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啦小说网>耽美小说>公子难搞定【完结番外】>第52章 活土匪转性了

  一觉醒来, 窗外大亮。

  岁杪端着水盆在外面等的都快急死,眼瞧着姑爷这都洗漱完了,自家那个小祖宗还在床上赖着不肯起, 以前没出阁的时候赖赖床也就罢了, 现在这都嫁人,再这样可还能行?

  想着便就要往里进。

  可刚抬脚, 就被出来的薛晏荣拦下了——

  她知道蒋幼清心里的疙瘩, 但也清楚这人的性子,只要答应了就不会食言, 只是心里上还需要再过渡一下,抬眼瞧了瞧头顶的日光, 路程也近,倒是也不必去的太早——

  “不急,等她睡饱了再说。”

  岁杪身子一顿,抬起的脚又收了回来,这话听着是体贴, 但只要往深的一想,却又让人不自觉的脸红起来,新婚第三日, 新妇要睡饱,难不成自家姑娘夜里都睡不饱?

  偷瞄了眼自家姑爷不苟言笑的面容, 又品了遍他刚说的话——

  ‘等她睡饱了再说’, 嘴角的笑顿时就收不住了, 自家姑娘跟姑爷还真是恩爱有加啊。

  薛晏荣一眼就识破了她的想法, 还真是跟她主子一个样, 就爱多想。

  随即便板起脸, 严肃道——

  “你家姑娘还小, 不许打趣她。”

  岁杪赶忙收敛起笑意,嘴巴紧抿成一条直线来——

  “是是,奴婢晓得了。”

  刚点了两下头,就听见里屋的人在唤,岁杪这才赶忙端着水快走进去——

  蒋幼清说是赖床,其实早就醒了,岁杪进来的时候,她都已经起身坐在了梳妆台前,手里拿着把桃木梳,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发尾。

  “岁杪,我真不想去。”

  岁杪自然也明白这话的意思,可回门是新妇嫁人后的大事,若是罗家远也就罢了,可就在京里,想找借口不去,都难——

  “姑娘——”

  “没事儿,我就是抱怨抱怨,去是肯定会去的。”

  岁杪抿了抿嘴,将自家主子手里的梳子接了过来“小姐,您要换个角度想,咱们在罗家遭人嫌弃了那么多年,如今可谓是衣锦还乡,要奴婢说,您一定得回,而且还得高高兴兴的回,得让他们知道您不仅嫁得好,过的更是好,可若是他们跟您热络拉亲近,您就绷个脸客套客套,就像从前姨老爷打发您那样,也让他们尝尝被人瞧不起是个什么滋味。”

  “绷脸?怎么绷?这样吗?”蒋幼清蹙着眉头,鼓起嘴。

  可她本就长得娇弱,即便皱眉瞪眼,也不像那么回事——

  “您这样不行,气势得足!”岁杪瞪起眼,手插在腰上“像这样!”

  “哈哈哈,你这样可真傻~~~”

  主仆两人顿时又笑作一团。

  门外的薛晏荣眉角一扬——

  这是气顺了?

  “里头儿笑什么呢?”姚十初边掸着衣服边好奇道。

  “谁知道,年纪小,有点事儿就笑呗。”薛晏荣勾了勾嘴角。

  “是吗?那您又笑什么?”姚十初上下睨看着自家主子。

  薛晏荣刚好点的脸色,倏地又绷了起来,两手背在身后“胡说,我笑了吗?我可没笑。”

  因着蒋幼清起的晚,这会儿收拾好都已经快要隅中了,便直接省去了早膳,往罗家去了。

  四驾马车在前开路,所到之处风铃作响,好不威风,街道上的路人见状都认得是薛府马车,纷纷驻足投去羡艳的目光,这回门一趟,里子面子全挣足了,一路上好不风光。

  罗政北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结了薛府这一门顶贵的亲家,一大早就敲锣打鼓的放鞭炮,还专门吩咐门房在府门口盯着,只要瞧见马车了,立马就来通报。

  这不,门房才说瞧见马车里,罗政北便立马带着一家老小盛装打扮的站在府门前迎接,顶数他笑的最欢,若是手里再捧个锣嚓,都能出街卖艺了。

  蒋幼清掀了帘子就瞧见了这一幕,心里说不出的荒唐跟讽刺,饶是自己在这里住了九年,也不见罗政北这样笑过一次,还真是今非昔比,看来这妻凭夫贵的老话儿,真是一点也没错。

  “哎呀哎呀,可把你们盼来了——”罗政北笑的极度谄媚殷勤,嘴角都快要咧到耳根子后面了。

  一上来便喧宾夺主,将薛晏荣拉了过去,也不管能不能聊到一起,反正就是硬聊,毕竟恭维人的话谁不会说,罗政北向来势利眼,只认银子不认人,如今薛晏荣这么一颗摇钱树摆在眼跟前儿,忘乎所以是正常反应。

  只是他忘了,薛晏荣可不是等闲之辈,什么样的世面没见过,岂能叫他几句高帽,就冲昏头去?

  薛晏荣此刻给他面子听他叨叨,并不为他这姨丈的身份,而是纯粹为了蒋幼清,反正往后也不会再来了,权当做看猴戏罢。

  有人高兴,就有人不高兴——

  比如罗洵麟跟罗尔仪,一个不屑薛晏荣,一个不屑蒋幼清,从一进门就丧着脸,尤其是见着自家爹娘如此殷勤,心中更是愤愤不平,不得不说,兄妹两这个时候倒是一个鼻孔出气了。

  一行人,在前厅坐着吃茶,罗政北同薛晏荣说的热火朝天,祁萍楠自然也不能闲着,主动坐到蒋幼清身边,也同她热络着说起话来——

  可蒋幼清不喜欢这样有目的有企图的热络,他们越是热情,越显得虚假,自己在薛晏荣面前也越是抬不起头,可能是自尊心作祟罢,更多的是羞愧。

  祁萍楠瞧着蒋幼清,不由得在心底连连摇头——到底是嫁入豪门,这以前只觉得她长相不俗,现如今绫罗绸缎加身,珠宝金银点缀,从里到外,通身都是贵气。

  “以前这小妮子总不见长大,没想到转眼就都嫁了人,日子过的是真快。”

  祁萍楠刚感慨,就被一旁的罗政北打断了——

  “女子大了总要嫁人,留是留不住的,最主要是嫁得好!”

  随即目光就转了过去“幼清啊,你可千万不能忘了还有尔仪这个妹妹啊,往后有好的可得要给她记着呢。”

  蒋幼清脸色一僵,顿时就不自然起来,饶是薛晏荣还在,这话有必要说着这样明显吗?到底留些脸面罢!

  “爹!我不嫁人!”罗尔仪的性子还是那样,说甩脸子就甩脸子。

  “住嘴!哪有女子大了不嫁人的!说出去也不怕丢人!”罗政北生怕蒋幼清当真,立马舔着脸又笑道:“你看你妹妹,还没长大呢。”

  蒋幼清的脸色已经不好看了,可碍着薛晏荣还在,这会儿再不悦,也只得先压下,点了点下巴就当是回应了。

  薛晏荣瞧着小丫头的嘴唇都快要抿没了,想也不想就起身走了过去,定定的走到她面前,才停下,不顾还有旁人在,伸手就捏了捏她的下巴——

  “累了?”

  “啊?嗯。”蒋幼清乖巧的点点头。

  薛晏荣便懂了她的意思,转过身子看向祁萍楠——

  “夜里睡得晚,白日起得早,这会儿怕又困了,姨母让幼清去歇一歇罢。”

  在场的人,全都是一愣,尤其是祁萍楠,活到这把年纪还从没见过这般体贴的男子,不由得转头又看向了蒋幼清——

  心里止不住的羡慕,这么好的良婿,怎么就没让自家的尔仪碰上呢。

  顿了顿——

  “既然幼清累了,那就回屋去歇罢。”

  说着便起身,一手拉过罗尔仪,一手挽过蒋幼清。

  眼瞧着人就往外走去,罗洵麟却有些坐不住了,从刚才到现在他连句话都还没跟蒋幼清说上呢,顿时小心思就动了起来,只是还没从椅子上站起来,肩上就被一股力量重重的拍了下来,竟将他摁的动弹不得——

  薛晏荣笑着,手上的力道却不松——

  “洵麟也是一表人才,若是科甲高中,必定前途无量。”

  “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罗政北赶忙拍了拍自家儿子“快!还不快给你妹夫斟茶!”

  罗洵麟不知为何,眼前这人明明笑着,可眼眸里却像是藏了一把刀,瞬间将他所有的心思全都逼了回去,接过茶盏举起——

  “喝,喝茶。”

  薛晏荣脸上的笑倏地敛起,冰冷的视线落在罗洵麟的身上,警告意味不言而喻。

  另一边的祁萍楠,本是想先领着蒋幼清去自己的院儿里坐坐,两人再单独说说话唠唠家常什么的,可罗尔仪的那张脸都快垮到地上了,蒋幼清也不是瞎子,又怎么会看不出,她倒不怕跟罗尔仪起冲突,只是为了脸面,她不能,于是便婉拒了祁萍楠的好意。

  “那幼清就先去屋里了。”

  “去罢,要什么就使唤下人去做,千万不要生疏,这也是你的家。”

  “嗯,幼清知道了。”

  屋里的陈设没怎么变,只是桌上多了几盆绿植,院里增了几个丫鬟跟小厮,指尖在椅蹬上划过,竟一丝灰尘都没有,天天打扫不可能,随即又把目光投向了窗台,伸手一摸,厚厚的一层积土,看来是昨日临时打扫的,做戏都不知道作全套,还能落一出,算了,自己反正也不在乎。

  啪的门一关,就见岁杪鼓着脸气冲冲的模样——

  “怎么了?”蒋幼清问道。

  “姑娘!您知道外面的街坊四邻再说什么吗?”

  “说什么?”

  “他们都再说——说罗家有良心,不过是嫁个外甥女就这么大的手笔,足足给了您三十二抬嫁妆呢!

  姨老爷更是不要脸的在外头儿大肆宣扬,自己待外甥女有多好多好,说比对自己亲女儿还要好!

  从小将您呵护长大,还到处炫耀跟薛府结了亲家,四处的吹牛皮说大话,说是日后麟哥儿也要一并飞黄腾达!罗家要做皇亲国戚!”

  “是姨父的作风,他要不说这些我反而倒觉得奇怪了。”蒋幼清摆了摆手“没什么好气的,这不都意料之中嘛。”

  “姑娘!”

  “去厨房拿些吃的来罢,早上起晚了,什么都没吃,这会儿肚子饿的慌。”

  “好吧好吧,我这就去。”

  表小姐是罗家的贵客,与以前那是不能比的,岁杪刚一到厨房,伙头管事儿的胖厨娘就来了。

  “这不是岁杪丫头吗,怎么到这儿来了?烟熏火燎的,是不是表小姐有吩咐?说一声我过去便是。”

  岁杪可认得她,一顶一狗仗人势的东西,当初罗政北命人断自家主子的口粮时,就属她跳的厉害了,这会儿倒怪了,竟也有这般客气的时候了。

  岁杪冷着脸——

  “有吃的没有?”

  “有有有”

  说着就端出了酒酿小圆子——

  “我记着表小姐以前就爱吃这个,这不早就备上了。”

  懒得跟这种势利小人废话,岁杪接过酒酿小园子,理都不理便转了身。

  “呸!什么玩意儿!”那厨娘的白眼儿都快剜出眼眶了。

  岁杪出了厨房,就往小院走,可刚走到一半,却瞧见一个熟悉的面孔,不禁顿住脚步——

  “花芝?”

  花芝怀里的柴火垒的老高,被挡住了视线,这会儿听见声音,才偏过脸去。

  “岁杪!”

  “你这是?”岁杪皱了皱眉“你不是在前院洒扫吗?怎的在这儿?”

  被岁杪这么一问,花芝立马就红了眼——

  “别提了,罗尔仪跟夫人告状,非说我勾引大少爷,夫人就把我派到厨房里做烧火丫头,不过这样也好,虽说活儿累点脏点,但也好过再受她的气。”

  说着花芝就把怀里的柴火放到了地上,撩起袖子——

  “你看,这都是罗尔仪给我打的,她、她真不是个好人!”

  随即又叹了口气——

  “还是你命好,跟着表小姐,这全府上下,就表小姐人最好了。”

  岁杪跟花芝的关系还算不错,瞧着她被打成这样,心里也是不忍——

  “你等等,我去给你拿药。”

  “不用了,都是皮外伤,不打紧。”话罢,花芝的表情就有些紧绷起来,拉着岁杪就往旁边的墙角躲去“我跟你说,这一趟表小姐回来的可是鸿门宴呢!”

  “什么意思?”

  “哎呀!就是——老爷跟夫人,他们说要让表姑爷给少爷谋个官职,不过这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我听老爷说,想把罗尔仪说给表姑爷当平妻呢!”

  “什么!”

  啪——

  手里的碗应声落下,汤汤水水撒了满地。

  “小姐!”

  咚的一声,岁杪就从门外撞了进来,脚下一个磕绊,肚子就撞在了桌角上——

  “你慢点儿,撞伤没有?!”

  蒋幼清急忙就要去看,却被岁杪一把拉住了胳膊——

  “小姐!姨、姨老爷——不要脸!”

  随即便将花芝的话,原封不动告知了蒋幼清。

  他们竟然是这个打算!

  蒋幼清的脸,气的瞬间就铁青了,腾的一下站起身,手掌重重的拍在桌面上,是从没有过的愤怒耻辱——

  “你去找徐聿,让他去跟二爷说老祖宗找他回府有急事,徐聿要是问,就说是我说的,快去!快去!”

  这边岁杪急急忙忙的找到徐聿,那边蒋幼清就也朝前厅走去,一路上都要紧咬牙关,手指腹都快让她掐出血了——

  就知道不该来,不该心软!外头人爱嚼什么舌头,就让他们嚼去!

  自己就不该在意!什么罗家什么亲人,全都是假的!打从他们意图将自己卖给孙茂达的时候,什么情意也该断了!

  “二爷——”徐聿脚步飞快,凑到薛晏荣耳边。

  薛晏荣微微蹙眉,刚站起来,就瞧见了也已经到这儿的蒋幼清——

  小丫头脸上绷的厉害,一双水灵的杏眼,直勾勾的望着自己,分明是在隐忍什么。

  这是怎么了?

  “咱们这就开——”

  罗政北话刚说一半,饭字还在舌头上打转,就被薛晏荣给回绝了。

  “家中老祖宗有急事,叫我们回府,今日这饭吃不了了。”

  “啊?”罗政北摊了摊手“可饭都已经做好了——”

  “再说罢。”

  薛晏荣抬起脚,就走到了蒋幼清身边,拉着她便出了罗家大门。

  马车上,蒋幼清僵直着身子,身子转向另一侧,也不知道在看什么,不论你怎么问,她就是一声都不吭。

  “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薛晏荣问道。

  蒋幼清紧抠手指,仔细一瞧,肩膀还有些微微颤抖——

  “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你说句话行不行!”

  薛晏荣的声音刚一抬高,那原本侧着的人,突然就摆正了身子,扭过头,直面朝向自己,也嚷嚷了起来——

  “我昨夜就说不来!你非要我来,说什么怕人嚼舌根儿,我听了你的话,来了——结果呢!还是一肚子气!本就不该来!都不是真心的,又何必做样子!”

  随即,眼眶里的泪珠就溢了出来。

  薛晏荣一怔,反应过来后才意识到蒋幼清是真的生气了,顿时更急了——

  “你到底怎么了?说句话行不行!”

  问又问不出个所以然,不问又哭的更厉害,薛晏荣本就不是慢性子的人,旋既撩开帘子就喊道——

  “停车!”

  徐聿连忙勒住缰绳,方才马车里的声音他也听见了,这会儿也不敢转头。

  “岁杪呢!过来!”

  岁杪忙从马车侧面绕过来——

  “二爷——”

  “说!到底怎么回事?!”

  薛晏荣凶起来的时候,还是很吓人的,岁杪低下头——

  “奴婢,奴婢——”

  “你逼问她做什么?!”蒋幼清抬起胳膊就把薛晏荣掀帘子的手打落下来。

  “不问她,那你就说!”

  说,怎么说?难不成要告诉她,自己觉得难堪?这段姻亲本就是自己胁迫来的,如若不是发现她女儿身的秘密,就薛府的门槛,自己无论如何也是够不上的。

  罗家私吞自己嫁妆不说,现今又占了薛府这么大个便宜,非但不知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平妻竟也能提的出来!

  以前只当他贪财,没想到竟如此下作!脸面、尊严且不说,当真是要绝了我所有的活路都不肯罢休。

  蒋幼清努力平稳了些情绪,声音沙哑道——

  “我那姨父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回去也是鸿门宴,往后若他找你,你只当不认识就是了,外面说我白眼狼也好,说我飞上枝头变凤凰也罢,我也权当听不见。”

  “就这样?”

  “嗯。”

  薛晏荣眉眼的紧蹙顿时松了下来,从怀里拿出方帕——

  “就这事,也值当你掉个金豆子?”边揩去她脸上的泪珠,边轻声哄道:“好了好了不哭了,往后不愿意去,不去就是了。”

  马车听了半晌,也不见里面的人吩咐,听着没声儿了,徐聿才大着胆子歪过头问道——

  “二爷,还回府吗?”

  “回!”薛晏荣说这话时,又瞥了眼身旁的人“算了,先去兴安街。”

  蒋幼清愣了愣——

  “去兴安街做什么?”

  “今儿在外面吃。”

  晚上——

  薛晏荣还是有些不太放心白日的事情,便唤了岁杪到书房里——

  “说吧,白日在罗家到底是怎么回事?”

  岁杪可不是蒋幼清,受了委屈只管自己打碎牙往肚子里咽,她都已经为自家主子憋屈抱怨了一天,这会儿薛晏荣一问,便一股脑的道出来——

  “姨老爷想让您给麟哥儿谋官职,还,还想让您收了罗尔仪做平妻,姑娘听了这个,就忍不住的。”

  岁杪说着又偷瞄了眼薛晏荣,见他没什么反应,怕不要真动这个心思,连忙又说道——

  “姑爷,实话跟您说,那罗尔仪实在不是什么好人,平日里对下人非打即骂,若是谁娶了她,必定要家宅不宁的。”

  薛晏荣又不傻,自然能听出她的意思,摆了摆手——

  “好赖人我还是分的清,我问你话的事,不要跟你家姑娘说了,她今日哭了一场,往后罗家的事情就莫要再提了。”

  “是,奴婢知道了。”

  待岁杪走后,薛晏荣便坐在了太师椅上,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拨着算盘珠子——

  片刻后,却轻笑着摇摇头——

  这事儿?有什么好生气的?

  自己的身份她又不是不清楚,别说罗尔仪了,就是宫里的公主,也不可能娶。

  这人,真是搞不懂。

  屋里的蒋幼清正在沐浴,就听见身旁往浴桶里舀水的岁杪,哼着小曲儿,扭脸瞧去,满脸满眼的都是笑——

  “你这是怎么了?遇着什么好事儿,这么高兴?”

  “姑娘说的对!还就是好事!”

  “那说出来听听啊,让我也高兴高兴。”

  “我——”岁杪刚想说,就猛地想起薛晏荣的叮嘱,立马又改了口“我、我就是觉得姑爷对您特别好,老天真是开眼了,往后我的好姑娘啊福气终于来了,您能一辈子享福呢。”

  “是吗?”

  “当然是了!”岁杪高声道:“您就说今日,二爷明知道老祖宗有急事是假的,可还是不问缘由二话不说就带您走了,这要换成别的男子,不仅不会理您,说不定还会觉得您无理取闹,有辱门风呢,而且——”

  声音突的又低下来“平妻那事儿,奴婢觉着您也不用在意,二爷不是那种人。”

  蒋幼清自然知道薛晏荣不是那种人,她气的不过是罗政北的这个没脸的做法,但转念又一顿,心底却又冒出些低落——

  若她是男子,还会这样靠的住吗?

  沐浴过后,身上散着股茉莉清香,蒋幼清低头闻了闻,却觉得还是薛晏荣身上的要好闻——

  随即便去寻那人的身影,透过里屋的格子窗,只见那人正在软榻上坐着,手里拿着本书。

  蒋幼清知道这是她的习惯,每晚沐浴过后,夜里都要翻上几页才行,便也没有去打搅她,只等头发绞干了后,先躺到了床上。

  可左等右等,火烛都燃了大半,也不见那人过来,不禁就又坐起了身子——

  看什么书呢?这么专注,时辰都不记得了吗?

  想着平日都是姚十初来提醒她,这会儿蒋幼清便学着姚十初的模样,轻轻地掀开帘子——

  “二爷,天晚了,该歇了。”

  可她的声音比姚十初软,嗓音也比她细,探着小小的身子,柔顺乌黑的长发就垂落在了腰间,莫名的有股勾人的味道。

  薛晏荣指尖一抖,就被书页割了下,也得亏这一疼,神儿才又回了过来——

  “就来。”

  说着就来,却不见动身,蒋幼清就这么直勾勾的望着她,似是薛晏荣不起身,她便要一直这么看。

  薛晏荣磨不过她,只得起身走去——

  蒋幼清见状赶忙将身子侧到一边,拉着门帘撩的更大,等薛晏荣走进来,才放下手,又迈着小碎步跟在了她的身后。

  “我帮你——”

  蒋幼清见她脱下外袍,便伸手接过搭在一边,下一步就去解他的腰带——

  第一次做,还有点手生,解了半天才弄开。

  待脱到里衣时,薛晏荣便叫了停。

  “这就行了?你里面的不脱吗?”

  蒋幼清问的天真,可却让薛晏荣听得不自在起来。

  “我、我不脱也行——”

  “那多不舒服啊,还是脱了吧。”

  薛晏荣觉得这人在装傻,自己怎么脱?让她脱?

  实在受不了她的眼神,指了指浴房——

  “我去里面脱。”

  说完就大步走了进去,等再出来的时候,身前就宽松了。

  薛晏荣赶忙拉开被子,就躺了进去,脸上虽无异样,但要细看,便能看到泛红的耳朵尖。

  蒋幼清似乎也有心事,并没有发现什么,见她躺下了,自己就也跟着钻进了被窝里。

  光躺下有什么用?睡不着还不是白搭。

  蒋幼清失眠了,因为白天的事儿——

  其实,薛晏荣也是为了自己好,这事儿不能怪她,要怪只能怪罗政北,是他太不要脸皮了!

  可自己的火,却是冲薛晏荣发的,不仅发了,竟还动了手,而这人呢,不仅不恼,还想着法的哄自己,试问还有谁能做到这样地步?

  岁杪说的没错,她对自己真的很好。

  “唉——”

  “小小年纪,叹什么气?”

  薛晏荣睁开眼睛,忍了半天了,这是打算把这辈子的气都叹完?

  果然——蒋幼清的嘴立马就闭上,甚至连呼吸的声音都小了不少。

  过一会儿忽的趴过身,手托着下巴,怔怔的瞧着薛晏荣——

  这直勾勾的瞧,倒叫薛晏荣突的不自在起来,余光瞥了瞥身侧,半阖着眼睛,身子一动不动——

  “睡不着?”

  蒋幼清点点头,又摇摇头——

  半晌后,才弱弱的开了口——

  “薛晏荣,今天,今天我不是有意吼你的,对不起。”

  她这是在道歉?活土匪转性了?

  薛晏荣扭过头不错眼神的瞧着她,但却没有说话,就只是看着她,两只水汪汪的眼睛,不一会儿就蒙上一层雾气,软软糯糯的,粉嫩的小嘴唇也嘟了起来,不时还吸吸鼻子,玲珑的鼻尖一耸一耸——

  这是又要哭了?

  蒋幼清见她不说话,以为她在生气,咬着嘴角又叫了她一声——

  “你、你听见了吗?”

  语气里已经有些颤音了。

  见她还是没反应,便又伸手拉了拉她的胳膊,人也跟着从被子里坐起了身来——

  薛晏荣眼瞧着,那人的里衣,顺着肩头滑落,白皙圆润的肩膀就像是天街新下的白雪,晃得人眼前一片白亮,细长的脖颈上还系了一根红色的绳子,目光往下移去,锦红色的肚兜便瞧的一清二楚。

  下一刻,薛晏荣就倏地收回了目光,抬手将她滑落的衣服阖好,拉着被子又将她裹了进去——

  “你先躺好”

  眉眼柔和下来——

  “真是没想到活土匪的脾气这么大呢,我没生气,安心睡吧。”

  作者有话说:

  忘了跟大家说,生日祝福我都收到啦,超级开心,谢谢大家。

  小剧场:

  蒋幼清:“你内衣都不脱的哦,睡觉能舒服吗?”

  薛晏荣:“少管我...”(翻白眼儿)感谢在2022-02-28 23:59:08~2022-03-02 01:15: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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