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简行发现楚檀不对的时候,眼前的冰美人呼吸就已经很急促了。

  莫名的,靳简行就蓦然又想起来了和楚檀去问卷调查的那天。

  那天也是如此,正画着他的楚檀,平稳的呼吸逐渐的加快,脸色不知为何莫名的有些红艳,视线无法专注,整个人都非常恍惚。

  就和现在的情况一模一样。

  怎么了,这是?

  上一回,靳简行也发出了这样的疑问,时至今日都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而没等靳简行想要问清缘由,被含着手指的楚檀就已然愤愤的从靳简行的嘴里抽出了手,下一刻就毅然决然的转过了身,在顿了两分钟之后,迈开大步就打算向前走去。

  结果刚走了一步,就肉眼可见的脚下一软。

  好在靳简行正在他的身后茫然,不知道是哪里又触了楚檀的逆鳞,怎么刚才还能和他说两句话,结果现在就一句话都不和他说了。

  甚至还达到了扭头就走的程度了呢?

  是不是自己刚才没经过楚檀允许就又碰了他这件事啊?

  嗯!一定是的。

  是他不好,明知道自从上回清晨自己“失忆”了以后,楚檀就有意无意的在拉开他们的距离,结果今天自己又是一个没忍住,直男行为又犯了。

  不知轻重的吮.吸上了楚檀的指尖,所以冰美人才这么的生气。

  看看这气的连路都不会走了。

  靳简行一个眼疾手快,从背后扶了楚檀一把,非常有距离的扶了一把,只是抓住了他的胳膊,然后支撑了他一下而已。

  要不然,以靳简行的直男行为,他是一定会从后面搂住楚檀,帮其稳住身体的...

  重新稳住身形的楚檀,说了一句多谢,然后就又呼出了一口气,再次大步的向前走去。

  这回脚步好多了,最起码没有像刚才那么虚浮了。

  眼看着楚檀大步离开,身后拿着东西的靳简行赶忙跟上。

  先是跟着楚檀去了趟图书馆,楚檀将他们带过来的彩纸,交给了建筑学院的同学们。

  这些同学正在图书馆规划新生欢迎会场地的事呢,见到楚檀来了如同见到了指路的明灯、海上的灯塔、陆地上的导航塔。

  百思不得其解、不知该怎么安排场地的他们立即就把楚檀团团围住了,大体询问了一下,又交流了一下,总算是有了点眉目。

  期间,建筑学院的同学们时不时会看跟着楚檀前来的靳校草两眼,后面也就不看了。

  毕竟建筑学院的同学们都已经习惯了。

  靳校草跟着楚檀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不过如果是之前的话,这个时候一定会冲上来,揽住楚檀的肩膀,和他一起“出谋划策”。

  而这一回,倒是非常“老实”。

  从楚檀进到图书馆起,他就自觉离开了一段的距离,不参与他们的讨论、也没有靠近楚檀,而是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翘着二老退,翻着手机,非常纠结的模样,也不知道是在查什么。

  但是大佬就是大佬,哪怕一句话不说,一件事不做,往那一坐也是十足的威严,以至于他们讨论的声音都无意识的小了不少。

  然后楚檀又去到了音乐学院,将靳简行拿着的另外一大包文件递给了音乐学院的一位学长,似乎是个管事的。

  他正带领着下面的一众学弟学妹们练习新生欢迎曲目呢。

  见到楚檀前来,非常热情的就伸出了手,准备和楚檀握个手,结果一回头就看见‘五大三粗’的靳简行正站在他们的身后幽幽的看着他。

  立即就又把手收回去了。

  音乐学院的同学们可不常见靳简行和楚檀,倒是关于他们两的传闻听到过不少,从王不见王、宿敌关系,到后来又演变成了好兄弟一生一起走……

  倒是最近,不知道为什么两人又是有些疏远。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们两人好帅啊!

  女娲造人都是偏心的吧,这两颜值也太高了吧?

  音乐系的小姑娘们立即就围上去了,楚檀围上去的人多一些,毕竟他为人是冷冽,但是没听说过他和谁特意为敌过,所以应该比较好说话。

  靳简行就不一样了,校园里出了名的暴徒,身居高位还不知收敛,所以也就只有那些胆子大一点的女孩子们扑的比较欢。

  但是无论哪一种也就是止步于个偷拍,再不济了合个影,反正是不敢要联系方式的。

  靳简行她们是一定不敢要的,就怕要了也驾驭不住,楚檀冰美人校花也不用要了,大佬靳简行盯着他可严了!

  从楚檀被围住开始起,靳简行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他。

  这种情况,谁还敢过去要联系方式啊?

  直接开嗑了好嘛?!哪还有空要联系方式。

  这体型差,这颜值,这盯盯模式....啊,兄弟情啊.....

  就这样楚檀一直忙到了天黑,终于算是把采购回来的东西按需分配了一遍。

  等他们两走出计算机学院,楚檀已然非常疲倦了,两人一路往宿舍走去。

  直到靳简行伸手捏上了楚檀的肩膀,以不轻不重的力道轻轻按摩着:“你看你忙得,都快比我这个学生会主席还忙了。”

  闻言,疲惫的楚檀一笑:“还不是因为你懒,身居高位却不办事。”

  “谁说我不办事了,”靳简行也跟着笑,见楚檀没有抗拒,捏楚檀肩膀的手稍微加了点力道:“我是交给聂荣聂臻他们办了,要不然我忙起来,恐怕你一天天都见不着我了!”

  楚檀:“那是老师为你好,与其让你闲着惹事,还不如让你忙起来,最好是忙着团团转,这样你才能老实。”

  靳简行:“是是是,楚美人教育的是,你说的都对。”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谁也没有意识到这样的相处模式,和他们刚分到一个宿舍的时候有点像,那时候靳简行天天找事,为了缠着楚檀烦他,又是一身彩衣,又是跟着去问卷调查。

  但是无论怎样,最后都是靳简行吃瘪!

  或许是楚檀太累了,辛苦了一天,用劳累舒缓了他的口欲症,以至于有些放松,再最后一次和靳简行搭话的时候,无意识的就扭过了头,而靳简行恰好又在给楚檀捏肩。

  这么一扭头,好巧不巧的就是一个赤.条.条的对视,还是毫不转圜就直接望到对方眼底的那种。

  赤.裸又直白,咫.尺又暧昧。

  楚檀的呼吸一滞。

  下午的种种再次浮现在了他的脑海。

  靳简行舔他食指的动作,含吮时的气力,甚至是啐他指尖时发出来的声响......就又像是雨后春笋一般不可抑止的冒出了头,自此便是草长莺飞,再也压抑不住。

  其实,楚檀下午的时候就已经险些失控了。

  要不是周围人太多,他们两又那么吸引人的注意力,双腿发软的楚檀就要栽倒在靳简行的怀里,他赶忙背过了身,却连路都走不稳。

  为了惩罚自己又为了让那感觉淡去,楚檀忙了一下午,越想越忙,越忙越想。

  就这样一直忙到了晚上,就连后来靳简行给他拿来创口贴,重新把伤口封上,他都还在坚持着,强撑着不曾难耐不曾动摇。

  却在刚才一个不经意的对视眼神中,兵荒马乱溃不成军。

  宋欣真的是了解他的,知道他所说的那些都是嘴硬,也知道口欲症一旦被唤醒,便会愈发的严重,就像现在一样,哪怕他努力了一下午一晚上,却败在了和靳简行的一个对视当中.....

  楚檀又不理他了,躲开了靳简行按摩的手,快步的朝宿舍走去。

  靳简行:“......”

  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得!

  总是管不住自己,明明下午刚因为给楚檀含吮手指止血,而触了楚檀的逆鳞,时时告诫自己这回稍微离得远一点,要征得楚檀的同意再去碰他。

  结果,还是没忍住。

  .

  宿舍内,许鹏照旧打游戏,王帅躺在床上撩.骚,直到楚檀进门,然后他们两就看见不知为何的楚檀二话不说就直逼浴室,靳简行则姗姗来迟。

  等到浴室的大门啪的一声被关上,王帅和许鹏齐齐看向了靳简行。

  许鹏:“靳哥,你又把楚美人给玷.污啦?”

  靳简行:“.....”

  王帅:“屁!靳哥和楚美人那能叫玷.污吗?那叫霸.王.硬.上.弓,暴徒硬.上美!”

  靳简行:“.....”

  “不过靳哥你们两口子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又去小树林啦?”许鹏又补了一句。

  自从靳简行和楚檀成为兄弟基友以后,他们两之间的距离就日渐拉进,所以许鹏和王帅也敢看开他们的玩笑了,而且靳简行也不恼。

  甚至有的时候称他们为小情侣好恩爱哦,靳简行还要调侃羡慕吧,谁让你们没有呢!

  “去什么小树林,忙了一下午新生欢迎会的事。”靳简行大.喇.喇的往椅子上一坐,标准直男坐姿,双腿打开,威武雄壮!

  “是啊,我们也在忙这个。”说起这个躺在床上的王帅可就不想撩.骚了,探出半个身子,求援般的和靳简行开始探讨。

  “靳哥,咱们真的要跳舞啊?你再去和老师说说呗?”

  “怎么说啊。”靳简行接了杯水,一饮而尽,“体育老师说了咱们本来课程里就有华尔兹等等双人舞要进行考核的,现在正好赶上新生欢迎会这个契机。边欢迎新生,边也就把双人舞考试给过了,既然都这么说了,那多半是没戏了,就硬着头皮跳吧。”

  “哈哈哈哈哈———”许鹏笑得开心,对着王帅耸了耸肩:“没辙咯,你必须得跳咯,赶紧选个舞伴吧,别到时候好的舞伴都被别人选走了!”

  王帅无奈摇头:“哪有那么好选,我又不能选女的,那就只能选男的咯,既然是臭男人和谁不一样。”

  说到选舞伴这个话题,王帅又看向了靳简行。

  坐在椅子上的校草懒洋洋的靠着椅子,已然跨上腿了,百无聊赖的翻着手机。

  一下午,楚檀在忙新生欢迎会的事,特意打算和他拉开距离的靳简行就坐在一边查他对楚檀唇有感觉的原因,一会儿从百度上对对症状,一会儿找找其他的资料。

  以至于现在打开手机,满屏都是靳简行下午查的“如果对一个人的唇感兴趣是什么病,如果那个人还是同性呢”这个问题。

  不正经回答,清一色的“神经病”。

  正经回答“是爱情啊”。

  “......”

  比不正经回答还不正经呢!

  所以正准备不行的话就再网络挂个号,问问医生?结果头顶上方就忽然传来了王帅询问他舞伴的事情:“靳哥,你找到舞伴了么?你打算和谁跳舞啊!”

  好问题。

  靳简行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前些天,他的心思就没放在这个上,在大家陆陆续续开始找舞伴的时候,他还在纠结那天清晨和楚檀的吻。

  现在倒是可以考虑了,他的首选之人自然是楚檀。

  靳简行才不管什么两个男的跳舞会不会别扭,会不会尴尬,会不会奇怪。

  他只知道他想和楚檀跳,如果真得非必要一定要跳舞的话,那首选之人,甚至都不用想一定是楚檀。

  本来,下午的时候他去找楚檀询问丁悦曦联系方式的时候,在完成聂荣聂臻找舞伴任务的同时,就也想问问楚檀他有没有时间,愿不愿意做他的舞伴。

  靳简行想了好久的邀请词。

  结果......看看现在楚檀躲他的这个样子,还提什么提呀,还怕楚檀不够嫌恶他么,都快把嫌弃两个大字写了脸上了!

  唉,想不通啊,想不通。

  真的是因为那天清晨自己“忘记”亲他的事情,所以楚檀才又开始躲着他的吗?

  确实是他不好,他是混蛋,他做了他不承认。

  可是他也不是不想承认啊,他好想告诉楚檀他记得那天的一切,可是这么说是可以,但是又如何解释那天的症状呢?

  自己是米青虫上脑,晨.勃没抑制住,所以乱了性?

  这说的通么!

  靳简行好愁,没有舞伴的他寂寞沙洲冷。

  王帅也意识到了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的事,立即又转移了话题:“靳哥你今天晚上还和楚哥一起睡吗?”

  许鹏:“.....”这两个问题好像没有什么差别...

  靳简行:“.....”他倒是想!

  但是谁让他第一次和楚檀睡的时候,就把人家亲了呢,现在想睡也睡不了了。

  都怪自己,怎么没忍住!可是这到底该怎么忍住啊。

  如果再给靳简行一次机会,他一定想也不想还是会这么做。

  不,或许他也不会,他会亲的更猛!

  早知道那是最后一次同床共枕,他何止是把楚檀亲破,他能直接把他亲肿!

  后悔呀,满满都是后悔,现在还不能在碰楚檀了,也不能再多靠近他,要不又会被嫌弃。

  靳简行想死的心都有了。

  而另一边——————

  浴室内,楚檀也快要被折磨死了。

  彻骨的凉水从头顶降落,淋落在身上,却一点用都没有。

  哪怕没穿衣服,哪怕冲的是凉水澡,还是热的不行。

  从唇瓣开始蔓延,到脖颈到胸口,到腰腹,再到那不可言说的……从上到下,从头到脚,浑身上下都在散发着热量。

  甚至比发烧还要强烈,整个人都是虚的,像是踩在云层中,脚底虚浮浑身无力。

  淋着凉水的楚檀只能降降扶住墙,才能勉强维持自己的呼吸,尽管如此还是喘的不行,一呼一吸之间都是炽热和颤抖,小小凸起的喉结不断地攒动着,口中无比的渴。

  想要喝水,想要温存,想要被噻满,想要什么快速又温热的东西流淌过自己的喉管,滋润自己的胃!

  可惜他什么都没有。

  除了能用凉水从头冲到脚让自己冷静以外,再也没有其他任何的东西可以依附和依靠。

  再也忍不了了。

  楚檀自暴自弃的将头抵在了墙壁之上,任由水流淌过头发,不断地往下滴水,双手全部张开贴在贴满瓷砖的墙壁之上,用手心的湿濡来无用的继续缓解着。

  外面,靳简行和王帅许鹏他们所说的话,其实他都能听得见。

  所以也毫不意外的听见了他们在谈论体育系被要求跳舞的事情,以及王帅问靳简行有没有选好舞伴、邀请舞伴,还有靳简行无声的回答。

  靳简行没有说话,那就应该是没有邀请舞伴,亦或者连选都没有选好。

  也是,他的选择有很多。

  只要他愿意,楚檀敢说无论他在校里选谁,谁都不会拒绝的,哪怕就是拒绝了,也一定是因为害怕,怕靳简行跳的跳的,把她们的腿给撅了。

  毕竟那是个连亲亲都无比狂野的人啊....

  又想到了亲亲。

  楚檀闷哼了一声,喘息的声音又愈发快了起来。

  他真的快要坚持不住了,口欲症一旦被唤醒,就只会越来越强烈,楚檀本以为自己可以抗的过去,还可以像原来一样挺过去,但还是他太天真了。

  他真的不行了,真的不行了...

  似乎人们总是如此,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大脑就会自动分泌一种缓解机制,会在安抚你情绪的同时无声的替你想办法,替你解决问题,给你加油给你打气,然后调动着浑身上下的细胞和血液给你输送机能。

  身体很爱你,它会告诉你该怎么办。

  亦或者,它还会让你产生一种逃避心理、一种告诉你不要在坚持了,不要再强撑着故作坚强了,没关系的,放松一次吧,放过自己吧,去寻找那能庇护你的安逸吧。

  真得,放松一次堕落一次没有关系的,它们不会怪你的,你也不要怪你自己...

  所以,此时此刻,楚檀好像真得听从了自己的身体,听从了自己的内心,浑身上下都在告诉他就放松这么一次,就堕落这么一次!

  就给自己的身体放个假,就给自己的心灵解个绑。

  再也无法坚持下去了,水流的声音仿佛都消失了,耳里只有外面、眼前的这道浴室门外靳简行他们的谈论声、说话声,甚至是靳简行一个叹气的声音,楚檀都听得无比的清晰。

  那叹气的声音好像就在他的耳边。

  那人从后面搂着他,立体的下颚抵在自己的肩弯锁骨处,刚刚剃掉胡子的下颚很是光滑,仿佛还染着剃须泡沫的清香,但还是觉得痒。

  痒痒的来回磨砺着,他的唇就在自己的耳边,然后张开那个性感的唇瓣,慢慢的缓缓的从嗓子眼里发出了一声喟叹。

  一声满是浓烈荷尔蒙的喟叹。

  唔....

  楚檀的身体都是一抖。

  就一次,就让他放纵一次,只是这一次,就让靳简行帮他这一次.......

  浴室外,王帅和许鹏正在打闹,因为王帅突然想到,如果他实在没有舞伴,且必须要邀请一名男生的话,那眼前就有现成的啊?

  既然臭男人都一样,那何不就从自己的身边下手,这样他还不用考虑呢。

  所以他就把魔爪伸向了许鹏,靳简行他是不敢伸的,他要命,他惜命,他就是自己跳,再不济把双腿锯断了,他也不会考虑靳简行的。

  万万不会的,所以就只剩许鹏了呀!

  而许鹏也非常符合呀,男的、又直、了解、亲近...不选许鹏选谁啊。

  那许鹏就肯了嘛?当然不肯了,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怎么他们宿舍的都要从身边找!

  许鹏不干,丢死人了,王帅一个人丢人就算了,可千万别拉上他,两个男的跳舞奇怪死了,又丢人又奇怪。

  靳哥可以不在乎,因为也没人敢说三道四,他们可就不一样了,哪怕就是体育系的体育生为了完成课程,全体男男组合,他都觉得丢人,打死也不干。

  所以王帅就准备打死他!

  两人直接打闹到了一张床上。

  每一个学体育的一般都挺猛挺壮的,那玩计算机的就能打得过学体育的了?没几个回合就被按在了身下挠痒痒,说今天就要强.上了他,不答应他就不停。

  床上打闹,床下的靳简行大.喇.喇的坐着观摩,时而点评几句、又或者助攻几句。

  “脱他裤子。”

  “撩他上衣。”

  “对,就这样按着他。”

  “弹他小**。”

  ....

  浴室里浑身燥热的楚檀:“......”

  而就在王帅许鹏打的激烈,靳简行观摩的火热的时候,忽然从洗手间里传来了一声轻柔又湿濡的嗓音,伴着淅淅沥沥的水声,一并流窜进了靳简行的耳朵里。

  靳简行对楚檀的声音在熟悉不过,无论何时,只要是楚檀叫他唤他,他第一时间就能听见。

  所以此时此刻,靳简行听见的时候才觉得不可置信。

  是楚檀在叫他吗?

  是吗?

  他叫自己干什么呢?楚檀不是在洗澡吗?

  靳简行有了一刻的错愕,而浴室内的楚檀也在这个时候再次叫了靳简行一声。

  很轻柔娇.媚的一声....

  “靳简行……”

  紧接着,靳校草就是一个原地起立,那速度快的直接把床上的许鹏和王帅都看愣了,还以为他们太骚了,靳哥听不下去了,但是不对呀,明明是他指导他们这么做的呀。

  结果下一刻,他们也听见了来自于浴室的,属于楚檀的轻声。

  然后他们两个就齐齐的看向了靳简行。

  这好像是楚檀的声音,这声音是他们能听的嘛?

  随即两人又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都认为不能听,便又装聋子装哑巴的打了起来,仿佛一切都和他们无关。

  而感到奇怪的靳简行也已然跟随着娇.媚的嗓音,听话般的走到了浴室的门口。

  楚檀的声音好像有些不对劲,靳简行从来没有听见过这样娇柔的气音,像是有些没有力气,又或者是洗澡洗得有些憋闷?

  为什么这声音这么的湿润,这么的潮气,又这么的动听....?

  就好像是哭了?!

  还是那种忍受不了,承受不了的时候所发出来的哭音,亦如那天清晨他被自己压在身下,反侧时发出来的哼叫...?

  走到门口的靳简行眉头都紧张了,他咽了一口唾沫,轻柔的询问道:“楚檀,你叫我?”

  “嗯....”片刻后,浴室里的楚檀真的承认了。

  “怎么了?”无声的,靳简行又往前走了几步,渐渐地拉近着他们的距离,直到走到满是雾气的浴室门口,看着那面起着防窥作用,绣着凌乱花纹的玻璃。

  上下喉结都跟着颤动了一下。

  “我....我忘拿牙刷了,你能...帮我递进来吗?”

  “!”

  第一次、第一次、楚檀也会在洗澡的时候忘记东西,这样的情况从来没有出现过,甚至每一回楚檀洗澡都是全副武装的去,全副武装的出。

  宿舍里的其他人为了方便,时而就光着膀子进浴室了,甚至一开始大家出来的时候都穿得很少,王帅更是第一天就忘拿内.裤了。

  只有楚檀,每回洗澡都是“盛装出席”,穿得和平时一样严谨规范,好像那不是要去洗澡,而是要上台讲课。

  所以听到楚檀此要求的靳简行,第一个反应就是愣怔,紧接着就是错愕,再然后就是还想在确认一遍。

  楚美人说的真的是他忘拿牙刷了?而不是,你赶紧离开?!!

  而且真的是让自己帮忙么,楚美人之前都是一直躲着他的啊,甚至回来的时候给他捏个肩膀,还被嫌弃了呢。

  怎么也就过了半个来小时,楚檀就叫他帮他递东西了?

  “牙....牙..什么刷?”靳简行都觉得自己结巴了,短短两个字,问出来的声音都不太对。

  “嗯,我就放在洗漱池那里了,你看见了吗?”

  看见了看见了,那能看不见么?回过神来的靳简行应了一声,然后快速的就走到了洗漱池那里。

  只见那台子之上确实放着一个浅蓝色的刷牙杯,刷牙杯里有一根黑色的牙刷,还有一款酵素牙膏。

  靳简行正准备,连着刷牙杯,就这么装着拿起来,去递给楚檀。

  结果透过那扇早已被水汽布满的玻璃推拉门,就又传来了楚檀娇柔的气音:“不要...不要杯子...”

  一声“不要”叫的靳简行一呆。

  这身不要叫的太好听了……

  从那玻璃门传过来带着强忍和难耐,再加上此时楚檀的声音有些怪,莫名的就好像不仅仅是在拒绝杯子的事情,而是在拒绝什么别的,还是那种受不了了的时候才拒绝的程度。

  直接就把本就已经很诧异的靳简行彻底的叫慌了。

  好、好、不要了,不要了。

  他不给他了。

  他不要再这样叫了...他不给他拿牙刷杯了还不行么...

  但是不拿牙刷杯,该怎么拿牙刷呀,是要直接递给楚檀么?

  靳简行正犹豫着,而里面的楚檀则已经肯定了他的理解,是的,直接拿,挤上牙膏,拿着牙刷过来就行,就握住那牙刷手柄...递过来就行...

  听楚檀的话,靳简行照做。

  然后又走到了浴室门口,直到健硕的阴影彻底的将那扇玻璃大门覆盖……

  在里面倚着墙的楚檀则缓缓地抬起了头,浑身上下赤.裸又湿.濡。

  他缓缓地走过来,再走过来,直到站在了玻璃门的门口,就离玻璃门外的靳简行咫尺一般的距离,缓缓地伸手抚上了玻璃门上的阴影。

  B大宿舍经过改造,浴室门只能让里面的人看见外面,外面的人却看不到里面,有点像是汽车防窥贴纸的那种性质,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看不到里面。

  是无论里面的人在做什么,哪怕就是贴了玻璃门上也不会被看见的程度!

  所以此时此刻,其内的楚檀伸出湿濡的手,抚上那布满水汽的玻璃门时,靳简行也完全都看不见,听不到,甚至连那手的轮廓都无法窥见。

  所以,楚檀可以无所顾忌的、放心的将手抚上那阴影,感受那逼近的男人......

  甚至仍嫌不够的,把额头都抵了上去....

  就一次,就这一次,不要管那么多,不要顾忌那么深,就让他放纵这一次,他真的好想离那唇近一点,就近那一点点...

  忐忑的靳简行拿着牙刷在门外等了好长时间。

  好长时间里头都没有动静。

  除了哗啦啦的流水声,就是流水声,他连楚檀的呼吸声都听不见,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就不能紧张。

  因为哪怕他什么都看不见,听不到,但是!这是浴室啊!?!

  在浴室里洗澡的人是什么样子,什么状态,这不用想也是知道的吧?!

  尤其是里头.....还是楚檀....

  他是不是没穿衣服,他现在在干什么,水流流淌过了他的哪里,他挤出来沐浴液抹满全身的样子,那泡沫伴着水流过他身体的模样......

  要死了,要死了呀!

  为什么靳简行越来越紧张啊,浑身上下还热兮兮的,明明天气转热又加他本就体热,他只穿了件半截袖啊!?

  嗓子还有点哑,靳简行又咽了咽,终于再次等来了楚檀的呢语。

  “伸进来吧……”

  “嗯……”靳简行边应声边点头,仿佛楚檀能看见他点头似的,点头点的跟捣蒜一样。

  心里不断的告诫自己,只是递牙刷,只是递牙刷,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做!

  身如菩提树,心如明静台。

  靳简行都快要念上佛经了,这才在楚檀把玻璃推拉门从里面推开的时候,伸出了手。

  或许是热的,又或许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靳简行攥着牙刷手柄的手心都是汗,他小时候可是连握着枪都不会出汗发抖的人啊。

  百.发百.中,毫不犹豫。

  干脆利索,从不迟疑。

  却偏偏现在递个牙刷,莫名的就紧张了起来,还是越来越紧张的那种!

  完了,完了,自己一定是生病了,要不然让他哥给他挂个号吧。

  没想到好久不回家的他,回家居然是为了看病!?

  浴室的玻璃门被打开,浓烈的水蒸气顺着门缝争先恐后的溢了出来,漫天的湿濡扑了靳简行满脸,就像是个拥抱一样,铺天盖地毫无转圜的就扑了过来。

  吹得那本来就有些莫名紧张,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焦灼的靳简行,直接就喘息的闭上了眼睛。

  胸腔剧烈起伏着,用了好长的时间才缓过来那么一点儿。

  莫名的刺激。

  尤其是现在宿舍里四个人都在,隔着一道洗漱厅的大门就是在外打闹的王帅和许鹏,靳简行甚至连他们叫喊的声音都听的一清二楚。

  而洗漱厅门内,在隔着一个浴室大门的就是浑身赤.裸,软绵等待他递牙刷的楚檀……

  人就怕乱想,就怕瞎想,就怕在特殊的地点,特殊的场景,想起那些让人情不自禁的事情。

  就像现在,靳简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越紧张越满脑子都是亲楚檀的画面,搂着楚檀的画面。

  一次的意乱情迷,就这么让人难以忘怀吗?

  就这么的让人把控不住,抑制不住,控制不住吗?

  靳简行要疯了!!!!

  强撑着才把牙刷递进去,水汽漫上指尖手背手心,直到和他手心的汗水彻底交.融,靳简行的目光也再也没有移开那铺满水汽的玻璃大门。

  死死的盯着,紧紧的注视着,呼吸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就在他快要疯魔彻底的时候,他的指尖偏偏就触上了一片柔软!

  那柔软将他包裹,将他覆盖,直到轻轻的含住他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