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也能被填满，在亲眼看到之前，李泰是绝对不会相信这种鬼话的。
但目睹虚空情形之后，李泰终于明白。
虚空无增无减，其中以“无”属性的能量元气填充，本身并没有空间的概念。
无论混沌海如何膨胀，虚空始终就是那么大。
虚空能够容纳的东西，也是有上限的。
虽然算不上狭小，但终究耐不住无尽纪元的灌注。
而今的虚空，密布着一个个牵着铁索的人。
铁索捆缚棺材，跟随牵引，在虚空中漫无目的地漂流。
摩肩接踵，彼此间相距极近，却又保持独立，沿着某种特定的轨道行进，杂乱无章中又似乎被什么存在统御着。
以至于，李泰找不出任何一片空地，还能容得下自己。
抵达混沌海尽头之前，李泰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会看到这般景象，面临如此困境。
但虚空已经满了，鸿钧还怎么带着真实领域进去？
“这怎么办……”李泰喃喃道。
鸿钧将牙一咬，狠狠道：“挤一挤！”
李泰本能觉得，这个提议极其不靠谱。
但箭在弦上，如何不发？
“娘的，也就只能挤一挤了！”李泰用力一拍大腿，做出了这个违背了自己本能的决定。
真实领域和棺材大阵，无法永远压制灵君。
早已苏醒的他，终有一天会挣脱棺材大阵的镇压。
届时，就算无量量劫不来，和灵君撕破脸皮的李泰也肯定逃不过被他干掉的命运。
李泰带着鸿钧，打开了飞渡舟船舱，一同飞了出去。
在他们面前，就是无边无际的灰雾，以及灰雾之下掩映的满载虚空。
就在鸿钧咬着牙，准备一头扎进虚空里，从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挤出一个空隙，加入这群漫无目的游荡的虚空大军的时候。
因果道则忽然被牵动了。
冥冥中，有莫大的因果跳动了一下。
虚空中，那群永无止歇般游荡的失落者，忽然齐齐停下了脚步。
而后不约而同扭头，看向了混沌边缘的两人。
一瞬间，整个虚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李泰和鸿钧的身上。
什么鬼？
李泰脑中，刚刚升起这样一个念头。
虚空那无数人影，便齐齐开口，自唇舌间迸发出一道道诡谲莫名的音节。
音节汇聚成川海，自虚空之中激荡。
在李泰和鸿钧悚然万分的注视下。
那分隔了虚空和混沌的灰雾，竟然在激荡的诡异声音中，开始阵阵颤抖了起来。
这不是寻常的颤抖。
而是崩溃的先兆。
这崩溃也不光局限于这一层灰雾，而是顺着灰雾与混沌的链接，蔓延至更深处。
这一刻，境界臻至无极巅峰的李泰，心中有所领悟。
一旦灰雾崩溃，这无尽纪元，将不复存在。
不是无量量劫，却胜似无量量劫。
无量量劫最多毁灭这个纪元，但倘若纪元壁障被击碎，连太初和鸿蒙的本质都会随之崩溃，无法继续生化下一个纪元。
“这……这……”鸿钧面色惨白，看向李泰，语气中充满了迟疑：“我还进去吗？”
他不是怕死，而是同样有所感知。
若他不管不顾冲了进去，搞不好会发生更加可怕的事情。
李泰正自迟疑，身后来时的方向，忽然出现了一股强到可怕的力量。看書溂
以五百倍第一混沌速度，向他们疾驰而来！
与此同时，一个惶急的声音，在李泰和鸿钧耳边响起：
“不要进去！千万不要再进去了！！！”
李泰回头一看，卧槽，对方好快。
只是一个闪念，那道纯白色的虚空神芒，便掠至了两人身旁，稳稳停住。
这是一团光华，其内是一片小世界。
说是小世界，其实很不准确。
这方世界之中，没有道则支撑，所以按照李泰的理解，只能算是小世界。
但其中蕴含的能量之强，生发的空间之辽阔，全然不是小世界能够相提并论的。
旋即，小世界中，钻出了一个硕大无比的虚空之魔。
远比自己见过的所有虚空之魔，加起来都要更加高大。
感受到对方身上澎湃能量的瞬间，李泰倒吸一口冷气。
是几乎能与灵君比肩的力量。
之所以还差灵君半筹，完全是因为，对方还未向彼岸境界踏出那半步。
自己不是对手，绝不是对手，竟有如此强大的虚空之魔。
这从虚空领域中钻出来的虚空之魔，正是虚空皇帝。
虚空皇帝开口道：“虚空已经满了，你们身负无量量劫，绝对不能再进去！”
李泰心中有一万个问号，眼见这尊无比强大的虚空之魔没有对他们出手，问道：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你既然生在虚空之中，为何不将他们处理掉？”
就算灵君比这尊虚空皇帝境界稍强，但灵君进入虚空的时候，大抵是沉睡的，以虚空皇帝的力量，将之处置应该不难。
为何会留下一个如此拥堵的虚空？
虚空皇帝反唇相讥：“你懂个锤子。”
“这是每一个纪元的伪无量量劫之一，但其上也承担着可以与真无量量劫比肩的无上因果，我们虚空之魔不沾染因果，但倘若对这些东西出手，就会瞬间被纪元因果牵扯其上。”
“其它东西暂且不说，无量量劫的因果，即便是我，也承担不起。”
“更别提虚空里面纠缠了无数纪元的无量量劫，而今这虚空承载的恐怖因果，就算神尊亲至，也要头疼一阵子。”
李泰沉默一阵，问道：“再进去会怎么样？”
虚空皇帝指向灰雾之外的世界。
里面失落的人，此时已经渐渐恢复了平静，开始继续沿着某种既定的轨道行进。
“你们会打破平衡，成为超出了临界点的那个‘一’。”
打破平衡的结局，李泰已经有所感知了。
与无尽纪元一同灰飞烟灭。
李泰看了看虚空，又看了看手中的真实领域。
横竖都是个死？
李泰又将目光转向了虚空皇帝，问道：“你们已经入了混沌，不算是绝对意义上的虚空生物了，无量量劫一至，你们也要被牵连其中，也要死。”
虚空皇帝沉默了一阵。
“那没办法，两权相害取其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