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誓刚被阴了一脚,内脏有一定程度受损。此刻他的面色苍白,行动不便,被傅延扶在了肩上。

  青宁见状,给唐喧使了个眼色,让他替换掉傅延。

  唐喧不大情愿,因为沈誓不喜欢被人触碰,这一点天剑派弟子都知晓,没人愿意找不自在去触霉头。

  但是,将他交给一只妖也不合适。

  唐喧好心地走过去,对傅延说道:“多谢你了,把大师兄交给我就好。”

  沈誓闻言,抬眼瞥向他,那眼神凌厉如刀,吓得唐喧连忙撤回手,面露尴尬:“还是你来吧。”

  青宁见他如此没用,狠狠踩了唐喧一脚,又气愤不已地怒视着傅延:“你如此纠缠我大师兄,到底想做什么?”

  天地良心,傅延上次就是打算与沈誓各走各的路,是他自己追过来的,现在反倒倒打自己一耙,傅延肯定不认。

  他当即撒手:“是我纠缠他吗?”

  沈誓没了搀扶,身体摇摇晃晃,好似支撑不住就要摔倒。

  就在青宁打算过来接手时,沈誓主动握住傅延的胳膊,勉力站稳。

  青宁见状,一甩衣袖,恼的跺脚。

  唐喧识时务的远离他们几人的战场,跑来找黄埙:“黄公子,你上次吹的那个笛子,学会了吗?”

  黄埙苦恼的摇了摇头:“我暂时不打算学笛子了,我现在在学这个。”

  黄埙将陶埙掏了出来。

  唐喧第一次见这种东西,很是好奇地打量了两眼,这么个小东西,做的实在精巧,他问道:“这个又是什么?”

  “这个也是乐器,叫做埙,吹出来的声音可好听,傅兄正教我这个呢。”

  “噢噢,太有意思了。可以让我也摸摸吗?”

  “当然可以。”

  黄埙很高兴的将埙递到他面前,结果唐喧还没碰到,就被另一只手拿走了。

  齐斐不大乐意将刻了自己名字的东西给别人乱摸,再说这是放在嘴边吹的,外人摸了,不就沾染了外人的气息,黄埙吹的时候,就间接亲吻了他人。

  “阿斐?”黄埙不解地看向齐斐。

  “这个不能让别人乱碰。想看就去找傅延再要一个。”

  那气势,已经把黄埙完全笼罩在内,容不得外人沾染分毫。

  “啊,抱歉抱歉。”唐喧十分尴尬地闪到了一边。

  来到客栈,由于有青宁与唐喧的到来,准备再加两间客房,但是店小二却万分抱歉的前来,说是只剩余一间了。

  “师妹,要不我们去其他客栈住呢?”唐喧问道。

  青宁扫了一眼傅延,担心他会对沈誓不利,直截了当地拒绝:“不行,我就住这里,让他离开。”

  傅延觉得这人霸道上了瘾,才不惯她:“我先来的,房间早就开好了,缺的是你的房间好吗?你要是说话客气点,我指不定还会让给你,但是现在,住大街去吧。”

  “你……”青宁气的就要与他对吵,手中的剑发出脆鸣,随时要出鞘为主人打抱不平。

  唐喧马上横在两人中间,打圆场:“这样,剩余那间给师妹,我与傅公子挤一挤,傅公子,不好意思啊。”

  傅延哼了一声,没有拒绝。

  沈誓板着一张脸,沉着声看向傅延:“你住我那里。”

  说罢,不给其他人反驳的机会,拽着傅延回了房。

  “那大师兄住哪里呀?”唐喧追问道,没得到回复。

  黄埙见安排妥当,拽着齐斐回了自己房间。

  房间内。

  傅延给沈誓倒了一杯热水,自己则坐在一旁看着他:“你不是不知道你那师妹敌对我,你把我拽过来,不是拉仇恨吗?改天趁你不在,她把我拍死了怎么办?”

  “不会。”沈誓喝了一口热水,似是一股暖流冲进五脏六腑,缓解了身上的疼痛,沈誓抬起头,“我不会离开你。”

  “……”傅延一怔,大脑懵了一下,也仅仅是一瞬间,马上理解了沈誓的意思,他在安慰自己。

  “你身上的伤怎么处理?我不会疗伤。”傅延将茶杯拿走,看着沈誓虚弱的脸色,也挺着急。

  “我自己可以。”

  沈誓艰难地坐好,将腿盘在身前。

  “那你先好好疗伤,我去把我的笛子拿回来。”傅延说完就要走。

  察觉到隔壁热气腾腾,有水声隐隐约约传来,似是唐喧在洗澡。

  “不要去。”

  沈誓一着急,体内的灵力乱蹿,当即蹿出一口血来。

  傅延大惊,马上折身回来扶着他坐好。

  “不去就不去,你急什么?”

  “我让他给你送来。”

  沈的指尖青光一闪,一团星光立刻穿透墙壁,飞向隔壁。

  不一会儿,房门就被敲响,唐喧在门外喊:“大师兄,你叫我?”

  傅延去开了门:“不好意思,我的笛子还在我房间,我得去拿过来。”

  “哦哦好的,你随意。”唐喧瞄了瞄屋内的沈誓,他的脸色十分难看,额间青筋暴起,似是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唐喧进了屋,守在一边:“怎么伤的这么重?下次再碰到李旭,看我不打死他。”

  傅延回来后关上门,问唐喧:“我看他挺难受,你有没有办法帮他疗伤?”

  唐喧摇了摇头:“我修为不够,灵力传给大师兄也只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我们不打扰大师兄,他自己很快就能好起来的。”

  “哦哦行吧。”傅延点头知晓。

  “对了,你身上的妖气怎么没的?上次我就想问你了。”唐喧好奇地打量着傅延,并没见到他身上有什么了不得的能量。

  “额,运气好嘛。”傅延打着哈哈,怎么一个个都要问一遍,要是能说出来,他一定敲锣打鼓地告诉他们。

  为了防止他继续追问,傅延转移话题问道:“那个若盈被收了没?”

  “若盈?你说那只狐妖?”

  “应该是的。”

  “收了啊,不过功劳都被他们灵珠派抢走了。早知道那个李旭这副死德行,我才不帮他,让他被打死算了。”

  想到这里,唐喧就一肚子火气,救了个白眼狼就算了,还害的大师兄受伤。

  “怎么回事?你给我讲讲。”

  根据唐喧的描述,傅延大概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早上,傅延将若盈是妖的消息告诉了灵珠派。

  两人在城外搜寻一圈,终于在傍晚时发现可疑之人。

  那是极美的女子,此时正挽着一个中年男人往城外走,一时之间,路过的男人皆是露出羡慕的目光。

  中年男人容貌中等,身材略略发福,很难让人找到足以欣赏的魅力点。而且,从衣衫装饰来看,男人也不像有钱人,顶多就是农民的管事头头。

  这样的人,在明眼人看来,是非常配不上若盈的。

  但男人觉得自己非池中物,一双色咪咪的眼睛,恨不得贴到若盈的身上。

  李旭和季瑶正寻人寻的累了,看到此景,双双对视一眼,觉得情况不对,于是尾随其后。

  果然,若盈将男人带到山沟后,便妖娆的伸手去扒衣服。

  “你好骚啊!”

  男人一边享受着被扒,一边去调戏若盈。

  不多会儿,四处妖气弥漫,若盈露出本来的面目,身后一条长长的尾巴在地上搔来搔去,男人却一脸享受的闭着眼睛,丝毫没有察觉。

  他的精气在不断的流向若盈,脸色已经由原来的红润,转成灰败。

  再不救的话,这个男人马上会被吸干精血而亡。

  李旭反手射出五颗灵珠,惊动了若盈。

  若盈被人打扰,气血有亏,虽保持人形,但全身长满白毛,将地上睁开眼睛的男人吓了一大跳。

  男人被吸了精气,体力不支,趁着狐狸精没空管自己,抱起衣服连滚带爬,狼狈逃跑。

  之后李旭与季瑶便与狐狸精斗上。

  唐喧与青宁在路上,碰到惊慌逃窜的男人。

  “啊,死变态。”青宁一脚将未着衣衫的男人踹翻在地。

  唐喧则是道歉:“抱歉抱歉。但你不穿衣服的话,一会儿碰到其他人还是会挨打。”

  男人这才回神,仓皇得穿着衣服,眼睛却直勾勾盯着来时的路:“妖怪,那里有妖怪。”

  唐喧二人面色凝重,经过探查,果真察觉到一丝微弱的妖气。

  等二人赶到时,灵珠派弟子与狐狸精皆身受重伤,但是狐狸精若盈却占上风,相信用不了多久,灵珠派就会彻底败下阵来。

  “赶走我的猎物,你就要补上。”若盈不怀好意地盯着李旭,“虽然长得不如那只小妖,但到底是除妖师,多少还是滋补的。”

  唐喧见状不好,与青宁猫着手脚,在周围山头布下阵法。

  青宁扔出一把符篆,上面的经文立刻如雪花般朝着若盈袭去,打了若盈一个措手不及。

  若盈的全身多处被经文烫伤,转身就想逃,谁知撞进了他们提前布好的阵法内。

  李旭逮着机会,身上七十多颗灵珠从四面八方向若盈攻去,不多时,便将若盈打出原形。李旭趁机将若盈抓住收进炼妖壶炼化。

  “哦对了,我们回来的路上,还捡到一只受伤的红色狐狸。”唐喧说着,从行囊袋中掏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玩意,那东西一拿出来就开始变大,是一只装着红色狐狸的笼子。

  “这个是那狐狸精的同伴,还没化形。”

  “还没化形怎么懂得若盈的意思?”傅延难以置信地盯着那只朝自己呲牙发狠的狐狸。

  “可以的。据说同类之间可以召唤。啊,傅兄不是蚊子吗?你应该也可以与蚊子沟通的。”唐喧道。

  傅延觉得不可思议,但想到今天那只救了沈誓的蚊子,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若盈早就知道我是妖。”

  难怪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自己。

  能活着,还真是得感谢沈誓三番两次的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