全部心力,做到最好。也正是因为与这样一个绝顶优秀的男人同行,罗明心才有持之以恒的动力,才能一直坚持在剑道上走下去。

  这一天,铸剑炉来了一个客人,要求打造一把灵剑。

  终于有订单了!作为看客的罗明心比两个当事人还要欢呼雀跃,这七年来,铸剑炉除了一炉火,基本没什么人气,若是一般铸剑师,早饿死了,也就这两个不缺钱的敢这么挥霍。算算他们投入的人力物力,啧啧,得卖出多少把剑才能回本。

  客人是一个练气八层男修,因为囊中羞涩而有点腼腆:“我想铸一把剑,但是、我灵石不多。”

  风渐离指着墙边一把木剑道:“先让我看下你的剑法。”

  “好。”男修拿起木剑,开始舞剑。

  一个刚开始学剑的人,剑法拙劣,不堪入目,要是换做以前,辜传玉是不屑一顾的,但是他知道这是风渐离给他出的题目,所以很认真地观看。

  男修舞了几招,停下,一脸腼腆却又期待地看着风渐离和辜传玉。风渐离道:“行了,你明天这个时候过来取剑。”

  “谢谢。”男修很高兴地走了。

  风渐离道:“这把剑由你来铸。”

  辜传玉沉思半晌,从竹篓里取出两块矿石,投入火炉。一遍一遍捶打,除去杂质,留下极纯的铁精,熔成铁水,铸成剑胚,再次捶打……

  一个时辰后,一把二品灵剑出炉,质量中上,正适合一个练气剑修使用,不用等到明天,人现在就可以来取剑。

  辜传玉看向风渐离,他其实很想得到风渐离一句肯定,毕竟这是他平生铸的第一把剑。风渐离依旧没有言语,而是让辜传玉让出位置,他亲自上手,铸出一把灵剑。

  同样的过程,同样的材料,同样的品阶,质量却相形见绌。

  辜传玉拿着两把剑,沉默,沉思。这几年来,风渐离的教导方式让他养成自己思考总结的习惯,反正问出来,风渐离也是不会回答的。

  风渐离道:“你可知我为何要你从基础开始学习铸剑?作为一个剑修,剑是我们的命,剑在人在,剑断人亡,我们待剑当如待己身。

  坤山剑派的每一个剑修,都要自己铸一把灵剑,将自己的心力、精血甚至是血肉融入其中,如此打造出来的灵剑,方真正与剑修是一体,更能容易达到人剑合一之境。双子剑自是神剑,你能得到它是你之幸,但你想想,你真的了解自己手中的剑吗?你真的能驾驭它吗?你是否真得到了剑的认可?”

  一连三问,犹如三记重锤砸在辜传玉心头,也砸在罗明心心头。辜传玉抚摸双子雄剑静静思考,系统空间里的罗明心也在思考。

  华清颔首道:“风渐离不愧是铸冶之术与剑法臻至绝顶之人,对剑的理解超乎常人。”

  屏幕里,辜传玉沉思许久,收起双子雄剑,走到火炉边,将风渐离铸的那把灵剑放在一旁,他决心要铸出一把不逊色于此剑的剑。而罗明心依旧在沉思。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