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未央脑子里一团乱，暗暗用力想挣脱被拉着的手，但男人力气太大，她根本挣脱不得。
太史无极看着女子紧皱的双眉，“我问你最后一次，你这么厌恶我吗？如果确实厌恶至极，不愿多看一眼，待回京后，你可以去退婚，我想办法阻止皇后，不让她在你婚事上动手脚。”
“……”
“你不用马上回答我，回京回答便可。”
说完，太史无极便放开手，重新回到之前的位置上，合了眼。
苏未央怔怔地看着男人，她能感受到他的失落和痛苦，“退婚后，我们还见面吗？”
“行同路人。”
“……”
一时间，陆楚楚心情复杂，脑海一片空白。
太史无极缓缓睁开眼，眼神平静，“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无论是婚约还是大婚，不谈感情，只谈合作。原本我也这么想，但自从意识到喜欢你，就就做不到没感情的合作。
我承认出尔反尔、不守承诺，我……也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否则，但凡有些经验，当初也不会轻易答应你。”
“……”
太史无极看向她，“你现在最大的顾虑，是我喜欢你、你不喜欢我，这样对我不公平？”
苏未央点头，“对。”
太史无极认真道，“我给你举个例子，我们现在退婚，我痛苦；我们在一起一段时间和离，我也痛苦。你觉得有什么区别？”
苏未央知道他想说什么，“当然有区别，后者痛苦加倍。”
太史无极，“你先别急着反驳，我再给你举一个例子：你知道为何死刑犯在临死之前，都要吃一顿上路饭吗？既然左右都是死，为什么还要吃一顿？”
苏未央抿了抿唇，“你把我当上路饭？”
太史无极叹了口气，淡淡道，“怀玉，别意气用事，既然你有你的目标，就应该知道自己如何选择。”
瞬间，苏未央沉默。
车厢内也陷入沉默，只有车轮碾压石子的声音。
等了好一会，太史无极缓缓道，“你认为的伤害，是你认为。但这些在我身上是否为伤害，裁定权也应该在我自己身上。”
“……”
“还有，”太史无极语调认真，“如果你以后一直没遇到喜欢的人，而留在我身边，我岂不是赚了？”
“……”
苏未央不得不承认，这种情况……极有可能发生。
经此一难，她都不知自己还会不会喜欢人，如果喜欢，应该也优先颍川王吧。
太史无极伸手，去拉她的手。
动作很慢，给了她足够的躲避时间。
聪明人交流，往往不需把话说得太过直白。
苏未央看着男人白皙修长的手，挣扎片刻，指尖下意识动了动，最后还是放弃挣扎。
太史无极如愿拉住女子的手，终于暗暗松了口气，“你睡吧，我守着。镇南王情况凶险，极有可能需要你的手术，你保存体力。”
“……好。”
苏未央想挣脱，却失败，对方拉得很紧。
没办法，她也只能任由其拉着，慢慢躺了去。
车子依旧疾驰，她却怎么都睡不着，注意力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
苏未央依旧睡不着，太史无极也依旧未放开手。
“睡不着？”
“……嗯。”
“是不是因为刚刚的事，让你精神紧绷？找个话题随便聊聊，也许你就能睡了。”
“好。”
苏未央想了想，问道，“为什么你能任意时间，进出城门？”
按照规定，只要京城城门关闭，除非特殊情况，不然任何人不得进出。
“不仅我能进出，你父亲也能。”
“？”
太史无极叹了口气，目光悠远，好似回忆往事，“还记得我与镇南王两人救驾吧？从那开始，皇上对我们二人便格外信任，不仅让镇南王负责极重要的武官选拔和考核，还给我们随时出入京城城门的特权。”
“原来如此，”苏未央了然，“父亲的工作，很重要吗？”
“嗯，”太史无极，“你在京城，感受不到什么，实际上百年来，边境动荡不断，这也是两年前皇上决定御驾亲征的原因。而正是因为这次御驾亲征，皇上发现武官内部贪腐情况极其严重。”
“也许你不懂武官贪腐意味着什么，文官贪腐最多贪一些钱财，短时间不会动国之根本。但武官贪腐，只要卖国一次，就有可能颠覆王朝。”
“这也是，历朝历代都是武官打天下、文官治天下的原因之一。因为武官内有问题，连挽回都很难挽回，”太史无极，“这回你知道，镇南王的任务多重要了吧？”
苏未央了然，“原来如此，武官情况这么严重？”
镇南王东奔西走，几乎都不回府邸。
“嗯。”太史无极叹了口气，“武官里，皇上最信任的，怕就是我与镇南王了。我留在京城是因为腿残，但即便不是腿残，我相信皇上也不会让我回封地。”
苏未央眼神闪了闪，“那父亲这次遇刺，会不会是那些贪污的武官所为？”
“极有可能，”太史无极沉声道，“这也是我接到飞鸽传书后，第一时间来接你的原因。镇南王那边，我已安排人手，不让任何人靠近，只等我们过去。”
苏未央吃了一惊，“你是担心有人在军医上动手脚？”
“不无可能。”
“！！”苏未央惊愕。
如果想杀一个人，定是要不择手段。
暗杀不成，就买通大夫，在治疗期间补上一刀。
想到这，苏未央诚恳道，“王爷，多谢你了！”
如果不是颍川王保护，镇南王想来凶多吉少。
她不怕镇南王死，她是怕因为镇南王的死亡，镇南王府有一些变动而影响她的计划。
太史无极笑道，“不用向我道谢，镇南王对我有恩，况且他好歹是我岳父。”
“……”
是啊，两人还有这层关系呢。
刚刚注意力都在说话上，苏未央差点忘了自己的手被男人攥着。
现在想起，略有尴尬。
太史无极柔声道，“话说完，心情是不是好些了？睡吧，我守着你。”
苏未央的心狠狠一颤，她急忙躺了回去，“好，我睡。”
说着，死死地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