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80年代任务（6）

　　现在是夏天，堂屋的门上用的都是纱窗，里外可通透着。

　　冷凌心里偷着乐。她知道关爸在跟前的话，无论是关露还是关母，都是拿自己没办法的。

　　洗完脸，关爸把小女儿放到堂屋的小椅子上，再去洗了几个苹果端来。

　　冷凌抄起一个就塞进嘴里，开啃。呜，特别甜，汁水还顺着嘴角往下流。

　　一旁的关爸爸看着小女儿这副样子就笑，抬起袖子给她抹嘴。

　　农村人是没什么讲究的，更没有手帕那种东西。冷凌原本是想用自己的袖子抹的，但见关爸的动作比她快，她也就专心地啃起了苹果。

　　当地的水果是特别香甜的，5块钱就能买一大箩筐，还几乎都是自己去果园边吃、边摘的。这个时代，农作物都极少打农药，简直是又好吃、又便宜。

　　虽然父母的工资也就一百多块钱。

　　但水果能当饭吃，家家户户都成筐地堆，随时管够。

　　关爸伺候着小女儿吃完一个苹果后，就去地上捡那些散落的扑克牌。冷凌看着他那高大但已有些佝偻的背影，忽然就有些心酸。

　　她跳起来，自己跑过去捡。关爸欣慰地拍拍她的头，然后出去喂鸡、喂兔子。

　　冷凌把扑克收好，正想也跟着去帮忙的时候，就听到院子里关爸的声音。

　　“这鸡的脖子怎么断了？”

　　冷凌往前迈的腿，改变了方向。退了一步。悄悄吐吐舌头。

　　同时在意识海里，把笨“呼噜”训了一顿。“给你改善伙食你都不要，擎等着饿死吧你就。”

　　狗窝里仍蜷缩成一团的“呼噜”，缩得更紧了。

　　宝宝委屈，但是宝宝不能说……

　　院子里，关爸拎着死鸡，反复扒拉着它那断了的鸡脖子，没看出什么名堂，就送去了厨房。看書喇

　　猜测可能是这鸡跑得太快，撞到哪儿把脖子给撞折了。那就正好用来改善伙食吧。

　　反正自家养的啥都没卖过，都是吃了的。

　　冷凌见关爸没怀疑什么，弯了弯眼角，回屋继续码字去了。直到吃饭的时候，才收拾好出来。

　　关母还以为她在做作业，就没再因为她不会生火的事情骂她。于是气氛良好的开饭。

　　就是吧……冷凌自己送上了门。

　　一吃饭，她这身体的本能就作起了妖。端碗，抬腿，一只脚踩在了椅子上。

　　还没等她察觉不对，关母一筷子就打来，正正敲在她伸出去要夹菜的手背上。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筷子也掉在了饭桌上。

　　耳边就听到关母骂她。“天天挨打，你就没一次长记性！你个XXX的，说过多少次要守规矩，你就不听是不是？吃饭就要有个吃饭的样子！学什么不好？非要学河南人这副XX样子！给我把腿放下去！”

　　还没等冷凌说什么，关爸就先不乐意了。他看看自己小女儿那被抽得通红、并迅速肿起一条线的手背，生气地道：

　　“河南人怎么了？再不好你也嫁给了我这个河南人！我的孩子跟我像有什么不对？就算她吃饭的习惯不好，你就不能好好教？非得上手就打？你把她手打坏了，明天上课怎么办？”看書溂

　　关母听了，一扔筷子，就往地上坐。坐到地上就拍大腿，哭嚎。

　　“我打她不是为了她好？你一天天的什么都不管，就会骂我？我这苦命的人啊，嫁给谁不好，非得嫁给你这个河南二球啊，你看看你都把她惯成什么样了？站没站相、坐没坐相、吃没吃相，你还怪我不会教啊，我的命好苦啊，吃个饭都不消停啊。”

　　关爸长叹一声，上前蹲下身，哄关母。

　　冷凌揉搓着手背，看看另一边才把脚从椅子上放下去的关露，眼珠一转，嘴巴一咧，放声大哭。

　　“哇~~~~妈你就偏心！姐姐刚才也踩椅子了，你不骂她、不打她，就会冲着我来，偏心也没你这么偏的。呜呜呜，我不吃了。”

　　一边用手背挡着眼睛，一手胡乱地脸上抹着，跳下椅子就往外跑。

　　关爸爸赶紧转身抱住小女儿，把她抱回椅子上放好，拍着她的背哄。

　　“乖，不哭了，先吃饭好不好？你想怎么吃就怎么吃，不哭了哈，爸爸晚上给你奖励个大鸡腿。”

　　见小女儿还在哭天抹泪，关爸只好一边给她吹被抽的手背，一边继续耐心地说着好话。

　　而另一边，关母见关爸不搭理她了，又觉得自己的确偏心得没道理，再看一眼小女儿手背上发紫的抽打痕迹，讪讪地爬起来坐回桌边。心里就是觉得有点奇怪，以前小女儿被打了，都是一声不吭的，怎么今天不仅会顶嘴，还会哭闹了？

　　冷凌猜到关母就会那样想，扁了扁嘴。

　　她最后是被关爸爸一勺、一勺喂着把饭吃完的。

　　她也终于知道，为什么有那样的母亲和姐姐，关凌却始终能保持着一颗善良、宽厚的心了。

　　因为有这样的爸爸，还因为，她爸自始至终都交代她不要怨恨母亲和姐姐，要一家人都好好的。始终给她强调着家人的重要性。

　　但这恰恰也是造成关凌悲剧一生的重要因素。

　　……

　　吃过饭，关爸去院子里喂狗。

　　“咦？这狗链子怎么解开了？‘呼噜’？‘呼噜’？”

　　唤了两声没反应，伸头进狗窝里一瞧，狗狗蜷缩在那里，一动不动，泪线还湿漉漉的两条。

　　“‘呼噜’？怎么了？出来吃饭了。”关爸见狗狗的状态不太对劲儿，以为它生病了。伸出大手轻轻地抚摸它。

　　“那个……爸，我来吧，‘呼噜’之前淘气，我打了它两下，它可能是在生气呢。”

　　冷凌听到关爸提到狗链子，才想起来自己给“呼噜”解开后忘了给拴上。连忙跑过去，抢过关爸手里的狗食盆。

　　“爸您赶紧去睡觉吧。狗和鸡我来喂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