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连环杀人案（12）

　　现在是下午，人流量不大。

　　季玄进网吧了。

　　冷凌站在离网吧不远的地方，打量周边的情况及各个监控的视角和范围等等。

　　迎面走过来五、六个18-20岁左右的男性青少年。

　　穿着打扮时髦且非主流，一身地摊货还有不少褶皱，甚至还隐隐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味道。头发烫染成五颜六色，刺青图案五花八门，叼着烟，看见冷凌望过去还使劲吹口哨。

　　冷凌眼神一凛，气息外放。

　　几个青少年就感觉，对面那个本来看起来漂亮可人的姑娘，眨眼就成了仿佛随时会朝他们张开血盆大口，扑过来吞噬他们的凶兽一般。

　　瞬间汗湿后背，脊骨发凉，两股战战。

　　冷凌见已经起到恐吓效果，收回锐利的视线和气息，但仍旧盯着他们。

　　几个男生以为之前是错觉，强打精神再看那姑娘时，怎么好像还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只是对方的眼神仍旧冰冷。

　　他们不敢再造次，赶紧低头溜进了网吧，坐下好半天没缓过神。

　　冷凌看着那几个男生走进网吧后，抬手看了下表，此时是17：02分，距离天黑还有一个多小时。

　　接到季玄电话起床的时候，是11：19分。

　　她抬眼看向小巷的尽头，之前她和季玄进来的方向。

　　从停车点到网吧，直线距离一公里左右，但沿路的话有一公里半左右。

　　凶手藏在网吧里的可能性不大，因为如果等他看见死者走出网吧时，再跑回停车点，就算跑再快，也很难保证在死者走到公路上的时候，能正好赶到。

　　因为那边小巷口的两边都是围墙，围墙前面是直径四米左右的绿化带。凶手如果跑直线，必会在绿化带里留下痕迹。他没那么蠢。

　　甚至他进入小巷的可能性都不大，一路店铺监控可不少。

　　这是谨慎的凶手不会去赌的事。

　　即使在网吧外守着也是一样。

　　那要如何确保这个时间的准确性呢？

　　停车点和网吧之间不仅有房子，还有绿化带遮挡视线。

　　所以，如果是她的话，最有可能在小巷口，看着目标进网吧，等一段时间，确定对方不会进去了就出来，才返回停车点。

　　停车点密集的烟头灼痕说明凶手在车里至少等了3个小时或以上。

　　显然，凶手对死者的生活规律有一定程度的了解。

　　而那出租车司机，把他的车昨晚停在他朋友小区门外的时候，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是晚上八点钟左右。

　　车祸发生的时间是半夜4.28分。

　　那么，凶手是在昨晚八点钟以后才盗的车。

　　也就是说，死者很可能是在这时间之后进的网吧。

　　如果不是，那凶手就一定进入过网吧确认过死者的存在。

　　这一点，要等季玄从网吧查过监控出来的时候才能推断了。

　　冷凌往小巷另一头走，大概有600-700米左右。

　　走出一看，是条卖高端物品、服饰之类的商业街。

　　所以，凶手肯定死者不会往这头走，会回家，或者往家的方向走。

　　但是，他凭什么认为死者不会熬通宵？或者，就算死者熬了通宵，凶手也愿意一直等？凶手在碰机率？

　　死办法啊。

　　冷凌又掉头进小巷往回走。至少有一点，小巷口凶手一定停留过。

　　她穿过小巷，走到巷口，边走边回头，寻找着最佳的观察点，还得注意避开那些店铺外面的监控摄像头。

　　找到了。

　　小巷口有门柱、门檐。左右门柱的前方偏外侧各有一具一米五左右的石狮子。左侧石狮子和小巷外长长的围墙形成了一小片三角区域。

　　可能因为长时间无人打扫，这片区域的地面上积攒了大约两公分左右的灰土。

　　向着小巷里的那道夹缝大约宽10厘米左右。透过那道夹缝，正好能看到网吧的大门。

　　石狮的臀部至那道外墙大约有两米左右。

　　再向外，就是直达那道围墙的绿化带。门柱的左右两侧就是围墙。

　　绿化带里的花草树木显然有段时间已经没有进行过修剪了，不但高，而且还有不少探头探脑地伸到了这边的公路上。

　　蹲在这儿，只要没人直接走过来，雨天的夜晚，根本就不会被人发现。

　　冷凌走到那片三角区域前，蹲下，仔细观察着眼前这片明显留下清理痕迹的区域。

　　很遗憾，凶手再次证实了他的谨慎，这一片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她抬头四周扫视了一眼，没有监控的角度能拍到这儿，头顶正上方是那道装饰用的门檐。

　　此时小巷内外走动的人渐多，她再往里挪了一点儿，就几乎看不到那些形形色色匆忙来去的行人了。

　　她从空间里调出证物袋、小铲子，先取了脚尖前最适合蹲身地方的灰土层样本，收进证物袋。

　　再调出放大镜，单膝着地，深深地勾着腰，眼睛几乎是贴着地面，仔细地一寸寸搜索着这片区域。

　　什么都没发现后，又用小铲子扒着灰土，一点点儿沿着石狮底座、墙体和门柱柱根三块的缝隙，全扒了个遍。

　　要蹲这儿至少一个小时，才能确定死者不会短时间内走出网吧，烟瘾那么大的人，不可能一点儿痕迹都不留下。

　　即便对方已经做了清除处理，但除非能把这儿整片铲走，否则，就一定会留下点儿什么。

　　物质交换定率是铁率。

　　果然，铲到墙体与门柱夹角靠外些的地方，发现了一个被灰土盖住了的烟头。

　　冷凌调出镊子，轻轻将它夹起，上下左右看了看。土层是干的，烟头也是干的。但是，显然很难提取到凶手的dna了。

　　她脑海中想像着，昏暗的门柱灯光下，雨夜之中，凶手蹲在这儿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烟火明明灭灭，雨水滴在石狮的头顶，再溅到他的身上。

　　临走时，他掏出袋子，捡起已熄灭的烟头，再用戴着手套的手，将这一片拂平，一边后退，一边拂过石狮子的底座，再拂上路面行人常走的位置。

　　不对。他蹲在这儿是为了等着看到死者出来。等看到死者出来，再匆忙清理痕迹时间上来不及。

　　而且这痕迹显然不是匆忙处理的，那就是案发之后，他又来了一次。

　　这个烟头很幸运啊。掉到夹缝外面一些，因而被黑夜里的凶手给忽略，又被他拂过的灰土给遮盖了。

　　也有可能是别人留下的，虽然这烟头上的痕迹显示很新，可在案件推导中是不能排除任何的可能性的。

　　冷凌的视线盯着镊子上的烟头。

　　烟嘴没咬痕，海绵体圆润，就连手指的夹痕都没有，烟丝是燃尽的，不是被掐灭，明显被抽得很彻底。

　　通常一般人抽烟会留点底不会抽到烟根，怕烫手。

　　这根烟头却是被抽到底的，因为如果留了根，掉到地上，这片灰土层虚浮还有点儿厚，烟火会很快熄灭，多少会留一部分。

　　由此推断，凶手平时应该比较节俭。同时也可以排除凶手当时有焦虑、紧张的情绪。

　　蹲在这儿抽烟的时候，他是非常冷静且放松的。看書溂

　　这时候他在等对方出来，他已经下定了动手的决心。

　　暂时只能推导出这些了，香烟的品牌得回去化验了才能知道。

　　dna没有提取的希望，全是灰土的烟头指纹也不会找得到。

　　冷凌心里叹着气。

　　把烟头收进证物袋。不死心地又继续扒了一遍周围，直到确认再无发现。

　　而季玄那边，在他出示了警官证后，网吧老板配合得让他查了监控。

　　他能清楚地看见死者生前几小时的活动，但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人员，甚至可疑迹象。

　　再往前查，直至一周前的监控，仍是没有什么发现。

　　网吧的监控录像通常只会保留一周，这已经算长的了，有些只保留三天。

　　他便将一周内的所有监控录像都打包压缩，发去了自己的电子邮箱。

　　走出来的时候，他远远就看见站在小巷口道路边发呆的冷凌。

　　季玄快步过去，走到她面前，轻声问道：“有发现？”

　　冷凌侧头看见是他，将手上拎着的证物袋举起来递给他道：

　　“痕迹清理得很干净，就发现这个。”

　　季玄接过来仔细看了看，递还给她，皱着眉道：

　　“提不出dna和指纹。虽然提供了凶手的一些生活习惯，能用于排查中可鉴别的细节，但对目前案情的进展还是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

　　我在网吧里只查到死者是昨晚9.36分进去上的网，其他的就再没有了。”

　　死者是在昨晚九点之后才进的网吧，说明凶手还是没有进过这条小巷。

　　冷凌微微点头，闭了闭眼道：

　　“看似一堆线索，但实际定罪的时候没用，只利于排查工作。现在凶手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她在脑海里想像或者提到的时候，偶尔会用到男性的他，但其实他们都清楚，那只是假定，基于可能性偏大一方的假定而已。

　　真正的凶手，没一点有具体指向性的证据告诉他们性别。

　　小巷里的店铺监控之类的不必看了，那么谨慎的凶手，那么有利的夹角，他傻了才会冒着风险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