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 状纸上提到的几位掌柜和东家带着人匆匆赶来,都是满面怒容。

  看热闹的群众自动分开,给他们让出一条道。

  他们先向县令大人说明情况, 又和黎红对了对细节, 确认无误后, 齐齐叩首请求,“大人, 这姑娘所言句句属实,那贼人确是骗了我们几家数千两银子啊,东西还在我们库房呢!还请大人为我们做主。”

  “天啦!几千两银子!”外面的老百姓一听, 顿时喧哗起来,这可不是小数目啊!那贺六九胆子可真大!

  “肃静!”堂上县令一拍惊堂木,等到都安静下来才开口, 下令衙役速去捉人, 一个都不能放过!

  抓人这段时间,县令暂时离开堂前去处理其他公务,叶朝瑞这些原告就静静地待在原地等待, 偶尔低声交谈几句。

  而镇上那边,一场热闹正在上演。

  原来林一他们在贺六九住的地方守了一夜, 天亮时, 杨光把叶父和聂家三个男人都带了过来。

  直至卯时, 他们听到院墙内一声男人的怒吼, 紧接着大门打开,几个衣衫不整的男人着急忙慌地跑出来。

  林一他们迅速上去把人拦了,“不许出来!进去!”

  那几个人起先没反应过来, 愣了一下, 心虚地瞄了门口的人一眼, 发现只是平头百姓,瞬间硬气了起来,“哪里来的要饭的,敢在这儿撒野,给你爷爷滚开。”

  聂明霄脸色一黑,上前一人揍一拳,将几人打进门内,高大强壮的身躯挡在门口,冷冷地看着地上的人。

  那几个男人被他的气势所震慑,捂着生疼的脸,哆哆嗦嗦坐在地上往后退,退到二道门赶快爬起来,“你等着,看贺老爷来了怎么收拾你!”

  喊完狠话飞快往里跑,边跑边叫,“老爷!外面有一群刁民在堵门!”

  不一会儿,一个挺着大肚子,长的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在一群狗腿子的簇拥下出来了。

  “贺老爷,就是他们,堵着门不让我们出去,不然我们早就找到秋红那个贱婢了。”一个脸肿了半边的小眼男人指着聂明霄告状,“这人还动手打我们。”

  “打你们怎么了,又没打死。”林一单手转着一根手臂粗的木棍,变回好久以前的痞子模样,轻蔑地瞥了眼说话的那人,“怎么,不认识我了?昨晚上还找我要买一千根烤肠呢。”

  那人定睛一看,把林一认出来了,眼睛下意识去看中间的贺六九,眼珠转到中间的时候停了下来,看到外面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眼球快速转了个圈,摆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原来是你! 你怎的如此霸道,我不买了就要来堵门,还有没有王法了!你这个奸商!”

  “哈!”林六被气乐了,猛地抽出林一手里的棍子直逼那人,最终在他鼻尖前停下,“放你的狗屁!真是贼喊捉贼,说我哥是奸商?那你是什么,你家主子是什么,一群丧良心的狗玩意儿!”

  那人被棍子吓了一跳,本能地后退,拉倒周围一堆人。

  林六看他那怂样,不屑地“嘁”出一声,然后转过身跟看热闹的人解释道,“大家都听好了,这些外地人眼红叶秀才的食铺,想偷方子,昨晚还对我们下药!下药人被我们当场抓住,叶秀才已经带人去县衙了,不久就会有衙役过来抓捕这些恶徒,可不能让他们跑了!”

  门里的人一听他们报官了,心里都是一跳,有些惊慌失措,贺六九也不再像刚才那般稳坐钓鱼台,他踹了一脚身边的狗腿子,“把所有人都叫出来,给我打出去!几个乡下穷鬼,怕什么。”只要他们出去,登上了船,这群人就别想抓到他。

  两边很快发生冲突,林一这边人少,再加上叶朝瑞特意叮嘱过不能硬抗不能受伤,慢慢的处于劣势,一步一步往外退。

  退到街口时,他们心里着急的很,怕拦不住人,坏了叶朝瑞的事。

  可也就在这时,他们听到了刘洋的声音,“各位,就是这几个外地奸商,要给东家下药,要偷百味居的方子,你们只要帮忙拦住他,事后东家必有重谢!”

  “刘洋兄弟客气了!叶秀才是我们齐乐镇的人,欺负他就是欺负我们,这个忙我们帮定了!”

  一个汉子粗着嗓子喊一句,后面一群人涌上来,把贺六九一伙人团团围住,一个缝隙都没留。

  反而林一和聂明霄他们被挤到了后面,他们退到刘洋身边,问这是怎么回事。

  刘洋说这是叶朝瑞昨晚就安排好的,让他去码头的小吃一条街叫人帮忙,这些摊主跟叶朝瑞熟,再以利诱之,会有人站出来的,只是没想到几乎整条街年轻力壮的都来了。

  人围了没多久,县里的县衙就拿着追捕令来拿人,见此情景,不禁感慨叶朝瑞的声望真高。

  贺六九一等人全部被抓去县衙,包括他那艘不知道从哪里坑蒙拐骗来的商船。

  叶父和聂家人一起跟着去了县里,想看看两个孩子怎么样了,也想见证这群恶人的下场。

  嫌疑人带到,苦主,人证物证俱在,没多久,县令就下令收监了以贺六九为首的欺诈团伙,并罚没其所有财产,用于补偿苦主。

  还有那下药的陈四合,没有关他,直接打了十五大板,罚没他所收的十两脏银,赔给被他下药的林夏,叶安和福婶三人。

  案子结束,县衙外的百姓欢呼,高喊一声“大人英明”,三三两两地走了,眉眼都带着兴奋,以后好长一段时间都有的聊了。

  人散的差不多后,县令叫住叶朝瑞,“我看你这状纸写的行云流水,斐然成章,辞藻朴实无华,却字字珠玑,平日没少下功夫吧。”

  叶朝瑞腼腆一笑,拱了拱手,“大人谬赞,学生不敢懈怠。”

  “哈哈哈,好啊!”县令就喜欢这样又爱学又聪明的年轻人,勉励几句,“听说你现不在县学就读,是跟在邹先生身边?”

  “并未,”叶朝瑞没有坦言自己现状,而是顺势提了提自己的规划,“学生想在年后申请就读县学。”

  “好好好,到时候我给你写推举信!”县令笑着捋了捋胡子,觉得自己白捡了一个注定会高中的学生,这可是十四岁就考中秀才的天才。

  辞别县令,走出县衙后,叶朝瑞和聂弦望被家里人好一顿关心。

  叶朝瑞笑着接受他们的关怀,余光扫到跟在后面的黎红,他停下脚步唤她。

  “这件事多亏你提供的证据,那群人才能伏法。”说着,他从县衙分给他们的补偿中拿出黎红的卖身契和一张银票,一起交给她,”这是你该得的东西。”

  黎红红着眼圈接过,深深地鞠了一躬,起身后准备离开,被叶朝瑞叫住,“你如果想回你家乡,我这边可以帮你找一个相熟的商队搭你一程。”

  他说的是如意楼的商队,如意楼的生意遍布全国,黎红想到哪里都可以。

  黎红眼眶的泪水终于掉下来,再次鞠躬感谢叶朝瑞。

  安排好了她,他们也要回家了。

  这次得的补偿有点多,叶朝瑞分给了每个来帮忙的人,他回去在码头给各位摊主发银子时,又引发一场轰动。

  摊主们没想到自己就是帮忙拦了个人,还真有银子拿,其他没有参与的人看着他们,十分羡慕,忍不住对叶朝瑞喊一嗓子,“叶秀才,以后有事尽管招呼我们!”

  “好的,叶某在此谢过众位!”

  回到码头的店铺,麻辣烫所有人都在。

  福婶一看到叶朝瑞就愧疚地提出辞工,“我对不住你们啊!是我把那畜生引到店里来的,还害了小夏和叶安两个孩子。”

  说着就要跪下,林夏和叶安忙扶住她,“福婶,我们没事,您不必如此。”

  叶朝瑞也不想辞掉福婶,她做事细心,人也勤快,脾气温和,和店里的人都相处的好,但这件事福婶有一定的责任,为了公平,便扣了她半月工钱,同时把她远方侄子赔的银钱交给她。

  福婶捧着三两多银子,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她很高兴自己没被赶走,虽然她是主动辞工,但她是真的舍不得这里。

  她很感激叶朝瑞,心里想自己一定要好好干,报答他们的恩情。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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