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知错了。”她答道。

  “你明白了就好。”周陵宣说着,看着烛光下的常姝,他从未觉得她是如此动人,借着酒意,一把把她拉进了自己的怀里,伸手就要解开她的衣带……

  玉露见状,忙退了出去。

  若是从前,常姝一定很是欣喜。

  可是如今的她并不开心,反而还有感受到了彻骨的悲哀。

  她终于在这深宫之中失了真正的自己,速度之快,是她从前难以想象的。

  “陛下!”她向后退了一退,抬眼看向周陵宣,只见周陵宣满眼的不解。

  “妾身的伤还没好,不宜侍寝。”她颔首道。

  周陵宣看着常姝,眼里似乎冷了下来,还带着些许挫败感和愠怒。他清了清嗓子,道:“那皇后就好好休息吧。”说罢,起身,抬脚便走了。

  第二日,常姝便和周陵宣一起去了丞相府探望丞相于卫,于仲出门相迎,周陵宣问了几句话之后才进门。

  这是常姝第一次见到于卫,于卫看起来只是个寻常的老人,只是眼里有着寻常老人没有的精明。

  于卫本来病怏怏地躺在床上,见了周陵宣和常姝忙作势要起身行礼。周陵宣忙伸出手道:“丞相好生歇着,不必多礼。”

  于卫道了一句:“多谢陛下。”然后便躺了下来。

  “丞相今日觉得如何?”周陵宣问。

  于卫道:“肩膀还是疼得紧。”

  原来,那刺客当日一剑贯穿了于卫的肩头。

  于卫问周陵宣:“陛下,近来朝中可有大事吗?”

  周陵宣道:“朝中一切都好,丞相切莫挂心。”

  于仲在一边道:“父亲总是挂念着朝中事务,不肯安心养伤。微臣劝了,父亲也不听。”

  于卫听见这话时,面上似有不屑,可又立马消失了。

  常姝在一边瞧着于卫的反应,又看了看于仲,只觉二人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般父慈子孝。

  周陵宣又在劝于卫,劝了一番后,补了一句:“丞相莫要着急,寡人已派了宁王办这案子,定当找出凶手,为丞相出气。”

  于卫问:“若幕后指使之人是位高权重之人呢?”于卫说完,看似无意地瞟了常姝一眼。常姝心中登时不快起来。

  周陵宣装作没瞧见的样子,问:“丞相为何有此一问啊?”

  于卫苦笑:“老臣这些年,为了国家社稷,得罪了不少人。老臣想,这些人中,定然有那怀恨在心、一时做出错事的。”

  周陵宣假做思索:“丞相所想不无道理。”

  常姝端庄地微笑道:“还请丞相安心养伤,陛下定会关丞相一个公道的。”

  于卫道:“殿下说的是。”

  于仲这时端了药碗来,要亲手给于卫喂下,可样子笨拙,显然缺少经验。常姝便道:“孤来服侍丞相用药吧。”说着,便从于仲手里拿过药碗。

  于卫故作惊慌:“这如何使得?”

  常姝道:“丞相是股肱之臣,如何使不得?”说罢,便跪在床边,小心翼翼地服侍于卫喝下。

  周陵宣看着这一切,若有所思,一言不发。

  时候不早了,周陵宣和常姝出了丞相府的大门。

  周陵宣破例,让常姝和他同乘一辇,常姝推辞了一番,还是受了。

  步辇上,周陵宣一度欲言又止。

  “陛下可有什么话想对妾身说?”常姝问。

  “无事。”周陵宣道。

  “妾身却有话说,只希望妾身说了之后,陛下莫要动气。”常姝低头道。

  “讲。”

  “妾身知道,朝中有些风言风语。妾身也理解,常大将军和丞相在朝堂之上的确常常政见不和。可妾身的父亲绝非小肚鸡肠之辈,断不会因此加害于人。况且,妾身的父亲心中也清楚,他和丞相都是朝廷栋梁,为了大周考虑,怎可轻易内讧?背后主事之人,可能是朝堂中的任何一个人,但绝不可能是妾身的父亲。”常姝道。

  周陵宣看着常姝,微笑道:“皇后,后宫不可干政。”

  常姝低着头:“妾身明白。”

  但她也明白,周陵宣今日带她来此,用意颇深。

  不知不觉,步辇已进了宫。周陵宣刚下步辇,只见柳怀远快步走来,对周陵宣行了一礼。

  “何事?”周陵宣问。

  “陛下,右北平失守!”柳怀远道。

  “什么!”周陵宣大惊,“寡人一个月前刚增送了粮饷军备过去……”

  话还没说完,周陵宣便意识到不该在常姝面前讨论这些,便对柳怀远道:“召集群臣去宣室。”

  另一边,昭阳殿里,朝云向陈昭若讲了昨夜里椒房殿发生的事。

  “主子,皇后已对主子起了疑心。”朝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