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啦小说网>仙侠武侠>逆时之旅>第8章 剑境五层
  辜传玉身为别派核心弟子,是不能留在坤山剑派内的,而风渐离似乎有意指导他,干脆出了宗门,号称外出散心,如此两个男人又能天南地北四处闯荡。宋清时担心风渐离,命令尹初月跟着,一旦出现异常,随时传讯宗门,尹初月自是很乐意接下这个任务。

  在死亡边缘走了一趟,又经风渐离指导十年,辜传玉变了很多,若形容以前的他是一把出鞘宝剑,光芒四射,剑气凌人,那现在的他已经归鞘,锋芒内敛,懂得和光同尘,把骄傲自信敛入骨子里,让人看不出深浅。

  风渐离带着辜传玉和尹初月回到当初那座小城,重开铸剑炉,依旧让辜传玉学习铸剑。辜传玉和尹初月二人早已习惯风渐离的教育方式,什么都不问,只依言做事,时机到了,风渐离自会开口指点。

  离开将近十年,小城的人流并未增减,铸剑炉附近的几家店铺也没有换人,他们见离开十年的师徒俩回来,还带了个漂亮女修,都以为是辜传玉的妻子,纷纷上门祝贺。罗明心气得咬牙:我才是辜传玉的正经妻子,别乱喊!

  风渐离和辜传玉还是老样子,一个沉默寡言,一个埋头打铁,铸剑炉生意冷清,尹初月不由摇头叹气。她被风渐离“虐待”多年,练就一身察言观色的本领,加上人长得漂亮,很快为铸剑炉招揽来许多人气。

  铸剑炉重开的第一笔生意,竟然是铸剑炉的第一个客户,十年前那个练气男修,如今已是筑基。他听闻铸剑炉重开,便带了朋友来帮衬。

  男修介绍道:“辜师父,这是我朋友,请帮他铸一把剑。”

  辜传玉按照风渐离的规矩办事:“请客人先让我一观你的剑道修为。”

  男修的朋友遂拔剑,几招过后,辜传玉已心中有数,交代他们明天来取剑,男修很高兴地对他朋友道:“辜师父铸的剑保证不会让你失望,我的第一把剑就是辜师父铸的,辜师父人还特别好。”

  辜传玉瞧一眼他背后负的灵剑,道:“你应该换一把剑了。”那是他第一次铸的剑,仅堪发挥练气境界的能力,若是筑基,就有点勉强了。

  男修挠挠头道:“剑用久了,就跟老朋友一样,不舍得换。”

  辜传玉道:“你若信得过我,就将剑给我,我为你重新锻造。”

  “真的吗?”男修立马容光焕发,但随即又现出腼腆神色,“我,我还是没有足够的灵石。”

  闻言,罗明心摇头叹息:十年了,还是一样的囊中羞涩,这样下去,可是讨不到老婆的!

  他朋友却说:“怕什么,不够的我为你垫上,只要师父能替我铸一把上好宝剑,多少灵石都值得。”

  辜传玉却道:“我铸剑重在交友学习,灵石嘛,你们觉得值多少就给多少。”

  男修将剑留下,约好三天后过来取剑,便和他朋友走了。

  尹初月问:“这把剑多少灵石?”

  辜传玉想了想道:“一百块灵石。”

  “一百块灵石?”尹初月叫起来,“那不是亏了?”

  辜传玉不理她,继续生火、挑矿石,尹初月也来帮忙,辜传玉问:“你也懂铸剑?”

  尹初月:“当然,也不看看我师尊是谁。坤山剑派的剑修未习剑前都要先在铸剑炉旁打下手。”

  辜传玉一怔,随即道歉。尹初月道:“要不要比一场,看看谁铸的剑更好?”

  辜传玉很有兴致:“求之不得。”

  于是,三天后那男修带着他朋友来取剑时,便有两把剑供他选择,最后他选择了其中一把剑柄上有红色剑穗的灵剑,尹初月随即朝辜传玉递过去一个胜利的眼神,高兴地接过客人给的五百块灵石。

  辜传玉将重新锻造的灵剑递给那男修,他加入一些辅料,并刻上阵法,使得灵剑更加锋利,更能承受筑基修士的灵力灌入。

  男修高兴得不得了,恨不得掏光身上的灵石,但辜传玉最后只取了一百块灵石。他也曾经离开宗门的庇护,在外流浪,他知晓散修不易。

  待两人离开后,辜传玉见尹初月嘴角一直上翘,有些许不服气,道:“你根基比我深厚,赢过我是正常的,但假以时日,我必定能铸出胜你百倍的灵剑。”

  “姑娘等着。”尹初月道,“矿石没有了,我们上山吧。”

  两人展开速度,很快上了矿山,两人边采矿边聊天,尹初月问:“你知道师尊为何要你继续学习铸剑吗?”

  辜传玉道:“风前辈是想要我继续巩固基础,并且融入人间,体察人生百态,见识不同人的剑道。”看書溂

  他天生剑心,又有个当掌门的父亲,含着金汤匙出身,宗门上下无不对他寄予厚望。从小精心培养,要什么有什么,过着别人做梦都梦不到的生活。而他也不负众望,为剑而生,无论什么剑诀,只要看上一遍就能领悟其中真义。这也养成他骄傲自负、眼高于人、不懂人间疾苦的性格,若不是少年时那场意外,让他失去母亲,与父亲生了嫌隙,他也不会离开宗门,隐姓埋名只身闯荡江湖,从此发现了一个不一样的世界。

  打遍同阶无敌手,越来越多的赞誉也让他迷失在名望与自负中,反而没有静下心来好好磨炼心境和剑境。这次跟随风渐离学习,温故知新,从平凡中发现不凡,让他的心境愈趋平稳。

  系统空间里,华清颔首道:“小兔崽子是真的成长了。”

  罗明心感知辜传玉的心意,他对风渐离既有感激、又有敬佩,还有几分惺惺相惜,风渐离于他,是恩人、是朋友、是师长,在他心里的地位,竟然能和辜断厄持平。所谓倾盖如故,白首如新,正是如此。

  华清对罗明心成日只关注辜传玉的动向很是不满,道:“你别老是关注你那口子,倒是想想办法怎么逆转死局。”

  罗明心却不着急:“我这是在努力升级啊,系统解锁的功能越多,筹码越多。你要是急着交业绩,倒是替我解锁多一点系统功能啊!”

  华清:“……”

  一提起风渐离,尹初月就有说不完的话:“我师尊,虽然是铸剑师出身,但他心中早已有了一把剑,经过千锤百炼,所以结丹时结的是一颗剑心。他总说,永远不要忘记当学徒时你一捶一捶打铁时的专注和流过的汗水,习剑也如此,练十遍不行就练百遍,百遍不行就千遍,千锤百炼出真义……”

  辜传玉定定看着她,她停下来,问:“我脸上有东西吗?”

  辜传玉一语中的:“你喜欢风前辈。”

  “……”尹初月的脸颊霎时染上红晕,说话都结巴了,“没、没有的事,你别乱说。”

  辜传玉一脸高深莫测道:“我曾经问明心‘你喜欢我吗’,她也是如你这般,嘴上说没有,眼睛却透露了答案,可见你们女人都爱说反话。”

  尹初月恢复如常,不想和辜传玉讨论这个话题,转身走出山洞。辜传玉又说了一句:“没有结果的事情,为何要放弃?”

  尹初月恼羞成怒,语气也变得冷淡:“这是我的私事,不劳你操心。”她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谁知却被相处短短时日的辜传玉看破了,那师尊他是不是也……

  辜传玉道:“这一点你该和明心多学习,她就很懂得当断则断。她说,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女人的青春最宝贵,任何浪费生命的事情都是有害无益。”

  尹初月低头沉思,辜传玉言尽于此,走出山洞,择路下山。

  铸剑的日子如流水,随着名声传播,铸剑炉的生意越来越好,辜传玉的技艺也日渐提升。但小城的位置和人流量决定,上门光顾生意的大多是练气、筑基修士,基本没有出现高阶修士。一天晚上,打扫干净卫生,风渐离叫上两人,趁着朗朗月色,三人向城外深山行去。

  系统空间里正昏昏欲睡的罗明心顿时来精神了,风渐离一旦出现超常的行为,就代表他要开始出难题了。

  月色如水,清风送香,连带人心也变得柔软多情。

  风渐离今天上课的主题是“剑境之论”,他眺望远处山色道:“常人道,炼剑气、悟剑意、凝剑心、创剑道,是谓练剑四层。”

  辜传玉问:“难道不是吗?”

  风渐离摇头:“那是针对修为而言,但从剑境论,实则有下乘、上乘、无我、天人、无剑,五个境界。凡夫追求一生,都逃不过下乘剑境的桎梏;天资聪颖者,很容易达到上乘剑境,但若不能突破瓶颈,终生只能望‘无我’之境却步。无我之境,乃是人与环境融为一体,无视周遭影响,斗剑中反而能利用环境因素取胜,你说过的那名号称‘雪山剑神’的修士,便已达无我之境。

  但此时剑犹在,人虽不受环境影响,但仍受剑的桎梏。达到天人之境,即人剑合一,人剑不分,运剑如运臂,则更胜一筹。”

  辜传玉和尹初月认真听讲,细细体味,辜传玉问:“那何谓无剑?”

  风渐离继续说:“人人都以为,若无剑,如何能称得剑修。圣人言:‘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微。’剑,器也,不过是承载道的工具,若有一天你能弃了一剑,以万物为器,则万物皆可为剑。”

  辜传玉听得失神,喃喃道:“万物皆可为剑,万物皆可为剑……”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