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荣给母亲请安了。”
郑珺清见她来, 自然是十分高兴的,薛晏荣有孝心,自打去年回京后, 每日晨时的请安从没有落下过一回——
“今日怎的这样早, 往后不必日日都来,你心里记挂着就好, 娘亲知道。”随即又问道:“可用过早饭了?”
薛晏荣摇了摇头——
“还没。”
“那就在这里用吧, 我昨日嘱咐她们专门用人参炖了鸡汤,这会儿是你最爱的鸡汤面呢。”
郑珺清的心情看上去很不错, 边用着饭,边同薛晏荣说了许多话, 只是说来说去,最后却都免不了要绕到去亓州选新媳的事情上——
“若是李妈妈还在就好了,去亓州的事情交给她,一准能办的妥帖。”
薛晏荣神色一顿,随即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拿过碗边方巾擦了擦嘴角——
“娘,有件事我想跟您说。”
“什么事啊?”
郑珺清并没有多想,只以为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但半天却不见薛晏荣没出声,这才觉得不对, 抬头看去, 就见薛晏荣的眼神朝着一旁的凝冬看了看。
立马就明白了, 挥了挥手——
“凝冬把饭菜都撤了吧。”
“是。”
待凝冬撤下饭菜退出去后, 郑珺清才紧张的问道——
“可是又出了什么事吗?”
“娘您别着急,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薛晏荣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对着郑珺清躬下了腰身“娘, 亓州就不必去了,那事儿我心中已经有了人选。”
郑珺清忽的一怔——
“你有人选了?是哪家姑娘?”
“南小街罗家的蒋姑娘。”
“罗家的蒋姑娘?”郑珺清怎么有些糊涂了,罗家哪来的蒋姑娘?
“她原是金陵安察知事蒋康德之女,后来家中突生变故,双亲早亡,她就被送到了京城罗家,这是她的姨母家。”
“蒋康德?”郑珺清在嘴里低喃着“这名字,怎的这么熟悉?”
薛晏荣正要说明,却见郑珺清倏地抬起眼来——
“我想起来了!他是不是那个被冤枉入狱,死后又被查明真相的蒋康德?当年我听你爹爹说起过这个案子!闹得还挺大。”
薛晏荣大概也没想到自家母亲会知道蒋康德的事情,不过倒也省的解释了——
“正是他,她父亲死后沉冤得雪,便恢复了身前的职位,说起来,这蒋幼清也是个清流人家的大家闺秀,如今父母双亲亡故,也没有兄弟姐妹,正合了母亲的心意——”
“我不同意!”
郑珺清不等薛晏荣说完,就绷起了神色——
“这算是哪门子的人选?你挑了半天,就是这个?!什么没有兄弟姐妹?她就在她姨母家,难不成她姨母没有女儿?!你要选也选个远一些的,人家的亲戚就在京里,你是想日后她随时逃回娘家去吗?!”
“娘,您听我说完啊,我都已经打听清楚了——”薛晏荣复又出声道:“您有所不知,她的这个姨父姨母,都是恶毒心肠,待她极其不好,就在年前儿,正打算将她送给孙茂达做妾,来换取自家儿子的入仕的机会。”
“什么?”郑珺清别的不知道,但对孙茂达还是了解的,仗着他那死去姐姐的名号,一天到晚的扬武扬威,皇上心里念着旧情,对他也总是有求必应,成日里横行霸道,尽不做人事!全京城但凡有点脸面的人家,谁能搭理他?
“孙茂达您是知道的,那都五十的人了,府里头儿要多脏有多脏,好人家的姑娘谁会送给他?”
薛晏荣凝着眉头“那罗家简直就是丧心病狂,这样的亲戚如何还能算做亲戚?”
“话是这么说,可毕竟那也还是她的娘家人,若是她闹的话,只怕罗家也会跟着胡来。”
郑珺清虽同情可怜蒋幼清,但这事毕竟是大事,绝不能草率,依旧摇着头,不肯松口“不行,还是听娘的话,去亓州找吧,山高皇帝远的,她的家里人就是想来,也来不了。”
薛晏荣见自家母亲如此执着,这会儿只能把所有话都说了出来——
“娘,不能找别人。”
郑珺清愣了愣——
“为什么不能找别人?”
薛晏荣闭了闭眼,又睁开,随即出声道——
“她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
郑珺清脸色乍得大变,心里如同擂鼓,咚咚作响,似是被惊了一大跳,缓了半天才回过神儿来,满脸的难以置信——
“什么!你!你说什么?!”
薛晏荣便将如何与蒋幼清相识,又如何救她,后来两人又是如何做的交易,统统告诉了郑珺清。
“她被逼得跳了河,一心求死,挣扎拉扯中,拽下了我的衣服,后来我见她实在是走投无路,于是就跟她商量出了这个法子。”
郑珺清听得心惊肉跳,头脑里更是一片混乱,捏着帕子捂在胸口上,半天说不出话来——
“娘,她是个好姑娘,其中的利害关系,我都同她说过了,她也仍旧愿意嫁,我想这或许就是佛祖给我的缘分,与其千辛万苦去亓州寻一个不甚了解的,不如将错就错,说不定是个转机,娘——”
“别说了,先别说了——”郑珺清捂着额头,半闭着眼眸“你先回去,这事儿我要好好想想。”
薛晏荣知道这是大事,也知道要给自家母亲消化的时间,不能逼得太急,反正该说的都说了,母亲是个明白人,一定可以想的通——
“那我就先回去了”
郑珺清不说话,只低着头,直到薛晏荣走了,也没有抬起来。
这边,姚十初跟徐聿早就等着急,一起瞧见自家主子回来,立马就迎了上去——
“夫人怎么说?”
薛晏荣只是摇了摇头——
“母亲说她要好好想一想。”
“爷,您别着急,夫人一定能想通的。”
“是啊,爷,这时候您千万不能乱。”
薛晏荣点了下头“没事儿。”
当夜——
郑珺清越想越觉得不对,翻来覆去的都已经四更天了,仍旧没有丝毫睡意,干脆坐起了身来——
“罗妈妈——”
“夫人——”
栖子堂里,姚十初正在屋里守着,听着床榻的人呼吸渐稳,才将桌案上的火烛吹灭,正开了门出去,就瞧见一个橘黄色的亮影从远处走来,待走近后,仔细一瞧,竟是郑珺清身边的罗妈妈。
“罗妈妈——”姚十初欠了欠身子“这么晚?是夫人要找哥儿吗?哥儿刚睡下,我这就去叫。”
“不必了。”罗妈妈叫住姚十初“夫人不找荣哥儿。”
“不找荣哥儿?”
姚十初一怔,随即就听见罗妈妈又道——
“夫人叫你过去呢。”
姚十初一听,心里就猜到了大概,应该是要询问自己关于蒋姑娘的事情。
“姚姑娘,快走吧,别叫夫人等急了。”罗妈妈催促道。
“好,我去提个灯来。”
姚十初关好了房门,提了盏红色的灯笼,就跟着罗妈妈往清音阁去了。
不出所料,郑珺清此刻正端坐在厢房里,一脸严肃的等着姚十初——
“夫人——”
“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郑珺清往日都是平易近人,即便对待下人,也是轻言轻语,像这样发火的时候,几乎没有——
“让你伺候荣哥儿,你就是这样伺候的?!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竟敢连我也瞒着不说!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夫人吗?!”
姚十初立马跪下身来——
“十初不敢忘记夫人的恩德,夫人千万不要生气,都是十初的错。”
郑珺清见她如此,心里也明白,这事与她无关,脸色稍稍缓和了些——
“那好,我问你什么,你全要如实回答。”
“是,奴婢一定都照实说。”
郑珺清蹙着眉头,问道——
“那蒋幼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晏荣说她已经知道了身份的事情?这到底是晏荣编的瞎话,还是真有此事?”
“是真的,不是哥儿瞎编的。”姚十初本着实话实说的原则,里外里却都偏向蒋幼清“蒋姑娘也是个可怜人,本来是金陵城中的大小姐,可偏偏家中遭了变故,若是她姨父姨母真心相待也就罢了,竟又是那等黑心肠,若不是逼得走投无路,又怎么会去投河,好在遇着了哥儿,将她救下,否则现在只怕已经走到了黄泉路。”
“她的身世,晏荣已经跟我讲了,我现在只想知道她是不是个可靠的?”
姚十初听着郑珺清的话,只觉得此事有转机,立马重重的点起头来——
“绝对是个可靠的。”
“为什么啊?你不能因为她知道晏荣的身份,就这样说,倘若是个不牢靠的,现在不闹,以后也得闹。”
“夫人,奴婢别的不知道,但有两点,奴婢就敢断定蒋姑娘绝对是个好的!”
“哪两点儿?”
“第一,蒋姑娘的父亲被判处斩监候,她的母亲便殉情追随而去;第二,她在被逼嫁给孙茂达时,宁可投河去死都不肯屈服,由这两点可见,蒋姑娘的骨子里就是个高洁不折的人,试问一个将名节与清白看的比生死还重的人,又怎么会是个不好的呢?”
“你如此说来,倒显得我斤斤计较了?”
“怎么会,夫人您这也是为了周全思虑。”
郑珺清拧着眉头——
“那好,你明日去帮我办一件事。”
“夫人您说——”
“把这个蒋姑娘带到清音阁来,我要瞧瞧她。”
“啊?”
姚十初一怔,刚想着得赶紧回去跟薛晏荣说一声,耳边就响起了郑珺清的厉喝——
“不准告诉晏荣!不然你就别在薛府待了!”
姚十初心里犯难,但此时也只能点头应下——
“是,奴婢知道了。”
————
罗家
自打出了罗尔仪的事情后,蒋幼清在罗家成了万人嫌,谁都不愿去她的屋子,生怕被老爷夫人瞧见,再惹祸上身。
所以蒋幼清完全就被罗府孤立起来了,每日的吃喝用度,也被断了,好在她身上也是有些银子的,即便是断了粮草,也不至于会饿肚子,只不过往日能吃现成的,如今就只有自己动手了。
好在有岁杪,而蒋幼清也不是个笨的,虽一时半刻的还握不了锅铲,但打打下手总是可以的,只是每次热油下锅倒菜的时候,那滋啦啦的炸油声,还是让蒋幼清忍不住的往后躲。
“哎呀,小姐,你快回屋去,这儿有我就成了。”
“没事没事,我给你帮忙。”
“不行,您怎么能动手?这不是小姐您该做的事儿!”
每回听到岁杪这样说,蒋幼清必定就要笑她——
“什么是小姐该做的事儿?我倒觉得这锅碗瓢盆的自在些也顺眼些。”
“小姐——”
“哎呀,你就别啰嗦了,还吃不吃饭了。”
蒋幼清跳着跳着要帮忙,岁杪就到处拦着,到最后就只让她盛了两碗粥,就这岁杪都得叨叨半天儿。
蒋幼清瞧着桌案上的清粥小菜,倒是十分高兴,她想着没人过来最好,自己反倒清净自在,相比较过去的九年来说,如今的日子最是舒坦。
主仆二人正吃着饭,前院的喜丫忽然跑了过来,她平日里与岁杪的关系好些,如今出了这档子事儿,虽然不敢再同她有什么来往,但终究过去也还是有些情分在的。
“你怎么来了?”岁杪问道。
喜丫是偷着过来的,这会儿说话也不敢大声,边说着话还边往后看去“府门外头有人找表小姐呢,得亏我碰上了,我让她去后门等着了。”
“有人找?”岁杪愣了下,转过头看向蒋幼清。
蒋幼清突的站了起来——
“我这就去!”
刚抬脚走了两步,却又折回来,从荷包里拿出了些碎银子给喜丫——
“多谢你了。”
喜丫一瞧,连忙摇头——
“表小姐,不用这样的——”
“你拿着吧,我也没多少,你别嫌弃就好。”
喜丫抿着嘴角,瞧着手里的碎银子,纠结了半晌,才说道——
“表小姐,我知道您是好人,那事儿跟您没关系。”
蒋幼清心内倏地一暖,看来这府里,也是有明事理的人。
待喜丫走后,蒋幼清便火急火燎的往后门跑去,她大概以为是薛晏荣来了,可一到跟前儿,才发现是姚十初——
“姚姑娘?”
姚十初一把拉过她——
“蒋姑娘,咱们快上马车罢。”
“去、去哪儿啊?”
蒋幼清连去哪都不知道,就糊里糊涂的被推上了马车,听着那车轮轱辘的转起来,姚十初才道处此行的目的——
“夫人要见您。”
“夫人?”
蒋幼清愣了一下,随即就反应了过来——
“你说夫人,该不是——”
“您未来婆母啊。”
蒋幼清猛就站起了身子,只听咚的一下,头就撞在了车顶上——
“蒋姑娘,您没事儿吧?”
“没、没事儿——”蒋幼清慌都快慌完了,那还顾得上撞没撞疼,赶忙急声道:“姚姑娘,让我回去换件衣裳吧,我、我这一身是随意穿的。”
姚十初还以为怎么了呢,原来是心急这个——
于是后退了退肩膀,不错眼神儿的上下看去——
今日的蒋幼清,一身鹅黄色的百褶裙襦,两边的衣袖上是几朵白色的小碎花,月白色的领子交错相搭,腹间是浅蓝色的绳带,系成了蝴蝶结的形状,再配上她这并不厚重的齐薄刘海,倒是乖巧伶俐又漂亮,不论是谁瞧见,定都要眼前一亮。
“这一身已经跟天仙似的了,蒋姑娘不必忧虑。”
蒋幼清脸颊一红,便垂下了头去——
“胡乱穿的,姚姑娘莫说笑了。”
“胡乱穿的都这般漂亮,那要是好好装扮,岂不是把嫦娥都要比下去了。”
姚十初看的出蒋幼清的紧张,便主动伸手拉住她,宽慰道——
“你不要害怕,也不要紧张,夫人总要见一见你才能安心,哥儿把该说的都已经说过了,你只需要也照实说就行。”
“夫人,很凶吗?”蒋幼清问道。
“不凶,夫人是个很好的人。”
蒋幼清想到了薛晏荣,若是夫人不好,又怎么会生出她这个好人呢。
这样一想,蒋幼清心中的紧张,就消散了大半。
这世间的事情,总讲究一个缘字,尤其是这第一眼的眼缘。
郑珺清在看到她之前,脑中闪过许多种样子,美的,丑的,厉害的,怯懦的,但却没想到她竟是个讨喜的——
尤其是这一身鹅黄色的裙襦,以及那双睁圆的杏眼,乖巧里带着可爱,可爱中透着聪慧,似是一下就让郑珺清入了眼。
本想着板脸展露些威严,可不知怎么的眉眼就是忍不住的往上扬——
“幼清见过夫人。”
此刻的蒋幼清还是很忐忑的,小小的肩膀,垂下眼眸,眼睫忽扇忽扇微微颤动,落下一片阴影。
“你多大了?”郑珺清问道。
“十五。”
“十五?”郑珺清似是有些诧异“这么小啊。”
蒋幼清生怕郑珺清嫌弃自己年岁小,赶忙又说道:“我虽然年纪小,但夫人放心,该知晓的事理我都明白的。”
郑珺清见她这么说,却觉得有些好笑——
“是吗?那你说说,你都明白什么?”
蒋幼清抿了抿嘴,思索道——
“出嫁从夫,三从四德,恪守妇道。”
“可晏荣不是男子啊,你这般妇德,似是有些用不到吧。”
“不,不管二爷是男子还是女子,我既然嫁给她,这些东西我都会谨记和遵守的,一定与她一世相守,绝无二心。”
“一世?”郑珺清捏着绢帕搭在膝盖上“你知道一辈子有多长吗?这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一世有多长,我的确还不清楚,但我想,两个人总比一个人要好。”蒋幼清咬着嘴角:“我最困难的时候,是二爷救了我,我心里感激她,虽说一开始是我强逼她娶我——”
话刚说到这儿,郑珺清的神色就猛地愣了一下——
“你逼她娶你?”
蒋幼清忽的怔住,难道薛晏荣没说这事儿?瞧着郑珺清这诧异的目光,蒋幼清的脸顿时就涨红了起来,可这会儿后悔却已经来不及了——
这事儿无论怎么说,自己逼婚都是不光彩的。
不过她倒也不想骗人,既然绝对了实话实说,那说就说了罢——
点了点头“嗯,是我逼她的,但、但我发誓,我从没想过真的用这个事情当做把柄,我、我就是吓唬她,想让她娶我。”
郑珺清听了这话,倒是一点不气,反而心里更觉得好笑,瞧着她的眼神愈加慈爱,只觉得这孩子傻的可爱。
薛晏荣是郑珺清生的,什么样的性子,什么样的脾气,郑珺清这个当娘的最是了解,从来就没见过也没听过,有谁能真正逼得了她的。
随即冲蒋幼清招了招手——
“好孩子,来,过来。”
蒋幼清刚走过去,就被郑珺清拉住了手——
“多大的时候没了父母?”
“六岁。”
郑珺清握着她的手倏地紧了一下,想到她被逼到投河时,该有多绝望啊——
“六岁便寄人篱下,的确是苦了你,不过,你不要怕,有晏荣给你撑腰,往后没人再敢欺负你。”
蒋幼清一听到这句话,鼻子忽的就酸涩了起来——
“我知道,二爷已经给我撑腰了。”
郑珺清又同她说了许多话,无非问的都是些老家可还有人,这样无关紧要的事,蒋幼清则有什么说什么——
不知不觉都已经隅中了。
“别嫌我这个老婆子话多,毕竟你的年岁还小,我总要问问清楚,你当真要嫁给晏荣吗?”
蒋幼清的眼睛睁的老圆,可爱乖巧的面容下,是另外一番坚定不可动摇的神态——
“夫人,我是认真的,虽说我是为了自己,可我也是真的想帮二爷,她是好人,不该这么难。”
她是好人,不该这么难。
这句话一下就戳中了郑珺清心里痛,原本清明的眼神,倏地模糊起来——
这么多年终于有人知道她的难了。
片刻后,郑珺清才从酸楚里走了出来,弯起眉眼道:“你跟晏荣还没有成亲,我就不留你吃晌午饭了。”
蒋幼清心中一紧,随即就松了下来,她这是同意了,脸上虽没有显露太多,但那松了一口气的模样,还是没逃得过郑珺清的法眼,这会儿真是越看越喜欢——
话罢又唤来凝冬——
“去叫王车夫来,驾我的马车把蒋姑娘送回去罢。”
蒋幼清知道这是郑珺清的好意,便也不推辞,乖巧得点了点头——
“多谢夫人。”
蒋幼清刚一走,郑珺清就叫来了罗妈妈,满脸都是掩不住的欢喜——
“夫人——”
“去,去把晏荣叫过来。”
作者有话说:
婆媳关系就得提前处,这样婚后才能和谐
作者君:“二爷,我已经尽力了,夫人很喜欢小媳妇儿,你自己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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