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记忆回溯功能已激活！】
林尘刚说完这句话，顾凌云没来得及细品，就在脑海里听到一个电子音。
突兀至极，直接打乱了他的思绪。
隔着屏幕营造的暧昧氛围也顷刻间消散了。
什么功能？！
有那么一瞬，顾凌云以为连续几天高强度的工作让他产生了幻觉。
但很快他就明白了，不是的！
无数光点如蒙太奇电影一般，星星点点散在他脑海里。
突然某一个光点突然光芒大盛，在他脑中变成了切实的画面——
画面中的男人卓越又沉稳，是久居高位后的沉淀结果，只站在那就给人难以忽视的压迫感。
饶是顾凌云，也不得不对此人重视几分。
但男人在面对他眼前的少年时，却又是收敛并温柔的。
矛盾的气质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顾凌云很努力地想看清男人的长相，却只能窥见模糊的大概，但他对面的少年却无比清晰。
——正是跟他通着电话的林尘。
不是什么跟林尘长得像的人，这一点自信他还是有的，绝不可能认错！
虽然此刻的少年带着少有的骄矜，甚至还有点无意识的依赖和撒娇。
他是完全信赖男人的，甚至露出了从不展示于他的幼稚又可爱的一面。
顾凌云下意识攥紧了拳头，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憋闷在胸腔横冲直撞，像是要破开他的身体才能呼吸顺畅。
他看见他的尘尘目光盈盈地望着男人，撒娇一般地说：“喜欢我就和我说，我又不是不负责任。”
男人轻叹了一口气，像是无奈，又似宠溺般回：“林林，是我要对你负责。”
他喊他林林。
一个很亲昵又很亲密的称呼。
林尘没有任何不满，似乎还很高兴，靠近了男人几分，又说：“好啊，那你可要负责到底，一辈子哦。”
用了从没对他用过的语气词，以完全依赖和爱慕的姿态。
顾凌云心中除了闷，还泛起了酸。
两种情绪冲击着他，令他下意识蹙紧眉头，松了松领带。
可惜，闷和酸并没有随着他的动作消失，相反画面远去，光点消失，大脑恢复了清明。
好似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手机视频里，随着男人一起消失的林尘问他：“怎么了？”
顾凌云定了定神，才确定此刻林尘是在跟他对话，而非那个讨人厌的男人！
怎么了？
不过是看到你有了喜欢的人，跟他撒娇、向他许诺，让我极度不爽罢了。
顾凌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会被情所困。
他捏了捏眉心，暗哑地回：“没事，这几天没休息好，有点累。”
半真半假的话，是他第一次在林尘面前示弱。
果然，林尘听完忙安慰他：“工作是永远做不完的，你先休息，等你回来聊。”
看吧，在他面前，他的宝宝永远是听话又懂事的。
一副知情又知趣的小情人样。
不会无理取闹，更不会向他提要求。
挂断视频的前一秒，顾凌云无法控制地想：如果换成画面中的男人，林尘会不会就不高兴了，甚至皱眉沉脸闹脾气。
说：“不要，我就想跟你视频，你说过要对我负责的。”
顾凌云光是想想那个画面，就觉得心被人拿针扎过，细细密密的疼痛传来，夹杂着无数酸楚滋味。
那个男人是谁，林尘的前男友？
还是未来要跟他共度一生的人？
他的脑子里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一幕？所谓的记忆回溯功能又什么？
这是提醒他什么，又或是预示他什么吗？
不管那人是谁，反正现在的林尘是他的宝宝，他不可能放手，也不允许他离开。
顾凌云将手机随意扔在后座上，闭上眼捏了捏眉心，定了定神不愿再想。
原来擅长主动出击的他，也有逃避的一天。
为什么呢？
不过是觉得注定会输，所以不敢拔剑。
自欺欺人地想，斗争晚一步来，现状就会维持得长久一点。
后座久久没有动静，副驾驶的闵天明敲敲挡板，唤了一声：“顾总？”
顾凌云睁眼，敛了敛外泄的情绪，主动降下隔板，声音发沉：“去会场，把明天的会议提前到晚上，改明天中午的航班回国。”
闵天明一愣。
所有行程都是压缩后再压缩的，连续工作了五六天所有人都很累了，特别是他们的顾总。
原本今晚和明晚是唯二空出来的休息和调整时差的时间。
他直觉顾总继续压缩行程与刚才的视频电话有关，却保持了特助的基本素养，只应：“收到。”
*
另一边，挂断了视频的林尘也晃了晃神。
不可避免的，他又琢磨起自己在现实世界的恋人。
脑海里模糊的场景让他清楚地明白：那人不是沈胥白，或者说不是这么年轻的沈胥白。
那人很沉稳，让他没由来地依赖、信任。
但在那人面前，他又很缺乏安全感，会撒娇会闹脾气，那人会如海一般包容他的所有，却又让他觉得深深无力。
怎么说，好像他要什么那人都会给，无底线地纵容。
但却永远给不了他最想要的。
他不爱他。
这一认知让林尘特别难过，好似前段时间没由来的悲伤都有了出处。
闭上眼，林尘把自己摔在后座，任由思绪乱飞、醉意上头。
好半晌，他忽然又想到了沈胥白。
作为同样来自现实世界的人，他想跟他聊聊。
如此想，林尘睁眼，拨了一通电话给沈胥白。
车子还静静行驶在夜色里，电话那头清越的声音传来。
“想我了？”
某一瞬间，林尘以为自己拨错了电话，又打给了顾凌云。
语气跟说话的方式都太像了！
眯起眼睛扫了眼姓名，确认是沈胥白，林尘才忽略刚才的异样，缓缓开口：“想跟你聊聊。”
只是声音，没有视频画面。
那边的人却顿了顿，而后肯定道：“喝酒了，醉了。”
是的，用了跟顾凌云一样的肯定句。
林尘再次愣了愣，不知道从何时起他身边一个两个都如此了解他了。
他没否认，也没心情说些有的没的。
借着夜色和醉意，他的胆子大了几分，直白问：“沈胥白，你爱我吗？”
电话那头的人半秒迟疑都没有，几乎在他话音刚落时就笃定地回答了他：“我当然爱你。”
不是软叽叽的绿茶弟弟，是莫名给人安全感的高冷弟弟。
林尘因为想到现实恋人泛着酸楚疼痛的心，像是被人用大手抚慰了一下，缓解了他的痛楚。
“你说谎，他不爱我。”林尘闭眼，缓缓道。
这一次，电话那头的少年倒是沉默了好一会。
不知是被他揭穿真相不知如何回答，还是在思考怎么圆谎。
林尘并不急，只是静静等待。
他知道现在的他不理智，找沈胥白要答案更是无理取闹，但他很难受，就想要一个虚无缥缈的答案。
像是执念。
沈胥白不是说他是他现实中的恋人么，那他就想看看沈胥白怎么解释。
不管是沈胥白关于自己的解释，又或是谎话被揭穿透露真正恋人的信息，都是林尘此刻能抓住的唯一救命稻草。
“林林，我怎么可能不爱你。”
电话那头，沈胥白坚定地道。
林尘的心颤了颤。
林林。
沈胥白喊他的称呼，跟画面里那人唤他的一样。
许是醉得狠了，林尘觉得他脑子已经转不动了，但莫名其妙的，在听到“林林”时，他忽然就流泪了。
像是委屈狠了，只一句称呼就让他情绪彻底崩了。
他哭得很安静，只静静流泪，没发出任何声音。
按理说沈胥白是不可能知道的。
但他还是小心翼翼问：“哭了？”
这一刻，林尘不知是否自己醉得太厉害，下意识把沈胥白当成了那个人，开始耍小性子，诚实道：“嗯，哭了，都怪你。”
嗓音哽咽低哑，听着让人心疼。
沈胥白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语气极度不爽暴躁：“怪我，也怪那几个傻.逼！”
他声音不高，但林尘听清了。
没来得及追究天才少年讲脏话，他先抓住了关键：“哪个傻.逼？”
直觉告诉他，沈胥白是知道些什么的。
为了让理智回归，林尘按下了车窗，让冷风吹进来醒了醒脑子。
但他真的问了，沈胥白又不说了，只淡淡道：“没什么。”
又强势命令：“定位给我，我来找你。”
好几天，沈胥白都没来找他，林尘知道是穿书机制原因让他受了限制。
这会下意识问：“你能来？”
那边沉默了一瞬。
应该是不能的。
冷风让林尘稍微清醒了点，刚才的任性远去了，他冷静道：“不用了，我没事了。”
沈胥白显然不信，声音更暴躁了点，跟他高冷的人设相去甚远：“不就是受点惩罚，跟你比不算什么，快点，定位给我！”
林尘想再劝劝，但沈胥白直接堵死了他的路：“你不说，我就去一个地方一个地方地找你了。
我这个机制跟我违规离开的时间有关，离开越长掉血越多，最后死掉。”
他说这些的时候倒是不暴躁了，冷静地可怕。
一句一句阐述得清晰明白，字字句句都往林尘的软肋上撂，往他心坎上戳。
林尘被堵得一噎。
到底舍不得臭弟弟为他受伤、流血，甚至死掉。
半晌，是他妥协：“你在哪，我去找你。”
沈胥白满意了，声音里有欢愉的笑意：“嗯，定位发你了。”
而后又补充：“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了，我会让你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