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没想到面试官竟然是你……”
门口站着的人见到了辛月尧，顿时愧疚万分，他的眼神甚至不敢在辛月尧的身上多做停留。他局促不安的站在原地，也不敢往屋子里踏进一步。因为他知道，今天他的面试完了，他不可能在风霆公司就职了。
门口的人悄悄的看了一眼辛月尧，发现这个人都已经快三十岁了，为什么长得和高中时期并没有多大差别。皮肤状态还有身材和高中时期一模一样，甚至比高中时期还要好很多。也难怪有那么多人说他是娘炮……如果不是他定力好，眼神真的无法从辛月尧的身上挪开。
“我也没想到会是你来面试。”辛月尧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声音显得和往常一样，但是学生时期那些耻辱的记忆翻江倒海的向他汹涌而来，他看着眼前的人就觉得恶心，眼底染上了恼意，但又很快消逝。
方毕嘁了一声，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心中不禁的惭愧。学生时期自己是带头欺负辛月尧的，可是现在辛月尧穿着光鲜亮丽，他穿的普普通通，明明都是同一个学校出身的人，现在的差距竟然如此之大。命运造化弄人，他今天算是信服了。
方毕的家在他高中毕业之后就破产了，没有办法供他出国读大学镀金，他的成绩很差，高考只是一个三本的成绩，但是家里没有钱给他上大学，干脆就念的是专科。生活一下子从云端跌落千丈，大概是之前做的恶全都遭到了报应，方毕的生活水平也变了，人也从叛逆凌厉变成了现在这样，接地气儿多了。
方毕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子尖，他闷声道：“早知道是你在，我就不来了，自讨没趣，你又不可能录用我。”
“没错，我不可能录用你，现在你可以走了。”辛月尧板起了面容，严肃的说着。他根本不想在这里看到方毕，只要看到方毕这一张脸，就能够想起来让他担惊受怕的学生时期。现在他的态度显露的很明显，他不可能对一个成年欺负他的一个人好脸色看，他没有那么大的心胸，他只是想让方毕赶紧滚出他的世界。
方毕笑着摇头，他明白辛月尧这么讨厌他的原因，他也不想深问。对于眼前这个老同学，他给辛月尧留下的全是阴影，以至于长大以后回想起那个唯一让自己春心萌动的人时，自己却总是在欺负辛月尧，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很显然，两个人都不想多提及关于学生时期的事情。可是方毕却没有听辛月尧的话乖乖离开，他仍旧站在门口，只是将门关上了。
辛月尧警惕的看着他，身体不自觉地后倾，他在做好随时要跑的准备。密闭的空间中，只剩下了方毕和辛月尧两个人，辛月尧满脑子都是学生时期他被关在体育器材室中被殴打的场景，挥之不去，他不想再经历了。
方毕看到辛月尧这幅样子，他连拐弯抹角的心思都没有了。辛月尧是真的害怕他，不想与他多接触，如果不是这次面试，他也不可能再见到辛月尧。
方毕叹了口气，说道：“对不起辛月尧，我为我年少时候做出来的事情感到羞愧，我向你道歉。以前是我错了，我对你造成了极大的心理伤害，我不求你原谅我，我也不求能够在风霆公司入职。但是我只是想同你说一件事情……”
辛月尧警惕心理很强，在辛月尧看来，不管方毕成长到多大年纪，骨子里永远都是那个暴力的少年，从未变过。会因为一件事情而对他拳打脚踢。
方毕也不求辛月尧能原谅他，他只是想心平气和的跟辛月尧说几句话，很重要的事情，他觉得有必要跟辛月尧说。
“你现在和祁照还有联系吗？听说他是风霆公司的摇钱树，应该和你关系密切吧？”方毕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对于这件事情他已经藏了很久，一直没有机会告诉辛月尧，今天他不能再放过这个机会。
“你想说什么？”
方毕整理了一下话语，这才说道：“虽然学生时期是你的噩梦，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当初你被我们堵在体育器材教室，你刚从老师的办公室出来，被误会偷了钱……”
辛月尧眼瞳骤然收缩，显然是想起来了那段过去，他的呼吸都变得不镇定了，恶狠狠的瞪着方毕。
方毕不以为然，他继续道：“其实那天我有一个弟兄没来体育器材教室，他刚要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有一个人站在门口。你猜那个人是谁？”
辛月尧呼吸紧张起来，他还记得当天，及时来救他的人是谁。
方毕见辛月尧这么难受，他也不卖关子，“当时我们在里面对你……施暴，但他却站在门口，迟迟没有进去救你。非得要等到我们说出来钱包是我们拿的，录音结束之后才进去救你。可他怎么能猜到我们一定会说自己就是小偷呢？如果我们不说呢？他还会管你吗？辛月尧……如果说我是坏人的话，至少我坏的表里如一，可祁照又是什么？你要睁大眼睛看仔细了。”
辛月尧被这突如其来的事实震惊的不知所措，仿佛真心被人践踏在地上狠狠的碾过几脚，痛的喘不过气来。从别人的口中说出当年祁照的行为，让辛月尧倍感打击。这么多年来，辛月尧一直坚信祁照就是当年救他于水火之中的，是为了他能够勇于和方毕他们对抗的男生。
可是突然有一天方毕和他说，祁照其实一直在门口等着，观望着，看着里面的他受罪。等到时机成熟再进去上演一出戏，这让他如何能够承受得住？
“不可能……”辛月尧颤声说着，他口中一直固执的重复着不可能，却不知道是说给谁听。他的神情有些崩溃，本就发白的脸色更加的不对劲，嘴唇也没了血色。
方毕知道这件事实会给辛月尧造成很大的打击，他却没有想到辛月尧能够伤心成这样。果然当初高中时候他们传的都是真的，辛月尧恐怕真的喜欢祁照，不然怎么会如此伤心。
方毕道：“辛月尧，是不是真的你可以问他，但信不信完全看你。祁照到底值不值得你这样掏心掏肺对他好，一切都在你。我也不想多说了……这件事情一直想要跟你说，但是却没有机会，毕业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你，今天虽然纯属巧合，好在可以将这尘封多年的秘密告诉你，我心里也畅快很多。虽然无法弥补学生时期带给你的伤痛，但现在能够让你早点看清身边人也好。”
过了好一会儿，久到方毕站在这里的脚都有些麻木了，静谧到这密闭的房间里他们的呼吸声清晰可闻。辛月尧这才说道：“我知道了，你走吧。”
方毕有些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辛月尧，他知道自己这一离开，恐怕再也没有机会见到辛月尧了，趁这个机会，再多看看，看久一点。他在门口轻声道：“再见辛月尧。”不知道辛月尧有没有听到，但是他心中却无比的落寞。
辛月尧粗喘着气，趴在桌子上，眼眶中的泪水累积着忍不住夺眶而出。他心脏抽痛，难受的快要溺毙。最近他和祁照之间产生了裂痕，这些裂痕无法修补，永远都是辛月尧心中的一根刺。
祁照在学生时期救了他，至今都让辛月尧赞叹和佩服祁照的勇敢，能够为了他这样的人挺身而出。体验到了被人保护的感觉，祁照是他永远的光，是他唯一要追逐的信仰。
可是这时候却有人说，这个光是伪造的，是他营造出来的。那他这么多年来的喜欢和怦然心动算什么？他爱的少年勇敢，一腔热血又算什么？难道都是假的吗？！
方毕的话一直在他耳边回旋，想要忽视都不行。他思考着，可能祁照一开始只是想听个热闹，并没有打算管里面的事情，如若不是方毕他们吐露了真相，恐怕祁照也不会进来吧……
想到这里，辛月尧就难过的直不起来身。他控制不住自己继续深想下去，他快要被这感觉击败了身心，真的承受不住了。
他以为祁照是担心他被方毕欺负才来救助他的，可却没想到祁照却在门口等了很久。
可……祁照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
如果酒精能够麻痹自己的话，他想让自己干脆大醉一场，不要记得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他已经二十八岁了，整天还是在为情爱所困，还在纠结祁照是不是真的爱着他，连他都觉得自己丢人。
可是他只是不想让自己的真心白付，这样有什么不对。辛月尧哭岔了气，一直在抽抽嗒嗒的模样，鼻尖已经被他哭红了。
想起赵谦对他说过的话，还有方毕和他讲过的。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他认识的祁照。
酒精一遍遍的摧残着他的头脑，逐渐变得热起来。他在办公室中脱掉了外套，脸色泛红的躺在了沙发上。这时候只要一进屋，就能够闻到一股子冲鼻子的酒味。
辛月尧不能多喝，他酒量不好又喝的多，整个人晕成了一滩浆糊。
“小尧尧！你怎么醉成这个样子呀！哎呀呀，好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