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你的水。”安珩只是站旁边把水递过去,态度真诚却是不见他有扶人起来喂水的想法。

  阿哑想起身,结果才动了一下五脏六腑就开始颤栗,叫嚣着疼痛,身体一个不稳又躺回去了,疼得他猛吸凉气,差点晕眩过去。

  池瑜第一个看不下去了,夺过安珩手上的水杯,动作小心地扶阿哑起身,把水杯递到他嘴边,温声道,“慢点喝,等一下呛着了。”

  阿哑身体虽还是疼得要命,可当他靠在池瑜的怀里时神台顿觉一片清明,鼻尖嗅着他身上淡淡的如同桃子味的体香,舒服得想一直依偎在他怀里。

  见到池瑜的第一眼时,他就莫名的就对他有好感,心跳加速。

  可惜他只享受了不到一刻钟的美人抱,就被据说是他二哥的人给灭了幻想,一股恼怒的情绪直冲脑门,想把人夺回来,好在最后他压下了身体里的冲动。

  安珩轻轻地拉开池瑜,笑眯眯的顶替了他的位置,换他来扶着阿哑,感受到怀里人身体一瞬间的僵硬后心里冷笑一声,面上还是保持着“亲切”的笑容,

  “师兄累了,换我来吧。”

  池瑜没多想,“好,师弟要不要喝水?”

  “我现在腾不开手,师兄喂我喝吧。”

  池瑜顺着他的意喂他喝水,习惯性般提醒道,“慢点喝。”

  安珩乖巧地回道,“好的师兄。”

  一旁阿哑的视线在安珩闲闲搭在他腿上的手和他胜利般的笑脸上来回扫视,心里明白,这个二哥吃他醋了。

  阿哑莫名的不爽眼前的两人太亲密的样子,阴郁的想着,好想把大哥揽到自己怀里来啊……真想把这个二哥丢一边去。

  因着阿哑的伤短时间内不能自己走动,安珩便准备抱着他回客栈,心里其实是厌恶的。

  若不是为了避免阿哑和师兄身体接触,他连这个人的手指头都不想触碰。

  阿哑幅度小小地挣扎了一下,身上的伤不允许他太过放肆,最终只能压下心里的不爽乖乖让安珩抱着他。

  从医馆里出来后,路上安安静静的只他们三人经过。

  池瑜生怕中途又踩到什么东西,或者是又有人要他小命,一路上都不敢放松警惕。

  回到客栈后池瑜远远看到阮云湘在他们房间门口徘徊,喊道,“师妹,我们回来了。”

  阮云湘一脸担忧,正想说什么视线瞥到安珩怀里的阿哑后怔愣住,“师兄,他不是……”

  安珩截断了她的话头,“师妹帮我去打盆温水过来。”

  阮云湘愣了愣,晦涩的目光再次投在阿哑身上,点了点头转身去打水了。

  安珩主动为阿哑解惑,“那是我们的师妹。”

  阿哑心不在焉地微微点头。

  深更半夜的客栈已经没有空房间了,池瑜只能腾出自己的床位给阿哑躺着,毕竟阿哑现在是个病人需要照顾,而他和安珩则是在房间里打个地铺即可。

  躺在床上的阿哑唇张张合合,半天憋不出一句话。

  细心的池瑜注意到了他,“阿哑需要什么尽管跟我说。”

  阿哑目不转睛看着池瑜,在心里回道——我想跟哥哥你一起睡觉哎。

  或许是阿哑的目光太过炙热了,池瑜别开视线看向他处,面上有些许尴尬。

  这时,外出洗漱的安珩回来了,身后跟着的是阮云湘。

  “明天一早我和师兄要出去办事,照顾你的事就交给师妹了。”安珩走到床榻前,站的位置刚刚好挡住了身后的池瑜。

  阿哑看到他的举动心里恼火,佯装感激的样子说道,“谢谢二哥。”

  安珩嘴角勾起,“自家人,不客气。”

  阿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心道等我伤好了我就把大哥从你身边抢走。

  安珩焉能猜不到榻上之人的想法,只是笑笑不揭穿而已。

  想跟他争师兄,呵,不自量力。

  池瑜一心只想睡觉,丝毫不知道他们在暗中较劲,只是奇怪为何今晚师弟搂他搂那么紧,他都快呼吸不过来了,难受地推了推安珩搭他腰上的手臂,为了不吵到他人睡觉,压低了声音说道,“师弟,松一点。”

  安珩闻言松了些力道,身体微微向前倾去,在池瑜的脸上用力地亲了一口,声音响彻整个房间,而后宠溺地说道,“媳妇,睡吧。”

  池瑜,“……”师弟又在发什么疯?

  床榻边似乎有东西掉落,清脆的声音突兀响起。

  池瑜被吓了一跳,“阿哑?”

  “我没事。”阿哑的声音闷闷的,像是极力在压制什么一样。

  池瑜挨不过困意,听他说没事后便没有再追问,沉沉睡去。

  翌日,池瑜拾掇好自己后,见安珩磨磨蹭蹭的外衣只穿了一半就不动了,忍不住说道,“师弟在干什么呢?怎么还没弄好?”

  “师兄,我头疼。”安珩扶着额头,神情痛苦。

  池瑜看他不像是装的样子,担心地问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安珩虚弱地摇摇头,目光哀哀的看向池瑜,“不知为何,头疼得很。”

  池瑜上前帮他按太阳穴,见他真的很痛苦的样子,不由得感到心疼,“先带你去看大夫吧。”

  安珩把头靠在他怀里拱啊拱的,如同一个撒娇的孩童般,“师兄帮我揉一揉就好了。”

  一旁躺床上观看了全程的阿哑背对着他们翻了个大白眼,心道安珩这种拙劣的演技也只有池瑜这么单纯的人才会中圈套。

  “大哥,我想如厕。”阿哑故意在安珩沉醉于池瑜按摩的时候开口,嘴角微微勾起。

  池瑜微怔,低头看安珩脸色好转了便停止了动作,“稍等一下,我来扶你起来。”

  安珩反应迅速地拦住池瑜,“这种活儿还是让我来吧。”

  阿哑闻言嘴角的笑容僵住,双眸里翻腾着暗火,余光瞥见安珩过来了脸上极快换上了感激的笑容,“有劳二哥了。”

  安珩笑意不达眼底,“哪里哪里,应该的,阿哑以后这种事喊我就好了。”

  阿哑与安珩对视了一眼,两人虽各揣着心思,面上的“客气”依然保持着。

  池瑜站一旁看来看去,也看不出面前的两人为什么一直端着瘆人的笑容,“师弟?”

  安珩闻声回头一笑,“师兄乖乖的在屋里等我。”

  池瑜没多在意安珩的语气多亲昵,“快去吧,动作轻点哈,阿哑受着伤呢。”

  安珩嘴角扬起,“我会——小心的。”

  阿哑瞬间感觉后背爬上了一股寒意,冻得他打了个颤。

  池瑜本以为即使阿哑行动不便,顶多半个多钟就可以完事,没曾想一个钟过去了他没等到安珩他们回来,倒是等来了陈焕。

  “陈叔!”池瑜看到站在房门口的陈焕时惊了一下。

  陈焕大步迈进来,板着脸,嗓门响亮,“我在楼下都喝了两壶茶了,也迟迟不见你们下楼,在干嘛呢?”

  “我有朋友受伤了,刚刚师弟照顾他去了。陈叔先坐会儿。”池瑜微笑道,“我给您倒杯茶喝。”

  陈焕闻言立马喊住他,“不用了,我肚子里现在都是茶水,撑得慌。”

  池瑜看来看去也没什么好招待的东西,只好干坐着,他跟陈焕也就昨天见过一面而已,再加上对方是他长辈更加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能不住在心里祈祷安珩快些回来。

  或许是他的祈祷起作用了,须臾,安珩扶着脚步颤颤的阿哑回来了。

  “阿哑?!”陈焕见到阿哑后情绪有些激动,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

  池瑜惊讶的看着他们,就连安珩都感到惊奇,“陈叔,你和阿哑认识?”

  陈焕眼眶一红,语出惊人,“他是我儿子。”

  “陈叔什么时候生的儿子我怎么不知道?”安珩向他投去狐疑的视线。

  “你小子少管这些。”陈焕快步走上前,看着阿哑虚弱的样子心疼不已,“阿哑,你,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

  阿哑面露迷茫,警惕的看着面前这个陌生的人,从刚见面那一刻起他的头就隐隐作痛。

  忽然他脑海灵光一现,“你如果是我爹的话,二哥也是你儿子吗?”

  他其实昨晚就猜到了自己被狡诈的安珩骗了,他们三人根本不是亲兄弟!只不过他想有个继续亲近池瑜的机会才一直伪装到现在罢了。

  陈焕愣了一瞬,“我本来就是你爹啊,还有你哪里来的二哥?”

  阿哑默默的看向扶着他的安珩。

  陈焕立马明白过来,恼道,“安珩!”

  安珩心虚地撇开目光。

  池瑜轻叹,硬着头皮出来当和事佬,“阿哑受了重伤,失忆了,师弟他……只是开个玩笑哈哈。”

  阿哑不忍看池瑜为难的样子,附和道,“二哥只是开玩笑的,他对我很好,刚刚还扶我去如厕呢。”

  安珩嘴角抽抽,心里不屑。

  “哪个龟孙子伤我儿子!”陈焕听到阿哑受重伤还失忆后心痛不已,怒道。

  池瑜摇摇头,苦恼道,“我们也不知,现在阿哑失忆了也无从得知凶手是谁。”

  安珩站得脚累,肩膀酸痛要命,阿哑竟然悄悄往他身上靠,身体的重量几乎都压在他身上了!

  若不是陈焕在这他肯定要把人扔一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